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作者:annid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028

曹阳与阴素兰在甘肃岷县盗了两匹健马,一路急弛往前,进入四川省。倒是曹阳心细,想起自己在江湖上结下了不少冤家,虽说不怕,但是麻烦不少,自己却急着赶路。再说阴素兰也结了不少冤家,虽说他们不认识她,但她一个绝色少女,麻烦更多,不便赶路。曹阳心生一计,在路上买了两套四川普通乡民的衣衫给自己和阴素兰换上。起初阴素兰怕丑,怎么也不肯穿,曹阳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她。

四川湘西一带农民喜以白布缠头,据说是为诸葛亮服丧的遗风。于是曹阳便也找了两块干净的白布让自己和阴素兰缠上。阴素兰很是气闷,但想到了为了自己那阴阳八卦掌的内伤也只好忍了下来。二人一路缺了钱就顺便到富户人家偷。哪家碰上算哪家倒霉,总是要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洗劫一空。

二人顺着岷江一路驰了下来,这日到了岷江边的熊耳山。熊耳山邻近青城山,阴素兰赶路心切,催着曹阳连夜策马奔驰。

熊耳山中山道险峻,又是夜晚,一般人是不敢此时赶路的。这时险峻的山路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得得得”一匹黑马在前,一匹黑马在后,快马飞驰,前面的乘客乃是阴素兰,后面的是曹阳。曹阳平时不骑马,此时在这险峻的山路上夜行了,究竟是顾忌破多。阴素兰催道:“你快点行不行?曹阳?”“好!”曹阳马鞭虚抽两下,坐下黑马就紧紧追在阴素兰坐骑之后。

“素兰你怕不怕?”曹阳问。“怕什么?”阴素兰怒道。“山道崎岖,又是夜行快驰,还有敌人环伺在旁,你不怕?”曹阳问道。“哪来的什么敌人?”阴素兰奇道。“你不知道?”曹阳奇道,“你难道不知道这熊耳山是青龙帮的盘踞之处吗?”阴素兰冷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敌人,原来只是些小喽罗罢了!他们在我眼中可是一文不值!说不准已被魔教挑了呢!”曹阳道:“可是今非昔比,你……哎!”

二人皆尽沉默。山路上寂静得可怕。深黑的夜色恐怖之极。只剩下快马急驰的马蹄声。转过了一个山坳,阴素兰隐隐听见了兵刃相交声。阴素兰笑道:“曹阳你听前边出了什么事?”曹阳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千里眼,我怎么知道?”阴素兰恼怒,狠狠地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双腿夹紧了马肚,一阵风似地朝前边奔去。曹阳好生后悔,抽了几鞭,催马跟上,他不敢跟阴素兰过分离远了。

曹阳一路上唤阴素兰,她却总是不应。过得片刻,二人便离兵刃声近了。那声音听得更加清楚。曹阳心中一凛:其中似有个女子!深夜山路遇见青龙帮的强盗,那可大大不妙!素兰她肯定会伸手管上一管。对方一人出手甚快,武功着实不弱。当下马下行的更快了。

行到眼前,只见一个白衫少女正与一个穿着一口钟的汉子酣斗。那汉子空着双手,双爪攻势疾如风雨,猛烈非常,身形又有如鬼魅。汉子装束甚是奇怪,似是戴了面具,看不清他真实的面目,甚是诡异。阴素兰一扯缰绳,停住了马,见到这汉子时,她脸上肌肉颤抖了一下,甚是古怪。她想到了一可怕的字眼,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一些可怕的人,迟疑着该不该出手。

白衫少女使着长剑,剑法很棒,但在对方凌厉的攻势下显然支持不住。有如一叶正在暴雨中漂浮在汪洋大海的扁舟随时有可能被浪水倾覆,有性命之忧。她那白衫上溅满了鲜血,身子摇摇晃晃,娇喘吁吁,头发散乱,已然支持不住,不小心被对方抓中了肩头,登时鲜血汩汩流出,娇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后边来的曹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女就是峨嵋四秀中的王秀婷!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见阴素兰迟疑着不让路,心中一急,硬生生地拉住了马头,坐下健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曹阳挥掌往马鞍上一拍,借力飞射,拔起身形,到了半空,他喝了一声:“休得伤她!”钝刀挥出,也是一连二十四刀向汉子劈了过去,便只是在他说话的瞬间。

那汉子本欲一爪置白衫少女于死地,但忽觉一阵冷风吓得直往后退。饶是他退得多快,那件一口钟上还是留下了四刀刀痕,留下了口子。曹阳此时已是将跌倒的白衫少女扶了起来,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那双黝黑的眸子,再是那张秀丽的脸庞。曹阳定睛一看,正是王秀婷!他呆了一呆,唤了声:“王姑娘,你怎么样?”王秀婷本来痛得要晕过去了,但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勉力支撑着,她看到曹阳,自是又惊又喜,香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口中只吐出但个字:“曹少侠……”便昏了过去。

