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郁闷的舞会
作者:暗影清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187

哪里的月亮都一样明亮,而哪里的星星也都一样会眨眼。

夏雨一个人坐在城堡外的护城河边,静静的看着天上的皓月跟繁星。说实话,夏雨并不是不会跳舞,甚至是个表现欲望很强的人。但是他很讨厌那种所谓上流社会的礼节,这些在他看来都过于虚假。本来他正跟古达尔男爵聊着古达尔男爵的新发明,所谓的“魔动机”居然就是把水晶石蕴涵的魔力转化为电能的机器。夏雨以前跟着父亲学过一些电器知识,也觉得挺有意思。所以他跟古达尔男爵简直可以说是一拍既合,用自己所知不深的第一世界的电学知识跟古达尔男爵讨论起这个在第二世界还尚未开发领域的问题来。谁知,正如葛蕾斯所说,半个小时后,古达尔男爵的学生开始陆续来了。古达尔男爵毕竟是主人,没理由撇开众多客人跟他这个毛头小子一直聊得个热火朝天。卡盾伯爵是奇风郡最大的头头,所以也得应付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子们的问候。于是,夏雨一个人走出城堡大门,坐到了护城河边。

“风铃,你看今晚的夜空。多美啊!”夏雨双手握着自己的项链。“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几乎已经看不到这样美的星空了。人哪,虽然是智慧的生物,却天生喜欢破坏。他们拥有智慧,却利用自己的智慧去满足自己的贪婪;他们拥有智慧,却也有无止尽的欲望,而且往往都是可怕的欲望。我承认自己有点偏激,但是这些很多都是事实。而且这些喜欢破坏,智慧而又贪婪的人还不是少数。他们破坏环境,为了眼前的利益而不顾自然的和谐;他们互相争斗,为了蝇头小利斗到头破血流。小到平民百姓,他们为了能够尽量不花自己的钱却得到自己想用的东西,想出各种歪门邪道的办法去谋取财富。偷,骗,抢,拐,坑……大到国家的领导者,他们为了能够让自己拥有更大的权力,使用各种不正当的手段去掠夺利益。陷害,受贿,结党营私,武力征战……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对那个世界很失望,我情愿自己是瞎子是聋子,至少我看不到那些丑恶,听不到那些歪声。

到了这里,我感受到了和谐和安宁。本来以为那些邪恶会离我很远,却没想到离我如此的近。但是我却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不管称他为魔王迪尔也好,还是破坏神巴尔也好,他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的事来?为什么要破坏这个世界的和谐与安宁?一个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存在真的会在意这个世界的财富和权势吗?我真的想不通。”

“你怎么坐在这里?舞会马上要开始了。”

“啊?”夏雨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万千思绪中唤回,“哦,葛蕾斯小姐。里面有点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是吗?”葛蕾斯走到夏雨身边,“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夏雨奇怪的看着葛蕾斯,心想这女生可够奇怪的,这里是她的家,她要坐哪儿还不是她的自由?

“谢谢。”葛蕾斯坐到夏雨身边,借着月光打量了一番夏雨后问道,“你是救世者?”

“这个,也许是吧……不过我现在也不清楚我到底是救世者还是灾星了。”夏雨苦笑着望向天上的星星。

“你的事卡盾伯伯已经跟我和父亲说过了,他想让父亲帮助你恢复魔力。”

“哦?你父亲知道怎么做吗?”听到能恢复魔力,夏雨不免有点兴奋。

“恐怕很难。”

“我想也是。”夏雨刚兴奋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但是父亲表示会全力帮助你的。”

“是吗,谢谢。麻烦你们了。”夏雨觉得葛蕾斯的话纯属客套。

“哦,葛蕾斯小姐,你在这里啊。为什么不进去呢?”这个时候,一个华服青年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在葛蕾斯和夏雨背后。“葛蕾斯小姐,生日快乐,希望您能喜欢这份生日礼物。”华服青年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和一个锦盒。

“帮我挡一下。”葛蕾斯小声在夏雨耳边说了声,然后站起身接过花和锦盒,微微欠身行礼。“谢谢伯尔子爵。”

“不必客气。葛蕾斯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那份荣幸,能够请你进去跳舞会的第一支舞?”伯尔子爵微微弯腰伸出右手。

