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修)
作者:李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468

“哐啷”铁门忽然敞开。中午的绚丽阳光直接扑进这间狭小牢房内。

——原来今天是个晴天。

莱尔眯上眼睛,光线的灼痛使他用双手蜷曲着覆盖住眼眶。没有思考的功夫,他的双膀就被别人抬起,挟持着望外走去。

脚下的金属镣铐摩擦石地时发出尖叫直钻进莱尔的儿膜,刺激着本已酸软不堪的脑门忍不住发涨。

“这会儿终于可以去死了!”他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拖行中,剧痛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外面世界。时间是早晨与中午相交的当口,一股股夺目耀眼的橙白色光束大片大片映照在地面的石块上。莱尔慢慢睁开双眼,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仔细打量着这最后的景象。观察了一会儿,最后,他将眼睛转向了外面的蓝天白云,漠然接受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拉墨历1344年的炎热夏天里,莱尔依恋不舍的观察世界。他没有太多的怨愤,唯一有些不满的是来自于挟持下的双手——他可以站着走出去的!

这出自一个年轻心脏对最后尊严的维护——他想让自己表现的勇敢些!不过,对于这一点,少年人连自己也没有过于在意。

他也不能确定在半路上自己是否会因为内心突然汹涌的恐惧而跌倒在地。所以,懦弱心灵中的要求没有在口头中表达出去。

另外,莱尔还遵从帝国法律的严肃。尤其是想到了挣扎背后的惩罚,他不打算死前再让肉体遭受不公正待遇。哪怕是一丁点,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此生背负更加愚蠢的名声而在地底遭人耻笑。

在一种混合着解脱后喜悦与离别世界忧伤的复杂感情中,莱尔走完了监狱的灿烂狭长通道。

※※※

如果说对个人来说,这是人生的重大悲剧。那么,拉墨历1345年夏天艾斯城则相对而言是个皆大欢喜的戏剧结尾。

虽然,已经有人为此丢失了高贵的生命。但最后,罪犯伏法,罪恶流产,正义再次得到了声张。城市里唯一的报纸《艾斯城箴言报》对此事表现的尤为热烈。

首先,《艾斯城箴言报》主版最初报道了头条《骇人听闻,死亡笼罩校园》。报社记者表现出大义凛然与艰苦劳动的顽强工作作风,不畏炎热酷暑,辛劳工作。

此后跟踪相关报道接连不断:《执政官痛失爱子,夫人当场倒地》《心劳神疲,男爵带病工作》《警卫队神勇,年轻罪犯48小时最终落网》《嫉妒,罪恶的疯狂行为》《主审官访谈录——辛勤追捕二十载》《警示世人——教育界忧心匆匆》《教育应从孩子做起,艾斯校长集体宣誓》……

特别是罪犯伏法后的两天内,小城的居民愤怒了。两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也如此凶残,合伙谋杀了城主的儿子。报纸居民生活版块的评论热潮紧随其后:《乔金斯主任道歉:我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德米艾尔,艾斯居民如斯说》《我想说不能说但我还要说,女生宿舍维拉大妈吐露真情》《同学印象中的昔日罪犯》《暴力家园,罪犯最初的成长土壤》……

这一年,比亚帝国刚在北方与宿敌戴玛帝国短暂结束了长达五十年的军事摩擦,西北防线依然没有解除警戒。两年前的西部“骚乱”正扩展的方兴未艾,如火如荼,叫嚣的贵族叛军号称要打到帝都去“解放世界”。

这一年,遥远的大陆西部草原,传统意义上的骑士帝国瑞克亚联合王国正接受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蛮族武装的铁蹄在草地上飞扬跳跃。北部,戴玛帝国依旧保持强劲的“中兴”势头,而国王却开始年老。

这一年,帝都的大舞台上,异族演员卡玛-多尔瓦尔,这个为青年反抗者们所喜爱的女演员,表演了洛伦索的《里约之恋》。这出戏鼓吹“爱情”自由论,是通奸和私生的辩护辞。帝都的道德评论家为此展开激烈论战。

同样是这一年,莱尔十六岁,自认为将要去“另一个世界”游历一番。

一颗石块投入沉寂亘古的死水,泛起了微微的波澜。它揭起的波澜是如此的小,至少在未来的几年里没有人能够感受到它对时代的影响。

轻轻的,一只蝴蝶已经鼓动了一下翅膀,时代的轨迹是否将要发生翻天的变化?

