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续
作者:炎丑留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16

烛虹离开的第三天,秦海已然决定到冰雪王国去了。

烛虹在的几天里,他几乎都不用起床,她离开以后,秦海还是很怀恋她的。本来是要等她回来以后再走的。只是赫然警醒:自己是愈来依恋她了,她回来以后或者自己又不欲离开。

走出房间,才发现天上仍下着薄薄的小雨,只是巷中的男女好象都不太介意这些雨丝,在雨中走来走去。秦海也一扫脑中淡淡的郁闷,只觉在这薄雨中舒畅无比。正要先出去吃早餐,恰好看到祁云梦从外面进来。恍然已有几天不曾见到她了。而祁云梦看到秦海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却又垂下头,从他身边走过。有意或无意的撞了他一下,秦海看她的神情怪怪的,忍不住叫住了她。祁云梦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他说话。秦海却又说,没什么了。祁云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跺脚头也不回的走了。秦海迎上也是刚起床的西蒙,笑着问:“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

西蒙却望着他,“你要走了?”还未走远的祁云梦听到西蒙的话,也怔了一下,默然停了下来。

秦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他几眼,在他的身上是没有行装的,所以很奇怪西蒙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要走了:“噫,你是怎么知道的?”

西蒙似乎也有些得意,“梦幻之乡的人也算是通神的一族,你想什么,我不能说出七八,至少也知道一二。何况,你昨天晚上的时候应该犹豫了很长时间吧,不然我也是感觉不到……”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秦海呐呐的问,言辞之中仍然有些难以接受的意思。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感到与神是那么的近——暗也算是神魔的存在吧。

西蒙却微微掀开系在额上的头带,在他的额中居然有颗三芒的蓝色星疤。秦海虽然很惊讶却不明白西蒙的意思,正要听他下文。而西蒙却重新系好头带,笑笑,拍着秦海的肩膀:“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以后?他摇摇头,也不再多问。边走边问及怎么去冰雪王国。

西蒙告诉他,到冰雪王国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陆上经过瓦亓帝国穿过白莫城;一条是从水上,可以乘去白莫城的商船直接抵达。对不熟悉路线的秦海,他建议乘船要方便得多,只是在人迹荒芜的河道可能会遇到劫财的水贼,所以还是请秦海自己斟酌。

吃过早餐,西蒙就按秦海的意思,送他去码头。由于路比较远,就雇了一辆马车,经过一幢豪华的大楼时,西蒙说,这是烛虹的家,问秦海要不要进去告别一声。秦海想了一下,也就和西蒙一同进去。却让守门的小卒堵在门外,其中一个跑里头通报去了。和小卒一同出来的是一个漂亮的贵妇,秦海和她曾有一面之缘,知道她是烛虹的母亲,而她显然是忘了秦海。只是西蒙提及自己两人是烛虹在圄镶团中的朋友,她还是礼貌的请秦海和西蒙进去喝杯茶,有意或无意的说烛虹和风战溜达去了。

秦海听了,只是微微的怔了一下,“我们也只是顺路来拜望一下,也没有什么事。既然她不在家,我们就不打搅了……”

西蒙知道这些天烛虹一直在照顾秦海,却又猜不透烛虹为什么会和风战一起“溜达”,对于烛虹虽然她在名义上也是圄镶团的一分子,却很少与她共事,对她也不甚了解。或以为她是个风骚的女人,只是看秦海似乎不在乎的样子,冷哼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在大理石的台阶上,不等秦海说完,就拉着他走人。

一直到码头,西蒙也不再提到烛虹。只是上船的时候,忽然发现秦海落寞的样子,赶上去,说:“秦海,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去喜欢的。”秦海知道他说的是烛虹。

他笑笑,“谢谢。”那更接近与苦笑的样子,却让周围的人顿然如沐春风。

而西蒙目送秦海走进船舱,忽然发现空中的小雨随他一起飞入,他把手伸到空中,怡然无风,怔怔的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忽而喃喃自语:秦海、秦海,难道是……

这些带运旅客的商船多不是经过雇主同意的,而是私下里为了多赢利的地下买卖,进来的人一般不多。秦海上了船,付了一个金币,收钱的人就引他去一个房间,叮嘱他最好不要出来,要是闷得慌,打开窗户透透空气也可以;若是有人问,就说是船长的表弟。说完,正要走,忽然自言自语,船长的表弟是不是多了些……就红着脸让秦海改当船长的小舅。想是怕雇主碰上了不好交代。秦海笑着一一点头,说,我都明白。