那汉子口中吐出“杀……”字,又如鬼魅般扑上。阴素兰见曹阳抱着王秀婷,顿时心中一酸,大喝干醋,娇叱一声,手中马鞭疾挥过去,如毒蛇般直啮那汉子心口。俗话说:枪怕圆,鞭怕直。阴素兰这一鞭使得如同剑枪一般,功力自是非同小可。那汉子急退两步,终于避过了阴素兰这一招,但胸口被对方劲力所伤,隐隐生痛,汉子吼叫一声,身子又急旋了过来,抢入阴素兰空门,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来夺阴素兰手中马鞭。

阴素兰到底身为女魔头,魔教阴护法,那汉子快她比他更快!她素腕微颤,那马鞭又如蛇般蜷曲了回来,在瞬间幻成一个圆圈,那汉子此时出招看起来像是自动将手爪送到圆圈里一样。眼看阴素兰就要将那人手臂箍住,那人吓了一跳,反应倒是够快,连忙缩回了去,等阴素兰圈子变小时又伸了出来,左抓脉门,右抓面门。

阴素兰原本招式用老,但她内劲一鼓,马鞭一荡,登时“哗”的一下又展开了一个圆圈。那汉子手爪刚碰到阴素兰又缩了回去,想乘虚而入。岂料这次情形不同,那圆圈一个尽了,便接着一个圆圈生了出来。阴素兰手腕不住颤动,手中一条马鞭便像在变戏法一样,化出了千万个圆圈,并源源不断地生出来。

这样一来那汉子就无法攻入阴素兰空门,但也和她交手了近百招。汉子鬼抓着实厉害,他见强攻不成,身子一矮,伸手就向阴素兰座下健马抓去。这下阴素兰始料不及,待反应过来,鞭子已是无法及时照应到地下了。只听得马儿惨叫一声,那汉子手上鲜血淋漓,已捞了一颗心脏在手,兀自“扑通扑通”跳着。马儿立时倒地,便只在这一刹那间,阴素兰已是从鞍上跃起,“呼”的一鞭向汉子兜头打到。这一鞭去势劲猛之极,但那汉子身法了得,恰巧避过。阴素兰收鞭之时,鞭梢却缠着那颗马心!

阴素兰怒极,甩掉马心,马鞭在空中虚抽一鞭,“吧”的一声,又是一鞭向汉子抽到。阴素兰为报丧马之仇,决不容对方有何喘息之机,一条马鞭使得虎虎生风,一鞭接着一鞭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过一招,霎时之间漫天均是一道一道的鞭影,将汉子的身形整个儿笼罩在了其下。

那汉子借着山形地势,伏地贴壁,总能避过阴素兰的马鞭。阴素兰内力不弱,鞭法却非她所长。但一个人武功高了,有的功夫自然会无师自通,且不论鞭法招式如何精妙,单就她这手劲和快捷狠辣武林中许多鞭法高手名家就自叹弗如。更别说她手中所使的只是一根普通的马鞭。但那汉子却能在阴素兰如此激烈的攻势之中支持这么久,武功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却也可挤进一流之中。

一边的曹阳直看得矫舌不下,但他仍是救治王秀婷。勉力点了穴道止住了血,他揿了好几下人中,王秀婷才醒转了过来。她能在这危急时刻得蒙自己心仪的异性所救,自然是欢喜无限。她靠在曹阳怀中,觉得晕乎乎的舒服极了。曹阳吁了口气道:“王姑娘,你醒了?你伤的重不重?这个歹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你?你又是如何到这熊耳山的呢?”

王秀婷喘了口气没,缓缓地道:“这歹人我不认识。他觊觎我的……我的容貌……想要想要……非礼我,我不从,就打了起来。我是为了大师姊,为了……她……去青城山……哇!”说到这儿,禁不住狂喷鲜血!曹阳的黑衣已被它染红了。此时她已无需回答曹阳的第一个问题了。曹阳已知她伤得甚重,不禁又急又恼。他扶了王秀婷起来,抱到马上休息,并给她服了一粒自己在巫山配制的九转熊蛇丸,好助她疗治内伤,又用金疮药敷了肩头伤口。

阴素兰鞭影重重,却逐渐收慢了。那汉子心中一喜,见有机可乘,脚尖一点,扑上前去,一招“手到擒来”,左爪扬起,疾向阴素兰左肩抓落。阴素兰娇躯略往右闪,手腕蓦地往下一沉,马鞭收回在那汉子小腹上重重抽了一下,顺势刺了他腿上阳陵泉穴。那汉子吃痛,这一爪就落了个空,退到一边,脸上满是惊恐疑惧之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到底是谁?”他心下怀疑一个人,但又觉得眼前这人面貌装束全然不像,是以还不敢肯定。

阴素兰却是认得他了,她冷笑一声:“居然不认得我了?”手中马鞭跟着如毒蛇窜起,“呼”的一下朝那汉子手臂卷去。那汉子一惊,便想用“旱地拔葱”窜起,岂料那鞭子说到就到,“呼呼呼”绕了三个圆圈罩住了他的右臂。那汉子抽出手臂时,却听到“嗤嗤嗤”三声,他的衣袖已化成片片蝴蝶,随风飞舞。他一条手臂却已是鲜血淋漓了。汉子大惊失色,喃喃道:“云麾三舞!你,你是阴、阴……”

阴素兰冷冷地道:“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知道了还不快滚!”说最后一个字“滚”时,马鞭又是扬空一闪,往那人面门扫去!

