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演武大会 第一节
作者:若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746

韩十七牵着“小龙马”立在宋府门前,定定地望着门口:先生站在台阶上,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捋着长须,微笑地看着自己。何伯立在先生后左,身子略显佝偻,苍老的脸上扬着笑容,挥手向自己道别。杨大哥立在先生的后右,双手互握,嘴角含笑,瞧着自己的眼神中绽出按耐不住的喜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韩十七出行在即,心中惴然并不见消,见先生三人含笑相送,暗暗自责,默念了一句李太白慷慨激昂的诗句,以鼓励自己,果然心情有些激动起来。朝先生他们双手一拱,道:“先生、杨大哥、何伯,十七告辞了!”

先生右手一摆,作个请势,笑道:“十七一路小心!几月之后,咱们必有相见之时,那时再叙。”韩十七点了点头,踩镫上马。身旁的老陈和阿春早已乘骑。老陈将马头一圈,率先上了街道。

街上行人繁多无序,三人策马徐徐而行。走到街的尽头,转角上了城中央最大的街道。只要直出南大门,便可扬鞭疾奔了。大街两边店铺林立,呼喝叫卖声此起彼伏,道上更是行人如织,且多为携带刀剑的武林人士。演武会由先生暗中策划,真定府衙门早已得到交待,只要这些江湖人不闹事,便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他们。韩十七小心翼翼地带着马缰,偶尔抬眼望向街左,企盼从店铺之间的小巷中,哪怕是看到袁家府邸的屋檐一角。

三人上了大街,尚未走出十丈之地,前边忽地一阵骚动,似乎有人叫骂,行人渐渐围了上去,继而传来刀剑相交声,人群中一人大叫:“杀人啦!”围观者霍地分开,从中冲出一个满脸是血的握刀年轻汉子。后面追出两位提剑的少年,破口大骂:“你娘的!你清风寨敢到咱冉庄面前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老子剁了你!”握刀的年轻汉子不甘示弱,边逃边叫骂:“你这两个小杂碎,走着瞧。老子叫来兄弟,操遍你冉庄!”那两少年骂道:“有种你别逃!”年轻汉子回一句:“有种你两杂碎在此候着!”如此三人边跑边骂,渐往韩十七这头而来。

老陈将韩十七拦在路边,笑道:“咱们让一让。真定府这阵子,此等事情实是平常得紧。”

“两位公子,你们快瞧!你们快瞧!那个坐在马上的不正是他么?”三人正回避到街边,后面远远传来一个少年的大叫声。韩十七一听声音好熟,不禁反脸看去。方才转角处,小经一手指着自己,一跳一跳的十分激动,不时侧脸看着身边两个年青人。

那两个年青人顺着小经的手指望将过来,正好对上韩十七的眼光。三人同时大喜。那两人高声齐叫:“啊呀!十七兄弟!”韩十七大声欢叫:“子江哥哥!子河哥哥!”勒马往回走去。

老陈大吃一惊,与阿春对视一眼,急忙掉转马头跟上。韩十七跳身下马。许氏兄弟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胳膊,叫道:“十七兄弟,可算找到你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小经站在许氏兄弟后面,冷冷地看着欢聚的三人,嘴角露出一丝暗自得意的阴笑。韩十七回头看向老陈与阿春,许氏兄弟也拟上前招呼。却见他们神色慌张,并不下马,从四人身旁一掠而过,也不顾街上人多,催马急奔宋府,惹得行人四处闪避,怨声载道。韩十七奇道:“老陈他们……?”

许子河看在眼中,不满地道:“什么老陈不老陈的!他们不理咱们,如不是看在邢大哥份上,老子早不想理他们了!亏得咱兄弟跟他们共了一场患难!哎,哎,咱们兄弟总算又聚首了,不去管他们。”许子江见老陈他们原本好端端的,自看到自家兄弟,便神色不善、举止怪异,心中也觉奇怪,问道:“十七,你怎地跟老陈他们在一块儿了?哪里撞见的?”“并非撞见的。”韩十七摇头道:“他们跟在先生身边,自然在一块儿了。对了,先生不是说,两位哥哥此次不来了么?”