“很抱歉啊,我正在跟卡盾伯爵的侄子聊天呢。”葛蕾斯居然朝着夏雨笑了笑。顿时,那神秘的冰山融化一角露出葛蕾斯的绝代风华。

“OHMYGOD!她这不是在害我么?”夏雨见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起身朝伯尔子爵行了个礼,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伯尔子爵您好,我是卡盾伯爵的侄子,夏雨。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伯尔子爵的眼角闪过一丝妒意,但转瞬即逝。不过从语气看来,他并不高兴能够认识眼前这个小子。“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我先进去了。”也不管夏雨友好的想跟他握手,转身走上台阶。

“靠,拽什么嘛?这是哪匹货色?”夏雨有点气,收回手问葛蕾斯。

“他的父亲是财政部长,莫伦最忠实的走狗之一。”葛蕾斯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随手把花和锦盒扔进护城河,任由它们沉入河底。

“你,不会吧?你就这么扔了?花还好说,万一他要是见不到送你的礼物,岂不是要跟你发飙?”夏雨见葛蕾斯扔掉礼物,有点担心。

“哼,他敢怎么样?”葛蕾斯轻蔑的说道。

“他在追求你吧?”夏雨试探道。

“不过是一只苍蝇而已。”

“你身边的苍蝇一定很多。”夏雨小声的说了句。

“我进去了,你要进去吗?”葛蕾斯没理会夏雨的嘀咕,转身朝台阶走去。

“你去吧,我想在这里呆会。”

“奇怪的女人。”夏雨转过身又坐在了护城河边上。

大厅传来了音乐,看来舞会已经开始了。

“小雨,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跟葛蕾斯跳第一支舞?”还在台阶上,卡盾伯爵便开始数落夏雨。

“啊?为什么伯父?”夏雨起身扶着卡盾伯爵走到护城河边。

“你小子给我说实话。葛蕾斯漂亮不?”卡盾伯爵神秘的问道。

“这个……至少不比风铃差多少。”夏雨还是挺老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伯父,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风铃我没能见到,不过我想一定很美。但是葛蕾斯可是咱们奇风郡的第一美人。”

“是吗?”

“葛蕾斯今年也二十三了,刚好你又出现。所以我给古达尔说了你的事以后,一致认为可以撮合撮合你们两个。”卡盾伯爵开心的笑了起来。

“拜托,伯父。你们别乱点鸳鸯谱好不好?”

“怎么?你不愿意?”

“伯父,我很认真的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不愿意。我只喜欢两个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夏雨很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是说你原来那个世界的那个女孩子还有风铃?”

“不错,经过跟她的失败和风铃的惨剧,我想我也不会再喜欢哪个女生了,也不敢再喜欢哪个女生了。”

“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伯父,请原谅我的固执吧。如果不是风铃的原因,我想我也不会认识您。所以请你不要忽略风铃的存在好不好?”夏雨温柔的抚摩着项链,他感觉到项链传来一丝温暖。

“哎,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自己去解决吧。”卡盾伯爵叹了口气,“不过,你还是得跟我进去。”

“为什么?”夏雨很奇怪。

“舞会的第一支舞应该由葛蕾斯来跳。可是刚刚好几个年轻人鼓气勇气去邀请葛蕾斯跳舞,结果葛蕾斯借口换衣服跑回房间不出来了。现在里面的气氛很尴尬,我想除了你之外恐怕没人能打破这个僵局了。”

“啊?”夏雨楞了一下,“可是就算我去请葛蕾斯跳舞,她也不一定会接受啊。”

“这么跟你说吧,你或许可以算上葛蕾斯的堂弟。这样一来,她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

“我只能说去试试,不过要是不行的话,你可别怪我。”

“先试试再说吧。”

回到大厅,里面的气氛果然很沉闷。虽然乐队在演奏着,但是却没人跳舞。大家都在小声的议论,今晚的舞会也许就跳不起来了。古达尔男爵气鼓鼓的坐在一旁喝着闷酒,连卡盾伯爵和夏雨进门都没看见。

“你上去叫葛蕾斯,我跟古达尔先稳住场面。”卡盾伯爵吩咐道。然后走到古达尔男爵身边拿掉古达尔男爵手中的酒杯,对他说了几句话。

夏雨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觉得很不自在。于是走上旋转楼梯,朝葛蕾斯的房间走去。

