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沙城的鬼魂(上)
作者:花君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053

红发把银饰放在鼻子下面,翻来覆去地嗅:“嗯,抽烟很厉害的家伙,是个秃头,身高两米以上,肥胖度超过标准的百分之二十,不穿上衣,使用合金大枪,喜欢在身上带压缩炸药……靠!这个老王八蛋,最近肯定还在便秘!”

风问有些目瞪口呆的绯翠:“他说的对不对?”

绯翠好半天才懂得点头:“好象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沙门罗夫确实常常叼着一只大烟杆,秃头,身材高于两米,略有点胖,不喜欢穿上衣,他的武器是一把半人高的黑色大枪,象是一门小型火箭炮,腿上捆着炸药,他抢东西的时候都用枪和炸药威胁别人……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便秘……真不明白红发看上去疯疯傻傻的,只靠闻一闻,这些答案他是怎么得出来的?”

“呵呵呵,这可是狼之谷人的看家本领啊!”红发得意地说,“一般物品的主人在使用物品的过程中,都会多多少少地在这件物品上留下味道和痕迹,这要看这件物品帖近主人身体的什么地方,得到的信息都会有所不同。银饰上浓浓的烟味不用说了,沙门罗夫平时不抽烟的时候一定是把烟杆别在腰带上;秃子没有头发,脑袋上发出来的味道和有头发的人不同,事实上头发数量的多少所形成的味道也不同;身材高大的人由于脑垂体分泌物质的不同,与身材矮小的人的气味又有所区别;这家伙身上的汗液里透出少量的过剩油脂,不属于正常的油脂排泄,胖人排出的油脂比瘦人多得多,多出多少取决于个人的肥胖程度;这些油脂如果沾在衣服上气味就会减弱,然而我能清楚地分辨油脂含量,说明这个家伙不穿上衣,至少是不经常穿上衣,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也不喜欢穿裤子,只不过因为裤子不能不穿而作罢;至于合金大枪和压缩炸药,这两件东西的味道太浓了,任何一条狗……不,任何一个有嗅觉经验的好手都能知道他肯定带着这两样东西!”

绯翠有点好笑地把银饰从红发手中接过来,一边象红发一样嗅嗅一边问:“那么你说他便秘的原因呢?”

红发抓抓头说:“这个问题和女孩子说太那个了,不过我还是告诉你一点点……便秘,那家伙排泄受阻,屁味臭得紧,我闻的时候差点没被熏晕,嘿!”

听到红发的最后一句话,绯翠惊叫一声把鼻子面前的银饰狠狠摔到了地下!不是她闻到了什么,而是听到红发那种形容,原本看上去很漂亮的银饰也象是沾上了大便似的恶心!

风的嘴角闪过一丝宛尔的微笑,又很快敛去:“今天晚上就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准备好食物、水和骆驼以后就进入沙城。”

绯翠对沙门罗夫还心有余悸:“我们三个人进入沙城?”

风说:“我们三个算是一队的同伴,因为我们答应欧老除了杀死沙门罗夫和夺回两枚宝石以外,还要保证让你活着,和我们在一起,只要我和红发联手,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当然,其它的人,象是今天进入幽灵镇的那些人,也会有一部分陆续进入沙城,混水摸鱼,谁不想要这块肥肉?我们要防备的,不仅仅是沙门罗夫,还有那些盯着钱来的对手们!”

红发低声哼:“你还不是盯着钱来的……”被风一肘打在鼻子上,捧着脸蹲到一边去555了。

……

绵延的碎石路渐渐没入白骨的黄沙地,在没有风吹过的时候,高悬的太阳就显出了恶毒的威力。

三人四骑正在向十多里外的山后沙城行去。

风平时看上去对财物斤斤计较,到关键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含糊。他挑购了镇上最好的四头骆驼,又购了大量的羊皮袋装水,一些常用的营养干粮,外带睡袋、布幕、绳索、超过三种以上的火种等野外必须用品,至于他为了准备这些东西要费多少口舌把价格压到最低,又外加捎带了多少折扣就说不清楚了。

