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遇兰沁
作者:炎丑留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474

生命的历程是不容懈怠的,还在牢里的时候他就无时不在防备着来自狱中的其他的人的袭击,为了事物他也会去无端端的偷袭比他更加没有力量的囚犯。最终,在这个残酷的年代,在这个小小的生物圈子里,无论是他还是啊达都成为了这个缺衣少食的社会里的强者!所以他也养成了时时提防着周围的环境的习惯,稍有放松也许就是生命的代价。这时,他不禁暗暗责怪起自己的松弛!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松警惕呢?

而他却不知在这须臾之间,他的精神力又晋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运用这种潜伏着的能力,就如同地火一般,在慢慢的酝酿之中……

秦海快速的环望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也是他所熟悉的几个不多的地方之一!他在贫民窟的时候,曾经到金三角码头上去搬过东西,赚点小钱,而闲着的时候或是在晚上他和兰沁就到这里来过,涛声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江岸散乱的堆积着嶙峋的石头,却不知是过往的商船运来的,还是自然形成的!似乎是一直延伸到江心,有的凝结在一起形成暗礁,所以在这里几乎没有渔船停泊、打捞鱼虾!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漂往江中间,也没有被人撞见!

原来那个水牢和金江是相通的!

他看了看双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没有因为泡在水中的时间太长,而皱起来或是发白!反是象刚从油中捞出来的一样,泛着健康的光辉!飀飀的微风拂面,闻惯了牢中骚臭的气味的他,一时不禁心旷神怡……他深深吸了一口久别的新鲜空气,呆呆的想:过去尚不知空气也是有味道的。

很快,他的眼光又被眼前一颗闪亮的五彩缤纷的珠子所吸引!小指头般大的珠子,被一个半开的石蚌裹着,溱在水中。却显然的,在凌乱的石头堆里放着它异于石头的骄傲!

然而,他所关注的是这颗珠子的熟悉的感觉,就象是兰沁的额头上戴的那个一样,夺目!却也勾起了他的回忆,在蓝色的月光下流淌的小河,古木丛中的兰沁,圣洁、美丽的身影……这一切都让他怀恋!

秦海从石蚌中取出珠子时,石蚌犹如活过来一般,关住蚌壳,吐出一串气泡,沉到石缝中去了,一如它出现时那么的唐突……

虽然满脑子的问题,却没有什么人可以去问的了!秦海摇摇头,想摇理清头绪,是不是自己出了毛病,可是手中璀璨的珠子犹自在太阳的光线的折射下放着七彩的光芒!犹如不懂事的孩子睁着迷茫的眼睛:不要问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秦海笑笑,我是怎么了?拍了拍湿漉漉的屁股,往岸上走来。一只雪兔倏地从旁边小腿般高的石头林中蹿了出来,雪兔的速度不是很快,秦海在牢中的时候连老鼠也是手到擒来,更何况这个看起来挺笨的家伙?毛茸茸的很可爱!也正因为它一身的毛,所以在深寒大陆上的人只须将它的身上泼上一些水,更是如同捉瓮中之鳖!但是这种兔子却也是很稀少的,多是从冰雪王国里跑出来的,而且捉它的人很少,即使捉住了也是当神样的供养起来,因为它被认为是众神时代的圣灵。

当然也有人是不信邪的,秦海就不这么认为,难道有这么脆弱的圣灵?所以要是他捉住的,多是成了腹中之物!除了一次……

秦海刚从码头上来,一身汗,臭烘烘的。他脱光了衣服(这一带多半没有人来),跳到水中痛快的洗了一个冷水澡,全身说不出的舒畅,他意犹未尽的上了岸,才发现兰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天地,身在红尘却远离尘嚣。

他的衣服已经被兰沁洗好了,搭在石头上,而兰沁的脸却红彤彤的,似乎要滴出血来。秦海这才幡然醒悟自己连衣服都没有穿,慌慌张张地把衣服抓了过来,穿在身上,“你……”她正要说话,秦海也准备用语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忙完了?”还是兰沁先说,这不是屁话?他没有忙完,怎么会在这里?不过秦海准备说的也是一句屁话!

“嗯,你来那么早啊!”

“她们已经开始工作了……”她低低的说。

“今天怎么早?”

两个人已经找不到什么话题了,静静的对立着!这时,秦海突然用双手从江中捧起水浇到兰沁的身边,兰沁以为秦海在戏耍她,抬起头来,娇嗔:“哥——”却看到秦海的手中提着一只湿淋淋的兔子,没有淋湿的部分,泛着象是太阳照在雪地里一样的光彩!

“好可爱!”秦海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多少肉,中看不中吃!”说着,就要用手中尖利的石头开膛破腹了。

“哥,你要干什么啊?”一只小手挡住了他的石头。秦海停下手,看着兰沁不解的说:“吃啊!……虽然没有多少肉,味道还是不错的!”

兰沁挽着他结石的手臂发嗲:“哥——你这么残忍啊?”