“先——生说?”两兄弟一愕,声音拖得长长的。许子江忽然间似有所悟,喃喃道:“难道邢大哥还……”许子河一时不明,便转愕为喜,对十七神秘兮兮地道:“嘿,十七,你提到了先生,真是太好了!我正要带你去见一人。走!”韩十七问道:“见谁?”许子河笑道:“恕做哥哥的买个关子,去了自见分晓。咱们走!”说罢抓着韩十七的手臂便行。许子江正在发怔,见兄弟动身,便跟了上去。

提剑的两个少年追着握刀的年轻汉子,早已消失在大街的一端,一些闲人仍驻足翘首以望。许子江带着十七越过大街,便要拐进一条小巷,似要往袁府而去。忽听后面一人叫道:“许兄弟,且慢走!”四人回头一看。老陈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正讨好地瞧着他们笑。他见四人回望过来,跳身下马,道:“我家大人要见两位兄弟。”

子江和子河对视一眼。子江喜道:“邢大哥果真在此?他要见咱们?”老陈笑着点头,道:“是的!”

“的的”马蹄声响,这时老陈身后跟来两骑。韩十七瞧得明白,正是先生和杨大哥。两人额头均已冒汗,却不见阿春人影,想是他将坐骑让给先生,留在了宋府。韩十七喜得正要上前招呼。老陈躬身道:“大人,您怎地亲自来了?”先生不悦道:“还不是怕你找不回十七和许家兄弟,那岂不是酿成了一场天大的误会!”子江和子河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子江(子河)参见邢大哥、杨二哥!”两兄弟说是参见,称谓上却十分亲切,显得不伦不类。先生呵呵一笑,忙摆手道:“子江子河,就你们鬼点子多!对我邢大哥如此恭敬,定有甚么阴谋?说。”许子河叫屈道:“子河哪有这份胆子,邢大哥是步军副都指挥使呐!”先生道:“你们听,子河这不是在笑话我么?”许子江笑道:“咱们兄弟是真心实意地敬服邢大哥。你身为步军副都指挥使,还愿做先生的……”先生突然道:“子江,此处人多耳杂,咱们不提此事!”许子江一凛,忙道:“是!”

韩十七闻子江子河称先生、杨大哥为“邢大哥、杨二哥”,且先生声音也有很大不同,以前音质清朗,如今却变得浑沉,心中大是惊讶。许家兄弟上下打量先生面目。许子河疑惑道:“邢大哥,你为何还……”先生打断子河话头,笑得颇为神秘,道:“子江、子河,我匆匆赶来,正是为了此事。此处说话不便。咱们过去那边。”说罢朝前面小巷走去。许子江见他笑中含喜,急想知道下文,忙赶上去。余人俱牵马紧随其后。

先生慢慢前行,回头笑看韩十七一眼,见他身后还有一位书童装扮的少年,随口问道:“子江,那位少年是谁?”许子河正走在小经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喜滋滋地道:“多亏了这位书童小兄弟,咱们才找到十七!”

先生一怔,脚步也不记得迈了,脸上肌肉突地抖动几下,胸口渐渐大起大伏,“哈哈哈哈”,竟莫名其妙地仰天大笑起来。众人只觉笑声带着无尽的自嘲,虽不十分震耳,却引得心脏扑通扑通剧跳。韩十七忽冒一念:“先生会武功!他的笑声中含了内力!”此念一出,着实吓了自己一跳,游目四望,只见巷口的行人纷纷驻足朝里边看来。只听杨大哥一声清咳,先生蓦地回过神来,面色渐归平静,回复了往常的微笑,对着小经缓缓点头道:“好一个书童小兄弟!好得很!好得很!”