三个人各骑一头骆驼,除随身的一些干粮、用水、武器等物品带在座骑身上以外,其它的物品都放在第四头骆驼背上。

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简陋的遮阳帽,可惜它只能遮住直射到脸上的阳光,却不能阻拦难耐的高温。

绯翠已经在高温下感到呼吸困难,趴在骆驼背上,连动一动都懒得动,她很奇怪风在这么可怕的环境下还能巍然不动地坐在骆驼上,保持着他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而红发就更不可思议,他一会骑在骆驼上搂着骆驼的脖子说笑话给它听,一会又跳到沙面上蹦蹦跳跳地和骆驼一起走,他就象一个上窜下跳没法安静的红毛猴子,绯翠很难想象红发怎么能在少喝水的情况下还保持这么旺盛的精力?

经过驼峰上漫长难熬的四个小时,三人四骑终于来到了沙城的门口,一改炎热的气温,在沙城门口,阴冷的风带着呜咽的呼啸抚过耳边的空气,与黄沙同色的断壁残砖在阴风中显得诡异非常,那些没有门的门洞和木质腐烂的窗口好象一些忿忿的眼睛,诉说着五十年来鲜有外人知道的悲伤历史。

沙城的规模很大,如果不是一座被抛弃的废墟,这里的建筑范围也不会亚于半个夫美罗市,在这种广阔庞大的建筑群里,三个人想要寻找一个善于躲藏和逃窜的通缉犯,有点象是在做梦,更何况沙门罗夫还是一个号称“城镇毁灭者”的世界级威险人物。

绯翠下意识地拉紧了领口:“我们……”风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现在就要马上找一个适合躲藏的地方,想杀死隐藏的敌人,首先就要把自己藏好。”他向红发打了一个眼色,红发立刻会意,跳下骆驼,翻着跟斗进沙城去了。

“让他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绯翠有些不放心,“这里除了躲着沙门罗夫以外,还是一座鬼城……”

“放心吧。”风自信地说,“红发那家伙,只有鬼怕他的份。沙门罗夫就算再厉害,想杀他恐怕也做不到,正如红发分析,沙门罗夫是个胖子,论逃命的速度,红发堪称第一,沙门罗夫是抓不住他的。”

果然,不到一会儿,红发又兴冲冲地奔了回来,牵着他的骆驼往沙城里跑:“快来快来,我找到一个好地方了!”

风和绯翠牵着骆驼跟在红发身后,七拐八折地在沙城黄沙盖地的道路上行走,如果那些还能算道路的话。

红发牵着骆驼走进一座看上去很普通的双层民居,穿过正屋走进侧院,沿着破损的墙脚下有一排积满灰尘的大缸,中间的几个大缸上还盖着朽坏的盖子,可能是十多年前这家的主人拿来接雨蓄水用的,现在当然是完全干枯了,由于长年的阳光曝晒、白天和夜晚的强烈温差,好几个大缸都已龟裂,一些耐温的小虫子在这些裂缝里蛰伏着,借以抵挡毒辣的阳光。

这个侧院里除了这几个破烂的大缸就没什么可以遮避的东西,绯翠皱着眉头问:“红发……这……”

风从来不怀疑红发在这方面的能耐,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让红发给个确实的答案。

红发向两人挤了挤眼睛,用手在右起的第一只大缸肚上敲了敲,大缸腹中传来深远空旷的嗡嗡声。

“有暗道?”风和绯翠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明白了红发的意思,果然,红发双手拉住大缸的圆口,左转了一下转不动,右转了一下似乎有些松动,用力再转,大缸的下面发出发条运作的咔咔声,一排大缸都向左方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隐约可以看见洞里的其中一方有平缓的坡面。

风点亮准备好的火把当先走下去,绯翠也拧亮了随身带着的太阳能照灯,红发扯住四头骆驼的缰绳跟在最后面。

初入洞中火把还闪了闪,然后火头就偏向南面了,风看了看火把的情况,放心地说:“看来这里的通风设备还可以,我们呆在这里应该没问题。这里面积不小,可能是储藏物资的地窖,这户人家以前大概也算是相对富足,从这地窖的大小来看,至少可以存储五六年的粮食了。就算把骆驼牵下来也相当宽敞,红发找的地方不错。”