“残忍?”在他的眼里,吃蔬菜瓜果大概和吃人也是没有多大的区别!你不吃它,岂不是要饿死自己?但是最后秦海还是没有吃成它,因为那只可怜的兔子很快就沦为了兰沁的玩物!此后,他也没有再去捉雪兔!因为不划算,他还要为它的食物操心,不过最后这只兔子还是因为食物中毒死了……

秦海想起这件事,不禁莞尔。当然也忍不住有些伤感!

他轻轻的拂这只雪兔的绒毛,最后还是放了它,因为他想起了,兰沁在那只兔子死了以后,眼睛都哭得象是两片桃瓣,“迟不死,早不死,偏要等道老娘把你养了这么久才去死!”。

最后他只好从石头缝中捉了几只螃蟹来,就剥开蟹壳,吃了!一则在牢中得时候,他就知道原来生东西也吃得,一则他怕引来了其他的人。他所知道的,至少有个人还是要他的小命的!

秦海想了一会儿,蹲了下来,挪开几块石头,从沙子里挖出了几条沙蛆,拉断。将流出来的浅蓝色汁液涂在自己的脸上,在他英俊的脸上,立即浸到他的皮肤里,长出浅蓝的溃疡似的东西,将他的整个脸给遮住了。不过,看起来恶心至极!

其实这种东西对皮肤没有腐蚀作用!只是暂时的留在人的脸上,即使不用水洗去,过一段时间也会自然消失。这是秦海当初准备下宴的东西,可是当他抓住它们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成“手”形,而让他大倒胃口,也没有吃它们的兴致了,还大大的担心了一段时间,可是不久他知道这种东西没有毒以后,就放心的食用了,味道却很糟糕!

接着,他挖了一个小坑,引了一些水进来,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应该没有什么破绽,才放心的往城中走去!

白莫城不是他已经不能呆下去了,所以他决定到别的地方去混!这样即使要远离兰沁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许离开她对两个人都好吧!已经有人喜欢她了,跟着他总比跟着自己吃苦好!报仇的事就让它算了吧,自身难保,还顾得了报仇?当然要是有能力的话,那自当别论,见机行事才是正理!显然,在牢里的几个月的生活对他的影响还是颇大的……

他决定先到贫民窟去看一看留下来的几个大娘的生活,也许她们还在生自己的气吧?在当时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没有骨气了呢?谁又能理解自己呢?不过,这一切都将要过去了,他也用不着背这精神的包袱!

秦海轻车熟路地回到以前住过的地方,门是虚掩着的,却没有一点生气,死静死静的!

院子里似乎有百年沧桑的梧桐树轻轻的随风摇摆着,枯老的树枝里钻出一些嫩芽来,但是这却没有遮住院子里的衰败!应该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了,地上一层残枝败叶,破败的家什……

人呢?二娘她们呢?难道冉京还没有放过她们?他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故地重游,却坚定了他复仇的心!

等他逐渐静下来的时候,却听见他以前曾经住过的房子里传来一阵轻轻的啜泣!

是谁还在这个败落的院子里呢?一丝好奇,一份莫名的期待……

秦海正要去看一看,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迅速的藏到堆积在院子里的破烂的大型家具中,勾着脖子透过一块板缝观望着。

首先进来的居然是那个有几面之缘的茜雨,后面是节晖和辛雷。

茜雨推开那个刚才秦海准备去推的门,“兰姐姐,你又到这里来了!”茜雨的话里有一丝明显的嗔怪的意思。而听在秦海的耳里,却生出快乐的感觉!还是有人挂念他的!

茜雨叉着小蛮腰,用一副生气的大人教训淘气的小孩的口吻,说:“你又想起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了?”

忘恩负义?不至于吧!秦海在心里为自己叫屈。

“找到我哥哥了吗?”兰沁的声音里还微微带着抽噎。她嘴中的哥哥显然就是自己了!

找?我不是捉到牢里去了吗?还要到哪里去找?这回大概要到冥界里去找了!

“鬼才知道那个家伙躲到哪个旮旯窝里去了!你还想着那个胆小鬼干什么?”茜雨气愤的说。

而这时,秦海看到节晖的眼中嫉妒的怒焰,不由得开心起来,象是兰沁帮他狠狠的抽了节晖一个巴掌!

兰沁低低的自言自语:“我哥哥会到哪里去了呢?这里他连一个人都不认识?这段时间他怎么过啊……”

想不到兰沁对自己如此的挂怀!秦海受的几个月的委屈,仿佛也不值什么了!不过这里显然有一个误会,自己被捉走了,难道她们还不知道?

妈的,肯定是节晖搞的鬼,要不是当初他“神来之脚”,自己也不会白受这几个月的苦头!想到节晖他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兰沁终于从房子里出来了,秦海被她惊人的美丽感到一无所措,虽然她的面孔愈发憔悴,但是穿着华丽的衣服的兰沁散发出以前那种纯朴可爱的所不具备的高贵魅力……她有些兴奋的说:“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回到了砂里弄去了!……嗯,一定是这样的,我要回去了!谢谢这几个月你们对我的照顾!”

秦海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这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自己的妹妹怎么会那么笨的呢?幸好不是亲生的……不过回到灭神谷倒是不错的选择!节晖他们在灭神谷里吓得魂都没了的样子,在秦海的脑海里还是记忆犹新的!