那人躲避不及,脸上扫中了一下,登时起了一条血痕,他怪叫一声,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在月光下,他的神情甚是可怖狰狞,那面具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阴素兰用马鞭抽落了。他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阴素兰。阴素兰怒道:“看你个死掉看!怎么?不服气?”她马鞭又是一扬,那人吓了液体跳,阴素兰却只是虚空抽了一下“吧”!

那人又朝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道:“贱……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教训你?”阴素兰冷冷地道:“要不是念在昔日同僚份上,已一掌取了你性命了!”那人冷笑道:“嘿!真是不要脸,你已是本教的叛徒,又有什么臭资格了?以前我怕你,是敬你是本教阴护法。可现下今非昔比,你可真是……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阴素兰“哼”了一声面露杀机,眸子中射出两道玄冰似的光芒,冷笑道:“你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下手狠毒……”这时她已扬起手掌随时都有扑上去毙了那人的可能。“罗……刹……掌!”那人吓得颤声道。阴素兰正欲一掌取了他性命,那人身子一抖,突然大声呼啸起来。

阴素兰与曹阳俱是一怔“莫非这人在附近有救援吗?那就麻烦了!”阴素兰当机立断,赶忙一掌扑了上去。此时山中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啸声,与那人的呼啸声遥相呼应。阴素兰脸色倏变,便只这么一迟疑,那人嘴巴一张,一枚暗青子激射而出,随着一爪抓了过来。阴素兰抬头向后一仰,暗青子在她面门上堪堪扫过。她左掌圈转一记截脉手破了对方一抓。

阴素兰厉声叱道:“曹阳!你还死不要脸地抱着那贱丫头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是!”曹阳跳了过来,已是持刀在手。“你快送那女孩走,这儿危险的很!”阴素兰寒着脸道。曹阳一个转身,“啪”的一掌打在了那匹马屁股上,那马吃痛,长嘶了一声,忙撒开四蹄,负着王秀婷往山路上奔去。阴素兰挥舞着马鞭,替它开路,使那三角眼汉子无暇阻挡。

三角眼汉子恶狠狠地狞笑道:“马越跑的快,毒就发的越快!过不了一柱香,那白衫儿的小妞就死于非命了。哈哈!”阴素兰本欲一掌毙了他,但听他这么说立时脸色大变,叫道:“曹阳快!快把那匹马给追回来,否则那女孩就没命了!”曹阳心知她决不是在开玩笑,当下施展轻功,奋力朝前追那匹负着王秀婷的马。

他轻功卓绝,虽然那匹马受了惊,但他也只在片刻之间追上了。曹阳赶到健马身侧,伸出手来,一把扯住缰绳往后拉去,同时脚下使上千斤坠身法定住身形。那马突然受到一股大力拉扯,又惊又怒,嘶吼一声,双蹄猛地扬起朝前踢出,“砰”的一下重重落在地上,停了下来,喘了一口长气。幸好曹阳适才在它旁边,若是在面前,非得踢得肚肠流出来不可。

曹阳吁了一口气,忙从鞍上抱了王秀婷下来,展开绝顶轻功朝来时方向奔回了去,他双手十分平稳,步伐也很平稳,便如履平地。那马也很识趣,跟着主人跑了回去。他咬紧牙关,偶尔瞥了一下怀中昏去的王秀婷,心中甚是沉重。他想:混帐!那魔教的人果然心狠手辣,却不知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毒器?好象他们另有一个帮手,转眼即到。我和素兰免不了要和他们恶斗一场。见到素兰那神情,好象是她的对头追魂五毒使来了。拜托老天爷别让她那老毛病又发作啊!

曹阳所料没错,刚才那个三角眼汉子正是魔教之中的一流高手。他正是名列魔教追魂五毒使之一,仅次于教主和阴阳护法之下。追魂五毒使武功也仅在阴阳护法之下。他是五毒使中的蜈蚣与他同来的还有蟾蜍。他们外号上都应该加个毒字才符合身份。

毒蜈蚣见曹阳抱着王秀婷回转了来,阴笑道:“阴护法,这妞儿中了我的附骨之蛆,非我的解药救不了她。”阴素兰怒道:“毒蜈蚣!你别得意,你的底细我还不清楚?你会使的暗器我多半会解。”说完对抱着王秀婷的曹阳看了一眼道:“快把她交给我!你看着他!”曹阳对于她的话哪敢不听。走了上来,将王秀婷交在阴素兰手中,飞快地转过身来,持刀看着毒蜈蚣,以防他夺马逃走。

