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高人西去
作者:jx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08

金琴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往太守府赶。这几日,她总是一大早就到太守府去。薛曼病了,病的不轻。她知道这是得了相思病,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她已经深深的把这份情藏入了心里,可薛曼不行,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行。她替薛曼急,也是为她自己急,为她心中的一个梦幻在急。

眼睁睁的看着薛曼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金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到太守府来找游风,都被告知我在城卫军大营。可军营又不肯让她进去,没办法她只好每天都到太守来等。今天终于让她等到了,她见到游风的第一句话就是“薛姐姐病了。”

我脸色大变,心中如有辣手揪心般的巨痛。原本以为可以逃避的情感原来是藏的如此之深,我知道我的精神上已经对不起无双了。薛曼的情已经不是因为她的容颜而在我心中存在,它已经不会由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而在我心中淡去。

我不禁高声地问道:“怎么病了?”

我的声音反而把金琴吓了一跳,她哭泣的说道:“薛姐姐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天了,茶饭不思,口中总是念着风和雨的。”金琴说完抬头幽怨的看了游风一眼。

我心中一酸,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爽约的,本来这世上很多事就不是逃避能解决。可我偏偏选择了逃避,因为我早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我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拖着金琴的手就往百花楼跑。我当时只是下意识的行为,结果等到了街上才发觉这样跑实在是太慢了,可又不能把金琴一个人扔在半路上。我一狠心,抱着金琴就在大街上飞奔了起来。

金琴给游风突然的一抱,吓了一大跳,刚想挣扎,可看到游风焦虑的远眺的目光,心中一片释然,接着又是一阵失望。郎心并非无情,只是这情不是为她。金琴又多了分伤感,多了份忧愁。为什么这男人心中明明有情却又要拒绝呢?即使知道爱郎早有娇妻在家,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他早说他有三妻在家,可为什么又不能接受她们呢?莫非是嫌弃她们的出身?

金琴不再往下想了,是不敢,是不愿,是不能。她已被游风温暖的怀抱所融化,由开始的僵硬到后来的柔软,由起初的紧张到后来的放松。她紧紧的抱着游风,就这么把头靠在游风的胸口上。

“百花楼”的招牌已在眼前,可我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好多,想的很乱,进去又能如何,不进又会怎样?我在忧郁,金琴可等不及了。她拖着我的手就往里走,边走边说:“周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发呆,薛姐姐的一条命就在你手里。”

盐州城太守府衙最醒目的就是门前的那对石狮。从石狮脚趾上光滑的程度看,就知道这栋建筑已经存在了不少年头,也正是从那上面可以看出太守府衙闲置了许多年。要知道一府衙门,堂堂太守大人开门办公的地方,门前怎么也应该有人守卫。如果有两个守持刀枪的士兵在那站着,也没有几个人敢随便去摸守门的石狮。盐州的太守就这么似有似无的存在了上百年。

太守陆严最近很忙。游风把城卫军整顿的有声有色,他在盐州城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了。各方势力也纷纷来向他示好,盐州城的富户们也抓紧机会来向他这个逐渐掌握实权的太守大人拍马屁,盐州城所辖的下属州县官员也开始向他汇报公务。他呆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呆在府衙的时间越来越多,昔日荒芜的青石台也开始光亮了起来。

今天又是个繁忙的一天,一大早过来他就只吃了碗小米粥。现在都是下午二时,他午饭还没有吃过。陆太守放下手中的公文,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高人在身后大喊了一声:“大人,小心。”

陆严下意识的一低头,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一声箭羽破风而过的声音传入耳中。再回头就看到一枝短尾弩箭在柱子上轻微晃动。还没等陆严回过神来,就感到身上一紧,高人把他按到了桌子底下。高人轻轻的在陆严耳边低语道:“大人藏好,我出去看看。”

不需要看,只要听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太守府衙虽说长期以来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打扫庭院的几个衙役还是有的。敌人说是暗杀,几十个人却是手持强弩,一个个大摇大摆的进来。见人就是一箭,院中传来的惨叫声不绝。