※※※

艾斯城司法处的档案则这样写道:

莱尔.瓜内斯,男,系孤儿,养父罗奇.瓜内斯,现年十六,家住:帝国艾斯城西派格村一六二号。

特征:黑发黑睛,鼻梁挺直,颧骨端正。

嫌疑罪犯罪行描述:暂无。

帝国检察机关指控:该人伙同同学迪克斯.麦尔,诱使艾斯城执政长官葛里高利.德.封多斯男爵阁下三公子米其克.德.封多斯于春游时结伴玩耍。先由嫌疑人莱尔.瓜内斯指路,经死者同意,同达山顶。后迪克斯.麦尔实施行动,于山顶推倒米其克.德.封多斯,致使死者身体跌落数百米高空,致脾脏爆开,颅骨碎裂,终回天乏术(嫌疑人莱尔.瓜内斯系从犯)。

犯罪原因:嫉妒!极度的疯狂变态行为导致疯狂举动的产生。一切都源自疯狂的心理。

罪犯自我申辩:暂无(犯人精神处于痴呆状态,姑无法取供)。

侦询经过:三次(犯人精神恍惚,怀疑有轻度精神分裂迹象,无法取证)。

司法官斯拉格斯.波伦男爵的个人鉴定则相当简单:

“当看到年轻罪犯的时候,很难让我说些什么。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男爵的个人最后断定明显不符合标准档案内容,所下结论也很随意,甚至带着贵族习惯的口语化倾向。同时,也隐约探询到司法官阁下对此案颇有微词的态度(用斯拉格斯.波伦男爵的法学主义腔调来口述:“艾斯城警卫队直接冲击校舍,光天化日进学校抓人,明显违反了帝国民法典第四章第三款第十一条的规定:学校的教室、校舍、日常教育活动及其相关范围受神圣天主保护,不被干扰。任何政府机关、单位或个人均无权干扰”)。不过怎么说,这总符合大众“审美”需求。

※※※

莱尔的兴趣被身边两个穿盔甲的骑士吸引过去。

骑士正是挟持他外望走的两人。闪亮带着黑色条纹的盔甲上,在头盔与面具之间镂刻着火焰的图案。晃动的肘部从内到外也各有两朵小小的火焰形状。面具的缝隙中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只留下一道神秘莫测的狭细裂缝。但莱尔知道,对方一定可以观察到自己的表现。

鲜亮的胸甲上是帝国传统剑斧交叉图画,显示对方军衔的肩部莱尔看不到。他又换了个角度,悄悄观察起对方伸出的腕部。终于,他在骑士手腕刻着的星形标志中发现了要看到的东西——对方是玄甲骑士。

狱卒怎么没来?莱尔疑惑着想到。虽然终究是死亡,但可以见到帝国的玄甲骑士,并且死前被亲自押送。这让他感到有点意外。

或许这次不用去死了?他轻薄幻想着。

但很快,莱尔又心情沉重起来。希望最容易的破灭,过去的思考在警告心灵。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在死前还要在肉体上受更多惩处。刹时间,一种最初解脱的喜悦消失了,囚犯年轻的头颅也重重低了下去,凝视起监狱石块铺就的路面来。

押送者笔直的身影依旧沉默,“哐啷”做响的盔甲穿在两位玄甲骑士身上却听不到一丝碰撞声。这除了说明对方有极高的身手敏捷的动作外,还说明他们受过专门训练,可以身体充分协调盔甲的活动规律。

少年没有再注意外面环境,重新又缩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只有这儿,才会让他觉的自在些。

莱尔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内。中午已经有些炙热的阳光透着落地窗,被上面的彩色玻璃染的五颜六色淌了下来。房间当中摆着一件办公桌,上面放了些纸张文件,裁纸刀,墨水等物。房间的另一扇门处放着个书橱,其中密密麻麻放着些案卷卡片。

死囚犯莱尔从前来过这里——同司法官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间房子内。所以,这儿他并不陌生。不过,之后的两次审问却是在监狱的审查室内进行。

莱尔自己推测,这应该是监狱长的办公房间吧!

“管家大人,人已带到。”监狱长西蒙先生对着另一人殷勤说道。

房间中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年人。在稠密花白的胡子里面,包裹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孔。莱尔估计不出对方的年纪,但应该是很大的了吧!