节晖无疑是非常恼火的,但是他仍然用他一贯的平和语言,分析:“兰沁,你冷静一下……你说你哥哥是从砂里弄来的,不就是为了逃避魔兽?他怎么会回去呢?而且他本来就不是你以前的族人!……也许他已经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世也说不定啊!”

以前的身世?秦海从来就没有深入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被别人提到,他也不禁有些迷惑,我到底是从那里来呢?晶晶是谁?在他想起自己的名字“海哥哥”的时候也想起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但是他却有清醒的感到这个“人”和自己的非同寻常的关系,却又不是自己!

兰沁凄凉的一笑,“哥哥一定是回去了的!对他来说,再也没有比灭神谷更安全的地方了!”

秦海这才明白,兰沁为什么会说他一定是回去了?要不是兰沁提醒,他还没有想到呢?唉,笨的原来是自己!

“为什么啊?”他们都很好奇!

“那些魔兽都怕他!”兰沁淡淡的说,“我真笨,以前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但是其他的人,听她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的睁着一双眼睛,她一定是疯了!魔兽怕他?

连刚才准备和她同患难的茜雨也不禁敲了退堂鼓!我还年轻!

“你去,我也去!”节晖坚定的说。

节晖的话,差点没有给秦海吓着,他不是真的吧?但是他一点也不希望他陪着兰沁到灭神谷去送死!他说不清是那是这么样的感觉,他不是希望他死掉的吗?也许他怕的是节晖真的俘获兰沁的芳心吧!

他慢慢的蹲了下来,脑子里:“他是真的喜欢兰沁……”

“是谁?”秦海的一时的疏忽,居然被灵觉也很强的节晖发觉!

“哥——”兰沁一声轻呼。

秦海打个冷颤,迅速的转过身,这么快就失去了效用?他知道,要是现在就被揭穿了的话,节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他想跑?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身,兰沁已经飞身扑到他的背上!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喃喃的叫着:“哥哥,海哥哥……我……我不是做梦吧!”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熟悉的快感,差点让他迷失在这种感觉里……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承认!

秦海有些惶惶的转过身来,“小姑娘……你……认错了人吧!”

兰沁刚才也只是觉得秦海的背影很象,也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这时抬起头来,看“清楚”了,猛的后退了一步!满目已是泪水:“怎么会?……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是我哥哥呀?”边说,边蹲在地上哭起来。茜雨抱着兰沁安慰她:“不哭!不哭!”

兰沁放开秦海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一阵莫名的失落,看到她哭的时候,他多么想把她抱起来,轻轻的安慰!可是这时,他不得不硬起心来,冷冷的看着她。

这时,辛雷也走了过来,对着秦海吼到:“还不滚!”

秦海正要跨出院子,兰沁却已经止住了哭,“等一下!”

跑到秦海的面前,掏出仅有的几枚银币递给他,“拿去吧!”

秦海看了她一眼,这一刻他是多么想承认自己就是秦海,可是他不敢!默默的接过兰沁手中的银币,在碰到兰沁的小手的时候,却被兰沁猛地抱住。秦海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呆一秒了!他甩开兰沁的手,扬长而去!

但他刚走到江边的时候,节晖却御风追了上来!

妈的,还是被他识破了!其实,节晖就是没有看穿他的伪装,他也不会让秦海生离此地的!因为兰沁表现了过多的“亲密”。爱情,往往会让人变得疯狂!

后无退路,跑,已是跑不了了!秦海好整以暇的等着节晖慢慢飞近!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受过专业培训的节晖毕竟不同于一般的流氓地痞!

“好,够胆色!”节晖飞近,就踢出电掣一腿!

但是他没有想到被秦海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牢中的生活历练也不是白过的!秦海一闪躲开他必杀一腿,反是扑到节晖的身上,死死的抱紧他,在他的身上用头狂擂猛咬!唉,啊达就是这么打的!

节晖何曾碰到过这样的打架方式,浑身功夫施展不出来!连连吃亏!恨不当初,那么轻敌!

但他究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很快冷静下来!秦海的攻击虽然痛,却都不是致命的地方,他运力将一些比较能抗打的地方送到秦海的头下,不过秦海咬的时候,他可真受不了!

他实在是低估了秦海,秦海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

“兰沁,帮……帮我!”听到兰沁的名字,秦海一愣!

却哪里看到兰沁,他方知中了诡计!但在这片刻的懈怠之中,已经给了节晖反击的机会!而秦海本就胸口处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只不过在体外的伤口愈合了,经过刚才剧烈的打斗,让他的伤口又崩裂开来。节晖猛地从秦海的胯下一高抬腿,秦海已是痛得不由自主的放开紧抱着节晖的双手!

节晖又在他的胸口踢出猛利一脚,旧伤迸裂!秦海痛得晕了过去,身体却飞落到江中,往死亡之地飘去!

节晖好不容易脱出秦海的魔掌,整了整咬得不想样子的衣裳!看着渐渐漂远的秦海,吐口痰:“他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