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扑朔迷离故
作者:阴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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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却要从头说起了。”既然听阴晴所说自己今后恢复法力有望,而且看来阴晴这个“仙人”并没有置自己于死地的意思,玉丹师也顾不得羞愧,开始慢慢的述说事情发生的缘由起来了。“我本是仙境南部的天遁郡人氏,于青年时因为某些原因离开师门,隐姓埋名来到这赤霞山中,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个隐蔽的山谷,因为在师门时也学过不少遁甲之术也就顺利的进到了这山谷之中,这里却原来是数百年前一个异人隐居之地,当时急于获得高深法力的我不顾前人丹书中的警示,迫不及待的就按照前人留下的丹书开始了金丹的炼制和服食。而一开始时急速增长的法力也就让我忘乎所以了,只是以为从此可以完成自己最大的心愿了,那知道唉”说到这里玉丹师目光惘然的发了一会呆,似乎勾起了内心深处一个久远的记忆,神情似喜似悲。

长叹一声,玉丹师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过去甩开,接着述说起来:“那时虽然我已经突破天品形成金身元婴,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使得我想要获得更强大的法力,甚至是步入地仙境界,而为了这个目标,我完全抛开了前人丹书的警示,不断的炼制更加高级的金丹来服食,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也没有达到瞬息千里的地仙境界,反而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丹毒反噬,而为了压制丹毒又不得不服用更多的金丹,结果是欲罢不能、越陷越深。原来前人留下的遗物也都被我变卖来换取炼丹用的奇材异宝了。直到七年前,终于有了些转机,我在玄岳山脉的深处偶然发现了一种千年难见的奇果,如果不是为了解除丹毒我将前人留下的所有书籍都仔细的阅读过,可能也不能发现这种叫做‘青华渺实’的奇宝。书籍记载这种奇宝专能吸纳天地间的草木精华,乃是炼制九转金丹的最佳君药之一,而按书籍中所说,我之前大量服食的都是以土石炼制的金丹,体内累积了过多的土性丹毒,如果用‘青华渺实’以君药就足于炼制出极品木灵金丹,而五行中木克土,则完全可能使得我解除丹毒,甚至一举步入仙级。发现‘青华渺实’时我是喜出望外,认为天无绝人之路,费尽心力除去了看护仙果的妖兽,当时的仙果按书中描述尚未完全成熟,我就在那山谷之中布下了衍天迷踪阵以防有其它飞禽野兽发现仙果,之后更是每月必去守候数日,同时大量搜集炼丹用的奇花异草,哪知道就在离仙果完全成熟不到半年,我再次去守候时却发现仙果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但这些与你突然掠走阴大哥有什么关系呢?”袁愚见玉丹师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重点,不耐烦的打断了玉丹师的说话。

玉丹师愕然的呆了一呆,连忙解释道:“这是因为大凡不经过专门的炼制就服用‘青华渺实’之类的神草仙果,因为经脉无法承受如此纯净而又强大的灵气,重则当场经脉爆裂而死,即使是保住性命也会经脉寸断根基尽毁。而这个‘青华渺实’有一奇特之处就是灵气凝结不易消散,即使被误服了,只要服用者生机不断就可以保住‘青华渺实’的灵气不散,除非被转化吸纳或者”玉丹师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阴晴联系到自己清醒时所处的环境,对玉丹师的言下之意已经是心中了然,怒哼了一声道:“是不是还可以将这误服‘青华渺实’的人当着另一个‘青华渺实’而用来炼制你的仙丹啊!”虽然自己因祸得福,不但因此而清醒过来恢复了神识,而且反而将玉丹师多年搜集来的奇花异草中的能量浓缩转化成了木属性的“命灵”,但是对于玉丹师这种草菅人命而以活人炼制金丹的行径也很是气愤,说话间不由得散发出些威势出来。

玉丹师心里一冷,身体一矮跪爬在地上,再三谢罪。袁愚及白无双两人反应过来,也是对玉丹师大骂出口,而澜非等人也对玉丹师大为不屑,只有秦鹰在一旁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而没有出声。

看玉丹师面如死灰,冷汗直流,知道他已经吓得不轻了,阴晴的神情这才平静了下来,其实对于阴晴来说,多次的死里逃生使得他对这次被玉丹师用来活人炼丹却也不是那么怒不可遏。只是为了要让玉丹师在心理上受到一定的惩戒而已,其实单以罪恶来说,玉丹师这种入魔的行径已经足于以死谢罪了,阴晴只是从玉丹师的言行上看出其本身并非擅于为恶者,这才只是略微威吓一下而已。