阴素兰抱着王秀婷,在她身上嗅了嗅,忽地在她左臂上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腥味。阴素兰极快地一抓,撕破了她的衣袖,露出的王秀婷的雪白的手臂上竟然爬着一枚长而扁的昆虫。那昆虫呈暗绿色,缓缓在肌肤上蠕动着。赫然就是毒蜈蚣,爬过在肌肤上下了一条黄褐色的毒液。这就是毒蜈蚣的独门暗器附骨之蛆了。

这条附骨之蛆不知害死了多少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只因一沾上再难脱身,而且侵蚀骨肉,附着不掉,因此叫做附骨之蛆。它第一节身子爪子中喂了剧毒,加上原有的毒液,足可侵入肌骨,令人毛骨悚然。阴素兰“哗”的一记毒掌拍了下去,登时就将这条附骨之蛆打死了。它蠕动了几下竟掉落在了地上。

阴素兰虽用毒掌将附骨之蛆吸下来并击毙,但却不能给王秀婷解毒。她点了王秀婷臂上肩贞穴,不让毒扩散。又给她服下了一粒解毒耽。但却不是对症之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阴素兰怒极,放下王秀婷转身对毒蜈蚣喝道:“拿来!”毒蜈蚣见到她那眼神,顿时吓得朝后退去,笑道:“什么拿来?”

阴素兰正欲发火,说解药拿来,这时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心中一惊,连忙朝后退去。倏忽之间,随着一阵狂笑声,一个状似蛤蟆的怪物站在了面前。曹阳见眼前这人丑的直令他起鸡皮疙瘩。这人矮矮胖胖,皮肤黝黑,手脚粗短,全身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连头上脸上也不例外。铜玲眼,大嘴,相貌极丑,正是追魂五毒使中的毒蟾蜍。

毒蟾蜍喉头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咕声,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幸会!真是幸会,竟在这熊耳山中得见阴护法的芳踪。护法芳驾至此,不知有何见教?”曹阳骂道:“你这只臭癞蛤蟆也配和她说话么?”毒蟾蜍一双大眼露出杀机,怨毒地瞪了他一眼道:“阁下你非本教中人最好别说话,否则只有死的更惨!”曹阳冷傲地道:“我也警告阁下对快刀浪子说话最好也客气点,否则下场就是死蛤蟆一只!”

毒蟾蜍气得便要扑上去,毒蜈蚣忙劝住了他。“真是冤家路窄啊!”阴素兰道。毒蟾蜍道:“护法,念在昔日同僚份上,劝告你一句,乖乖地跟我们回魔教总坛去,才能免了一番折磨,说不定教主念在你为本教立过几项功劳份上,饶你不死。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阳护法可是念念不忘要将你碎尸万段啊!你别执迷不悟啊!”

阴素兰“哼”的一声冷傲地道:“好啊!毒蜈蚣,你将附骨之蛆的解药拿来,我就跟你们回鬼城去。”魔教总坛设在鬼城,鬼城在四川境内,长江以北,丰都隔江邻立。以东则是忠县。毒蜈蚣打了个哈哈道:“阴护法你可真会开玩笑。当我是三岁孩子吗?任你消遣的么?”阴素兰对着毒蟾蜍道:“你听见了?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而是毒蜈蚣他不肯啊。”

毒蟾蜍一愣,瞪了毒蜈蚣一眼道:“到底怎么回事?”毒蜈蚣怒道:“别听她的!她是想帮那峨嵋派的小妞讨解药呢。她已是我魔教的叛徒,可别忘了阳护法的话,合力将她拿了!”毒蟾蜍怪笑道:“阴护法,对不住了,你强辞狡辩是没有用的。”说着两人身形极快地一错,向曹阳与阴素兰扑了过来。

阴素兰娇叱一声,马鞭又是扬空一闪,一招“玉女投梭”在空中转了两个弯,“啪啪”两下分攻毒蟾蜍和毒蜈蚣。阴素兰这一鞭可用上了七分内力,打得二人腰骨剧痛,几乎就要从空中俯跌下来。曹阳不用她吩咐已是将自己自创的掌法使了开来,当下就是一招“惊鸿照影”攻向毒蟾蜍。毒蜈蚣受了那一鞭腰疼得如同被人火钳烫过一般,恼极吼了一声“贱女……尝我一棍!”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样奇形兵刃,一节一节地,旁边还附着铁爪和铁勾的棍棒。这是他的独门兵器,有个名堂叫做蜈蚣棍。毒蜈蚣双手持着棍,半空一招“独劈华山”朝阴素兰砸了下去,阴素兰挥鞭一抽,奋力迎上。

