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聚散随缘
作者:子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224

“凡儿可知天上有多少星宿?”许怀远问道。

张凡抓抓头,又摇摇头道“不知道,但阿婆曾跟我说过,地上有多少人,天上就有多少颗星,每个星上都有一个神仙,每一个神仙都会保护我们这些凡人。

许怀远一听,心想:可笑我也曾是号称天下第一仙道派的掌门弟子,但却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没法保护,想到这心头一热便说:“师傅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离开这里,梦儿我会送她到一个前辈那里去,但你却不方便去,你可愿意跟着师傅闯荡江湖,虽然有诸多危险,师傅也不是神仙,但也会尽量护着你,可好。

张凡听了眼圈一红正要答应,忽又闭口,呆呆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怀远心中奇怪,以为他没听清,便又再说了一遍。

此时张凡低下头,用袖子把眼一抹,再一抬头却是满脸灿烂的笑容:“师傅,我现在还不想去那江湖,这树林我住的惯了,而且师傅藏着的那么多神仙道法的典籍我还没有看过,我想再修炼十年八年的,到时候师傅也不是我的对手,哈,然后再去找你和师妹。”

许怀远听了不由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张凡又低下头,声音低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师傅这次下山定有极为重要之事,否则怎会连师妹都不顾,却担心我,要带在身边,徒儿学武未成,会成师傅累赘,万一遇到危险,师傅为保护我,难免顾及不到自己,那徒儿就太对不起师傅师妹了。”

许怀远听了心中一阵酸痛,却也说不什么来,只是把张凡的肩膀拍了又拍,口中不住的说:“好孩子,好孩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道:“凡儿你善良懂事,师傅非常高兴,但这林中危险重重,你一人再此师傅更加担心……”

“师傅不必担心”张凡抢着说:“想当年,我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都将那个连师傅都说厉害的妖怪给收拾了,何况今天我已是可以饮酒的男子汉,又是神功初成,有一身逃跑的本事,在厉害的妖怪我也能对付。”他见许怀远还在犹豫,接着说:“师傅你且放心的去,我会听话在你禁制之中活动,等到修成飞剑之术再到远处探察。”

许怀远听完哈哈长笑,说道“好个男子汉,能收凡儿为徒是为师之幸也,好,我也不做那妇人之态,我们就以十年为约,十年之内若是你能修到百劫心法第六层便下山来找我,否则就一辈子呆在这林中修行。”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旧的书卷,和一枚做工精致的小小铁剑,接着说道:“这本《太上玉函方》是为师当年无意中在一前辈的修仙洞府中发现的密录,上面是些道法咒术的修行之法,你若能领悟对你的修行必有莫大的好处。这把小剑是“峨嵋长生殿”忘情仙姑所赠之物,待你功法成了,便持此剑去找梦儿,之后便由你照顾梦儿。”

许怀远与张凡定下十年之约也不是随口而来,当年师祖赤阳子临行之际,曾留下谶语,据此预言,人间将有场浩劫就在这十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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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师太是峨眉山道院掌门,门下弟子皆是女性,虽然不属于仙道十二门,但因她道法剑术皆以通玄,各个仙道门也都十分尊敬,都想拉拢,当时男女道士皆可成婚,合籍双修,她却对男女情爱之事异常反感,甚至不允许男儿之身踏上峨嵋,因此被某些好事者戏称老尼姑,当时道佛两家互相看不上眼,老尼姑可不是什么好称呼,但她对许怀远却是网开一面,原来当年峨嵋山上出了一只猿怪,妖法厉害,且生性淫亵,居然屡次到峨嵋道院骚扰,忘情当时正在闭关紧要关头,门下弟子却几番都奈何不了那猿怪,反而次次都被那怪占些便宜,于是只能向许怀远的师傅求助。