见玉丹师已经有所感触,想来今后会时时紧记此时的恐慌心情了,阴晴这才制止了袁愚,对玉丹师道:“一个人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本身是无可厚非的,也可以采取各种方法甚至是旁门小道,但以你这种行为却已经是为入魔了,即使炼得了金丹,恐怕反而会适得其反。现在这样的结果其实对你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以你对丹药的了解,实在是可以游历天下济世救人,多行善事,温养元神,到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得偿所愿了。”说到这里,阴晴心里也是感触万分,当年自己入魔的情景不由得一一闪现,也许正是因为自己也有过入魔的经历,所以对于玉丹师阴晴才会如此宽恕吧。

玉丹师不知阴晴内心所想,却也知道这个可能的“仙人”以德报怨在指点自己迷津,心下大为感动,真心真意的拜服在地。

阴晴此时却安然的受了玉丹师这一拜。又疑惑的问道:“我再来问你,你又如何能够认定我就是服了你那‘青华渺实’之人呢?”

玉丹师恭谨的回答道:“因为那仙果有些奇异,要有专门的器物盛装,还有就只有借助血肉之躯方可保灵气不散,否则其遇木则遁、遇土则入、遇水而化,却又不知要多久才会在另一个草木灵气聚集之地破土发芽。仓促间谁能够恰好有宝器盛放,而且看那仙果残叶的情形分明是有人摘食的痕迹。既然山谷中并无尸骨,那么就是此人已经离开山谷。因此其后几年我均在那秋山一带搜索打听,看是否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却是没有任何的信息,我本已经灰心了。却恰好在那赤阴城里遇到了你们,而从袁小哥所说的上仙您被发现的时间以及全身经脉皆散却仍然是灵气充沛这一症状都恰恰吻合了服用那‘青华渺实’的征象,所以我才一时昧了心智将您给掠到此处。还好那洞中有前人留下的‘地火寒铁鼎’可以将上仙整个放入,否则就要坏了上仙的性命,那我真是万死不能谢罪了。”

袁愚在旁冷笑道:“我看你是怕坏了阴大哥性命后那‘青华渺实’的灵气不保吧,否则我阴大哥一万个都早被你害了。”玉丹师被说中心思,当下只是唯唯诺诺不敢辩解。

阴晴却不去在意这个,又好气又好笑道:“我说你是机关算尽却是徒劳无功啊,就算是你将我炼化了也是无用的,因为我的经脉消散却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根本与你那‘青华渺实’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我失去神识记忆的原因更与此无关了,你这次真是枉做了一次恶人了。”

阴晴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惊,本来听玉丹师所说,众人也都以为是阴晴服了那“青华渺实”,哪知道却不是如此。这样一来至少带来了两个疑问了,一个就是那真正服了“青华渺实”的人究竟又在何处?还有就是阴晴为何经脉尽断却反而有近于“仙人”的能力呢?众人一时都各自思索起来。

“那个我想问一下,那‘青华渺实’长的是个什么样子的?”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大家顺声看去,却是一直发呆没有出声的秦鹰。

“呃这个”有点意外这个问题,玉丹师愣了愣,说道:“这‘青华渺实’茎叶如同翠玉一样有着一种晶莹的光泽,其上只结有一果,乃是凝结灵气所成,并非由花而生,成熟时果实约有小儿拳头大小,通体似有水雾流转青翠欲滴,虽有实体却呈水气渺渺之象,所以称为‘青华渺实’。”说起这个玉丹师不由得有些神色飞扬,这时才显出些“丹师”的本色来。

秦鹰神色一动,追问道:“那么那‘青华渺实’所生之处是否并无其他花草生长,周围都是深潭。”

玉丹师大惊:“你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说你不对,这是不可能的啊”

秦鹰苦笑了一下道:“不错,如果‘青华渺实’是刚才说的那样的话,那么五年前误服了它的人正是我了。”

众人又是一惊,都想不到事情发展下来变成了这样。只有袁愚似乎略有所悟,嘴里喃喃念叨着“扑朔风云、浴火重生;扑朔风云、浴火重生原来却是这样的”。

玉丹师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之前在赤阴城时我检查过你的,以你的能力别说五年前了,就是现在也不可能服了‘青华渺实’而经脉没有异常,当时你只是因为无意中吸收了那妖狐内丹的土性灵力就无法利用而导致体内元气混乱了,更不用说是灵力更纯净的仙果了。”

白无双突然醒悟过来,责问道:“对了,你不说我倒给忘了,当时在赤阴城你给秦大哥服的是什么丹药?我看你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肠吧,当时你知道是秦大哥无意吸收了那内丹的灵力时神色就有些不对,你别想否认!”

