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狡兔三窟
作者:逍遥五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44

我的家没了,被无情的大火烧成了灰烬,被那个叫江孟尝的人毁了,如果那个地方可以叫做家的话!江孟尝带走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毁了我的家,还要把我送回到我来的地方。我不愿意回去,几乎没有哪个人愿意回去,尽管,那是我们无法摆脱的宿命,那是我们永远的家。

二虎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又给了一个家。

通过一个人迹罕至的溶洞,经历九曲十八弯般的迂回转折,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我确定,没来过的人,想要走对每一步,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事。爬出洞口,面前是一片林海,微风习习,松涛阵阵,虫啾鸟鸣,奇花异草,俯首皆是。那些花,那些草,那些树,叫不上名字的多了去了,这对于在田野中长大的我来说,很是不寻常。林中漫步,甚或可见麋鹿之影及猿猴荡窜之身,它们似乎并不怕我们,虽不敢靠得太近,也没有奔跑逃窜的意思。

在林中走了大概七八里远的样子,我来到一片大草原。青草幽幽,山雉野兔处处可见;花团锦簇,缕缕幽香沁人心脾。草原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湖泊,发源于远方高山上的小溪于此处汇聚,湖水清可见底,水中游鱼嬉戏,只是不知水深几许。抬目远望,四周青山巍巍,山顶银光闪烁,仿佛被千年不化的冰雪覆盖了一般。山腰处是一条绿带,一直延伸到草原的边缘,默默庇护着草原上的生灵。

真是一个好地方,这是大自然的恩赐,这是世外桃园。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二虎不辞劳苦,沿着密林的外延,转了整整一大圈儿,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出口,我的心才算最终落了地。从事咱们这个职业的人,要想活得长久,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如此一个隐蔽的所在,做一个贼窝,再合适不过了。

在草原的边缘,靠近出口的位置,我用竹子盖了一个窝。顶部铺上厚厚的叶子,再用老藤固定。经过一场中雨的检验,我的新居质量还是过硬的。出去采购了几次工具和日用品,我们可以生火做饭了,这才有了点家的样子。

夏天,日子好对付,可是,到了冬天,该怎么办啊?我要出去,原本没打算在这里住下来,况且,依靠我一个人,又能干得了什么!

出去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我梦寐以求的木桩大阵建起来。我不清楚它对我意味着什么,不过,整整六年了,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儿。如果不做,心里总觉得不应该似的。工程量很大,挖坑、采木、运输,还真不是一个人干的活。二虎真义气,绳子往他身上一系,玩了命的往回拽木头,劳动的热情空前高涨,非人类所能比拟。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哪个人干活和吃饭一样卖力气的。我胆小,为安全起见,木桩大阵的高度不是师父书中所写的六尺,而是二尺。嘿嘿,天才就是天才,没办法啊!经过我和二虎的努力工作,八天后,浩大的工程终于宣告竣工了。在庆祝典礼上,我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可惜,那唯一的观众反响并不热烈,二虎第一次喝酒,造了整整两斤“仙人醉”,喝完就睡着了。

第一次上木桩,虽然不高,还真有点眼晕。我适应了好一阵,六合八荒咫尺天涯神功修炼,正式进入了第三阶段。我天分奇高,三天后,在木桩上行走,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俨然高手风范。一个月后,我的暗器功夫,再上一个台阶,行走中攻击一百步外的中号铁盆,命中率已在九成以上。这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跑得更快,身上更有力气了。运转六合八荒咫尺天涯神功时,体内气流窜动,虽然微弱,但是那感觉是越来越清晰了,莫非我真练出了真气不成?

我该出去了,最后这几天,进步明显不大,我得出去找人比划比划,我得去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二虎是最聪明的老虎,知道我要走了,这几天很缠人,整天在我身边腻歪,就差哭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因为,除了死去的爹娘,没有人在乎过我,没有人惦记过我。走之前,我做了一块木匾,上书两个鬼画糊的烂字“虎穴”,挂在我的窝门外。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做虎穴,多少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换一个角度想,这也不失为对自己的一种激励吧!走之前,我到五十里外小镇,买了十几坛好酒,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好歹算弄了回来。我烤了三头野猪,一头鹿,都挂在了林子里,这样,放的时间可以长一些。我又炖了一大锅兔子肉,这是有史以来,我做的最好的一次兔子肉!

我看着家中的一切,眼含热泪,毅然起程,向密林中走去。这一次出去,会不会还象往常一样衰呢?

我唠叨了一路,反复嘱咐着,诸如要注意卫生常洗澡;吃东西要节制,不能暴饮暴食;晚上睡觉关好门窗;不要在外面待得太久,不能夜不归宿;在外面注意点,切勿好勇斗狠,一味逞强;交朋友,特别是女朋友不要草率,一定要等我回来过目才行,事情皆如此类。二虎沉默着,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路,一句话也没有。

我俩走了大半天,前面已是集市,路走到了尽头。我搂着二虎的脖子,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痛哭失声,象个孩子一般。六年前,我失去爹娘时的伤悲,直如今日。我这辈子,无论如何,不能对不住他。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也不是完全正确,我或者不能依靠哪一个人,但是,我至少可以得到他的帮助,至少我们可以互相依靠。老话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能够有他这样一个朋友,我活得还不算惨,胜过千千万万的人呢!

过了很久吧,过了多久呢?

我的眼泪哭干了,我要走了。二虎站了起来,“吱,吱”亲了我两口,弄得我脸上湿漉漉的。我看到,他的眼睛很亮,似乎蒙着一层水珠一般。我拍了拍他的头,转过身来,向前走去。

我走到了小镇边缘,已经能够看到炊烟,已经能够听到人们的说话声,禁不住回过头来,依稀可以看见树林里那个熟悉而亲切的身影。是他吗,他还没有走吗?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不会忘记回去的路吧?

我的眼睛再一次模糊了,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