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作者:annid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024

顾盛强吓了一跳,见她右脚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连忙伸出手来扶住她道:“姐姐,小心了!”不料这李秀雯无巧不巧,正好将自己的玉颊凑在了顾盛强的嘴上。李秀雯立时羞得双颊绯红,无地自容,但心中实是甜蜜无比。呀!别要让别人以为我行为轻薄,都怪我不好,刚才不开口说话就好了。这下姐姐和我之间的嫌疑就更难撇清了。姐姐的名声也被我给玷污了。顾盛强对于适才那阴错阳差的一吻,心中万分过意不去,忙分辨道:“姐姐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

李秀雯赧红了双颊,轻声嗔道:“你真坏!”顾盛强更是哭笑不得,只得说道:“姐姐,我们快去相救其他兄弟姐妹吧?”李秀雯这才意识到失态,忙挣脱了他的怀抱,“呛”的一声拔剑出鞘。顾盛强关切地道:“你腿上的伤要紧么?”李秀雯涨红了脸,摇了摇头,长剑一挺,便冲进了战团。顾盛强也跟着杀了进去。

这时峨嵋弟子明显处于下风,魔教教徒凶狠异常,兵刃大都怪异无比,又淬着剧毒,峨嵋弟子对敌时不免有重重顾虑,到处扎手扎脚,受制于人。厅中只听得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个个峨嵋弟子丧生在敌人兵刃下,倒在血泊之中。

张秀琳因过分关心顾盛强安危,已被敌人逼入死角中厮杀。魔教教徒手持厚背斩刀,每一刀均狭带劲风,膂力甚强,逼得她只有招架之哄,没有还手之力。顾盛强见她娇喘吁吁,秀发散乱,衣衫多处溅上了鲜血,四肢都中了刀伤,眼看就要支持不住。顾盛强大叫一声:“我来也!”一招“燕子抄水”赶了过去。

顾盛强飞起一脚,就是一招“无影幻腿”踢了那人一个筋斗。这一脚正中那人后心灵台穴,那人惨叫一声,一下子蜷成一团,缩在地上不动了。“张姑娘你怎样?”顾盛强才问得一句,张秀琳便尖叫起来:“小心你背后!”顾盛强身子一凛,背后一缕冷风袭至,他反手一扭却扭了个空,而背心却中了一指,猛然间一缕冰线钻入体内,直冻得牙齿打颤。“嘿嘿嘿”那人阴笑一声,又一指伸了过来。

顾盛强一边咬牙忍痛,运力驱出体内寒毒,一边拔剑对敌。“玄阴指!你究竟是谁?”他一连刺出三剑,均被那人躲过。张秀琳猛然间想起无心神尼提起过玄阴指这项邪门武功。相传五十年前川西西岭雪山有一个姓桑的大魔头,在山中蛰伏十年之久,练成了此项绝技,连毙西藏血刀门五大高手。之后崆峒派齐大长老偶尔涉足西岭雪山也为他所杀。

这姓桑的大魔头此项绝技学自西藏密宗,却反过来杀了青教中人,被青教喇嘛追杀,逃到中原。崆峒派为了报仇,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终于追到了他。哪知他的玄阴指实在太过厉害,又有七名高手为他所杀。这大魔头在中原多竖强敌,又杀入少林,连毙达摩院四名高僧。一时间江湖上提起玄阴指,无不谈虎色变。少林联合武当各派围剿这大魔头,哪知被他逃到西域,再也寻找不到,也渐渐淡忘了此事。

这老者的功夫果然厉害,顾盛强连攻了十八招俱被他躲过,身法有如鬼魅一般。幸得顾盛强天赋异禀,又曾数度中过徂徕老怪的冰魄掌,已是具备了抵抗能力,一会儿的时间背心冒出寒气。他已是将玄阴指化成的冰线用内力融化了。

