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得失之间
作者:龙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415

望着突然间变得有些阴沉的鲁迪国王,龙枫不禁感到有些茫然?怎么了?自己究竟怎么了?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怎么?你还不明白?”鲁迪国王再一次的出口质问,语气依然是同样的低沉。

明白!你让我明白什么?龙枫心中更是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启禀陛下,小民真的是不明白,还望陛下予以指点。”

“哼!哼!”哼了两声,鲁迪国王似笑非笑,表情奇怪的叱呵道:“你还真是胆大包天,自己闯的祸竟然忘的一干二净!好~好,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你昨天当街打伤了安杰罗男爵,你可承认!”

哦?原来是此事!但是这就这点事也用大惊小怪的吗?对着鲁迪国王严厉的质询龙枫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有人故意歪曲事实?还是……当下心中感到有些不妙,急忙表情严峻的说道:“是的陛下,小民承认。但是小民出手是事出有因,而且也并非是小民挑起的争端。”

鲁迪国王冷笑道:“好一个事出有因!朕且来问你,你可知道一个平民打伤贵族该当如何处置?”

“小民不知。”龙枫哪里明白这些法律?同时也是不屑明白,还不都是一些专门维护贵族权益的不合理东西?

俯身望了一眼龙枫,鲁迪国王沉声的字字说道:“轻-则-贬-身-为-奴,重-则-斩-首-示-众!”

啊?真的好霸道!龙枫听完不禁心头一窒,还好自己站得住理,不用怕!暗暗给自己打气,心想总不至于连理也不讲吧?抬起头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鲁迪国王,发现他的表情好象并不象说的那么严重,嗯!看来还有解释的机会。

龙枫急忙不卑不亢的说道:“还望陛下明查,事实的确是因为安杰罗男爵首先寻衅,不仅三番五次的故意侮辱小民,后来竟还敢侮辱公主殿下,因此小民才情急出手将安杰罗男爵打伤,此事公主殿下可以作证。”

月儿一旁也附和道:“是啊!叔叔,的确是那个什么安杰罗男爵先寻衅的,不仅先是侮辱阿枫,后来竟然还敢骂月儿?您说他该不该罚?还有啊!您可千万不能惩罚阿枫呀,要不然……要不然……总之就是不行啦!”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威胁是好,月儿最后只好撒娇的抱住鲁迪国王的胳膊使劲的摇晃。

其实这些事鲁迪国王也已经听说,心里明白并不是龙枫的过错,如果是硬要怪龙枫的话也就只能怪他不该太过冲动,首先出手伤人,但这也是有情可原,谁让安杰罗欺人太甚了,竟然还敢侮辱自己的月儿侄女!实在是罪不可恕!为此鲁迪国王今早已经下旨革去安杰罗的男爵封号,贬为平民。

而鲁迪国王之所以要怪罪龙枫,只是觉得龙枫有些锋芒太露,如此下去岂不是容易招人嫉恨?尤其是龙枫在学校将要面对更多的贵族子弟,到时麻烦必然是少不了,这次是没什么,但是常此以往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万一让龙枫犯下什么自己也无法弥补的错误,那岂不是要愧对自己兄长的嘱托?

出于一翻好心,鲁迪国王才会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的教训一顿龙枫,希望能够让他及时明白自己的缺点,在以后行事之时能够多加思量,谨慎一些。

但是他的月儿侄女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尽扯他的后腿??完全不理解他的一翻好心。鲁迪国王无奈的看了一眼月儿,真是有些头疼,竟然将对方叫的如此亲密?摆明就是威胁自己嘛!虽说错不在他,但是……不行!一定要给他一点教训,千万不能令他辜负自己兄长的殷切期望。心下注意打定,鲁迪国王开口说道:“此事朕已查明,虽然是安杰罗有错在先,但却是你先出手伤人,你可承认?”

事实确实如此,龙枫也不想狡辩,承认道:“小民承认!请陛下惩罚!”