当日许怀远和司徒昊还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功法初成,又尚义任侠,便自告奋勇前往,至少许怀远是如此,至于司徒可能存了些私心,毕竟峨嵋仙子们都貌美如花,按他的话讲,英雄不救美,将来必后悔,谁知猿妖厉害,虽有峨嵋弟子相帮却只是伤了它,自己却吃了大亏,司徒昊险些丧命,后来还是许怀远设下诛妖阵,并苦守了三天三夜,引猿怪入内方才将它降伏。

话说这天一早,忘情师太正在翻阅道家典籍,互听门外枝头喜鹊欢鸣,掐指一算,不由微微一笑,吩咐门下马上将有贵客到访,速速打扫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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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湖中的每个人都只是一个棋子,因此他们只有追求眼前的快乐和满足,并企求晚上有个好梦,而明天只有让江湖去安排。

在离别前的晚上,许怀远教会了他喝酒,告诉他关于师叔司徒昊的趣事,告诉他天上的星星其实谁都数不清,就象我们心里的悲伤。

——画外音

峨眉山绵亘曲折,千岩万壑攒聚、瀑布溪流潺潺、更多古木奇花,珍禽异兽,可谓钟灵毓秀,秀甲天下,自洪荒起便是修仙问道的胜地,神仙剑侠也是出了不少。

此时虽是秋天,但山中寒暑较之外间总来的缓些,因此树木黄落甚少,依旧浓荫覆盖,兼之林中秋蝉鸣叫,地上野花争妍,显出一片繁荣景象,互有一道细若游丝,若有若无的光华掠过天际,疾若流星闪电,向山麓茂林中投去,惊起了几只觅食的鸟儿。

以许怀远此时的功力御剑飞行本可隐迹藏行,但由于他怀中绑着梦儿,略受了些影响。此刻他走在山里只觉天高气爽,与张凡分别时的不舍心情略有好转,想来上次到峨眉山已经是十年以前,两次心境更是天差万别,那时他年少气盛,心里只想仗剑行万里,与顽皮的师弟一起在此收服了猿妖,攒下了第一份功德。今日再来也算是得了善果。

长生殿建在峨眉山最高峰一侧的山麓中,据说一代主持道人认为如果将道院建在山巅有违道家平衡自然的本真,因此依着山麓盖起了这座长生殿,殿内供奉三清座像。占地近三十亩,规模宏大。长生殿传到本代,便由忘情仙子担任主持,她忘情专心修为的同时,却不忘将峨眉仙道派发扬光大,广招女性弟子,门下出了许多女剑侠,而她本人辈分极高,与许怀远师祖赤阳子乃是道友相称,年岁无人可知,据说早已修成地仙。

由于被许怀远点了睡穴,梦儿此时仍然未醒,脖子上赫然挂着黑线绑着的梭型挂坠,这是张凡在梦儿临“走”前不顾师傅的疾言厉色,拼命挂上去的,师徒二人都不想见到梦儿起来后伤心流泪,就心照不宣的“让”梦儿在睡梦中离开。让许怀远更感难得的是,凡儿始终带着笑,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许怀远来见前辈,不敢不尊礼仪,找了个山涧将面上还不容易留长的胡须刮了干净,现出本来倜傥的模样,他在水中一照,连自己都感陌生,不禁笑了一笑,几年的磨砺让他藏锋敛锐,少了浮躁,有了种若水般的沉稳气质,此时他看来一身仙骨,飘然出尘,

他来到山门前,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如梦儿般可爱的女童,她一身雪白,衬着粉嫩的小脸,翦水般的双眼好象会说话一样,背后插着把和她人差不多高的长剑,正在张望,见他到了,赶紧迎了上来,还没开口说话,脸蛋却先红了,声如蚊纳:“这位大侠可是姓许?”说话间却不敢看着许怀远,倒向是对着许怀远身后的空气在说话。

许怀远看着哑然失笑,心想忘情仙姑的弟子果然纯如白纸。不由起了捉弄之心,便也回头对着空气说道:“兄台怎么不回这位小姑娘的话,难道没听见麽。”小姑娘一时未反应过来,好奇的张望,却不见人影,这才恍然,脸却更红了,有点生气的瞥了许怀远一眼,许怀远见她反应,哈哈笑了起来,道:“小仙姑别生气,在下确是姓许,请前面引路吧。”