毒蟾蜍皮厚肉多,挨了阴素兰那一鞭还不觉疼,但眼前掌影飘飘,一个不留神就挨了曹阳一掌,直打得他晕头转向。曹阳见他笨拙的身躯跌跌撞撞,像一个葫芦转圈似,一下乐了,笑道:“多好看哪!蛤蟆跳舞了!”毒蟾蜍只是一时摸不着曹阳的武功路子罢了,被他这么一说,登时大怒,身形就如蛤蟆一般朝曹阳扑了过来,同时双拳捣出。可不要小看他这个笨拙的姿势,北五省绿林中就有好几个成名的人物丧生在他这一扑双拳下,适才他出来就是一扑,就将阴素兰击退,端的厉害无比。

曹阳嘴上说归说,但心里实在不敢小觑了对方,往后退了几步,双掌翻飞,使了一招翠峰十二式的“遥瞻飞凤”。这招掌法十分繁复,使开这套掌法来,他的身形就不住飞舞,真如一只飞凤一般,既名为“遥瞻”那掌法也是遥遥发出的内力伤人。刚开始时,曹阳就被毒蟾蜍一扑的内劲伤到了,气闷的紧,好不容易才将浊气呼出。于是便被对方占了上风,但随着曹阳这套掌法的展开,他越来越纯熟,姿势也越来越潇洒。对方却同样不疾不徐地跟着他的掌势,样子一样同癞蛤蟆一般,但他拳势却甚是刚猛,看来已掌握了“笨、拙、重”的武功要决。

一个潇洒翔动,一个笨拙丑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二人倒也不易分出胜负。

阴素兰鞭法快捷疾猛,又狠又毒。毒蜈蚣的蜈蚣棒不愧是一件独门兵器,忽伸忽缩,或钩,或抓,或次,或挑,戳、劈、砸、打、扫,威猛之极却又诡异之极。但阴素兰丝毫也不惧怕他诡异的招数及兵刃,斗得十分沉稳,每一招出手部位拿捏得极准,时而凝立不动,时而凌厉出招。毒蜈蚣每一级诡异的招数都会被她巧妙地拆去,随着还了一招,有如电光急闪,逼得他接连倒退。

在这样的情况下毒蜈蚣不敢乱射附骨之蛆,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伤了自己。可是阴素兰表面看来很沉稳,其实她内心甚是焦急,只因王秀婷中了附骨之蛆,不过三个时辰,便要毙命。是以她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制服毒蜈蚣,逼他交出解药,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而已。但是为什么要救王秀婷?她心里还没有来得及想过,现下情形也容不得她想。高手过招便只差在分毫,谁一个分心等于性命捏在别人手上了。王秀婷她只见过一次面,加上这一次是两次,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她俩一正一邪,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按理说,王秀婷可以算是阴素兰的情敌,照她这个女魔头平日的作风,非得将她杀死不可,但她这人有一样好处,敢爱敢恨。她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如此相救于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其实在她内心深处,也是有同情心的,也是很善良的,只是她难以察觉而已。她相救王秀婷也许只是因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不忍心让她在如此灿烂的如花般的季节死去。

王秀婷逐渐醒了过来,她发觉她躺在崎岖的山道旁乱石嶙峋的草丛中。大抵躺的久了,背部、头部、四肢都感到十分刺痛。我这是在哪?我还没死?谁救了我?她想支撑着坐起身来,但是肩头上的伤口及全身伤口痛得好象要撕裂一般,只好再躺着。猛然间瞥见左臂裸露着、衣袖给撕破了。她吓了一大跳,还道已被毒蜈蚣侮辱了呢。一怔之下看见了黄褐色的、淡绿色的伤痕,她明白了。适才在与毒蜈蚣剧斗之中,只觉左臂一疼,好似是中了暗器一般,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起来定是一种毒器。她心中毛骨悚然。幸好曹少侠救了我!她心里这么想着,觉得十分甜蜜,又带着几分惊喜和娇羞的心情,情不自禁的朝正在战斗中的曹阳望去。

她看见自己心中所倾慕的少年战斗时的样子芳心不由得剧烈地一震!啊!他原来与人打架时还是这么潇洒啊!太迷人了!她一双眼睛完全被曹阳施展翠峰十二式的姿势给吸引了过去,她却不知她这条命是阴素兰救的,而且也没完全救转来。

阴素兰心中这份焦急之态渐渐在战斗之中显露出来,毒蜈蚣瞅准了一个破绽,挥动蜈蚣棒,欺入阴素兰空门,一棒向她肋下刺了过去。这一招原本无懈可击,阴素兰这时一鞭挥出,招失已然用老,根本不及回防。但正在毒蜈蚣得意之际,阴素兰这时左手一扬,便来格他的蜈蚣棒。这一扬其实包含了许多柔劲,以柔克刚,乃是武学常理。她这轻描淡写地一拂,便将蜈蚣棒给震开了去。这也是她家传武学之一拂云手。