绯翠也赞成风的说法,这个地窖里除了有一些陈年的破布头、朽木柜和个别老鼠的干尸以外,还没有什么让人特别不舒服的地方,这里比地面上凉爽多了,要是辅上干净的布和垫子,晚上完全可以在这里找几个好梦,当然,前提是在没有外在威胁的情况下,可以放心地睡觉才行。

得到同伴的认可红发也很高兴:“这个地方隔音效果不错,现在只要把上面的洞口关起来,我们就算在里面点着灯打牌都没人能找到我们了。要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要打开那几个有盖子的大缸的底部,就可以听见上面的动静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安抚着四头骆驼,这些大家伙突然来到一个相对黑暗的地方有些不太适应,红发温和地拍着它们的脖子和驼背,让它们放松,等它们安静下来,红发取出一些压缩饲料,用少量的水滋润开了放在它们面前。

清理出一块可以坐下来休息的空地后,风取出干粮分给绯翠和红发:“现在先吃东西,养足精神和体力,天一黑我们就行动,沙城的东面是我们来的方向,沙门罗夫不会在短期内走回头路,所以我们三个人分三个方向寻找他的踪迹。我向沙城的北方,绯翠去西面,红发上南面,只要发现他的踪迹就马上发信号,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抓住,更不要一个人和他缠斗,我们必须把力量集中起来。”他说着又从怀里拿出六只细筒,“这是信号烟花,因为是在镇上现买的,我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为防止一根是闷炮,所以每个人带两根,反正到时候见到沙门罗夫就把烟花发射出来,如果两根都发射失败,马上就逃吧,先汇合到一起再说。”

绯翠觉得这样也合理,从风手上接过烟花:“你买的时候就没试过吗?”

风说:“我试了十几根了,但是只有七八根会亮,所以我取一半的机率,才给你们每人两根啊。”

试了十几根才买六根?绯翠头上掉下一滴大汗,那个烟花店的老板怕是卖哭了吧,风这种人是一点亏也不想吃的,就算开始吃点小亏,以后他也要把大便宜捞回来,他不吃亏当然要别人吃亏,这是红发曾经形容过的。

……

凌晨三点,风和绯翠一前一后回到地窖里,骆驼们很乖,听到他们回来只发出了轻微的喷鼻声。

“红发没回来?”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随后又不约而同地点头。

“出事了?”绯翠开始担心起来,风摇摇头,“不可能,一定又去多管闲事了。”话是这么说,但是红发究竟在哪里,在管什么闲事,风却一点也猜不出来,既然没有烟花信号,相信他可能还没有碰上沙门罗夫。

又过了半个小时,红发还是没有回来,绯翠的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风的眼睛也变得闪烁起来,他忽地站起来,对绯翠说:“你留在这里,我去找他。如果我们到天亮还不回来,你能逃就快逃吧。”

绯翠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不是你留在这里,让我去找他?干嘛叫我一个人逃啊?”

“谁要一个人逃啊?不会吧?我们才刚到这里,还没有展开伟大的行动嘛!”红发懒洋洋的声音从洞口传下来,风和绯翠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起上去把红发掀翻了痛踩!

“哎哎!轻点轻点!你们!”红发闪到墙边,把怀里的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举到头顶上亮相,“你们踩死我不要紧,但是总不能伤害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吧?”象是配合着他的动作和说话,他手里的那个小东西也摆个了我见犹怜的造型,发出柔柔的“喵喵”声。

“猫?”绯翠和风对看了一眼,走过去一人冲着红发的脑袋上一拳,“让你出去找沙门罗夫,你去了这么半天就搞了个这种东西回来?!”

“什么啊……”红发头上顶着两个包,象是梳了一对圆髻,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护着头,委屈地说,“我是出去找沙门罗夫了,但是总也找不到,然后有个小孩子要把猫送给我,我就带回来了……”

“这不是胡说吗?这沙城十多年都没人住了,也就是最近来了个沙门罗夫,然后才跟来一票来抢肥肉的,什么小孩子送猫,你编个谎话自己都没法说圆,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扯着红发的衣领逼问,红发一边扳他的手一边说,“别激动嘛,我慢慢说好不好?先喝口水润润喉,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