顾盛强傲然冷笑一声道:“区区玄阴指能耐我何?”手中青钢剑尖泛出绿油油的光芒,便是一招“松涛如雷”攻了过去。这一招招数本就精妙,加上他深厚的内力运用,真是势如奔雷。老者双掌一拍已将剑势化去大半,身形急闪而过,顾盛强这一剑在他衣衫上堪堪刺过。他便已抢到顾盛强身侧,一指戳向对方弯臂上二寸,隶属于手少阳三焦经的清冷渊穴。

顾盛强心道:这人的武功竟是不在徂徕老怪之下!手臂一缩,长剑绕了个圈儿,又是一剑劈那老者头颈。老者身子一矮,竟从他剑下钻了过来,一指向上一斜,径点顾盛强颈下天突穴,这天突穴可是阴维脉与任脉之会,乃人身要穴,顾盛强岂能为他击中?但老者一指来势甚急,顾盛强不及躲避,已被他点了个正着。

“啊呀!”老者大叫一声,全身如遭电击,猛地一震,退了开去。顾盛强乘机一招“幽谷飞泉”刺在了他胸口。老者吐了一口鲜血道:“小子你内力着实不赖啊!”原来那天突穴虽是重穴,但因为是阴维脉与任脉之会,诸处经脉同时生出反击劲道。那老者被顾盛强充盈的内力震了开去,看顾盛强却是若无其事,这一惊非同小可。

顾盛强得理不饶人,又是一剑刺向老者。那老者虽中了一剑却只是轻伤,身子轻轻一挪,躲了开去,侧身伸出一指,在顾盛强青钢剑剑脊上弹了一弹。霎时之间,顾盛强只觉长剑猛地一颤,一股阴寒之气自剑尖传了过来,他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连忙运起内力相抗。顾盛强长剑一指,说道:“隔物传功?你是魔教五行长老中的哪一个?”

那老者见两次偷袭都没有得手,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的功力自然是十分佩服,冷笑道:“老朽便是五行长老之一。阁下就是近来武林中的后起之秀顾盛强么?”顾盛强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这老者正是魔教五行长老之一名唤桑植野的大魔头。桑植野阴恻恻地笑道:“少侠在武林中短短半年之内闯出了好大的名头,顾盛强三字如雷贯耳,老朽又不是聋子,如何不知?”

顾盛强“哼”了一声道:“少来这套!接招!”说完就是一招“明驼骏足”径刺对方膝眼。那老者手掌一拂,将这一剑给荡了开去。桑植野笑道:“老朽有怜才之心,故此不伤你性命。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顾盛强一记无影幻腿踢出,桑植野让了开去,这一腿便击在木柱上,那木柱立时裂断!

桑植野长袖一挥,如铁板般拍向顾盛强面门。顾盛强使出催心掌来。与他对了一招。桑植野“啊”的一声道:“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不加入魔教实在可惜的很!”“可惜什么?”顾盛强身子跃起,又是一记催心掌攻了过来。桑植野依旧以铁袖攻挡了开去,说道:“良禽择木而栖。适时务者为俊杰。不过一年,这武林就是我魔教的天下了。你这么年轻,武功又高,实在应该加入本教好好的干番事业。”

“干你娘个狗屁!”顾盛强气极怒骂,一招“三龙吐水”连着三剑刺了过去。桑植野目的并非要真的劝服他加入魔教,而是要激他生气好有可乘之机。这下桑植野看准了破绽,便是一指直戳对方肋下期门穴。张秀琳急得忙从一边抢上,一剑斜刺桑植野手臂。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桑植野如何不恼?偷隙弹出一指,正中张秀琳眉心印堂穴,张秀琳轻哼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顾盛强正使一招“三龙吐水”,一剑砍中了桑职野的右腿。桑植野勃然大怒,又是一记铁袖功拍向对方面门。顾盛强提剑来挡。结果“啪”的一声青钢剑被铁袖功功力震为两截。顾盛强双掌一招“撞断天柱”向桑植野攻了过去。桑植野见这一招来势汹涌,不敢以铁袖功抵挡,借势倒纵了开去。