老年人没有说话,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莱尔打量。嗯,这双眼睛让他不觉有些厌恶。那倒是一种在本地审讯官身上没有发现。而在不该拥有者的注视中却意外出现的严厉东西。

莱尔没有躲避对方眼睛的意思。单从身边两位骑士垂手行礼,低头沉默的表现里就能够清楚发现老人地位很高,属于习惯对他人指手画脚那类人。他觉察出老人从态度上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人的表现,而紧紧关注他所注意的事物——自己。这是一种长期处于指挥他人行动习以为常表现中养成的自信与气势,一种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淡漠和平常。

这种注视也相当无礼。通常我们只有观察固定物体时才用到这种凝视。莱尔宁愿先把它划分为审视犯人或对待下人时毫无感情的眼光。

老头同莱尔就这样足足相互对视了半天。一方专心于自己的观察,另一方则目光呆滞,毫无所觉(囚犯认为自己应保持一贯的轻度精神分裂形象)。

莱尔高度在同龄人里算比较高的一类。但这一时期的少年同其他任何年纪相比都有一显著特点——身高与身材不相衬。少年人的高速成长与骨骼所需要的营养均衡显示出十六岁少年通常身体纤长,肩膀瘦削。这一点,要等成年后通常才会慢慢改变。

莱尔黑眼睛黑色头发,鼻梁端正。眼睛上方的睫毛很长,看起来时常流出些蓝莹莹海水的味道。这有些让人想到黑发蓝眼的菲利尔人种。同时,加上高贵而富有韵味的苍白额头,却让犯人的相貌显的有些女性化温柔特征。

头发两边的鬓角是经过特意修剪的,长长的放了下来。初看时固然有点令人惊异,但很快就能理解。在我们这种年纪时,或是自己或是身边周围人都会做些使自己看起来卓而不同的装扮来。但通常是模仿大人的幼稚打扮,当时却很“得意”。

莱尔总得来说长得不赖。而且,也拥有一副绝俗不凡的面孔,这类面孔总能博得女性们的格外同情。

观察到这里,老年人心中不由的感慨着:

除了这黑头发黑眼睛,那折长幽深的眼眶,挺直端庄的鼻子,薄薄仿佛抿起——与其说有活力而不如说很忧郁的嘴唇。根据老人的经验,人体中没有那个部位比一个人的鼻子更能说明血统的标志了。而通过眼眶鼻子嘴唇呈现出的倒三角,如果换成是金发蓝眼,活脱脱像是另一个人少年时的样子。

老年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带着两个玄甲骑士转身从房间的另一扇门里走了出去。

监狱长上前给莱尔打开手脚上的镣铐。

这功夫内,另一扇门再次打开,莱尔的养父瓜内斯同邻居老萨特走了进来。

“莱尔回家吧!”

养父瓜内斯上前拥抱了一下莱尔,邻居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道。

莱尔始终有些疑惑。

※※※

华灯初上的时分,莱尔才从睡梦中醒来。死囚牢房失去光线的世界颠倒了他的睡眠时间。幸好只有两天,仅给他的健康造成了轻微的影响。

“莱尔,如果我从前犯过很多的错误。看在十几年抚养的份上,希望你往后不要怪我。”养父说这句话的时候,莱尔正目瞪口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莱尔,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开始犯错了。”

“以前有很多时候,我都在喝醉酒以后胡乱打人,这是不对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能继续陪在你的身边。以前就是有再多的不好,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自私的大人。我毕竟抚养过你十几年。当然,我这里不是在摆一下自己的功劳。我只是希望:在你今后的日子里,能基于上述的原因而放弃仇恨。所有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

“还有就是,我真的是个很不称职的抚养人。有很多时候,是因为有了我的存在,而让你失去了很多童年的欢乐。那么早,就让你出去单独打猎。这的确不是个合格的抚养者,应当做出的事情。”

“你做的一切多少也是出于恨我。这我、也能够理解。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而造成的。但是,在以后离开的日子里,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原谅这个暴躁而自私的大人”。

养父的言语,最先让莱尔是感觉到吃惊。接着就是头脑中的短暂休克状态。从瓜内斯大叔一再重复的道歉话语里,则更是加深了他心里的惶恐和不安。

好半天,他才在头脑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大叔是在暗示从此不再见面的意思。

那一边,瓜内斯大叔还在犹豫着,断续着,用他尽可能的言语来表示自己的错误时,莱尔的耳朵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的错乱和绝望像海里的波涛一样吞噬着少年脆弱的神经。

“大叔,这是我犯下的错误,和你没有关系。”就在对方还要继续喋喋不休地往下述说自己的错误时,莱尔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不禁脱口而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语。

还在不停道歉的长者被莱尔突然的反驳弄楞了。当看到大叔现在惊疑不定的眼神,莱尔内心又分明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哀——瓜内斯大叔此时的表现远不符合少年本来的意愿。也许,有些事情只有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才能够看得清楚。

这样的态度也许让莱尔也觉的厌恶自己。

尽管在心里厌恨着这个人,但在监狱里的回忆往事让莱尔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自己也是同时深爱着对方的。

——只不过这种感情里,还包含了其他太多的东西。

“瓜内斯叔叔,您一定是搞错了。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莱尔来到养父的房间却是要道歉的。