秦海听西蒙说,从晴舞国到白莫城大概要坐半个来月的船。这么长的时间,秦海算好自己只需要努力的多睡一下就可以了。不想躺下来,脑中浮出烛虹的影象,玉人离别时的喁喁情话犹在耳畔,百转回肠的倾情一吻……

回想在宴会上见到风战的翩翩风范,秦海不禁暗自伤怀,自己确然没有风战风度。却又想起还在白莫城的兰沁,烛虹与自己离开且不到三天就投入别人的怀抱,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烛虹有特别的用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中愀然不快。那么兰沁呢?已然有几年不曾见面,她会经得起花花绿绿的世界的吸引吗?何况,她还那么纯真……

在这一段水程,两岸多是荒原能够添购食物的城镇不多。所以一天只有两顿,入黑的时候,才有人送饭来。

吃完饭,秦海却睡不下去了。打开窗户,爽快的江风迎面吹来,跟着飘进一些细雨。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灰蒙蒙的窗外,却也微微平添一丝莫名的惆怅……

“秦海……”沉入遐思的秦海忽然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叫他的名字,开始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或者只是一个同名的人,这里会有人认识他吗?后来却又传来嗵嗵……脚踹门的声音,“开开门哪!”

这次,他可是听清楚了,居然是祁云梦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呢?不是窗外滔滔的江水,秦海还以为自己仍然在圄镶团中的。

打开门,站在门外撇着樱嘴的不是祁云梦是谁?秦海怔了一下,“你怎么……”祁云梦扑到秦海的身上,噌着他的长袍,“你能来,人家就不能来啊?”这确然是很浪漫的,秦海知道她是为自己来的,对自己的情意自不必多说。秦海抚着她的后背,在这孤独的凄夜心中也有些温心。然而,“你爹允许你来吗?”他还想不通,这些天对自己冷颜冷色的祁云梦怎么会跟着自己。其实,在圄镶团的时候,祁云梦只是不服气秦海只是和烛虹相好,看到烛虹照顾秦海醋意盎然。掀开秦海的被子只是心中不平,无意中发现秦海消瘦的骇人,又心酸不已。

祁云梦紧紧的搂着秦海,第一次这么大胆的举动,也没有想到后果,在以后秦海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人家偷偷跑出来的嘛……”说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眼中流出泪来。

‘你……“秦海哑然。”你爹岂非以为是我诱拐你的?“”对哦,岂非是你诱拐我来的?“祁云梦钻到秦海怀中窃笑不已。”你……我……诱拐你的?“秦海估计自己要被诬陷了。”嗯……“祁云梦脸不红心不跳的答应了一声。”秦海,你看这多么浪漫啊……在你要离开晴舞国的时候,舍不得你心爱的女孩,于是你……“祁云梦沉迷于自己的故事中。

秦海把她放到地上,敲了一下她的头,”要是你老爹带一票雇佣兵来把我绑回去,天天折磨我……那才叫浪漫呢!“

‘要是你被我爹抓回去了,我再把你救出来嘛……然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祁云梦越来越离谱了。

秦海心中却一痛,在祁云梦的心中,原来这样的生活也可以快乐的。可是,当初在白莫城中的时候,自己不顾兰沁的苦苦哀求还是自做主张的离开她,她是不是也想祁云梦一样有梦呢?

只是,自己却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咳咳……”

“秦海,你怎么了?”祁云梦看到秦海的额上泛出冷汗,英气逼人的脸也变得苍白。

秦海按着胸口,“扶我……”祁云梦也一下子慌了,将秦海扶到床上。

秦海似乎舒缓了一下,祁云梦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看了紧张兮兮的祁云梦一眼,秦海觉得自己也应该让祁云梦知道自己的一切……

忽然听到秦海只有几个月的生命,无异于晴天霹雳,“难道……难道就没有人可以解吗?”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祁云梦拉着秦海的手,“海哥哥,我们不去冰雪王国了好吗?也许……也许烛虹姐姐的’蜃愈之光‘可以治好你的病……”

秦海仿佛也乐于接受祁云梦突然变得亲昵的称呼,只是微笑着摇头说:“没有用的,’蜃愈之光‘只能用来治一般的伤痛,而噬心咒是有别于一般的伤痛的。”

“试试也好啊!”祁云梦说。

“到冰雪王国我还有一线机会……”秦海说,“说不定噬心咒随时都会要我的命……暗说,我只有大约一年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这些天,我只觉得痛不欲生……”

祁云梦听了只是心痛不已,她摸着秦海的心口,“是……在这里吗?”

秦海看她心痛的样子,点点头。“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要再摸了,好痒……哈哈……”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爽朗的笑过了,秦海一扫心头郁结的忧愁。

欢快的笑声,回荡凝愁的夜空,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