无心神尼使的四象掌为武林绝学。峨嵋派四象掌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方而静者为地,圆而动者为天。何谓四象?阳分太阳、少阳,阴分太阴、少阴。这四种不同的掌力在她手中使起来正是圆中有方,阴阳相成,正是对方阳维忠的克星。阳维忠越打到后来,就越是吃力。不久就处于下风。

阳维忠蓦地一声吼,变掌为抓,掌心殷红,五指如钩,挟带腥风,向无心神尼袭到。这腐尸抓实为剧毒,中人欲呕。无心神尼见一股腥风迎面扑至,头晕不已,险些儿晕了过去。她忙运起吐纳之功,将真气在体内强行运行一周,将浊气逼出,无心神尼骂了一句:“邪门毒掌!”她不敢用手掌与阳维忠正面交锋,使出拂尘来,使出剑招,一招“迎风扫尘”便向对方下盘扫去。

阳维忠不敢小觑对方实力,双脚一缩向后避了开去,饶是他动作快捷,还是被一丝尘丝扫中了,直痛得隐隐生疼。阳维忠一招“弯弓射雕”左臂如弓一掌横扫了过去,右指如箭,直戳无心神尼。这招猛烈之极,无心神尼俱他掌心有毒,不敢硬拼,滴溜溜一个转身,反手一甩,那拂尘经过她玄功运用,竟然一丛丛尘丝散开,如一蓬银针般向阳维忠头顶刺去。

阳维忠大吃一惊,连忙躲了开去,幸好他轻功很好,又用掌力荡开一丛银丝。无心神尼哪里容得他有喘息之机?拂尘一抖,又是一招“千丝万缕”往他头顶罩下。众人只见银丝万缕在空中飞舞。阳维忠阴阳八卦掌展了开来,脚下踏着八卦方位与之游斗。二人这一番缠斗直持续了一盏茶时间。半空中银丝飞舞,阳维忠喘气甚重,身上斗篷密密麻麻地刺了千万个小孔,无心神尼用拂尘抵敌,确也耗费了不少内力,阳维忠仍是以阴阳八卦掌对敌,二人又是斗了个半斤八两。阳维忠心中烦躁,心想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了局。于是决心赶尽杀绝,双手腐尸抓使开,无心神尼不得不有所顾忌,双掌守住门户,守得甚严,时不时地击出拂尘刺阳维忠穴道,以拂尘刺穴也是峨嵋派的一项绝技。

顾盛强见张秀琳昏倒,便顾不上桑植野这大魔头了,回转身来扶起来张秀琳来。顾盛强也以一般的指力弹击张秀琳任脉一处穴道,解了穴道。“恩。”张秀琳一下睁开了眼睛,说道:“顾少侠多谢你几次救我性命。那大魔头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今日我派恐怕难逃此劫。我代本派求你救我们,谢了!”说着起身向顾盛强下拜。慌得顾盛强连忙扶她起来:“张姑娘快别这么说,这事乃我分内之事,你这样可要折煞我了!“

此时桑植野又是一指玄阴指向顾盛强背后风池穴弹来。顾盛强抱起张秀琳,和身一滚,使了“燕青十八翻”功夫躲了开去。顾盛强怒极:“老魔头,今日让我来给你送终!”说完柔身直上,“呼呼呼”向他拍出三掌。这三掌看来平淡无奇,其实威力无穷,源自逍遥秘籍中的上乘功夫,一掌接着一掌推来,共有三重,一掌胜似一掌,经他无穷内力运用,犹如排山倒海般。这招有个名字叫做“龙门三激浪”,俗话说龙门三激浪,平地一声雷,可见顾盛强这掌力的厉害。

