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风雨欲来
作者:桦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078

我回到王府,王允焦急地迎了上来,把我带至画阁,脸带愁色地问道:“子羽,董贼对你可有疑心?”

我淡然一笑,随即将刚才在董太师府的经过向王允陈述了一遍。

王允听后脸色才稍转平静,长叹道:“子羽此次能瞒过董贼,真是上天庇佑啊!”

我想起了放在一旁的七星宝刀,遂将宝刀取出递给王允观赏。

王允轻抚宝刀细细端详,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悠然说道:“子羽可知原所属何人?”

我故作不知,疑声说道:“哦?难道此宝刀原先并非董卓之物?”

王允脸露轻笑,抚胡叹道:“恩,此事说来话长,此宝刀原是老夫之物,后借以曹操剌杀董贼,可惜没能成功,以至宝刀落入董贼手中。想不到今日此宝刀竟会辗转落入子羽你的手中,真是天意难测!”

我正色说道:“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此宝刀即然是司徒大人之物,那我来个完璧归赵吧!”

王允首手频摇,说道:“此宝刀今日既落到你的手上,便是证明你与此宝刀有缘,况且此宝刀留在老夫身边也无用武这地。而子羽你时常要征战沙场,正好留此宝刀在身边以发挥它的最大作用。”

我作揖说道:“既然司徒大人如此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用此宝刀多为皇上立战功,以报司徒大人相赠之恩。”

谈论间,黄管家于画阁门外通传道:“司徒大人,张将军已应约到来。”

王允打开门,兴然答道:“好的,快快迎接。”

王允转过头,担忧地问道:“不知子羽可有把握说服张文远?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若你不能将其说服,万一他将此事董卓,我们便会性命不保。我们的生死是小,但若累及皇上,那我们万死也不能辞其咎!”

王允接着沉声说道:“不如这样,我会于门外埋伏人马,万一你不能将其说服,我便叫人将他擒杀,以免走留风声,坏了大事。”

我为安王允之心,爽快地答道:“我一定会凭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说服,请司徒大人放心。”

说完此话,我心中但觉甚是矛盾,因我对说服张辽一事并无把握。

黄管家领着张辽走了过来,我与王允快步迎了过去,王允笑意满脸地说道:“张将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张辽作揖说道:“司徒大人太客气了,难得司徒大人相邀,下官甚感荣幸,累司徒大人久等了。”

张辽接着说道:“文远刚巡察完军营便赶了过来,还没来得更及换衣装,请司徒大人见谅!”

王允抚胡笑道:“那里,那里,文远果然是个尽职尽责之人,老夫深感敬佩。”

张辽说道:“司徒大人过赏了,下官只是做好本职而以。”

我看张辽跟王允对答得不卑不亢,心想:张辽果然是号人物。

王允说道:“好,好,文远请上坐。”

王允接着对一侧的黄管家说道:“设宴。”

数人端着酒菜鱼贯般地从内堂走了出来。

王允举杯说道:“今日请文远到来,其实是为了兴贺李大人荣升之喜。”

张辽随即站起来,对手举杯对我贺道:“下官恭贺李大人平步青云。”

我站起来,举杯说道:“承你贵言,今日能得文远到贺,深感荣幸,我们今晚就痛饮一番。”

张辽兴然说道:“好,难得李大人如此豪情,文远自当奉陪,干!”

席间,我与张辽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关系更显融洽。

经过相互进一步了解后,我与张辽二人相互敬仰,顿时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酒过三旬,王允向我打了一个眼色,接着叫退厅中所有下人,对张辽作揖说道:“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张辽不以为意,作揖说道:“司徒大人,请便。”

我切入正题,神情肃然地说道:“此次请文远到来,其实是另有一事相商。”

张辽脸色一沉,疑声问道:“李大人,有事但说无防。”

我顿了顿,沉声说道:“以前我曾听说丁原为人刚正不阿,处事严正,尽君爱国,体恤百姓,上能报效朝庭,下能爱戴百姓。我一直都想见丁大人一面,但没想到丁大人竟”

张辽见看听起丁原,全身一震,低头嗟叹,伤感地说道:“当年丁大人善待张某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我本姓聂,因与人结怨,为避其怨,改姓张,后得并州剌吏丁原丁大人赏识,召为从事。现在每想到丁大人昔日之恩,便伤感不已,恨没能报丁大人知遇之恩。”

我仰面长叹数声后,试探地问道:“你现在可是在董卓手下办事?”