“各位,葛蕾斯上去换衣服,很快就下来了。大家不要拘束,先用点点心,卡盾伯爵的侄子已经去催葛蕾斯了,她很快就会下来的。”古达尔男爵和卡盾伯爵走到大厅正中,对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大声说道。

“没有这回事,不会拘束的。”“谢谢卡盾伯爵和古达尔男爵的盛情。”人群开始喧哗起来。

“葛蕾斯小姐,你换好衣服了吗?”夏雨轻轻敲了敲门。

“快好了,请等等。”

夏雨转身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下面的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吃着点心说着话。夏雨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风铃。

“吱呀”门开了,夏雨转身一看,这,这,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葛蕾斯本来已经够美了,可配上这身白色晚礼装以后让人感觉她就是那倾倒众生的天使。不过这位美丽的天使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让人不敢靠近。我的天,到底是谁欠了她几座金山还是什么?夏雨心里想着。这可是为她举办的生日舞会,她就不能露个笑脸?

“你……”

“伯父说如果你要是再不出来,也许今天晚上的舞会就跳不起来了,所以让我来叫你。”

“卡盾伯伯是想让我跟你跳第一支舞吗?”

“是的,伯父说葛蕾斯小姐眼光太高,看不起今天在场的这些年轻男士,所以让我以你堂弟的身份请你跳第一支舞。”夏雨清楚的说出了卡盾伯爵的意思。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葛蕾斯终于说道:“叫我葛蕾斯吧。”然后牵着夏雨的手朝旋转楼梯走去。被葛蕾斯牵着手,夏雨觉得很不好意思,有点扭捏起来。

“看,葛蕾斯小姐来了。”“葛蕾斯小姐真是太美了!”“那个就是卡盾伯爵的侄子吗?”众人见夏雨和葛蕾斯牵着手走下旋转楼梯,又开始议论起来。虽然古达尔男爵刚才的话已经说明,夏雨就是葛蕾斯的堂兄,不过还是有很多年轻男士对夏雨露出了敌意的眼光。

“好了好了,小雨你请葛蕾斯跳第一支舞吧。”卡盾伯爵见他们来到大厅于是跟古达尔退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音乐停了,大厅的水晶灯也暗了下来,那面水晶屏风开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在一片惊叹声中,音乐响起。夏雨很绅士的伸出手邀请葛蕾斯,葛蕾斯微微欠身,然后便跟夏雨跳起舞来。

“没想到你的舞跳得很好。”葛蕾斯开口说话打破了两人之见的沉静。

“过奖,这并不难。”夏雨很礼貌却也很平淡的回答道。

“卡盾伯伯和我父亲的意思你知道了吗?”葛蕾斯很小声的问,声音中居然透露出一丝害羞。

“什么?”夏雨没想到葛蕾斯会这么问,“这个,伯父跟我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葛蕾斯看着眼前这个刺头下巴留着胡子的年轻男士。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

“对不起……”

这时,人群中逐渐走出一些男女也开始跳起舞来。葛蕾斯放开夏雨的手,欠身然后转身又向旋转楼梯走去。夏雨心里有点沉重,于是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眼光,径直走出了大门。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夏雨掏出刚刚从大厅拿来的酒坐在护城河边喝了起来。“没了风铃,没了伊斯,没了龙儿,我还能干得了什么?我还怎么找世界宝典?”夏雨觉得有点心酸,本来浓烈的酒到了嘴里却变成了苦味。

月亮已经爬到了头顶。满月,光华也是很耀眼的。

“你很喜欢喝酒吗?”

当夏雨慢慢喝掉了半瓶烈酒后,葛蕾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夏雨大声的念出李白的《将进酒》,“虽然我不是圣贤,也不是什么士大夫,更没有李白的那种气势和才气。但是我的想法跟他也没多少区别。”

“《将进酒》?李白?”葛蕾斯坐到他身边,显然夏雨的话她一点也不明白。

“这个嘛……算了,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你明白李白是我崇拜的一个贤者就行了。”

“哦。”葛蕾斯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洁白圆盘,眼中闪动着泪花。“十二年前,母亲便是在一个月圆的夜走了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夏雨念着念着,居然头一歪,倒在葛蕾斯肩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