桑植野左右两臂一拖,如两块铁板般的袍袖迎了上去,二人这一交手,两股内力互相激荡,附近的张秀琳竟被挤得飞了出去。桑植野双袖以铁袖功轻轻松松地挡住了第一重掌力,紧接着第二重掌力,他使出“千斤坠”身法定住身形,却只退了一步。桑植野嘴角顿时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哼!你的功夫不过如此……”下面的话该没出口,胸口就觉一股排山倒海般大力推来,他一说话就泄了气,“啊”的一下身子猛地如抛皮球般飞了出去。

但顾盛强受了对方的铁袖功也已受了内伤。张秀琳此时勉力站了起来,挺剑杀入战团。顾盛强硬撑着站了起来,放眼望去,厅内峨嵋派弟子已是死伤大半,只剩下几名精英在苦苦支撑。张秀琳等峨嵋四秀均是处于下风,剑法散乱,鲜血染红了衣襟。陈剑杀的性起,双眼通红,头发散乱,挥剑乱砍,手掌连劈,他身上也是鲜血淋漓也挨了十来处刀伤。几名伤者不住地呻吟叫唤。

顾盛强陡地闻到一股似香非香,又带腥臭的浓烈气味,心中一凛连忙喝道:“大家快闭住气息,魔教放毒气了!”陈剑骂了一声“卑鄙无耻!”更是奋勇砍杀。峨嵋四秀一边舞剑护住自身,一边闭住气息。不一会厅中已是氤氤瘟瘟,毒雾弥漫了。顾盛强骂了一声:“可恶!”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泰山派会遭灭门之祸?原是使了毒气,那便没什么稀奇。今日依样画葫芦整治峨嵋派了。我决不能不管。他连忙冲到门外,大声喊道:“桑植野你这个大魔头有种的话就来与我斗上三百回合,躲在门外偷施毒气算什么男子汉行径?”

桑植野“嘿”的一声冷笑,突然从刺斜里冲了出来,右手手心殷红如血猛的一记毒掌向顾盛强胸口印去。

顾盛强吃了一惊,急忙转身,一招“鸾换凤巢”抢到了桑植野背后,极险极险地躲了开去,饶是如此也被腥风扫中,差点呕吐出来,幸好毒掌非桑植野所长,只是掌心涂了剧毒而已。他施放毒气之后,毒性本已大减,这一掌偷袭不成,便已消退。桑植野趁顾盛强还未定下神来时,又是一记玄阴指弹向对方胸口膻中穴。

顾盛强兀立如山竟是不闪不避,也是一记弹指迎了上去。桑植野一指弹至对方手指之时,满心以为对方中了自己玄阴指后便会全身如坠冰窟奇寒彻骨。哪晓得对方若无其事反而是自己如触电一般全身剧震,一股纯阳内力由指尖传至手掌,又由手掌传至手臂,再由手臂传至全身,登时全身酸麻无力,“啊”的一声瘫软在地。

原来这一弹顾盛强用上了南冥神指这项绝技,是以如桑植野这样的大魔头也抵挡不住。

厅内的陈剑心知今日难逃一死,索性就拼命打。他截手九式已练到一定功力他耗了大半功力才打死了一名魔教教徒。那教徒却在临死前刺了他一刀,叫道:“疯子!”此时李秀雯却已是险象环生,伤腿跳跃不要便,被敌人连连进攻,迫得几乎就要不行了。陈剑怒叱一声从背后猛地扑上,在那教徒背心打了一记四象掌。那教徒转过身来,也在他胸口重重击了一拳,然后躬下身来喷了一口鲜血,倒毙在地。李秀雯感激地说:“师兄你真好!”陈剑心中一热,报以凄然一笑,李秀雯见他身子摇摇欲坠,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说道:“师兄你怎么样?”说完掏出一粒回元丹给他服下。陈剑说道:“师妹我有话要与你说。”

