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作者:annid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092

徂徕老怪见他身手敏捷,心下十分佩服,胜邪剑一抖,一剑拦住了孤星剑,二人就这样你一剑,我一剑地斗了起来。二人手中均持宝剑,一时间倒也不易分出胜负。二人剑招也是一般高明,非千招之外分出输赢不可。二人越斗越快,初时只见一团青光与一团白光相斗,后来二人身形也化为一团黄影与一团青影,再到后来二人身形也混在一起,连苏滢滢也辨不清谁是谁了。

苏滢滢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心,苦于自己双脚残废,不能亲自上前相助爱郎对敌。纵使上前,也不过给他徒然增添麻烦,成为累赘而已。她担心顾盛强会不敌徂徕老怪,又盼望他能尽快杀了徂徕老怪,带了自己离开这鬼地方,远走高飞。

此时顾盛强的武功又比上回采天昙花时精进不少,而徂徕老怪自然也非上次与他相斗时那么不堪,他内力已然回复,剑法也高了一些,时不时地出些怪招来刺顾盛强。但他出的怪招顾盛强总能抵挡化解。顾盛强总是将徂徕老怪迫得向后退,或者有意无意地将他引到远处,不想让他伤害到苏滢滢。

徂徕老怪已是看出了顾盛强的用意,于是脚下不停,踏着古怪的步法,慢慢地一点点地向苏滢滢靠近。顾盛强一咬牙,剑势顿变劲猛,青城剑法:直捣黄龙、松涛如雷、碧渊腾蛟、三龙吐水、幽谷飞泉、秀绝人寰一招一招地施展开来,挟带劲风“嗤嗤嗤”地朝徂徕老怪绵绵不绝地攻了过去。

徂徕老怪心道:好家伙!这小子的内力如此之强!今天可能要糟!我虽也能发出如此内力,但至少要在三十招之后,等内力慢慢凝聚之后才能达到。徂徕老怪手中胜邪剑如一条软带般自由弯曲,折东折西有如蛇一般扭动,常常剑使鞭招,令顾盛强防不胜防。徂徕老怪手腕一抖,薄如纸般的胜邪剑剑光流动,倏地往对方后脑袭到。

顾盛强反应也快,一个凤点头就避了开去,接着身子前扑,猛地一剑直刺徂徕老怪小腹。徂徕老怪急忙回手招架。“当!”的一剑格住了孤星剑。两剑相交,那胜邪剑竟顺着孤星剑剑锋向上直攀上去,直削顾盛强的手指。徂徕老怪得意地道:“撒剑!”胜邪剑原本就软韧如带,经过他的内力运用,更是随心自如。

顾盛强吃了一惊,脑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五指一松将孤星剑给撒了。但是同时一记劈空掌朝对方拍了过去。这一掌端的厉害!徂徕老怪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气息顿时窒闷,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顾盛强已是乘机拿住了孤星剑,又是一剑向徂徕老怪喉头刺去。这一招“秀绝人寰”去势甚急,徂徕老怪根本就来不及招架,只好硬生生地使了招“铁板桥”,双脚拄地,身子后仰,与地面平行,堪堪避过了顾盛强这一剑。

徂徕老怪右腿一抬,飞起一脚,直踢顾盛强手腕。这一脚同样也劲力强猛。顾盛强内力雄厚,同样应变奇快,速度也快地难以想象,在徂徕老怪踢来之前就已缩手,倒转剑锋,剑刃对着他的脚斩了下去。徂徕老怪应变也快,急忙缩回了脚,但是收势不住,一下摔倒在地。顾盛强又是一招“三龙吐水”,一连三剑朝徂徕老怪刺了过去。

徂徕老怪没辙,只好就地滚了开去,形状甚是狼狈。他站了起来,顿时大为恼怒,胜邪剑“唰唰唰”狂抖,使出无影快剑朝顾盛强攻了过去。这下半空中只看见一道道剑光,苏滢滢直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险些就晕了过去。顾盛强丝毫不惧对方的快剑,也是一连挡了几剑,于是徂徕老怪一连功了十五剑,他也一连挡了十五剑。只听到一阵连珠般密响“叮叮叮”。