“好!敢做敢当,既然你也承认,那么朕就宣布这次处罚的决定。”

鲁迪国王说完看了一眼龙枫,却见他听闻处罚竟依然面无惧色的昂然而立,虽不明白龙枫此举倒底是当真胆大妄为至此,还是自己明白了错误能够坦然面对,但是鲁迪国王对他的胆色倒是十分的赞赏,尤其是龙枫的那种不卑不亢的气质更是令人叫绝。

满意的点了点头,鲁迪国王继续说道:“在宣布这次的处罚决定之前朕先要对你奖赏,由于你在此次的魔族联军入侵之前,能够及时的识破并向我军禀报了魔族的阴谋,使得我军成功的避免了可能面临的失败,并且在战场之上射杀了魔族联军的军团长,为此次最终击败魔族立下首功,因此朕决定破格晋升你为帝国子爵,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继续为帝国尽忠。”

“谢陛下恩典!臣必不有负陛下。”龙枫急忙跪下谢恩。但心头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过分的欣喜。

“嗯,朕将拭目以待。”接下来鲁迪国王正准备继续宣布下面的处罚,却见月儿抢先开口道:“阿枫,好棒啊!一下子就是子爵了。叔叔您真是赏罚分明,既然您已经宣布完了,那么就完事了吧?唉,虽然不舍得这么快和叔叔您告别,但是没办法真的很忙,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叔叔再见!”月儿说完起身就想扯着龙枫离开,借以逃脱对龙枫的惩罚。

看着月儿的举动,鲁迪国王哪能不明白她的那点心思,有些好气的一把将她按回座上,瞪了她一眼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接着对龙枫说道:“好!既然已经奖赏了你,为公平起见,那接下来你就要为自己的卤莽付出代价。朕宣布——革去你帝国子爵的封号,降为平民。”

什么?龙枫听完一楞,怎么一下就被打回原形了?唉!还没正式过一下瘾呢?小气!虽然有些为自己[曾经的辉煌]感到可惜,但是龙枫也没在意。反正他这次去告密本来也没打算弄个什么爵当当,平民就平民又有什么不好的?本来不就是这样嘛!

更何况要真是混个什么爵的话,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去见科斯塔,人家可是拼死拼活的这么多年立功无数才晋升为爵,自己怎能只是跑跑腿顺便耍耍嘴皮子就获得一样的待遇呢?这样也好!省得象个爆发户似的,令人不爽!

接下来当然又是一翻装模作样领旨谢恩。只是龙枫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都被人[贬了]还得[谢]?是谁发明的这些狗屁规矩,真是有毛病!

事情如此的发展,虽说龙枫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旁的月儿可是不干了。这岂不是成了她连累了龙枫?一个子爵的爵位虽然在她看来是没什么,但那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虽然他从来不在乎龙枫的身份,但是龙枫自己会怎么想呢,会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而有什么顾忌呢?更何况哪一个男儿不希望自己可以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又有谁甘于久居人下,随波逐流呢?

当下月儿急忙向鲁迪国王撒娇道:“叔叔您怎么能如此呢?这样不公平!”

“怎么就不公平?”鲁迪国王却是出乎意料的瞪了龙枫一眼,似嫌他勾引月儿和自己作对。沉声道:“既然闯了祸那就得接受惩罚,天经地义,何来不公平可言?”

鲁迪国王突然的严肃,不禁使得月儿心头一紧,不解一向对她慈爱的叔叔为何会如此?当下小嘴一憋,委屈道:“就是不公平嘛,即使是阿枫有过错但也罪不至此嘛!月儿求求您,要惩罚就惩罚月儿好了,全是月儿的错,是月儿让阿枫动手的,求您您不要这样惩罚他好吗?要不然……月儿会恨您的!”