小经起初见中年男子和黑脸汉子气质不凡,又听老陈称之为“大人”,许子河称之为“步军副都指挥使”,想必是一个大大的官儿,心中甚是激动,要知长这么大,他尚未见过颇大的官,今日总算长了见识。后来忽听“大人”笑声,响得吓人,偏此笑声似因自己而起,只惊得脸色发白,此时“大人”含笑看来,隐约间,竟能感到其中闪着一线寒芒。他心中悚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许子江问道“邢大哥,你刚才怎么了?怪吓人的。甚么书童小兄弟好得很?”先生望了巷口一眼,道:“我听到‘书童’二字,不禁想到今日的得意之作,有些忘形了。嘿,此处还是不便,咱们再往里边走走。”

这小巷有五尺宽,两边均是青砖屋墙,地上铺着青石,马蹄踩在上面,发出清脆之声。愈往里行,闲人渐稀。先生停下脚步,笑道:“子江,知我为何听到‘书童’二字,便大笑起来了么?因为自今往后,先生也有了一个好书童。”说罢眼光望向韩十七。许子江心中一喜,道:“真的?”先生道:“邢大哥几时骗过你了?!”许子江呵呵一笑,道:“那日我与子河回去之后,忍不住跟先生提及。先生听闻之后,心中十分欢喜,只盼能见一面。此次我与子河一到真定,便四处寻觅,便是为了引荐给先生。但咱们刚刚碰面,尚不知其意,正寻思如何说起,不料邢大哥居然已经办妥了!呵呵,邢大哥对先生,真是太好了!”两人话中主角均有所指,似在打着哑谜,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况邢大哥还眼光所向。这不,只听许子河喜得大声问道:“十七,你真愿做先生的好书童?”

一时间,所有目光均聚集到韩十七身上。韩十七心中一慌,话也忘记说了,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剧跳起来。

先生见十七发慌,呵呵一笑,道:“子江,你那般说,便太见外了!不管怎么说,我邢某昔日曾是先生属下,尊爱先生之心,是一日都不会减的。那日别后,我每每想起辽人的伏杀,念及辽人的凶悍,便替先生的安危担心不已。先生乃大宋栋梁,是万万不可失却的!……”只见子江子河用力点头,以示赞同。先生又道:“今日清晨,我无意中在袁府一位可爱的小姐口中,闻知十七身在城北的宋府,心中不禁大喜,多日来的忧愁,刹那间跑得无影无踪,要知以十七的身手,倘若护在先生身旁,只怕先生便少了几分危险。但我当时心有所虑,小觑了十七,当心他……呵呵,说来惭愧!于是我便叫上杨二哥,依然扮着先生模样,以试探他。果然我小觑了十七,他听罢杨二哥与我几句肺腑之言,毫不犹豫地,便应承了下来。……”许子江喜赞道:“还是邢大哥厉害!换了是我与子河,真不知跟十七从何说起。”先生伸手在三绺长须上一扯,长须应手而落,仅余唇下一绺清须,道:“只是如此一来,却又骗了十七一次,心中好生内疚啊!”

子河显得异常高兴,仿佛今日他娶了一位标致的媳妇,忙道:“邢大哥,你今日非但‘又骗了十七一次’,还又小觑了十七一次。想想十七年纪虽少,但也是心怀坦荡之人,都是为了先生,他自然不会怪你。十七,你说子河哥哥说的对么?”说罢笑嘻嘻地看着韩十七。

韩十七自“先生”与杨大哥赶来之后,诸事变化突兀,全然令其惊疑莫名。尽管“先生”的真实身份“邢大哥”,也是一位让子江两位哥哥崇敬的朝中大官,且是先生一家之人,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仍盼这一切如幻非真,及至“先生”扯去长须,心中最后一点梦幻彻底破灭。一丝失落涌上他的心头,其中,竟夹杂了些许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啦?”他不禁想道。