玉丹师哼哈一声,辩解道:“我可没有什么恶意的,虽然起意掠走这位阴上仙是我迷了心窍,可是对其他人我还不至于加害的。”

白无双鼻子里不屑的哼了声,批驳道:“什么?!你还有脸这样说话,那我问你,你对四明道长又是怎么回事,可怜道长还一路帮你辩解说你掠走阴大哥并不是恶意呢。”

玉丹师怎么能够解释当时自己做贼心虚的心理呢,当下只有埋头不敢作声。

倒是秦鹰将当时的情况回忆一下:“记得当时我确实是因为吸收了内丹的灵力而导致内息紊乱,服用了玉丹师给的丹药后调息时就感到一股强大的丹气不断的吞噬着那些紊乱的灵力,开始时感觉很舒服,但是不久那内丹的大部分灵力似乎被那丹药激活,使得经脉里的元气更加混乱,几乎再次达到以前误服‘青华渺实’时的那种崩溃境界,幸好我家传养气术在调理疏导元气上有独到之处,再加上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一时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而在最后从我全身突然又生出一股更加强大的元气,将那丹药的丹气融合并与妖兽内丹的灵力互相消融吸收,最后反而有一部分转化为自身的元气并凝结成了金丹。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这个情况在当时白无双就曾经问过,不过秦鹰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大家也没有得出个头绪来,还以为是玉丹师的丹药之功,现在看来玉丹师当时似乎并无好意,所以秦鹰再次完整的回忆起来几个经验老到如阴晴、澜非之流结合之前大家说的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轻咳一声,澜非沉吟道:“依秦贤侄所言,在加上刚才玉丹师说的话,我想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玉丹师当时嫉恨贤侄获得妖兽内丹的大多数灵力,为了不让贤侄最后将其纳为己有,所以故意给你金丹,我想那是一颗可以增强木灵的丹药,以其来相克妖兽内丹的土灵,等到激活土灵的暴虐之性后,贤侄重则丧命,轻则道基尽毁,最不济也可以让我们花费大量时间来救治贤侄而使得他有充裕的时间来炼制仙丹。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以贤侄所言,那‘青华渺实’乃是贤侄所服,虽然不知为何贤侄当时没有出现意外,但是体内必然还隐匿着仙果的木灵,最后反被妖兽内丹的土灵激活,两相抵消之下,反被贤侄独得其益。只要贤侄今后勤加修炼,终究能得大成,真是祸福相依,可喜可贺啊。”

阴晴在一旁也频频点头同意澜非所言。众人也暗自为秦鹰感到庆幸,唯独只有玉丹师内心惨然,想不到自己机关算尽,最后却只是给秦鹰做了嫁衣裳。

秦鹰想起为了救治自己而病痛缠身的祖父和父亲,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欣喜。白无双看见秦鹰神色落寞,不由得心中一恸,关切的问道:“秦大哥,你怎么不开心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秦鹰感激的看了看白无双,叹道:“如果不是当时我鲁莽服用那‘青华渺实’,我的祖父和父亲就不会为了救我而反复施展‘续命针法’,最后落得经脉萎挛、长年病痛缠身了。”白无双见秦鹰如此,心中更是恻然,依在秦鹰身边默默关切的注视着他。白无邪试图转移两小的悲切心情,装着好奇的问道:“那么秦兄弟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说说吗?”

“嗯。”秦鹰点点头,说道:“记得那时我习炼凌云虚步有点小成,经常一个人进山采药,那次我父亲要从南华郡回家休假,我就打算进入深山去采集一些珍贵药材来向父亲炫耀一番。当时花了三天时间进到秋山深处,在采药时被一巨雕扑击,全力周旋下最后失足摔入一个白雾茫茫的山谷之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浮在一个水潭之中,除了水潭中间的一片黑土上有一株青色小树,周围都是一片白雾,那水潭深不见底,却不见一条鱼虾,虽然我反复试图离开那里,最后却仍然身陷其中。现在想来应该是玉丹师布下的阵法困住了我,最后饿极之时,就用银针试那小树上唯一的青果是否有毒,哪知在银针探过后那青果居然逐渐开始融化,我情急之下就一口将它吞下。之后我就因为误服那‘青华渺实’出现全身经脉暴涨,在昏迷之前我只记得摔入深潭,好像被一股强大的漩涡吸了进去。醒来后已经是一月以后了,据我母亲所言,我应该是在第二天被人在离我们村庄不远的剡江的一条河港中发现,因为救我起来的人刚好认得我,所以才及时送我回到家中,当时我整个人都已经变形了,祖父说如果不是家传养气术自行疏导的话,我早就没命了,当时为了救治经脉寸断的我,祖父和刚刚回到家中的父亲轮流冒险施展续命针法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当时我是怎么到那条河港里的根本就没人知道。”秦鹰说完后偷偷的瞄了阴晴一眼,补充道:“其实这次我出村来也就是想找找看有没有办法让我祖父和父亲能够早日解除病痛的,哪知道后来出了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