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潮涌动(3)
作者:古城外的星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86

自称“阮大哥”的不良中年名叫阮康,时年三十七岁,没落的世家出身,在年轻的时候就是河内一带有名的游侠,因为仰慕幽并燕赵一带慷慨豪侠的尚武风气,曾经在北疆各地游历多年,原本一身不俗的武艺也在多年的游历之中不断挑战各地剑客——当然也是在不断接受他人的挑战之中愈发精熟。最后在与当时闻名北地的“幽燕第一刀”高奉于易水河畔相约一战,两人一场激战之后,阮康被高奉引为平生知己。两人在河边慕古人之风,豪饮击筑而高歌《易水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反复数次,慷慨悲歌之后大笑而别,阮康从此一战成名。后凭借一身武勇闯荡四方,打下了河内诺大的家业,在家乡筑下的阮氏大庄实际上已是一座小城,召族人乡民聚居,所处位置本是盗贼频发之地,却是从无贼人敢靠近庄园数十里之内。而他本人也是自幼博学好问,常邀四方豪侠名士在园中纵酒高歌,吟诗作赋。为人慷慨豪爽,喜欢交友,乡人评价他:急人之难、成人之事、嫁人之女、抚人之儿、指不胜屈、挥金如土、多为他人。

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曾被当地官员举孝廉,皇帝也曾听说过他的大名,召他入宫赴宴。曾经看他相貌雄壮威武,笑着问他能不能饮,阮康大笑着回答说:“臣量在八斗,多则醉。”皇帝和众人都不相信,就命人取来八斗酒,但暗中令人在他的酒中多加了一些,可是阮康却喝完了满八斗的酒之后就一口也不再喝了。看得众人都啧啧称奇。皇帝知道他生性随意不拘小节,也就随他的性子给了他个不管俗事的闲官。

而当时苏意的父亲苏朗本身也是生性随和开朗,酒宴之后邀请阮康回自己家,而阮康也是很想拜会一下这个名闻天下的杂学大家,于是两人一同回到了苏府。两人一起相谈甚欢——当然这种事情也少不了好热闹的苏意了,当年十一岁的苏意听说来了一个著名的游侠,还带着前世对武侠的憧憬的他立刻赶了过来,要拜阮康为师学功夫,但是阮康坚持以长辈礼对待德高望重的苏朗,而当苏意要求阮康以兄长的身份指点自己武艺的时候,阮康的一句话彻底破灭了苏意的武侠梦:“小弟你身体本身就不适合习武,而且也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了,就算勉强练习,怕是除了事倍功半,处理不当的话还会对身体有害……”剩下的话身处梦想破灭之中的苏意也就没有听进去。不过实际年龄比阮康还大上十几年的苏意心理素质绝对良好,很快恢复常态的苏意立刻就开始将事情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发展,他笑着对新任的大哥说:“小弟听说大哥在宫中表演了一次满饮美酒八斗而不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哪还有假。”阮康听到别人提起了自己的得意之处显然颇为高兴——平日里他就一向以豪爽擅饮而自负。

“大哥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那等明天再好好表现一下吧。”

“不用那么麻烦,大哥虽然今天喝了不少,但也过了一段时间了,现在三五斗酒还是不成问题的。”阮康舔了舔嘴唇,“听说太傅府中也有不少美酒呢。”

“大哥今天还是喝得太多了,我们明天再说吧。”苏意一步一步地把新认的大哥引向自己的陷阱之中。

“哪有这种事情,大哥说是今天就是今天。”

“可是万一大哥喝不了三斗就醉了,岂不是反倒不美,大哥还是听小弟的吧。”苏意出言相激道。

“我的酒量我当然自己最清楚,我说能……”

“要不然大哥要是喝不了三斗就以后都要听小弟的。”

“好!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小弟拿酒来吧。”阮康也明显是一个很容易受激的人。

其实当时很多人酒量动辄数斗,不是因为当时的人们都很能喝,而是由于两个原因:第一汉代的计量单位无论是体积长度还是重量单位都比现在要小不少,比如三国时期张飞的丈八蛇矛约合现在一丈——当然即便是汉斗,现在的人要是喝上一斗的白酒那也是肯定要醉倒的。第二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当时的酿酒业没有掌握蒸馏技术所制的酒大都是度数比较低的米酒,虽然香气浓郁,味道也比较甜美,但是度数却很低,即便是所谓美酒,好酒也不过是做工选料精细,过滤和沉淀工序比较完备而以已。这也是古代女子也大多饮酒的原因。而这次苏意激了阮康之后,端上来的却是自家制作的蒸馏酒,要说蒸馏酒如果是拿到外面售卖的话,获利倒是不一定会很多——苏意也尝试过,因为一来制作蒸馏酒的成本比较高,二来饮酒的人喝了蒸馏酒后很快就会因为短时间吸收了大量的酒精而很快就醉倒不能再饮,三来从口感和香气上,蒸馏酒也不占优势,更不符合当时人们的口味。所以苏意将自家所制的蒸馏酒试着投放到市场后,效果反而很不理想,以此获利的想法也就作罢了。而这次苏意给阮康端上来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高度蒸馏酒,结果就是……

“你个滑头,就这么算计你大哥呀,算了你大哥我认栽了,说说你想要什么吧。”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的阮康很快也就从苏太傅口中知道了苏意的雅号,一脸晦气地对着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苏意说。

“大哥也不要见怪嘛,其实小弟也就是要从大哥手里讨些好处的,不过大哥当时也是太过激动了,但是大哥也放心,小弟我总不会害你不是?”

阮康摇头苦笑。

从此阮康和苏意就这样开始了至今十三年的交情,在这十三年之中,苏意在阮康这个大哥的暗中保护之下,也是逐渐地成熟。而阮康……而阮康却好像越来越幼稚了。

“听说你们武林中人都有各自的外号的?”

“对,你大哥就是大名鼎鼎的‘河内大侠’什么时候有江湖人士找你麻烦报上你老哥我的名号多少也能管点用的。”毫无大侠形象地吃着苏意夫人作的饭食,阮大侠“谦虚”地说着。

“是吗?我还以为你的外号是老顽童呢。”苏意一本正经地说。

“……你大哥我还不老呢,再这么叫下次有人要你的小命,大哥我不管了。”

“别忘了是哪位大侠还欠我一个要求来着?”苏意眼睛望着天,“今天的阳光不错呀……”——外面是个月朗星稀之夜。

“……是呀……”某大侠违心地说。

以上就是在过去的十三年中经常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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