“你怎么啦?十七。”韩十七正在想着“怎么啦”,突被许子河以此句相问,吓了一跳,迎面便是邢大哥笑咪咪的眼神。同样是如此的眼神,之前能使韩十七感到长辈祥和般的温暖,如今却使他颇不自在。他忽然想起邢大人先前大笑声中含着的深厚内劲,心中突地大震,立时忆起那次辽人伏杀之战,假如那次先生也是邢大哥所扮,凭邢大哥笑声中蕴含的内劲,似乎高出窟哥舒甚多,但他为何当时不出手,白白送了许多家丁性命呢?还有,当时老陈冲入后花园,口中冒出一个“头”字,虽然稍后大叫“头痛”,如今回味起来,却大有掩盖之嫌,何况当时“先生”还气冲冲地走了过去……突然之间,可敬的“先生”变成了邢大哥,又变得如此可疑,令韩十七万分难受,不敢再细想下去。

许子河拍拍十七肩头道:“十七,你在想甚么?”邢大哥笑道:“十七让咱们一番糊弄,此时只怕糊涂之极。子江、子河,你们兄弟俩带十七见先生要紧,早些见到真先生,便能让他早些消却困扰。”子江道:“好的!邢大哥不去见见先生?”邢大哥道:“我此番为了公事才到真定,今晨顺道拜望了袁正相袁大侠。不料因十七之事耽搁了许多时辰,已再也延误不得了!见先生可谓来日方才,你们兄弟替邢大哥向先生道明缘由,并问先生好。”子江子河听得邢大哥因公事忙,不敢稍怠,齐声道是,与邢大哥他们道别。那“杨二哥”不知为何,除了咳嗽一声,自始至终不曾出言。

韩十七见邢大哥要走,迟疑道:“先……邢……邢大哥,你的马?……”邢大哥坐在马上,呵呵笑道:“十七,我临别听你叫一声‘邢大哥’,心里可欢喜得紧。刚才跟杨二哥匆匆赶来,也不算白赶了!这马是‘先生’送的,便是邢大哥送的,是邢大哥送的,便是先生送的,均是一般。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罢策马朝巷口而行,只是“先生”“邢大哥”绕的,把韩十七愣在当地。

目送邢大哥等远去,子江子河拉着十七又是一番笑语。小经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眼见着傻小子备受众人抬举,所盼其受杖责之事纯属子乌虚有,自己反倒得罪了一位大人,心中失望、后悔交织更替,真恨不得砍傻小子一刀。四人往袁府行去。韩十七忍不住问道:“子江哥哥,这‘邢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许子河打趣道:“看十七心事重重的样子,哥哥你还是说明白罢。莫把十七憋坏了,那可糟糕之极!”韩十七笑一笑,摸了摸头。

许子江“嗯”的一声,道:“小经,这真定城里,可有甚么好去处?”小经一振,自韩十七出现后,尚是首次有人跟他搭腔,登时心中欣悦,不料他对真定也不熟悉,歉然道:“许大公子,我也是初来乍到此地,不大清楚。这个……我便去为两位公子打听?”许子江神色怅惋,道:“如此就不必了!咱们兄弟自个儿去问问,不麻烦你了。你……”小经道:“不打紧的!我最擅长此道。我跟我家公子在外行走,全靠我打点一切!”许子江忙道:“不用不用!不能再麻烦你了。今日多亏了你,咱们才轻而易举地找到十七兄弟。只是你这大半天不在你公子身边,恐怕你家公子在四处寻你。这样罢,你独自回去袁府,免得你家公子着急。咱们在真定城四处逛逛,稍后便回。”小经听得心中一凉,至此方才明白,两位公子是在嫌自己碍手碍脚,寻好去处是假,支走自己才是真。想起先前一起离开袁府时,这双胞胎对自己甚好,一路说笑,好生开心,自以为交上了两位了不起的朋友。如今想来,只怕是因自己带他们去找傻小子吧。小经心里大是失落,强笑着跟许家兄弟道别,暗中诅咒着韩十七,怏怏地去了。