阴素兰已是施展开了绝技罗刹掌,毒蜈蚣心中害怕已极,不由得退了一步,阴素兰突然娇叱一声,手中马鞭便如神龙夭矫,疾如风雨般攻了过来。毒蜈蚣又再退了一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原来已是到了道的旁边,再踏下去就是足能使人粉身碎骨的山谷。毒蜈蚣心中一凉,使了个千斤坠,定住身形,手中蜈蚣棒划了个圆圈攻了过去。

阴素兰马鞭一扬,又幻出了无数个小圆圈,就如一粒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荡起一个接一个的涟漪一般。瞬间她的马卞已是缠住了蜈蚣棒,而蜈蚣棒上的钩爪也紧紧咬住了鞭身不肯放松。这样一来,双方就成了僵持状态,变成了比拼内力之局。谁若是放手,谁就输了。这下谁都是用尽了全力,不敢有任何松懈。

毒蜈蚣若是放手,就只有失足跌下山谷,死无葬身之地了。是以他咬紧牙关,竭力支撑,希望能将阴素兰拉下去。可要知道,在比武之中,以内力相拼最为危险,没有半分取巧之处,全得看内力强弱。拼斗之中,哪一个心神不定,稍有差池,便立时毙命。

“喀”的一声,一枚钩子被马鞭给崩断了,紧接着这一段马鞭给钩爪咬断了。毒蜈蚣脸上路出了一丝狡猾而又诡异的笑容:哈,她内力虽较我梢弱,但使的兵器究竟是普通的马鞭。不一会儿就会给我蜈蚣钩爪咬断了。果然不出他所料,那马鞭承受不了阴素兰的内力,又被钩爪咬着,终于一寸一寸地崩断了。

阴素兰心越来越紧张,毒蜈蚣却越来越得意,他找准了这个机会,一按机关,蜈蚣棒“格格格”几声,向前暴涨几寸,蜈蚣头上的钩子赫然就向阴素兰胸口刺落。阴素兰蓦地娇叱一声,手腕一松,陡地卸了内力。猛然间毒蜈蚣觉得手上一空,那劲道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他心下一慌,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

毒蜈蚣心想:不,我决不能就这样死了!无毒不丈夫来个同归于尽!他恶念陡生就在这跌坠的瞬间,抬起了手臂,发了一枚附骨之蛆朝阴素兰心口去。阴素兰刚撒了废了的马鞭,就要躲避也是不及,但她究竟武功高强,应变极强,内力吐出,发出罗刹掌,挟带腥风朝附骨之蛆扑了过去。那条附骨之蛆似是受不了罗刹掌的剧毒,掉头就跑,又为掌力所逼,竟激射而回,“啪”的一声附在了毒蜈蚣胸口之上。毒蜈蚣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终于一个筋斗从崎岖山路上栽了下去,直往山谷里坠了下去!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啊!

阴素兰原很庆幸,但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立时脸色大变,娇躯一扭,一招“飞鸟投林”直飞了出去,急速解下头上缠着的白布,朝下投了去,射向向下坠着的毒蜈蚣。她嘴里喝道:“伸手接住了!”说完这句话,身子已是悬在半空,她身子直坠而下,急切间纤足一伸,勾住了一块凸出来的山石,使了招“金钩倒挂”定住了身形,将身子垂了下来。这一招可是使的险极,差不得半分半毫,否则她这个女魔头也与毒蜈蚣下场一般无异,也是粉身碎骨。

毒蜈蚣不及琢磨阴素兰到底有什么用心,伸手抓住了白布,牢牢地抓住了它。他咬牙切齿,因为竭尽全力。阴素兰与他二人俱是骇得脸色惨白。待到毒蜈蚣定下神来,这才感到一阵惊疑恐惧,哑着嗓子吼道:“姓阴的,你干什么要救我?”阴素兰冷冷地道:“你不要我救?好!”点了点头,手上略微一松,毒蜈蚣身子猛地向下一沉,他骇得大叫:“姑奶奶!别!别!求你了!拉我上去!”阴素兰冷笑一声,手腕开始运劲往上提,她原也不想置毒蜈蚣于死地。

阴素兰拉了一半,毒蜈蚣便道:“你把我甩上去吧!”他心中十分惊喜,以前这个一向与自己不和的护法竟会救自己。阴素兰腰部用力一扭,手腕运力,毒蜈蚣同时自己运用轻功,借她白布一甩的力道,恰恰好地飞上了山道。毒蜈蚣脚刚着地,突然之间恶念陡生,手中握了一枚蜈蚣针,“哗”的一下拍入了阴素兰腿中。阴素兰这时刚要收起身子,突然之间腿上剧痛,心知是遭了毒蜈蚣的暗算。他双腿中了暗器,便再也支持不住,从山石上脱落,猛地往山谷中掉下去。“毒蜈蚣你好……”阴素兰咬牙怒道。毒蜈蚣十分得意,抱拳道:“多谢夸奖!”

