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粮食与战争
作者:花间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160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塔伦米尔是一个由亡灵小镇发展而来的兵力据点,在很久以前,这里主要为部落战备提供储备粮,如果没有以人类和矮人为主的联盟军队的侵入,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是个非常理想的部落粮仓。

但自从败落的矮人贵族胡夫.裂槌带领着剩余的部下占据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南部沿海,这个区域就被联盟和部落各自占据了南北两块,同时沿海的农场也全部落于联盟之手,部落士兵只能在北部的塔伦米尔附近保持很少的种植区域。

然而根据部落军事防御部的想法,争夺良田并非他们的用意,在广阔的卡利姆多大陆上,部落几乎控制了所有土地资源,其中包括良田和无尽的矿产。保卫塔伦米尔最主要是为了守住通往阿希拉高地上的落锤要塞的唯一通道,如果丧失了对这条通道的控制权,落锤要塞最终会被联盟军队摧毁,而以前建立的战斗前线将会一路后撤,这有可能影响到幽暗城的安全。

当牛头人阿斯特朗上尉带领自己的大儿子阿汨罗和其他部下进入希尔斯布莱德地区的时候,正好是谷物收获的金秋,沿着唯一的道路前往塔伦米尔,可以沿途看到一浪一浪的稻田。阿斯特朗.飓风还分不出哪些稻谷是部落种植的,而哪些将会属于联盟的粮仓。这是在战争时期里最贴近和平的景观,这些粮食都将成为支持生命的力量,被远远吹来的海风压倒的麦丛让阿汨罗想到了久违的故乡。

“多像血蹄村丰收的季节啊!”少年牛头人阿汨罗忍不住说道。

老飓风也有同感,这里真不像个经常发生战事的地方,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也正是这些粮食才引发了此地更频繁的战争。

直到牛头人阿斯特朗一行临近塔伦米尔,他们才真正发现驻守在塔伦米尔镇的士兵们已经被战斗折磨得疲惫不堪了。

“尊敬的上尉先生,我已经收到幽暗城的快报,我是塔伦米尔守备中队的格塔.格斯勒少尉,现在这里的所有士兵连同我都交由您指挥!”亡灵骑士格斯勒带队等候在塔伦米尔镇的路口迎接牛头人一行,他首先向新来的长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牛头人阿斯特朗则依然用牛头人氏族的礼节向他回敬,“我看到你的士兵精神很差,看来一定刚经历过艰苦的战斗,请告诉我现在的基本情况吧。”老飓风说完马上从科多兽的脊背上跳下来,朝着那些困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的士兵们走去。

“其实我们每晚都在战斗,这是希尔斯布莱德的‘特殊战争’。”少尉格斯勒跟随着牛头人边走边说:“从去年开始,无论是我们还是联盟的南部据点海南镇,两方面的士兵都是白天耕种良田,晚上相互厮杀。可以说,无论我们的士兵还是联盟的士兵都很疲倦,但是谁也不敢放松警惕,我猜想两方面的指挥官都想在夜里进行偷袭。”

巨魔老可比听到格斯勒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真有意思,听上去就像是一群农夫在打架!”

“虽然可笑,但确实如此。”格斯勒也苦笑着回头看看老巨魔,“因为白天抢着收获粮食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这种拉锯战对于指挥海南镇联盟士兵的矮人贵族应该是同样头疼。”

“我觉得你倒是可以稍微停下储粮的任务,先把联盟赶出这块区域再想办法。”牛头人阿斯特朗.飓风看到两眼无神的士兵们,确实担心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原来的指挥官也这么想,但是他们都牺牲了,在上两个月的一场战斗中,两名中尉和一名少尉死在队伍的最前面。”格斯勒把士兵名单递到牛头人的手里,“现在我们只有210名士兵,而联盟军队的士兵数量大概是我们的两倍左右。”

老飓风把士兵名册握在手里,面向在队列里以剩余的体力继续坚持的士兵们说道:“所有士兵们,现在我希望你们都能恢复平日的体力和精力,所以,现在除了当值巡逻的士兵外,其他人全部回营地休息,直到傍晚我吹响号角,你们才再次集中。”牛头人的话音刚落,亡灵士兵们就欢呼起来,一场充足的睡眠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的,如果要求他们继续战斗,估计连剑都拿不稳。

“老可比,由你带领十位潜行者隐藏在镇口的几条小路上守卫,如果有时间的话,你还可以去南海镇找找联盟的粮仓在哪……”牛头人回过头去,悄悄地给巨魔布下指令。

老可比立刻听从了指令,在他的招呼下,几个潜行者跟随着悄然地消失在空气中。牛头人阿斯特朗.飓风一把将亡灵少尉格斯勒拉到身边来,指着镇口百米外的一片繁茂的农田说道:“我猜那些就是你们劳作的结果吧!”