徂徕老怪的无影快剑可是举世无双的剑法,顾盛强一边抵挡一边心里在想:他的快剑与曹阳的快刀比起来到底是谁更快一些呢?但是念头只这么一闪,徂徕老怪的无影快剑便乘虚而入,在他右臂上划了一条口子,顿时鲜血如注,一边的苏滢滢更是吓得大叫起来。徂徕老怪这二个月来可是潜心研习剑法,将他自身所创的无影快剑与如意剑法练得纯熟无比,专为了对付顾盛强。但顾盛强先前已得到了苏滢滢指点,内力又是深厚,自然动作快捷无伦,自身剑法偏又不弱。因此徂徕老怪的无影快剑竟是奈何不得顾盛强。

眼看顾盛强又是一轮快攻过来,青城剑法一招一招地源源不断攻来,徂徕老怪灵机一动,笑道:“真是敝帚自珍!青城剑法根本不放在老子眼里,你已试过一遍,我难道就想不出破解的方法吗?”他手腕一抖,胜邪剑倏地绕了一个圈子,登时将顾盛强第一招给化解了。于是不管顾盛强如何攻势强猛,不管他使什么招数,不论他内力如何强猛,如波涛般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攻了过来,他只是持着胜邪剑,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将对方攻势尽数化解开去。

顾盛强见徂徕老怪使出如意剑法,将内力运成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将自己攻势化解开去,自己竟是奈何不得。知道这徂徕老怪精于剑法,懂得以柔克刚的道理,剑法倒是与武当太极剑的原理不谋而合。再这样斗下去,自己的剑法非得给他寻出破绽来不可,这徂徕老怪心狠手辣,下手绝不留情。他这次一心要将自己和苏滢滢置于死地,决不容许自己活命!因此一旦有了破绽,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非得被徂徕老怪杀死不可。

顾盛强心想:自己死了倒不要紧,关键是自己死了。苏滢滢便被徂徕老怪要折磨。自己是她的丈夫,怎么可以让她受苦?再说这样相斗下去,自己内力也必大损,他突地想起苏滢滢对他说过的话,脑中灵光一现,也依样画葫芦用宝剑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圈。

徂徕老怪吃了一惊,见他那划圆圈那笨拙的样子,哈哈一笑道:“臭小子!东施效颦,自取其辱!”说完胜邪剑圈转,自左而右划了一个圆圈,向顾盛强攻了过去。但是他攻出去之后才发现顾盛强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笨,他的圆圈正好与自己的如意剑法相反,是自、右至左划的圆圈,正好与自己剑路相克。

两人这样一斗上,半空中只见二人划着圆圈,一个圆圈接着一个圆圈向对方攻至。二人剑路相反,谁只要一个不小心,稍开小差或露出一招破绽的话,就立时死于对方剑下。这时二人全都是全神贯注对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听不闻。二人在雪地里你追我逐,两把宝剑不住地划着圆圈,直将苏滢滢看得眼花缭乱。二人的剑法与内力都源源不断地发挥出来。

苏滢滢让自己眼睛休息了一会再看时,发现顾盛强与徂徕老怪二人头顶都散发出淡淡的一层烟雾,显是两人的内力已是发挥地淋漓尽致了。二人已是在比拼内力了。这实在是最最凶险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取巧之机,只能以实实在在的内力相拼。只要哪一个先自怯了,或是稍有杂念,就立时毙于对方剑下。

苏滢滢直看得心惊肉跳,想转过头不看吧,又实在舍不得。她真的不放心自己的爱郎,只要爱郎一死于敌人剑下,她也一头撞在岩石之上为他殉情。只因二人的内力孰强孰弱,实在不好判断。一个是具有数十年深厚功力的老魔头,一个是得到奇遇,内力大增的英雄少年,在内力上差不多,就看各人的武功造诣了。

苏滢滢心中实在爱煞了这个少年情郎,她初尝情爱滋味,自是一片芳心系在顾盛强身上了。若是他死了,她自己决不能独活。她心中自是盼望情郎将徂徕老怪给杀了。

顾盛强初时使如意剑法时并不纯熟,到得后来,他内力发挥越来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大,他练成了绝世武功逍遥游之后,对于各种武功可是一理通,百理通。这套如意剑法他渐渐地学会了。徂徕老怪可是越看越怕,但他毕竟是大宗师,还是沉得住气,稳稳地施展自己的如意剑法,仔细寻找对方剑法的破绽,好一剑刺死这个屡次坏自己好事的臭小子。