李秀雯见他气若游丝,忙道:“师兄不忙说话。我先替你啊刀子拔出。”说完慌乱地去握插在他胸口的匕首柄。陈剑急得瞪圆了双眼:“不不!别拔!”他声音很响,他怕这一拔就立时送了他性命。李秀雯一惊忙问道:“师兄你说。”陈剑道:“我,我……”他刚启齿,就瞥见一名敌人持着一条九节钢鞭向李秀雯盘打而来,他一言不发,和身一扑盖住了李秀雯。李秀雯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却听得一声惨叫,陈剑已是跪在地上,双腿已被扫断了,鲜血汩汩流出。

李秀雯叫道:“师兄!”手腕一扬,长剑飞出,刺中了那名敌人。可是那人实在顽固,临死一拼,扑向李秀雯欲将她扼死。那人膂力甚强,李秀雯又没料到他会拼命,被功了个措手不及,又掰不开他的手臂,脖子被他掐得快要窒息了。眼看她便要香消玉殒,背后的陈剑突地大叫一声,“噗”的一下拔出了胸前的匕首,随着一股鲜血飙出,陈剑嚎叫着扑了过来,一刀正中敌人脑门,那人的手臂这才缓缓松了。

李秀雯一把推开敌人的尸体,扑在陈剑身上叫道:“师兄你别死!别死啊!”陈剑拔出了刀子后,已是临近鬼门关了,他喘着重气道:“人……人生自古……谁无死?那姓顾的小子说不定就是魔教的奸细。你你小心……小心了。”李秀雯当然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但又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道:“师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陈剑道:“我,我……一直都很……”下面的“喜欢你”还没说出口便已断了气。“啊……”李秀雯大哭起来,道:“师兄你一直都待我很好,我知道的……”其实她冰雪聪明,当然猜得到他的话。她是一个巾帼女侠,更是要化悲痛为力量,“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师妹们,我们一齐过来布剑阵!”峨嵋四秀中的张秀琳、郑秀菁、王秀婷三人就边打边退,聚到了一块。四人一下围成了圈子。

无心神尼头晕目眩,竭力抵挡毒气。阳维忠乘机一记腐尸抓抓中了她肩头。无心神尼身子一晃,便似要跌倒,阳维忠大喜,一掌朝她胸口拍去。无心神尼手臂突然一晃,一股银丝倒卷而上,一下缠住了他的手臂。无心神尼奋力拉住拂尘,左手拈着一串念珠,运力震成十数粒疾射对方全身要穴,这一招变起仓促,即是狡猾如阳维忠也不曾料到。

阳维忠哪肯甘心束手就擒,力贯手臂一下崩断了拂尘,同时左手腐尸抓上下左右穷抓佛珠,欲一揽入手,果然大半的佛珠均被他腐尸抓所化,但竟仍是有一粒漏网嵌在他乳头上,痛得他几欲晕去。阳维忠厉声一叫,阴阳八卦掌推出,震在对方胸前,无心神尼哪里料到他能躲过自己拂尘与佛珠配合而成的绝招,也没了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反击,没了防备,鲜血狂喷。“老贼尼死吧!”阳维忠欲再推出阴阳八卦掌,不料无心神尼先怒叱一声:“魔教邪徒,老身跟你拼了!”说着便是一掌打出,“啪”一下拍在阳维忠胸前。

这全力一击的一招就是峨嵋派的绝学掌法“佛光普照”便只一招就已是威力无穷了。阳维忠“啊”的一声飞了出去,撞塌了一根木柱。

无心神尼又喷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厅内毒雾弥漫,刚结成剑阵的峨嵋四秀重伤之余,也抵敌不住那浓烈的毒雾,相继“扑通扑通”倒在了地上。其余几个峨嵋弟子也中毒昏倒了过去。