高人不急,他的信心来源于对自己的自信,来源于盐帮派来保护大人的四个玄榜高手。太守府衙很大,门很多。敌人来的多他不怕,讨厌的是敌人手上的弩,大人手无缚鸡之力,随时都在弩箭的威胁之下。高人已踏出门的半只脚收了回来,对那些衙役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为他们祝福一下,当务之急是先保护大人逃离险境。

甄龙、甄虎前面探路,甄狮、甄豹殿后,高人护着陆大人从书房偏门退了出去。府衙后面有个后花园,年代久远已没有人侍侯,长满了荒草都有一人高。后花园那有个小门,平时都没人注意,高人也是观察环境时,很仔细的勘察才发现的。他发现时门外面都被爬墙虎挡着,门上的锁都锈死了。高人当时就留了个心眼,门换了把锁,门上的藤蔓还保留在上面。

逃跑的线路异常顺利,不知道是敌人太大意了,还是怕人多不方便。在过早的暴露目标后,竟然没有把他们包围住,不一会就来到了后花园,只有十来步就可以出得府衙。突然草丛摇动,一声“放箭”之后。一阵弓弦松动的声音,甄龙、甄虎措手不及,护住了上半身没护住下半身,几只弩箭穿透了他们的大腿。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们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幸好后面保护陆大人的高人及时赶到为他们挡过了这阵箭雨。

箭雨初停,高人情不自禁的怒吼了一声:“什么人?”。高人急了,敌人怎么会在这里事先埋伏?盐州太守一直以来不怎么受人关注,只是陆严在朝廷就与杨贼不合被贬到盐州来的,才受到杨、魏二人的特别照顾。只是陆大人对于他们就像是肉在板上,什么时候杀都由他们说了算的,他们绝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先来勘察府衙的地形。虽说现在大人在盐州说话有些分量了,可最近他更小心了。要是有人来府衙勘察过,绝逃不过他的眼睛的。一定是有内奸,这条道他只告诉过几个人以防万一。高人想到这,心里一股凉气沿着脊梁骨往上升,那可都是跟了大人好几年的心腹。

高人的怒问,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没想过对方会回答。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就从草丛中长身站起一人,哈哈大笑的道:“陆大人,巨灵神高前辈,在下船帮付天立这厢有理了。”

此时殿后的甄狮、甄豹也赶到了,搀着腿步受伤的甄龙、甄虎护在陆严的周围怒目而视。太守陆严虽是一介书生,此时却平静了下来。陆严平静的问道:“既知我是太守大人,堂堂朝廷四品知府,统领盐州的一切事务,为何还敢青天白日之下闯入我盐州府衙行凶杀人,尔等知罪吗?”

付天立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本来是想让陆严他们跪地求饶,再好好的羞辱下他们。逗堂堂的四品知府玩,这样的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可听完陆严这番话,付天立一个跟头差点没摔地上。常听人说,文人迂腐,可呆到如此地步还真是惊人。他呆立了会,随后草丛中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的付天立都弯下腰去了。草丛中又是一阵乱动,笑的人可不止付天立一人。

机会难得,高人向甄狮他们一使眼色,甄狮他们夹着陆大人就往外冲。再搭箭来不及了,付天立大吼一声:“哪里走。”一下子从草丛中跳出来二三十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高人走了,他走的很从容,他是带着一丝微笑走的。人太多了,没有一个是俗手。他们本来没机会的,是敌人太怕死了。你给我一剑,我就给你一刀。你剑削我身,我给你一刀两段;你剑入我身,我砍你半边脑瓜。眼睛被血遮住了,没有关系,我还有耳朵。肠子流出来有什么可怕,我塞回去就是。下午的太阳为什么已不能给他带来一丝暖意,冰凉麻木的双手已经挥不动手中的大刀。

所有的刀剑都在高人身上停下了它舞动的轨迹。高人站在门前,扭头看着陆严他们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双手紧紧抓着门框,没有人能从这扇门过去。大街上摔倒的五人,流下的不仅是血,还有泪。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身体却再没有一丝力气可以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