二人相斗正酣,却有几条人影掠上了徂徕山顶。靠在雪地里一块岩石上休息观战的苏滢滢虽然脚已残废,但耳目仍是聪灵,她心中一惊,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上山顶做什么?”话未说完,来人便已发现了她。苏滢滢苦于双脚行动不便,无奈之下,拈起地上一粒石子“噗”的一声弹往来人。来人身手甚是敏捷,轻易地就避过了她的暗器,一下子冲到她面前。苏滢滢“啊”的一声,肋下剧痛,已是被他点中了穴道,顿时全身酸软,委顿在地。

然而顾盛强与徂徕老怪两人全神贯注,对于身外事物均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二人的功力这几人上山绝对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但此时二人却是毫无知觉。

苏滢滢人却未昏去,她出其不意地被来敌点中穴道,心下又惊又怕。她见敌人共有三人,一齐向徂徕老怪与顾盛强包围过去。她便要脱口而出:“大哥哥小心背后!”但临到嘴边又忍住了。她想:不好!我若是这么叫了,必定令大哥哥分心,这样老不死就有了机会,便可将大哥哥杀死了。不行,不行,决不能叫。可是我若是不叫,这三个人若是向他动手,大哥哥决难抵挡。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

苏滢滢心中犹豫不决,又是焦急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她没有想到即使她现在叫了顾盛强也绝对不见。当她见来袭三人只是远远地包围着站在远处,并不上前夹攻,只是静静观看着。这时她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她心中猜疑不定:这三个人到底是谁?到这山上来做什么?能上山来的武功定然不弱。

她试想冲气解开穴道,好上去相助爱郎,可是丹田中一股真气提到腹上就再也上不去了。她的被封穴道反而变得更加疼痛了。心道:点我穴道的家伙内力好强!这力透穴道,非十二个时辰不能动弹。糟!糟!这可怎么办?她心下一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就如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

上山来的三人有老有少,左首一个是个长须老者,身着紫铜色长袍,双眼炯炯有神,脸形消瘦,两边太阳穴隐隐凸起。右首一人却是一个胖和尚,倒提铁铲,肥头大耳,颈间挂着一串佛珠,年纪约莫四十上下。中间一人只有三十来岁,头上缠着白布,看装束似是四川武人,他手里却提着链子锤。

那紫袍老者凝神细看了徂徕老怪与顾盛强一会,对同来的二人道:“兄弟们,这两个武功虽在咱们之上,但二人正自酣斗,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这老怪是教主点名的,只要活擒!”另二人应道:“是,谷大哥。”紫袍老者道:“智经大师,你去打那老怪。豹兄弟你只管打那小子。我在旁边为你们掠阵。”另二人敬他是这一行人的首领,对他的命令不敢有所违拗,应了一声提起兵刃上前。二人心里面嘀咕道:“你尽管做正人君子,由我们做小人就是。”

那姓豹的汉子提起链子锤来,耍得呼呼风响,左锤一缩,右锤在空中一荡,向顾盛强激射而出。那智经大师提着铁铲发了一声喊,直奔徂徕老怪后心,一招“泰山压顶”向他直砸下去。

顾盛强正在酣斗,陡觉后心一股劲风扑至,背脊骨一凉,心中一凛:糟!莫非这老怪暗中埋伏了好手来偷袭我?没道理啊!他这种人武功甚高,一向自负,决不会教人暗中偷袭的。但他心念只这么一转,徂徕咯啊怪就立时抢了进来,一剑刺在他胸口。顾盛强应变奇快,顺势往后倒去。他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间,使出了武当派的“倒骑龙”身法,双臂向后一甩,倒纵了开去。