阳维忠事先服过解药并没有中毒,便想乘机浑水摸鱼将峨嵋派灭门。这时门口一人披襟当风,傲然而立,厉声喝道:“阳魔头!还不快快束手投降?”这人便是顾盛强。阳维忠骇道:“你居然还没死?”顾盛强“嘿”的一声笑道:“怎么?没能如你所愿吧?”他一步一步地逼近阳维忠,向他走了过来。顾盛强一记摧心掌攻向阳维忠,阳维忠哪里能够抵挡?一下闪了过去,“轰”的一下他身边木柱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洞。阳维忠见他居然不畏剧毒,心中先自怯了,当胸一记腐尸抓抓了过去。

顾盛强侧身避过,一把扭住了他的手爪,问道:“我的孤星剑呢?”阳维忠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说道:“你放手,我还给你。”顾盛强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阳维忠撩开斗篷,亮出了那柄孤星剑,原来这剑是他随身携带的。“给你!”阳维忠出其不意地拔剑出鞘一招“鹤飞九天”朝顾盛强前胸疾刺。

顾盛强脚下一晃,如神仙般闪了开去,姿态潇洒之极,正是逍遥步法。顾盛强躲过一剑,一记劈空掌击向阳维忠。阳维忠本已重伤,身子一晃,便要跌倒,顾盛强乘机抢上,一指点在他手腕腕骨上,阳维忠手掌一松,孤星剑便掉了下来,落入顾盛强手中。顾盛强手腕一翻,“嗤”的一剑刺向对方面门。阳维忠身子一矮,发髻已是散开。阳维忠忙双掌推去。顾盛强身子退了一步,阳维忠双袖往后一挥,借势倒纵了开去。“魔头,哪里逃?”顾盛强疾奔而出,“嗤”的一指凌空射出,阳维忠中了一指之后,吓得屁都不放一个,一溜烟跑下山去。

顾盛强只因关心山上峨嵋派众人安危,顾不得再去追阳维忠,连忙转身回了卧云庵,却已不见了桑植野这大魔头。顾盛强深吸了一口气,冲进了暖厅之中,却见数十人卧倒在地。此时一个魔教教徒从死尸堆里挣扎着爬起来,欲从顾盛强眼皮底下溜走。顾盛强眼尖,一下抓住他的后领,像抓小鸡似提了起来,喝道:“解药拿来!饶你性命!”

那人吓得缩成一团,慌道:“少侠饶命。我,我没有解药啊。”但慌乱之下,衣袋中抖落了一个小瓶子。顾盛强忙拾了起来,拔掉塞子给一峨嵋弟子闻了几闻,那弟子一会儿就醒了过来。顾盛强心中一喜将那魔教教徒给放了下来,这教徒正暗自庆幸,顾盛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那人吓得大叫:“饶命!”

顾盛强在他肩头捏了几捏,只听得“喀喇喀喇”两声,这人的两根琵琶骨已是为他所捏断,这琵琶骨一断,多好的武功也就废了。顾盛强为的是不让他继续害人,手掌往前一送,将他丢出厅外。那人一边惨叫一边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卧云庵。

顾盛强依法炮制,将解药一一给厅中尚存气息的峨嵋派弟子闻了。众人过了一会醒了过来,忙运起内功,将体内毒气逼出。无心神尼长长吁了一口气,念了个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顾少侠,多谢了。”顾盛强慌道:“师叔别客气。”无心神尼命令道:“顾少侠今日救我峨嵋派众人性命,使得我派逃脱魔教毒手,不致有灭门之祸。如此大恩,我派感激不尽。徒儿们,还不快向顾少侠拜谢大恩?”“是,师父。”众弟子一齐向顾盛强下拜。

顾盛强见李秀雯这等巾帼女侠向自己盈盈拜倒,慌得连忙还礼,叫道:“师叔,各位师姐师兄你们可真要折煞我了。”无心神尼道:“少侠如此义薄云天,不畏邪魔,又有何不敢当?”顾盛强搔了搔头皮道:“还是叫我顾盛强的好。”张秀琳见状换作平时已是笑了出来,但此时反而想哭。顾盛强叹道:“你们都起来罢。”众人很听话,遂起了来。