阴素兰到底身为魔教护法,应变力极强,在这下坠的刹那间,她清啸一声,手臂一甩,手中白布就卷住了一块突兀的山石。阴素兰身子一稳,右手在白布上一抓,身子就跟着直冲上去。她一下抓住了山石爬了上来。毒蜈蚣见她功夫了得,吓得慌了,连忙奔过来想将她踩下山谷去。阴素兰怒道:“想杀人灭口么?毒蜈蚣?”被她猜对了,毒蟾蜍的确是想将她生擒回去让魔教鬼城内的教主及阳维忠处置。但毒蜈蚣可是要公报私仇一心要置她于死地。

毒蜈蚣见到阴素兰逼人的气势与那慑人的目光,他迟疑了一下,便只这么一迟疑,阴素兰已是平安地到了山道上。阴素兰双手攀住山石,右腿抬起,飞起一脚,踢倒了毒蜈蚣。阴素兰爬了上来,一咬牙,用力拔出了腿肉中的悬着倒钩的蜈蚣针,双指钳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了毒蜈蚣的腰上。“啊呀……”毒蜈蚣惨叫。

此时毒蜈蚣看见了挂在边上的蜈蚣棒,便想伸手去拿,好与阴素兰拼斗。阴素兰却比他先看见蜈蚣棒,不假思索,足尖一挑,将蜈蚣棒挑上了天。毒蜈蚣视这根蜈蚣棒为性命,连忙身子跃起,去抢蜈蚣棒。这下他下盘露出了空门,阴素兰趁机抢入,一脚踢在他小腹丹田之上。“啊呀!”毒蜈蚣痛得脸都扭曲了,“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蜷成一团。阴素兰抢将上去,一下制住了他的要穴。

阴素兰对他恨之入骨,右掌扬起,对准了他的胸口,喝道:“信不信我一掌将你打成个白痴?”毒蜈蚣怕极了她的罗刹掌,骇得慌道:“别!不要!你一掌把我打死罢!”阴素兰森然笑道:“你刚才害得姑奶奶多少次?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毒蜈蚣骇道:“那你想怎么样?”他声音都变了。

“把附骨之蛆的解药给我,否则我只须在你腰间轻轻一拍,就送你见阎王去!”阴素兰手指轻轻抵在那枚蜈蚣针上。“没,没有解药啊!”毒蜈蚣急道。“什么,你不要命了么?”阴素兰目射寒光,瞪着他。“我哪敢,我哪敢?我此刻已是命悬于你手,哪敢说谎话?”毒蜈蚣急道。阴素兰有些绝望,怒道:“那你胸口上的那枚怎么解?”毒蜈蚣涩声道:“我……我……你先放了我。”“救了这小姑娘!快!”阴素兰揪着他到了王秀婷面前。

毒蜈蚣哪敢有半分违拗,忙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就要往王秀婷身上按去。王秀婷吓得连忙往后退,贴在壁上,喊道:“你走开!别碰我!”阴素兰反手打了毒蜈蚣一记耳光道:“不许你碰她!”毒蜈蚣手中持着的也是一枚附骨之蛆。阴素兰怒道:“你还想害人?”毒蜈蚣辩道:“不是的!这‘附骨之蛆’的解法惟有用母的去吸公的,这样才能解毒。”阴素兰将信将疑地道:“你可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先试试你自己的。”

毒蜈蚣手颤抖着缩回,咬了咬牙,“啪”一下将那只母的附骨之蛆按在了胸前的那只公的上。两只毒虫立时缠在了一起,“哗”一下滚落了地。他胸前那毒痕便慢慢地消退了。阴素兰逼道:“快替她解毒。”毒蜈蚣伸手捉了那只母的回来,重又丢在王秀婷臂上。王秀婷只觉臂上被毒虫狠狠咬了一口,立时“啊”的一声痛的昏了过去。阴素兰怒道:“毒蜈蚣你竟敢骗我!”顺手将蜈蚣针拍入毒蜈蚣体内。“啊我没有骗你!”毒蜈蚣惨叫一声,竟倒在了地上。

阴素兰气得直想大哭一场,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不料王秀婷却醒了过来。“姐姐我没死。你别哭。”王秀婷安慰道。阴素兰定睛一看,果然王秀婷白皙的手臂上那一条深深的毒痕也不见了,那条母的附骨之蛆落在地上,又与另一条公的缠在一起。阴素兰对王秀婷一笑,心想:倒是我冤枉他了!不过这个人可是死有余辜!她嘴里念叨着“害人精!”一脚就将两只毒虫给踩死了。王秀婷道:“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谢谢你救了我!”阴素兰自嘲道:“是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呢。”

王秀婷适才亲眼目睹了阴素兰在峭壁边上与毒蜈蚣的生死决斗,直看得惊心动魄。她打心眼里感激她,由衷地佩服她的武功胆识机智与应变能力。若不是她行事有些邪气,足可名列巾帼豪杰之列。其实就刚才那一幕相救敌手的胆魄,天下又有几人可以做到?虽说她是存了一点私心,可是这私心完全不是为了自己,是为王秀婷。这可以说是无私的了。试问天下会有几人会为了他人性命而甘冒生命之险相救敌人?