这时苏滢滢已是惊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这刹那间,那豹姓汉子的右锤已是落空,堪堪在顾盛强面门扫过,直向徂徕老怪胸口撞去。在这同时,那智经大师的铁铲也向徂徕老怪头顶砸下。徂徕老怪这时也已惊觉,心中极快地闪过一个念头:来者不善,我可千万不能莫名其妙死在他们手上。他微一侧身便向雪地上扑了下去。这一下变起仓卒,任谁都是猝不及防。“咣当”一声巨响,豹姓汉子的链子锤正与智经大师的铁铲撞个正着。

豹姓汉子收势不住,又是一锤击向智经大师胸口。智经大师铁铲急忙回来一格,溅出无数火星,他的虎口酸麻之极,不由自主地踉踉跄跄朝后退去。那豹姓汉子乍一清醒,只见顾盛强与徂徕老怪已是滚倒在地了。他适才被智经大师这么一铲,兀自右臂酸麻无力,紫袍老者也是刚刚反应过来,连忙大喊:“大家住手!都是自己人!”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徂徕老怪已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唰”的一剑朝智经大师下盘斩去。紫袍老者急得大叫:“智经大师,快闪开!”可是他说了也是来不及了,只听得一声惨叫,智经大师双腿鲜血林如涌泉般喷出,已是双腿齐膝削断,摔倒在地。智经大师反应虽不慢,但他见到徂徕老怪挥剑时,躲避已是不及,偏生徂徕老怪出手如风,奇怪无比,胜邪剑剑锋削铁如泥,登时将他双腿轻轻削断。智经大师顿时长声惨呼,在雪地里滚来滚去,不一会他滚过之处俱是鲜血,整个人也是鲜血淋漓。

那紫袍老者与豹姓汉子只吓得怔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那豹姓汉子更是失手将链子锤丢落在地,正巧砸在自己脚上,顿时痛得大叫。此时那紫袍老者才回过神来,骂了一声:“为智经大师报仇!”身形一跃,已是向徂徕老怪扑了过去。豹姓汉子一怔,也拾起链子锤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也朝徂徕老怪攻了过去。

徂徕老怪见自己已杀伤了其中一个高手,心中自是大为得意,手腕一抖,胜邪剑幻出无数剑光,如狂风般向二人下盘扫去。那紫袍老者首当其冲,他刚才亲眼目睹对方宝剑威力和智经大师的惨状,吓得双足在雪地中一点,身形拔起丈余,避了开去。

那豹姓汉子固然比他更为害怕,但是他轻功远不如紫袍老者,避是避不开的。但若见招拆招也是不会的,他看招兀自头昏眼花,哪里辨得清楚对方来路?唯有舞动链子锤护住自身才是正经。他脑子想也来不及想,左右双臂乱舞,两个铁锤如风车般疾转,将自身护得风雨不透。

他这防守招数一连九式,旋风锤使了开来,便构成一道黑墙,挡在身前,但听得“当啷当啷”剑锤相交之声密如连珠,只一瞬间,就已相撞了二十七声。这套救命绝招翻来覆去,只有九式,平时练得纯熟,此刻性命在呼吸之间,敌人剑招来得迅捷无比,哪里说得上见招拆招?只是自管自地照式急舞,便是出自天性一般,徂徕老怪连功二十七剑,剑剑快似流星,居然尽数被他挡了开去。

紫袍老者与顾盛强、苏滢滢三人只瞧得头晕目眩。紫袍老者吁了口长气,暗道一声“惭愧!”他自然知道那姓豹的汉子并不是真的挡得住敌人快攻,而是逼不得已,硬着头皮豁出去拼命了。反而侥幸逃得性命,在别人眼中看来倒是真有本领一般,显得自己胆小无能。早知如此,自己也像他一样冲上去,倒显得英雄。这时他心里却是这样想:幸得我适才逃脱!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豹姓汉子死在徂徕老怪剑下,免得他抢了自己风头。

其实那豹姓汉子心里也骇得要命,眼睛是闭上的。徂徕老怪只须放慢剑招,跟他拆上十招,他非毙命不可。幸好这家伙运气好,徂徕老怪一时没有想到对方这套纯取守势的锤功,只不过是练熟了的一路武功而已。他心道:臭贼,咱们比比,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一味地使无影快剑向对方攻击。