小女孩给他一闹,倒没那么拘谨害羞了,红着脸又看了他一眼,见他抱着梦儿,好象得到了证实,转身便进了山门,许怀远跟在后面,故地重游,不由得又想起了活宝师弟当年赖在这里养伤,最后惨遭忘情仙姑驱逐。

他跟着小姑娘穿过院子,经过大殿,来到内堂,小姑娘示意让他稍坐片刻,自己便跑去通传,刚到门口却迎面跟人撞了满怀,她抬头一看,竟然是师傅到了,忘情仙姑故作生气的低喝道:“怎么又这么慌慌张张。”声音却透着溺爱。那小女孩显然也不怕她,一吐舌头,飞也似的逃跑了。

许怀远站起身来准备参见,但由于还抱着梦儿,不好见礼,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忘情走进来,见到许怀远,略一愣,又慈爱的一笑道:“远儿何必多礼。”许怀远忙着施礼未注意她表情变化,道:“仙姑不介意,小子却不可以废礼。”说罢就要参见,忘情仙姑将手一抬,许怀远只感一阵柔柔的力道涌来,竟躬不下去,便也不坚持,恭敬的说道:“十数年没来拜见,仙姑看似又年轻。想来已得大道,飞升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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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仙姑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慈眉善目,面色红润,一身麻布道袍,看上去极为平凡普通,实已到了反璞归真的至境。她挥手招呼许怀远入座,两人坐定刚待说话,一阵扑鼻香气传来,只见刚才那个白衣小女孩端了两杯茶水进来,许怀远深深闻了一下道:“好香啊,敢问可是山中竹叶仙茶,小子还是十多年前拜仙姑所赐喝过几回。”

忘情仙姑微笑点头,小姑娘始终低着头,放下茶杯便想离开,却被忘情叫住:“茵儿可曾见过师叔?”那个叫茵儿的女童显然因为许怀远在场有些扭捏,跑到门边,扒在门外,只露出半张俏脸,微红着脸低声抱怨道:“不是师傅叫我去迎接的嘛,怎会没见过,师傅问的真奇怪。”仙姑一听把脸一沉道:“师傅是让你见礼,小妮子又和我使坏,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许怀远听了心想,难道她竟是仙姑的弟子?那岂不是……想到这忙站起来说道:“仙姑折杀小子了,仙姑和师祖乃是平辈相交,茵儿既是仙姑的弟子,那便是小子的师妹,怎能叫我师叔。”茵儿见他为自己说话,对许怀远印象又好了许多,也就没那么怕生了,于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没大没小,快给我进来”仙姑有些生气,茵儿见了也不敢不听,只好又进来,躲到师傅身侧,不过却不时的拿眼偷瞟许怀远,好象是现在才看清他的样貌。忘情仙姑对这个小徒儿也没什么办法,又对许怀远笑道:“远儿见笑了,这个小妮子是我三年前下山时收的,她家中子女众多,父母无力抚养,我见她投缘,便带回山中收为弟子,你也别学你师傅那么迂腐,所谓闻道不分先后,这些烦文缛节莫去管它,以后多多提携她便是。”她见许怀远还要推脱,紧接着说:“茵儿,还躲着干嘛?”

茵儿听了,颇不情愿的走出来,向许怀远施礼道:“茵儿见过师叔。”说完赶紧又跑回忘情仙姑身边。

许怀远本是很喜欢这个小师侄女,连忙说道:“既是当了师叔,也要有点师叔的做派”,说罢从袖中掏出一把鲨鱼皮套的短剑,“我也没带什么适合女孩子家的东西,这把短剑叫做‘赤霞’虽不是什么宝物,倒也锋利,就作见面礼吧。”

忘情仙姑一看便道:“此乃是名匠欧冶子炼的仙兵,可做飞剑之用,茵儿倒是占了个便宜。”