顾盛强佩好孤星剑道:“无心师叔,各位师姐师兄在下得赶快回去。只怕青城派厄难也快到来。我得去主持大局。告辞了。今日之事,乃我侠义道应做之事。我决不许魔教如此猖狂。咱青城、峨嵋同气连枝。‘谢恩’此类话休再提起。保重了。”

张秀琳急道:“顾少侠,你元气大伤,该当好好休息才是,不如在庵内暂且调养一会。我,我……我给你做抄手吃。”四川人管馄饨叫抄手,她一急之下不免真情流露。顾盛强其实也舍不得就此离开,蔚然叹道:“也好,如此打扰了。”

峨嵋派遭此大劫,精英死伤大半,难以再振雄风。顾盛强帮着众人埋葬了死去的门人尸体,直弄到深夜才草草收拾了战场。顾盛强十分疲累,立时到一间男弟子原先住的卧室中安寝。他刚睡下,板门就“吱”的一声开了,进来了一个人。顾盛强问道:“谁?”

“是我,顾少侠。”原来是张秀琳,她持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馄饨,还热腾腾地冒着气。顾盛强歉然道:“你还没睡?张姑娘,有劳你了。这么晚还让你特地为我做抄手吃。真是过意不去。”张秀琳黯然道:“你别这么客气。今天多亏了你仗义相救。我峨嵋派才逃过一劫。否则就是灭门之祸。你的大恩我们无以为报,这一碗抄手又算得了什么?”顾盛强肚子是真的饿了,不客气地将碗端了个底朝天。张秀琳一直看着他吃,却始终不说话,因为遭了这一场变故,是以她与他之间的定亲之事也就变得遥遥无期了。

顾盛强吃完了馄饨与张秀琳相视无语,张秀琳的眸子中泪花闪烁,似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顾盛强本就不善言语,此时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良久,张秀琳擦了擦眼泪,道:“打扰了。你早些睡吧。”顾盛强尴尬地道:“好,你也早早睡。对了你的伤不碍事吧?”张秀琳摇了摇头,道:“没事了,对了你把衣裳脱下来吧?我来替你洗。”顾盛强顺从地脱下交了给她。

无意之中,张秀琳见到了那张素笺,心中揪痛,一滴泪水落在了素笺之上,她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因为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为了不让顾盛强发觉,忙抱着衣裳出去了。

翌日一早,张秀琳又给顾盛强端来了洗脸水和面巾给他梳洗。梳洗完毕,顾盛强便想对无心神尼打声招呼便走,谁知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正在他准备就此离去时,李秀雯已是哭着出来了。顾盛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不忍,忙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李秀雯泣道:“师父她圆寂了。她,她……我是来与你说一声的……”顾盛强进去一看,无心神尼还是和平常一样坐在蒲团上闭目运功,一手持着拂尘,一手持着念珠面目依然平和,但已然气绝。周围一群峨嵋弟子均在哭泣。显然无心神尼是因为昨日的一场激斗耗尽元气了。

顾盛强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峨嵋四秀见他要走忙出门相送。顾盛强忙道:“各位姐姐留步,无心师叔的后事还等着你们去照料呢。不劳相送。冒昧地问一句,继任掌门是谁?”王秀婷道:“是大师姐。”顾盛强对李秀雯说了几句客套话,遂下山走了。

顾盛强心中悲痛,一路疾奔,于夜晚到了青城山。他进了松风观,郁贤光三人就一齐拥了上来,说道:“三师兄你回来的正好!”顾盛强一愣,问道:“出什么事了?”郁贤光怒道:“师父他被……”顾盛强不等他说完,便直奔九微山人卧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