顾盛强起先也是以为这豹姓汉子武功了得,看了一会便想通了其中关节。但他总是以为这汉子勇气胆大,可是却支持不了多久。他侧身往紫袍老者看去,却见这老者眼中流露出庆幸之色。他颇觉奇怪:他们是一路的人,为何一人遭难,他却暗自庆幸?啊!是了!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为何要杀徂徕老怪?八成是以前结下的冤仇。这样也好,让他们三人正好缠住徂徕老怪,让他脱不了身,我乘机带了滢滢下山逃跑。

那紫袍老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啊哟!不好!我怎么会转错了念头?若是豹兄弟不敌被老怪杀死,这老怪接下来就要来杀我,这可如何是好?不行,须得上前相助于他。可是那豹姓汉子与徂徕老怪斗得正紧,无论如何自己也插不下手去。正在他焦急之际,看见了躺在雪地上,胸口鲜血长流,身受重伤的顾盛强,他心中一喜:拣软的吃,他妈的!这小的好对付,杀死他后再来杀那老怪不迟。

他主意一定,就向顾盛强走了过去。顾盛强心中一惊:糟糕!这老头欲杀我灭口!他强忍胸口痛楚,咬牙站了起来,喝道:“阁下是谁?哪个门派的?为何要取我性命?”那紫袍老者以为他害怕,心中大喜,说道:“小子识相就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着身形已是如一头大鸟般扑向顾盛强,同时十指如钩,分向顾盛强头颅及肩头插下!顾盛强惊道:“大力鹰爪功?”

顾盛强虽身受重伤,但他毕竟身负绝技,动作仍是敏捷无伦,脚下使出逍遥步法,只见他身形一晃,就已逃脱这紫袍老者的鹰爪。这一扑一抓乃是这老者的成名绝技,居然被一个后生小子轻易躲过,这紫袍老者心中十分惊讶,他见一击不中便紧接着双臂一张,又是一招“苍鹰攫兔”抓了过去。

顾盛强拔出剑来,“唰”的一剑刺了过去。这一招“金鸡剔翎”极是凌厉狠辣,见势要卸下对方的手臂或是手爪。紫袍老者连忙缩手在半空翻了个筋斗,双爪又是直抓对方面门。顾盛强退了一步,孤星剑倏地剑尖上撩,对准了他下盘空门小腹刺去。

那紫袍老者浑没料到对方的剑招如此精妙,连忙深吸一口气向后一个筋斗倒纵了开去。幸得他轻功了得,才免了这开膛破肚之灾,自是吓出一身冷汗。他只觉肚皮上凉嗖嗖的,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紫铜色长袍当中裂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皮肤,却没有伤着。他吓了一跳:是我运气好?还是他手下留情?正疑惑间,抬头见顾盛强身子摇摇晃晃,便似要跌倒一般。

顾盛强脚步踉跄,一手紧捂胸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他脸色大变,皱眉咬牙,“哇”的喷了一口鲜血。显是徂徕老怪刚才刺他一剑伤得甚重。这下紫袍老者再无怀疑:刚才一剑只因他受了伤才没发挥。他心想:无毒不丈夫!这时再不下手更待何时?他身形一掠,又施展大力鹰爪功向顾盛强抢攻了过去。

他一双鹰爪端的厉害无比,以近身搏斗的大擒拿手与空手入白忍的功夫来夺顾盛强手中宝剑和他相斗,竟将顾盛强迫得连连后退。

那边厢徂徕老怪见数十招还拾掇不下豹姓汉子,心中已是焦急烦躁,只想早点杀了他。他灵机一动,剑招忽变,划起了圆圈来,正是他拿手的如意剑法。那豹姓汉子登时阵脚大乱,舞出来的链子锤全然不成章法,一下子破绽漏洞百出,徂徕老怪乘机一剑向他空隙处刺了过去。这时后脑一凉,一缕劲风从后心奔至。

原来躺在地上的智经和尚在剧痛之己,见同伙受难,心中大急,忍痛在地上抓了一团雪,运劲一捏,朝徂徕老怪后心奋力掷出。徂徕老怪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残废还会偷袭,身形一矮,避了开去。“啪”的一声这团雪球正中那豹姓汉子的嘴巴。那豹姓汉子吃痛,“哎哟”一声叫了起来。他这么一叫,链子锤势头缓了一缓,徂徕老怪便挺剑直刺,将他一下掠倒在地。