张辽点头答道:“恩。‘

我双眉一张,怒声说道:“你可知丁大人是间接董贼手下?董卓昔日以名利收卖吕布,杀害丁大人。而你既思丁大人之恩,为何今日却认贼作父?莫非你与吕布一样皆是一丘之貉?”

张辽低头不语,脸露惭愧之色。

我心中暗喜,心想:张辽脸上犹存惭愧之色,想必其并非完全为董贼办事,若我再晓以大义,料其必为我所说服。

我怒目相视,厉声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应以忠孝为立身之本。你既为汉臣,则见有不臣之人,当誓共戮之,此乃臣之道也。今董卓叨食汉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愤。”

张辽脸色更显惭愧,无言以对,神色忧郁。

我接着说道:“于刚才一席间,我已觉文远你并非助纣为虐之人,如今社稷动荡,汉室倾危,献帝人孤势单,伐纣无力,正是用人之时,你何不趁此良机,报效皇上?”

张辽忽然脸色变得十分坚强,振振有辞地说道:“从战火连年至国事不能自主,这一切皆因皇上昏庸无能之过也。而董太师功德振于天下,若舜之受尧,禹之继舜,正合天心人意。自古以来皆是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今董太师重拥重权又有何过分?”

我心中苦思:没想到张辽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说话,难道张辽是如此不堪之人?

我当下拍案而起,怒道说道:“若让丁大人于九泉之下听到你这番说话,岂不是死也不能瞑目?”

张辽脸稍带苦涩之色,但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拍案而起,怒道:“我视你为知已,原以为你是我的知心人,谁料你却与天下人一般既然你我道不同志不合,那我们就不便说下去了,张某告辞。”

我心中一惊,想道:莫非我刚才说过太过火,以至弄巧反拙?

我忙叫住张辽,语态平稳地说道:“文远请留步”

张辽并没等我说完,遂转身便行。

王允以门外知道我没能说服张辽,遂命人将客厅重重包围。

张辽推门而出,但见四周已围满数十护院,个个手执刀枪,屋檐上布满强弓,院中显然已布下天罗地网。张辽虎眉紧皱,怒喝道:“这是何意?”

王允并不作答,下令道:“拿下。”

众护院得到命令,一拥而上,舞刀直往张辽杀去。张辽不敢怠慢,抽出配剑迎击众人,众护院个个身手了得,显现并非等闲之辈,但张辽武艺高强,近身数人已被震退,我见状大惊,上前拦住众人说道:“司徒大人,且慢。”说完后,挡在张辽面前。

王允神色肃然,厉声说道:“子羽,你这是干什么?快让开!”

我神色焦急,忙答道:“司徒大人请收回承命,我相信文远绝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王允沉思半晌,喝道:“此事关系重大,为安全起见,绝不能张辽离开。”

王允接着下令道:“将李大人拉开!”

近前二人扑上来欲将我拉开,我忙说道:“司徒大人,请相信我!”

突然,貂婵于院门外迅步走了进来,拉住王允的手,焦急地说道:“父亲大人,有事慢慢说!”

王允拨开貂婵的手,拂袖说道:“婵儿,你怎会来这里,快回到后院去,此处不是你呆的地方。”

王允脸色忧愁,眼露伤感之色,缓缓举起左手,相逼地说道:“子羽,闪开!”

只见伏于屋檐上的弓箭手会意,皆纷纷张弓拈箭,缓缓拉至满弦,箭头直指向张辽,杀意顿时弥漫于整个庭院,有种令人透不气的压迫感。

我移近张辽身前,下跪说道:“我虽以张辽相交时日不多,但我深觉他是一个光明磊落,坦荡荡的君子,即使他不与我们一同谋事,但是也决不会出卖我们,请司徒大人三思。”

貂婵也跟着跪了下来,粉泪盈盈地哀求道:“父亲大人,你就相信李大人这一次吧。”

王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貂婵,不由得沉思不语,眼中精光闪烁不定。

张辽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将我缓缓扶了起来,动容说道:“李大人,你又何必如此维护我,文远不值你维护。”

我说道:“我既把你视为知已,如今你有难,我岂会袖手旁观?”

我趁张辽扶起我之势,附于其耳边低声说道:“如今之势,你只能假装挟持我才能离开此地。”

张辽见我如此说,不由一愣,脸上满是感激之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忙催促地说道:“快!”