龙枫心中霎时生起无限的感动,看着月儿为他着急的快哭了的模样,真是比当上国王都令他开心百倍却又无比的心疼。想要开口劝解月儿不必如此,告诉她自己的真正想法,但是却碍于鲁迪国王在一旁的缘故,终归不能太过随意,只好静侯一旁偷偷的向月儿做着手势。

而此时真正郁闷的却即不是龙枫也不是月儿,是鲁迪国王。他心中这份憋气就甭提了!不就是一个子爵的爵位嘛,难道月儿真的以为自己就这么的小气?她怎么就不想一想即使晋升龙枫为公爵又能有什么用?没成年之前还不是一个平民嘛。(诺瓦斯帝国规定,各等爵位: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必须成年以后方可继承或是受封,成年之前即使被册立也得在成年之后接受正式册封,方才被帝国承认。)

他的一翻好意月儿不理解也就罢了,竟然还……噢,天呐!她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这个该死的龙枫,全是他把自己的好侄女给带坏的!可怜龙枫不知不觉间又多出一项罪名。

气归气,鲁迪国王着实是不忍心看着月儿可怜的模样,只得投降道:“好了,好了,那就这样吧,既然龙枫打算去皇家帝国学院上学,那就等到他毕业时再做决定。如果到时他成绩优秀的话,那么朕即恢复他的爵位,但如果是不令人满意那也就证明他根本没有资格获此封赏,你看如何?”真是可怜,一个堂堂的帝王竟要向一个小女孩请示,传出去有谁会信?

月儿低下头细细的琢磨了一下,却是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代龙枫决定?虽然她相信龙枫一定有此能力,但是……

却是龙枫抢先说道:“小民龙枫赞同陛下的决定,如果小民无法达到令陛下满意的程度,那么即使受封也是受之有愧无颜获此封赏。”

“嗯!好,既然你有此信心,那么朕就此决定,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你不要让人失望!”说完还对龙枫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月儿,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小子得给我认真一些,千万不要让月儿失望啊!

月儿见此事已经这样定下,虽然和自己要求的有些差距,但是倒也可以接受,何况龙枫自己都同意了,要是她再不同意的话岂不是表示不相信龙枫的能力?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月儿比较满意的说道:“那就谢谢叔叔了,不过可不准反悔呀?”

鲁迪国王无可奈何的拍了一下月儿的小脑袋,呵呵笑道:“放心,君无戏言!怎么样,这下还会不会恨叔叔了?”

“咯咯,当然不会啦!人家是开玩笑的嘛,叔叔怎么能当真呢?”月儿笑嘻嘻的扮了个鬼脸,告辞道:“叔叔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可以去找贝儿妹妹吗?我好想她啊!”

鲁迪国王笑道:“当然可以了,贝儿也是很想你呢,快去看她吧。哦,要不要找人给你带路?”

月儿顽皮的眨了眨眼睛,装迷糊道:“叔叔您怕我会迷路吗?”

“真顽皮!快去吧,别当真迷路才好。”鲁迪国王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是拿自己这个小侄女没办法,简直是和她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

月儿蹦跳着行至龙枫身旁却突然停下来,小声说道:“阿枫,这几天我要住在这里不回去了,你自己可要好好用功哦!如果开学时我看不到你的话,哼哼……”偷偷的拧了龙枫一下以示警告。

看着前面的鲁迪国王正在注视着自己,龙枫也不敢放声呼疼,只好强忍疼痛轻声苦笑道:“嘿嘿!我还真恨不得考不上,省得整天受你虐待……哎呦!。”龙枫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原来月儿见龙枫竟然敢这么说,一气之下又赏了他一下方才满意的离去。

愣愣的看着月儿远去的背影,龙枫的心中竟然衍生出一丝的不舍……

“哈哈哈……”鲁迪国王的一声长笑拉回了龙枫的注意。

龙枫没来由的一阵尴尬,急忙掩饰的说道:“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如若无事的话那小民就不打扰陛下了。”

鲁迪国王笑道:“呵呵,无须如此的着急嘛,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在这陪朕聊聊吧。”

龙枫躬身道:“是,小民遵命!”