“对!那几片麦地都是我们一年的收成,用它们足可以为一个骑兵团的士兵提供半年的军粮。”格斯勒少尉自豪地回答。

“估计十三天之后就可以开始紧张的稻谷收割了,你认为南海镇的联盟军队会来夺取稻田吗?”牛头人老飓风看着稻田若有所思地问。

“当然,他们每年都会来,虽然我们的兵力比不上南海镇,但是他们抢夺粮食的行动从没有成功过!”

“如果是这样,我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计划。”牛头人说着对亡灵少尉露出神秘的笑容,“今年我们的收成就送给联盟的军队好了……”

海南镇的联盟军队指挥者矮人胡夫.裂槌有两大爱好,一个是收藏猎物标本,另一个就是囤积粮食。胡夫.裂槌在矮人族的城堡——铁炉堡中曾经还算个小贵族,他的曾祖父就以贩卖粮食发了横财,但是因为战火的蔓延,使得家族所拥有的庄园基本都化成了灰烬,良田也变成了处于部落控制下的荒地。矮人胡夫.裂槌不得以自己的爵位加入了战争,并且自告奋勇地率领铁炉堡的一支步兵团来到了希尔斯布莱德地区,他发挥了自己的家族特长——耕种良田和囤积粮食。

现在,胡夫.裂槌正躺在自己专用的猎物展室的虎皮靠椅上计算着今年的收成。在矮人胡夫的猎物展室里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动物皮毛和珍奇异兽的头颅,这些野兽的头颅都经过特别的烘烤而去除了水分,也就是说制成了标本,它们被胡夫.裂槌挂在墙壁的四周,保持着临死前惊恐万分的神情。

“依照今年的战争动向来看,稻谷的价钱还会往上涨,当然如果能夺取希尔斯布莱德所有的稻田,我的粮仓就可以塞得满满的了!”矮人一边喝谷物酒,一边想象着金灿灿的稻穗堆满铁炉堡广场的情形。

矮人胡夫懒洋洋地敲了敲了身边的小铜铃,步兵侍从布克.坚冰马上推开门垂手等待胡夫老爷的指示。

“你马上通知葛鲁夫中尉,让他明天开始准备充足的运粮马车,再过十几天我们就要开始收割庄稼了。”矮人胡夫想了想,继续说道:“另外,让他组织一个中队的精锐步兵,今年一定要想办法占领亡灵们的稻田,就算一亩也行!”

在塔伦米尔,牛头人阿斯特朗.飓风竟然停止了士兵们往日带着兵器前往稻田的护理工作,他下令所有的士兵白天只进行短暂的刺杀操练,然后就返回营地休息。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吹响号角召集队伍,然后在塔伦米尔镇口燃起篝火。连同潜行者一共三百多名士兵排列成四个方队,他们一边敲响震天的战鼓,一边齐声发出战斗前的嘶吼声。这种举动让南海镇的联盟士兵们十分纳闷,他们通常认为亡灵士兵们会在夜里发动突袭,但是这种预想却一次都没有得到证实。

“这帮只有骨头没脑子的亡灵,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南海镇的葛鲁夫中尉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亡灵士兵并没有向南海镇发动进攻,但是联盟的军队却不得不每晚都保持着最高的戒备。而且在矮人胡夫老爷的催促下,士兵们还是得每天早上披着天空最后一颗星星发出的光芒出发到田里继续劳作。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稻谷成熟得压弯稻秆的时候,南海镇的葛鲁夫中尉亲自带领着一个精锐步兵中队硬着头皮一路呐喊,冲向塔伦米尔附近的稻田。太意外了,竟然他们一个亡灵士兵都没看到,但是就在稻田不远的塔伦米尔镇,亡灵们操练的整齐步伐却一直穿过稻田上的饱满稻穗,然后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马上开始收割!”葛鲁夫中尉一声下令,所有的士兵都怀揣着举着利刃的亡灵随时会向他们冲过来的心情,紧张地开始抢夺稻谷的工作。

当精锐步兵中队变成驮满粮食的运输队回到南海镇时,矮人胡夫.裂槌差点高兴得亲葛鲁夫中尉一口。“太棒了!我会升你的职,一定会!”矮人胡夫兴奋得冲向这些不用花费劳动就得来的粮食。

“我怀疑亡灵在搞鬼!”葛鲁夫中尉是个思维正常的人类,他凭着自己的自觉提出疑问,“会不会他们在这些稻谷里洒了毒药?”

矮人胡夫马上紧张地缩回抚摸着稻穗的手,他犹豫着把鼻子凑到穗粒上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然后他大胆地剥下一粒稻谷,去掉谷皮把米粒扔进嘴里。

嗯,这米粒非常香,是上等的好粮食!矮人胡夫神情严肃地看着葛鲁夫中尉,毫不客气地说:“不要侮辱粮食,你这个傻瓜!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上等的优良品种!”