许子河笑道:“哥哥,你不行呵!虽支走了小经,却让人家走得怏怏不乐的。”许子江苦笑道:“那也没法子。要跟十七说的事情,虽不甚机密,但给他听了去,终归不大妥当。”许子河听哥哥要说正事,“嗯”的应声,不再取笑。

许子江道:“子河,十七,咱们走慢一些。……咳,这位邢大哥,名和仲。而杨二哥,也不是真的杨承祖杨大哥。他跟杨承祖大哥是堂兄弟……”韩十七这才恍然,难怪那日子江哥哥说他是杨门之后时,神色那般神气坦然,全然不似作伪。只听许子江道:“……唤作杨直。邢大哥和杨二哥原来都是先生旧部。邢大哥是先生的参军,杨二哥是一个校尉,官职较小。杨承祖大哥一直是先生的副将,官拜折冲将军。同是杨门之后,杨二哥在官职上,落后杨承祖大哥许多,在这一点上,咱们都能看出他不是很满意的……”许子河插嘴道:“这也怨不得别人。杨二哥武功没有杨大哥好,打仗也没杨大哥英勇。”许子江不满道:“子河不要打岔!你不说,难道我不会说么?十七,我和子河跟了先生三年,你可知那邢大哥跟了先生几年?”韩十七自然不知,摇了摇头。子江张开右手五指,道:“五年!比咱们还长哪。恰好八年前先生在西北胜了一场大仗,声名远播,他被朝廷派做先生的参军。听邢大哥说,那时作为先生部下,说不尽的意气焕发、风光无限。可惜咱们两兄弟出生较晚,没赶上那段好时节。”说到此处,两兄弟连连叹息。好一会儿,许子江才道:“咱们兄弟追随先生的第一年,正是邢大哥跟先生的最后一年。他为人非常不错,年纪、谈吐跟先生相若,却愿意跟咱们称兄道弟,故此咱们叫他‘邢大哥’。第二年上,邢大哥突然得到朝廷调遣,一下子便升上了步军副都指挥使,并带走了杨大哥的心病——杨二哥杨直,升之为果毅将军。如此一来,杨家兄弟再不会存有芥蒂,可谓皆大欢喜。咱们替邢大哥高兴之际,也有一些担心,怕他平步青云之后,忘了先生和咱们。此次辽人伏杀先生,邢大哥千里迢迢追来报讯,并以死相求先生让他替身。咱们真是万分感动啊!”

许子河忍不住道:“可不是!十七,你定不知‘副都指挥使’这个官衔,可不要小看它了,它仅次于先生官职半品。正象邢大哥所说,如不是他依然尊爱先生,何必舍弃大好功名,替先生冒死呢。”

韩十七问道:“这位邢……邢大哥会武功么?”他以前叫惯了“先生”,一时改过还比较拗口。

“武功!?”许氏兄弟大笑。子河猛摇其头道:“不会不会!邢大哥跟先生一般,也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那日你瞧他拿着佩剑,是做做样子的。”韩十七心道:“他明明身具内力,怎说手无缚鸡之力!看来这一点他瞒住了先生等人,真是太……太可疑了。”只怕自己说出来,仅凭那几声笑音,许家两位哥哥不信,又问:“邢大人可是太原府的步军副都指挥使?”许子江道:“不是!不过距太原不远,在隆德府。……咦,十七,你怎么猜是太原府?”

十七道:“邢大哥先前骗……游说我时,提及了太原府的名头。”

子江“哦”的一声,喃喃道:“太原府?怎生扯到太原府上去了?”

十七又问:“子江哥哥,邢大哥预早便知道辽人伏杀先生的诡计么?”

许子河忙道:“哥哥,你方才说了这么多,该轮到我了吧?”许子江白了弟弟一眼,道:“你不是也插上了好几句?”许子河得意道:“我能插上几句,那是我的本事。”许子江不想在十七面前跟弟弟争,三人之中,以他为长,多少也得照顾点“老大”的面子,道:“好罢,好罢!你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