茵儿见剑心喜,心想终可不用每天背着身后长剑,却又不好意思去拿。于是又看了看师傅,仙姑见了便道:“既是师叔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还不快谢师叔。”

茵儿忙接下短剑,道了声多谢师叔,便要跑开,忘情仙姑说了声慢着,转头对许怀远说:“怀中可是你的女儿。”许怀远点头道:“正是小女许梦儿”,忘情仙姑微笑道:“你抱着不便,让茵儿先抱她进房歇息吧。”说着向茵儿一点头,茵儿上前,小心的从许怀远手中接过梦儿,抱着出去了,许怀远见她虽比梦儿大不了多少,但抱起梦儿便如无物,暗暗点头。

忘情仙姑见她离开,摇了摇头道:“倒让这小妮子耽误了不少时间,远儿你的事我听说不少,来意我也知晓,梦儿我定会好好照顾,当年你对我门有恩,这也算了却我多年心事。”

许怀远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多谢仙姑,小女刁蛮任性,还请仙姑多多管教。”忘情仙姑微笑着示意他坐下道:“我观令千金,天庭饱满,三峰耸秀,玉润珠圆,似乎仙缘不浅,将来必可让我派扬威,我倒要谢你呢。”说完,眉头却是一皱,:“但不知远儿你自己有何打算,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又不嫌弃,最好在我这里住上十天半月,陪陪女儿。”许怀远一听心里察觉有些异状,忘情仙姑虽和他投缘,但以仙姑的脾性万不可能留他在此。当下说道:“仙姑有话不妨直说。”

忘情仙姑点头道:远儿果然聪慧绝伦,方才你一进来,我便看你印堂之间隐现黑气,眉脚含冲,主北斗犯将星,若留此十日,我便有法替你化解,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许怀远听了心想:我和师弟有十日之约,难道这么巧,届时将有事发生,但即已约好怎能不去,况且若有危险,师弟与我两人,总好过师弟一人遭难。当下答道:“多谢仙姑好意,但我已是箭在弦上,即便有难也不能留在此地。”

忘情仙姑叹了口气道:“我知留不住你”只见她伸手虚空一摄,手翻开来,掌中多了个小小的八卦铜镜,递给许怀远道:“此乃本门炼制的随身宝镜,若有危险来临会自鸣示警,你带在身上,若遇危机记住向东而行,方有生机。许怀远知此事关乎性命也就不推辞,将仙姑所说牢牢记下。说道:“大恩不言谢,小子斗胆还有一事相求。”

忘情仙姑道:“但讲无妨。”

“小子还有一弟子,叫做张凡,我与他相约十年,十年内他若持仙姑所赐铁剑灵符来寻小女,还请仙姑开恩让他上山,兄妹相认,小女便随他去江湖历练。”

许怀远一抬头,便进忘情仙姑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没由来的脸红了,只听仙姑说道:“你自己吃够苦头却不思悔,还想让徒弟女儿步你后尘麽?”

许怀远正色道:“苦与不苦,值与不值,只有试过才能知道,小子到今日也从未后悔。”

忘情仙子目露嘉许:“仙道门中竟还有你这般真性情的异类,可见仙道一门气数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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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远虽是洒脱,但他陡闻前途磨难也不由得心忧,梦儿年纪尚幼,自小没见过娘亲,若是他也不在,梦儿不是太可怜了,再者自己刚刚得到妻子的消息,再等上三个月也许就能相见,而这老天偏偏要从中作梗,凡儿也尚在那密林中受苦……他想着想着,不由心情颓丧,发起呆来。

忘情仙姑见他模样,说道:“这鬼谷阴符,预断吉凶之术好像行于夜路,只能看个朦胧大概,却不真切。命虽七分天定,也有三分人力,易书有云:君子以自强不息,便有这个道理。”

这话好似暮鼓晨钟顿时把许怀远敲醒,心想自己与其在此怨天尤人不如多多思想将来,谋定而后动,自己的性命已不在只是自己一人的,责任重大,定要凡事小心。于是一扫阴霾,脸上显出刚毅决断的表情。