如果用爱恨纠缠来形容人与人之间情感的话,那么,细分之下没有哪种感情似乎可以单纯分类的。莱尔与瓜内斯恰好是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那种人间情感了。

少年爱自己的养父,这谁也不能否认。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能用“爱”来简单表示。说这话也许有些决情。男孩在青春期同父亲的关系通常都很微妙。莱尔与瓜内斯也是其中简单一例。

猎人瓜内斯在中年时,爱上了一种吃上去很辣,喝下去却灼热的液体——酒。瓜内斯青年时期开始抚养孩子,为人孤僻倔强,或者他认为自己偶尔“放松”一下没有错。

莱尔面对着大叔低头说道:“您不要再这么继续说下去了。我做了我不应做的事情,连累您也担心。大叔,您不会是想放弃我吧!”随着突然迸发的话语,内心里一直沉积着的忏悔像被搅浑了的水面,瞬间从感情的深处涌动了出来,冲破了少年刚才的所有犹豫和顾虑。

……

“发什么傻啊!这不是因为你的过错,是你的父亲找你啦!你应该高兴才对。”

莱尔本来的低落羞愧的心情忽然变得惊诧起来。在他的心情还处在惊愧交错之间,听到养父接着说道:“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不能明白大人的苦心。现在也不是大叔想离开你,只不过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一种荒谬的感觉浮上了少年的心头。本来,刚才猎人瓜内斯的道歉就让他觉得非常奇怪。现在,突然出现的父母更使莱尔觉得荒唐无稽。

——说不准是他在做梦。即使现在是黑夜,做了一个令人恐惧荒诞的噩梦也是完全有可能。

剧烈的眩晕感觉让莱尔在暗地里紧紧扭了一下大腿上的肌肉。

噩梦中,那是一种有心无力的,从梦寐中产生的空洞绝望感觉。但现在从腿部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在梦中,而是活生生的世界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

瓜内斯的双目转而凝视着那面在魔晶灯照射下的墙壁,没有再继续刚才的那番言语。

“好了。我已经累了。明天早上,你的父母会派人来接你。关于这些事情,老萨特也是了解一些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待会你去问他吧!”

讲完,瓜内斯侧过身去。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背对着莱尔急促说道:“现在去收拾一下,回头去老萨特那里和他告个别!”言语中轻挥着手臂,示意莱尔尽快离开。

※※※

“那是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对你用刑!看的出来,你的这些伤口只有几处是擦伤。”老萨特叔叔走过来,细心的察看了莱尔身上的伤口。放心后则继续说道:“算起来也要说你运气好,如果再晚一天的话,你也就该上刑了。”

莱尔的头垂的更低了。

“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瞎想。明天就要出门,你现在都准备好了吗?

莱尔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问道:“瓜内斯大叔刚才跟我说了,但讲着讲着,他就累了。叫我过来问你,说你也应该知道的。”

老萨特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脸上露出一种他人称之为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时,低声自语道:

“还真是个不肯坦白的人呐!”

他没有马上回答莱尔刚才的问题。反而是转过身子,慢慢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才停住。回身正色道:

“你以后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瓜内斯大叔都是对你最好的人。虽然,他有时对待你,在脾气上是暴躁了些,但他永远是你最亲近的人。某些时候,他甚至可以说,确实是你的亲人。”

说完这些,老萨特的面色又一变,口气有些沉重的对莱尔继续道: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当事人。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只能够告诉你一些大概的情况。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尽管问吧!相信过了今天晚上,你再想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告诉你。”

又是静静的考虑了一会,老萨特才用斟酌的语气叙述道:“你的母亲出身在一个军人家庭。我只知道她的呢称叫爱呢儿。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从彼得那里听来的。”

“在你母亲二十一岁的时候,因为其他的原因离开了自己的家庭。后来就遇到你父亲。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对方已经结了婚。后来就有了你。不能怪任何人,十几年前的东部大暴乱你知道的。要怪只能怪那场战争。毁灭了很多的家庭。你的母亲因为去了帝都,所以才避过了那场灾难。但战争又让她无家可归。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就遇到了你父亲。那时的情况非常混乱,你们遭到杀手的袭击。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像所有伟大的母亲一样。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而瓜内斯是你母亲的朋友。当时,考虑到潜在的危险,瓜内斯决定收养你。事情就是这样。”

“那我的父亲是谁?”老萨特的话简单的描绘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却又有着太多含糊的地方。莱尔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

“准确的说,他的名字你也是知道的。他就是在南部费克尔地区的凯奇侯爵。以前我们在沙盘演练上提到过他的名字。也就是费克而的尼拉家族族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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