第一章 尘世轮回
作者:逍遥五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86

早上起来,以帮助采花为由,和小丫鬟岫云调笑几句,趁机在小姑娘的肥臀上轻轻地拧上几把,招来一双粉拳的无情报复,还饶了一脸的雪花膏,我惬意地笑着,笑得美人的小脸红霞漫漫。站在花丛中,身边无一处不香,满眼尽是妩媚的秀色,这一刻我觉得很是舒坦,老天其实待我不薄。

我叫任逍遥,是朝阳府富春县“义薄云天盟”内的一个小喽罗,由于腿脚利落,人机灵,人送绰号“千里一猫腰、追风赶电小太保”。嘿嘿,都是江湖朋友抬爱,洒家其实没什么本事,就是天生有一项本领——跑的快,这应该就是咱的绰号的由来。

加入“义薄云天盟”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居然太平无事,我自己都很纳闷呢!十一岁那年,洪水滔天,家乡故土变成了水乡泽国,我一夜间成了孤儿。那一年是乾化四年,我流浪天涯,四海为家。从那时开始,我心中的理想发了芽,开了花。怀纳出人头地的伟大理想,抱着不信天不信命只相信自己的人生信条,我加入了黑社会,唉,没法子,总得活下去吧!

我五岁那年,父亲倾尽家中所有的积蓄,花了整整五两银子,请著名的算命先生——胡仙,为我算了一卦,结果非常不乐观,确切地说是糟糕透顶。胡仙说,我家祖坟风水不好,祖宅位置不行,我五行缺的多了,少了不是一星半点,运格极到了极处。胡仙说,我上克父母,下伤兄弟,命中无贵人相助,危难时四邻不靠。一生颠沛流离,万事无成,天生下贱,无财无印,最理想的职业就是当个贼,衣食还算无忧。过了三十五勉强能混个媳妇,还是个婊子,不能生养。胡仙最后还说了,我从六十岁开始行大运,晚年如何,不得而知。总之,一句话,如我这般命苦之人,百年难出一个,实在是天下第一苦命啊!王八驴球球的,六十岁,我这么烂的命,能活到六十岁吗?

唉,问世间,谁能比我命苦?

六年来,过的真不叫日子,我身上的霉运还不是一般的霉啊!六年来,我展转三县,加入了二十三家帮会,没一个超过六个月的。最短的,不过两个时辰,那个好心的大叔收留了我,耍了一遍把势,刚刚弄了十几个大子儿,就被“小刀会”的人打折了腿。我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小刀会”,十几天后,咱的龙头大哥与“大刀门”的大哥单挑,被人家一刀劈成了两半儿。弟兄们经过商议,集体加入了“大刀门”。随后的几年,也甭管什么“大刀门”、“权利帮”,还是什么“帝国春天”、“兄弟盟”,只要我一来,老大没一个活过五个月的。人家本来好好的,我一来,没几天就得死翘翘,唉,这是咋说的呢!

唉,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屈指算来,投奔“义薄云天盟”已经超过了五个月,再有三天就满六个月了,这里风平浪静,波澜不兴。岫云那妮子对我好象有点意思,走的时候,粉雕玉琢的脸上还挂着笑,蝴蝶一般,轻飘飘地去了。

今日艳阳高照,鸟语花香,美人余香缭绕,脸上玉液斑斑,直觉自己成了神仙,生活在无限美好幸福之中。

忽然,大门外喊杀声四起,四个物件飞进庭院之中,红彤彤的,煞是醒目。我心中暗叫不好,注目观瞧:原来守门的弟兄被砍成了血葫芦,被人家扔了回来。望着潮水一般涌进来的一百多号穷凶极恶的汉子,揉了揉被钢刀晃模糊了双眼,我的汗就下来了,我的心瓦凉瓦凉的。咱们义薄云天盟,把盟主夫人肚子里的少主也计算在内,不过六十多人,人家一出手就是一百多号,形势摆在哪儿,乌云压顶,危急万分啊!娘的,贼老天,真不让人活啊!盟主他老人家待咱不薄,没啥说的,王八驴球球的,我跟这些狗日的拼了!

想到这里,我热血上涌,气沉丹田,错步拧身,“噌”地一声,顺着窗户,闪进小姐的房间里。

就是在这儿关口,我也没有失去理智,我要保护岫云,我要带着她一起逃跑。这么多年,被毁帮灭派几十次,如果没点本事,我早死了,还能活到现在?说来说去,别的不行,逃跑的本事,我还是不错的。小姐不在,回外婆家有些日子了,房间里应该只有岫云一个人。

“啊,”小姐的房间里不止一个人,除了岫云,还有一个手擎钢刀的彪形大汉。岫云胸口处一个血窟窿,“汩汩”地向外冒着血。她半躺在床上,星眸紧闭,手里还攥着一把百合花,洁白纯净的百合花,妖冶鲜红的百合花,她睡去了。我的身躯径直砸在水磨花梨木床上,倒在岫云旁边。我把她抱在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吼叫着:“岫云,岫云,你醒醒,你醒醒好吗?是我,我是任逍遥,你看我一眼啊!”

我的泪水,落在岫云的脸上,她睡的好死啊,她仍然不理我。她是真的睡去了,还是走了呢?

锦帐罗帏,随风漫漫;梨床鸳枕,玉体留香。芙蓉镜里,容颜依稀;博山炉边,莺声燕语。伊人在怀,春睡正酣;百合花畔,芳魂留连。

我抱着心爱的姑娘,沉浸在回忆之中,我的心如刀绞,怨恨满胸,我不能呼吸,我也要死了吗?

“呼”地一声,钢刀挂着风声,斜肩带背劈了过来。如在梦中的我,身体竟然动了起来,没有任何挥使,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身形如陀螺一般,“刷”地一下翻转过来,面对冷森森的大刀,我凛然不惧,祭出习练经年的“拈花灵犀指”,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分而复合,攸忽夹住钢刀,陡身形,翻手腕,向下卷去。

耳轮中只听“喀嚓”一声,那厮的钢刀竟断为两半。

“啊,怎么回事?”我的神识回来了,我被面前的变故吓傻了。王八驴球球的,拈花灵犀指何时如此神奇,竟能折断钢刀?

那大汉略一愣神,杀心又起,趁我发愣的当口,将那半截钢刀,刺向我的胸口而来。刹那之间,断刀已经刺破了衣服,我知道断刀也能杀人,可是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终于也要死了,和岫云在一块儿,也好!

“喀嚓,叮当”,两声,我睁开眼,看到那个呆鸟的断刀从手柄处再告折断,刀柄和刀片掉落在地上。

我没死,是的,没死。昨天,我给岫云买了一面镜子,上好的菱花镜,与一些散碎银子包在一起,放在怀里。刚才,只顾得占便宜,竟忘了给岫云。而那家伙的钢刀,正巧戳在镜子上。嗨,世事如此,变化莫测,真不知该庆幸还是抱怨。

那个恶人傻了,我却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