张辽猛然手中长剑横于我颈上,对周围的护院大喝道:“快让开,不如李大人就性命不保。”

王允见张辽挟持着我,不由一惊说道:“且慢,请勿伤害李大人。”

貂婵顿时花容失色,失声说道:“不要伤害江大哥。”

张辽一听之下,感觉有点奇怪,但也随即不以为然。

王允仰天长叹,满脸忧色,叹道:“罢了,罢了,你只要不伤害李大人,便可离去。”

王允接着叹道:“唉,但愿苍天庇佑!”说完,便喝退所有护院。

张辽把我挟持到府门,遂放开我说道:“今日得脱此危,前仗李大人相助。你视我为知已,但我却不能相助于你,心中深感惭愧。但我发誓绝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说完,遂将手中长剑举至胸前,运力将剑折为二断,厉声说道:“我若违此誓,当如此剑!”

我激动地说道:“好,我当然相信文远。而且我也相信文远今日不肯与我同谋,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张辽见我如此说,遂拍着我肩膀感激地说道:“得李大人如此知已,张某便不枉此生了。”

然后我与张辽相互道别而去。我怕王允和貂婵等得太久会担心,遂转身走进了王府

一会儿,一黑衣人从王府围墙转角处神神秘秘走了出来,向张辽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我刚走到长廊,王允和貂婵一同迎了上来。

貂婵抢先焦急地问道:“江大哥,你没事吧?”

我淡然一笑,柔声答道:“没事,让貂婵姑娘担心了。”貂婵见我没事,不禁破泣而喜。

我看着貂婵隐泛泪光的俏目,遂想起刚才貂婵对我拼死袒护的之情,不由得感激地多看了貂婵一眼。貂婵见我正凝视着她,当下害羞地垂下螓首。

王允脸上略带责备之色,不悦地说道:“子羽,刚才你也太过冲动了,你要知道,如果此事泄露出去,有会多严重的后果。”

我说道:“我坚信张文远必不会出卖我们,请司徒大人放心。”

王允抚胡长叹:“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只一步走一步了。”

※※※※※※※※

那黑衣闪入董太师府,直往董卓的书房奔去。

那黑衣在房门前低声说道:“李军师,有事禀报。”

李儒推门而出,细声问道:“今天打探到什么消息。”那黑衣在李儒耳边窃窃私语地说了一阵后。

只听到李儒捏着胡子说道:“恩,知道了,你去吧。”

李儒转身走入书房。董卓坐在太师椅上对着李儒问道:“怎样?”

李儒作揖说道:“据探子所报,果然不出我所料,李显此人其中必有蹊跷。”

李儒接着说道:“董太师请把张辽传来此处,细问之。”

董卓答道:“好,传张辽。”

不一会,张辽来到董卓书房内,向董卓行礼后,董卓瞪视张辽,逼问道:“今日你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张辽豪无惧色,从容不迫地答道:“今日末将应王司徒之邀去了王府赴宴。”

董卓继续逼视着张辽问道:“今日可见过李显?”

张辽断然答道:“见过。还兴贺了李大人的荣升之喜”

董卓接着问道:“他跟你谈了些什么?”

张辽继续从容答道:“只是闲聊了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

董卓怒目狂张,脸露凶光,喝道:“当真?”

张辽说道:“末将所说句句属实,并没隐瞒。”

董卓正要大发雷霆,继续追问下去,李儒忙使眼色阻止董卓。董卓会意,忍住怒火,摆手说道:“好了,你先回军营吧。”

董卓待张辽离去后,怒声问道:“你刚才为何要拦住我继续追问张辽,我觉张辽此人甚是可疑,所言之事必有隐瞒。”

李儒嘿嘿冷笑几声,阴声答道:“太师莫急,我早已经看出来了。”

董卓满脸疑色,问道:“那贤婿为何刚才为何不揭穿此人。”

李儒捏着胡子说道:“其实我从刚才的探子回报中,我已经对张辽此人产生疑心。因为他以前是并州剌吏丁原的属下,不知是否真心降太师。所以这次正好趁此机会叫他来一探他的虚实,若然他以实情相告的话,便是对太师忠心,反之,则是心怀异意。根据刚才其所言,已证实了我的所料。而刚才我阻止太师继续追问是怕会打草惊蛇。实际上一切已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两人相互对视,发出阵阵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