智经和尚以为徂徕老怪要杀死豹姓汉子,情急之下将手中的铁铲向徂徕老怪掷去。他膂力甚强,双腿虽断,但威力犹在,徂徕老怪精于听风辨器,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将那铁铲给震偏了。那铁铲呼啸着插落在雪地中。

徂徕老怪恼恨智经和尚,两次向自己偷袭,从豹姓汉子手里夺过链子锤来,头也不回,反手扔出。那链子锤右锤不偏不倚地砸在智经和尚天灵盖上。智经和尚惨呼一声,登时脑瓜崩裂,脑浆涂地。

徂徕老怪一剑指在豹姓汉子胸口,喝道:“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的?”那汉子先见到智经和尚双腿削断,在雪地里打滚,后又见到智经和尚脑瓜崩裂,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他早已吓得心胆俱裂,脸如土色,身子发颤,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重伤的顾盛强哪里打得过紫袍老者,勉力支持了一会,右手袖子被对方撕下了一大片,直抓得鲜血淋漓。那紫袍老者乘机追击,又是一爪向顾盛强胸口插落!

苏滢滢已是看见了这一幕,她关心情郎,急痛攻心,突觉一股热气从丹田中冲上来。内力练到十分高深的人,能以真气冲开被封穴道,但要练到这等境界,那是非同小可之事。顾盛强与徂徕老怪还能办到,但苏滢滢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但每个人在临到重大危险,苦难的特殊变故之时,体内潜能忽商,往往能做到平时绝难做到的事来。这时苏滢滢极度急切之下,内气激荡,被封的穴道竟自开了。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蓦地一跃而起,拾起掉在地上的一根树枝,疾如流星般向紫袍老者后心刺去。

紫袍老者觉察到有人偷袭,急忙回身伸手去抓,苏滢滢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果然生效,一下解了顾盛强的围。那紫袍老者见苏滢滢从背后攻来,自是大吃一惊:这小妞明明给我点了穴道,怎么会动起来的?真是见鬼了!只见苏滢滢持着那根树枝,奋力疾挥,朝紫袍老者没命地打了过去。顾盛强心中好生感激:滢滢为了我竟不顾一切!我决不能让她丧命于老贼鹰爪下。

苏滢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令那紫袍老者不能抵挡,双手抱头,连连后退。不一会儿他脸上、臂上、胸上、腿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若是此时苏滢滢手中拿的是一柄胜邪剑或者孤星剑的话已经将对方斩成十七八块了。其实那紫袍老者武功远在苏滢滢之上,只是他一开始就惊慌害怕,失了先机,偏生苏滢滢又是体内潜能大增,内力比平时不知强了多少倍,这一套剑法又是十分精妙,紫袍老者一时间哪里抵挡得了?

顾盛强知道苏滢滢支持不了多久,连忙上前助阵,“唰”的一剑斜刺里往紫袍老者刺了过去。这一剑刺的正是时候,恰巧弥补了苏滢滢出剑的空门,偏又出招方位拿捏得极是准确,对准了他的胸口。紫袍老者的双爪又被苏滢滢树枝攻势所克制,一时分不出来。顾盛强这一剑与苏滢滢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看就要将紫袍老者毙于剑下。紫袍老者双爪只是竭力抵挡,紧闭双目,心中叹道:“吾命休矣!”

岂料此时徂徕老怪以为顾盛强要杀人灭口,心中大急,一手拔起那柄四十斤重的铁铲,猛地朝顾盛强掷去。顾盛强听到“呼”的一声响,那铁铲竟呼啸着朝这边掷来。他应变奇快,连忙拉着苏滢滢的手往后跳去。那铁铲从当中飞过,一股劲风逼得紫袍老者一跤跌倒在地。苏滢滢也是被劲风扑得呼吸维艰。那铁铲呼啸着落在远处雪地,直没入三尺来深。

苏滢滢适才全凭一口气支撑,这时再也支持不住,也是一跤坐倒在地,树枝也随着落在地上。顾盛强忙将她扶了住。感动地道:“滢滢,你待我真好。”苏滢滢只是柔情无限地望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讲,却只是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