“啊呀!你看曹少侠!”王秀婷一双眸子重又注视着阵中。阴素兰一看,快刀浪子此时已是全然没了先前的潇洒之态,已是使尽全力,一把钝刀东劈西斩,南扫北打,竭力与毒蟾蜍拼斗。毒蟾蜍依旧像只癞蛤蟆般跳来跳去。曹阳应付得好似很吃力,脚下步伐都已凌乱不堪了。阴素兰心里实是焦急,但她知道曹阳性格与自己相同,是不会让别人相助的。但王秀婷就不同,关切之情溢于神色。

曹阳其实只是故意装出来自己不敌的样子。他不仅擅使快刀,而且各门各派的刀法都会使。这时他已摸着了毒蟾蜍的武功路子,他拳劲刚猛,下盘坚实,而且以拙胜巧是他的秘诀。所以曹阳的快刀反而对他的威胁不大。他身躯虽然笨重,但身法却很是灵活,总能避过自己的快刀,时不时的还吐几口毒液。

曹阳对于这样一个劲敌,实在是很有兴趣,燃起了他的斗志,将所学的刀法全施展了开来。他此时已是凝神对敌,于外界的一切均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万胜门刀法、劈挂刀法、武夷刀法、五虎断门刀、碧血刀法一一使了开来。毒蟾蜍虽是向他在吐毒液,但心中好生佩服:这小子实在是一个奇才,学了这么多刀法了不得!每当他像癞蛤蟆般扑了过去时,曹阳总是施展轻功避开,并且单掌还击,他掌法之中兼有刚猛,温柔两种劲道。

曹阳时不时地发一记快刀,将毒蟾蜍逼得后退,但是他下盘极稳,曹阳无法趁机攻上。曹阳连忙使出了八卦游身刀法,脚下按着八卦方位,不停地在绕着毒蟾蜍转圈子。他这路八卦游身刀法可是以虚招为主,主要靠步法轻功,让敌人摸不着自己方位。他这样游斗,虽然很费内力,但却是对付下盘坚实的人的好办法。

毒蟾蜍只看见曹阳的影子身形不停地绕着自己,在与自己游斗,但他虽能看见,却是摸不着,也无法料到对方的招式来路。时不时地曹阳还斩一记快刀,搞得他防不防胜。明明看见曹阳由南面进招,伸拳还招时,他却绕到了背后。这套八卦游身刀法好象是专门克制自己身躯笨重的人用的。

八卦刀法分为八个方位,乾位在南,坤位在北,离位在东,坎位在西。震位在东北,兑位处东南,位在西南,艮位则在西北。曹阳站在兑位,“唰”的一刀由中宫直进,直劈毒蟾蜍肚皮。毒蟾蜍一拳沉猛捣出,曹阳却已是跳到了位,一记快刀削了他一片皮肉上的毒瘤,毒蟾蜍痛得大叫,却也无可奈何,只因他对于这八卦方位一窍不通,再怎么暴跳如雷,也是无济于事。他每次与曹阳钝刀交锋,奇怪的很。曹阳有时一刀重如泰山,有时一刀却轻如鸿毛。

曹阳刀法变幻无常,靠着这八卦游身刀法与敌人游斗,常常能避敌人之长而攻敌人之短,其实这套刀法着重的只是步法与轻功,刀法却由曹阳自己发挥。他时不时地在其中夹杂着一两记快刀,削去毒蟾蜍的毒瘤。而毒蟾蜍却只能眼红脖子粗毫无办法。但曹阳还是一个疏忽中了一口毒液,伤处立时腐烂。他强忍着伤痛,在坎、兑、震、离四位中来去。

毒蟾蜍心知曹阳害怕自己的拳劲,故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他心中一急,先行抢到离位,一招“吴刚伐桂”,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就直奔在震位的曹阳而去。曹阳不知他误打误撞竟闯对了方位,惊愕之下,胸口已是中了一拳,口中狂喷鲜血,忙由震位一下子越到了乾位,避过了毒蟾蜍的攻击。毒蟾蜍却不知怎样由离位越到乾位,恼恨之极惟有吐毒液。而此时曹阳却已离开了乾位。

曹阳连劈三十六记快刀,抢攻上来,双掌一高一低,使出了翠峰十二式的“登龙腾宇”击在了毒蟾蜍胸口。毒蟾蜍痛得大叫,因为此时他已是中了四刀,情急之下,双拳捣出,猛地往前扑去,想将曹阳扑死。曹阳恰与此时“登龙”,身子往上跃起,左脚踏在了他的肩上,右脚刚开始“腾宇”,一脚就踢在了毒蟾蜍的胸口。紧接着他双掌一高一低同时拍下,击在了他双肩上。毒蟾蜍立足不稳,扑倒在地,鲜血狂喷。曹阳见状心中大喜,正欲走时,毒蟾蜍却倒翻过来,猛地扑向曹阳,同时双拳挟带劲风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