“不用如此拘谨,朕整天都被人叫做陛下今天也不差你一个,就把[我]当成一个长辈好了。”鲁迪国王招唤内侍奉上茶水,对龙枫示意道:“来,坐下说吧,小心再这样我可就把你赶回去了。”

“那小子就逾矩了。”看着鲁迪国王的表情十分认真,龙枫也不再客气,径自落坐于身旁木椅之上。品着内侍送上的茶水,龙枫一派悠然自得丝毫看不出刚刚的那种拘谨。

看着龙枫轻松的神态,鲁迪国王不由感叹道:“唉!已经好久没有人在我的面前这么的放松了,难道我就那么的令别人感到畏惧吗?”

“陛下多虑了,陛下如此的宽厚仁爱怎么会令人感到畏惧呢?以小子的看法应该是那些人对陛下心存敬意,因此才会在陛下面前表现的有些拘谨,以至让陛下误会了。”呵呵,伴君如伴虎嘛!谁能不怕自己被砍脑袋?不过,说起来其实这个鲁迪国王倒还是满不错的,所以龙枫也是不失时机的拍了两记马屁。

“敬意?”鲁迪国王轻哼两声,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些人表面上对我恭敬无比,但是背后呢?又有谁不是图谋朕的权势,企图多捞一些好处!甚至就连朕自己的儿……唉!算了,不提也罢!”想起他的三个皇子,鲁迪国王不由一阵心烦,这几个儿子表面上个个对他恭敬顺从,但实际上还不都是为了他的皇位?甚至于为了日后能够顺利的继承皇位整天就知道拉帮结派,斗的你死我活,三人之间丝毫没有半点兄弟的情分,真是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过错,竟然会有这种子孙后代?

鲁迪国王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龙枫心里也大概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无非也就是一些皇室纷争,而这些东西哪朝哪代又可以避免的了呢?看了一眼鲁迪国王,见他满是怅然的表情,不由感叹,真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即使是贵为帝王也不可能事事都顺心如意,甚至于不如做个寻常百姓倒还可以开心一些,也许会很辛苦,但起码不必顾虑子孙对自己有何图谋,安享天伦之乐。

“唉!”鲁迪国王又是一声感叹。想起自己的王兄卡尔亲王,不禁缓缓的说道:“朕这个王位看似风光无限,但实际呢?有时真的是羡慕王兄,整天可以无忧无虑的陪着娇妻爱女,尽情的享受。哪象我?……整天面对的尽是一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总算是明白了王兄为什么那么好心的将王位让于我?根本就是没安好心嘛!唉!悔不当初……真是傻啊!”

话语之中充满了自嘲,但龙枫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两兄弟之间那份真挚的情谊,和鲁迪国王对自己兄长的深深钦佩之情,大概就是让鲁迪国王现在将王位让于兄长,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真是令人感动!尤其是这份情谊竟然滋生于帝王之家,相对比于那些为了王位而兄弟情义疏离,甚至于骨肉相残的悲剧更是让人感到弥足珍贵!

面对如此的话题,龙枫自然无法发表自己的任何见解,只好一边品味着他们兄弟间那份真挚的情谊,一边默然的望着手中的茶杯。

沉默良久,渐渐从感伤中清醒过来的鲁迪国王不禁感到诧异,奇怪自己竟然会同龙枫说出这些话来?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呜呼哀哉,看来自己的帝王威仪是彻底的丧失殆尽了!

鲁迪国王原本只是碍于自己兄长的嘱托才会如此照拂龙枫,但是在面对龙枫时却不知不觉间为他的气质所感染,生出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而丝毫没有任何的顾虑。

回过神来,鲁迪国王再次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龙枫,见他一举一动间毫无任何做作,率性而为却又不令人感到丝毫的厌烦,反而是带给人一种悠然、惬意的感觉。的确是有一种独特的引人之处,难怪自己的兄长竟会对他如此的在意!

哈哈!混小子,我也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希望你可不要令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