仙姑一见略觉心中宽慰,这个小辈她很是欣赏,以他的命相如能度过十日后这一劫,今后之路便都有惊无险,可终得善果。但此劫过于凶险,以她之能也无良策化解,只有靠许怀远自己振作努力,才有一线希望。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一会,许怀远忽然想起一路所见有些不对,仔细想了想于是恍然,问道:“为何一路行来都未遇上峨眉仙…道友。”他本想说仙子临时改了口。

忘情仙姑道:“你还敢问,还不是怕你扰乱了她们的道心……”说完自己先露出了笑意。

许怀远知她所指,尴尬的满脸通红,忘情仙姑见了,笑容满面的接着说道:“你这顽皮的小子刚才你捉弄茵儿,为老不尊,现在可知道滋味了。”许怀远的脸已涨的发紫。

忘情仙姑回复过来,正色说道:“这几年,修真界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蛰伏的魔教已开始蠢蠢而动,而那些所谓仙道正教却还在忙着勾心斗角,我门下弟子虽都是女儿身,但自问不输须眉客,现下大多都在江湖中行走,明察暗访,收集信报线索,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许怀远暗道一声惭愧,自己空有一身剑法道术,却混混沌沌的过了五年,唯一的成就恐怕就算是收了张凡。一拱手道:“若是小子十日后,仍有命在,必当再来听候仙姑差遣。”

忘情仙姑点头称善,说道:“方外之人,不想再涉凡尘,你若有心将来可到长安找我那二徒儿碧璃,你可在城外留下我门暗记,再到城中悦来客栈等候,便可。

许怀远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走鳞内丹,恭敬的呈上道:“仙姑,此乃三千年走鳞妖兽的内丹,是我那徒弟所得,我不知炼制之法,留着无用,就转赠与您,也算是报答。”

仙姑接过手中一看,道:“你徒儿所得?此物凶横,即便是你我也要费番周折,这内丹更是难得至宝,稍加炼制便成一件法器,被他得了乃是与他有缘,再者说我怎可收小辈之物。”刚要推辞,忽然明白,笑道:“好你个狡猾的东西,刚正经了一会,便露出本象来,居然连贫道都算计,知我不会收,倒是想找个不要钱的工匠吧?”

许怀远一看计谋被戳破,连连摆手道:“哪有此事,哪有此事,谁敢算计仙姑您?”

忘情仙姑道:“除了你跟你那师弟,倒是真没人敢与我如此胡闹。”说罢又笑了笑,道:“好吧,看在你那徒弟有如此本领的份上,我就帮他炼制,将来等他到了,便作为见面礼就是。”许怀远奸计得逞,自然也很高兴。

见他得意,忘情仙姑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说起来,你那师弟现在如何,这几年,我听说他倒是四处惹些事端,风头也盛的很。”许怀远答道:“我日前刚遇着他,约了十日后再见。”忘情仙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接着说:“那孩子乃是福泽深厚之象,应该不会有事,你若见着他,给我带个话,叫他有空来我山门一趟,有人想要见他。”

许怀远听了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赶紧道:“那是师弟之福,我定会转告。”心想,当年司徒昊被赶出峨眉山后有好一阵子萎靡不振,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便知他有事瞒着自己,如今看来果与情字有关,不过难得仙姑竟也开恩,实是不易。

两人有谈论了一会道法心得,许怀远得仙姑指点收益非浅,又蒙招待饮食,心中感激不尽,梦儿也已醒转,见身在陌生之地,又找不到张凡,发起脾气,闹了一阵,许怀远虽是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后来还是茵儿拿出珍藏的木偶泥人等等女孩子的玩具,讨好,这才云收雨住,她小孩心性,本就没什么忧愁,很快与茵儿打成了一片,以致于许怀远告诉她自己要离开几日,让她一人暂留在此地时,居然没再哭闹,只是嘱咐要把师兄也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