塔伦米尔的亡灵少尉格斯勒眼睁睁看着所有粮食被联盟慢悠悠地驮走,他几乎快被气晕过去了。“尊敬的上尉长官……”少尉格斯勒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如果亡灵有眼泪的话,“你不是想把我们辛辛苦苦耕种了半年的粮食送给该死的联盟做午餐吧!”

“当然不是,他们只是寄存而已。”牛头人老飓风和蔼地安慰年轻的少尉,同时他转头对巨魔老可比说道:“南海镇的粮仓都找齐了吗?”

“完全没问题,但是我还不能把它们都扛过来。”老巨魔边说边卷起一枝暗矛烟叶。

“用不着,粮食都放他们那好了。但是我还需要你推荐一个非常机敏而且富有指挥能力的潜行者。”

“那就交给我的同乡安达里士.长牙吧,除了我自己之外,我最信任他。”巨魔老可比冲着正在训练搏击术的潜行者们说了一句巨魔暗矛的土著语,队伍里马上有一位年轻的蓝皮肤巨魔跑到牛头人老飓风的面前。

“愿意为您效劳,长官。”年轻的巨魔安达里士弯腰向老飓风致敬。

“你可以招集几个常常在战斗中一同合作的潜行者,我需要你们埋伏在南海镇通往阿希拉高地的各个路口,只要联盟的士兵准备将稻谷运出南海镇,你们就要设法偷袭他们,但是记住,只用赶跑,不用杀死他们。”老飓风拍拍安达里士的肩膀,“去吧,你灵敏的眼神告诉我,你会做得非常漂亮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矮人胡夫不断收到运粮士兵的回报,说他们根本无法进入阿希拉高地,因为无论哪一条路都会埋伏着潜行者,并且那些潜行者大声叫嚷着,样子根本不像是要抢粮食,而像是要把运粮的士兵活活吃掉似的。

“运不出去,我们就囤起来!”矮人胡夫发挥了他作为一个粮食商人的决断力。在他的指令下,所有士兵都没日没夜地给稻谷除去稻秆和枯叶,甚至深夜都可以在塔伦米尔听到南海镇传来的搬运稻谷的唰唰声。

“战斗的时候终于到了!”牛头人阿斯特朗.飓风兴奋地对少尉格斯勒说道:“你马上召集包括潜行者在内的所有士兵,今晚号角吹出急促的号声时,我们就出发!”

此后,老飓风找到了正在教导阿汨罗使用匕首的巨魔老可比。“朋友,这次需要你去烧毁南海镇的粮仓了。”牛头人握着巨魔的手,寄予重望地说:“你沿着入海的河流潜入南海镇的后方,只要听到我的号角发出持续的长鸣,就可以点燃堆积在粮仓旁的稻秆了。”

“让我也去吧,父亲。”阿汨罗请求老飓风,通常老牛头人总把孩子安排在战场的后方,“我能够帮得上老可比的忙!”

巨魔老可比也赞同地点点头,他一直都喜欢这个感觉敏锐的少年,“阿汨罗是好样的,我一直期待着与他一同战斗的机会!”

既然离开了故乡的庇护,老飓风也希望能给孩子成长的机会,他拍拍一路上片刻不离地跟随着他的座狼疾风,让它去舔嗅大儿子阿汨罗的手心。“希望疾风能保护你,孩子。”老飓风带着怜爱的眼神看着阿汨罗,“为你自己召唤出更强大的信念和勇气吧!”当孩子和老可比离去后,阿斯特朗.飓风开始默默祈祷,希望大地之灵能够帮助他保佑阿汨罗同时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

这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野狼嘶鸣声四起,黑夜开始卷袭这片天地。塔伦米尔的士兵们在牛头人老飓风的号召下集结起来,他们整齐的列队后安静地前行,经过连续十来天休整的亡灵战士不仅获得了充沛的体力,而且还拥有训练有素的整体攻击能力。然而在灯火通明的南海镇,人类和矮人士兵已经由军人转变成了不眠不休地剥稻穗的农夫,他们每天睡眠的时间很少,但是在矮人胡夫的喝令下,很多士兵几乎都习惯了这些农夫的工作,刀剑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有些陌生了。

牛头人率领的亡灵部队一直行进到南海镇的镇口才停下来,老飓风在队伍前举起左手,亡灵们立刻爆发出惊人的嘶吼声,这个声音马上让南海镇的“农夫”们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葛鲁夫中尉开始挽起袖子四处指令士兵们重新拿起武器在没有堆积稻谷的地方集合。联盟的士兵吓坏了,他们有的甚至直到列队的时候仍找不到自己的佩剑,只有拿上一把干草叉当作了武器。

是时候了,牛头人阿斯特朗.飓风扬起头,将号角举得高高地,然后用力吹出连续的长鸣。同时,埋伏在南海镇后方沿海的巨魔老可比和阿汨罗对视了一眼,信号来了,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