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妖祸(六)
作者:顾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59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噼啪!”

又一道电光划破暗空,魏伯阳在电光消失前奔临郡守府关闭的两扇铜门前。只见往日八名手执铁枪、威风凛凛守在府前的兵卒,此刻却都残肢断体地歪倒在眼前,周身满布血槽、肚肠流泻,空洞的眼目依然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怖。

魏伯阳看得心中一凛,忐忑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刚要拂袖『荡』开府门,突听到董月熟悉的叱喝声清晰传来。

猛然之间,眼前的两扇府门飓风般朝外撞开,硕大的铜门脱离门框旋转迸飞。

魏伯阳面『色』微变,在四分前,突然微低颔首,一缕紫气自双眼激『射』而出,缭绕着互握的双手旋动一周,突然“呼”地聚为一股燃腾的紫『色』火焰,雷奔电驰般往高处的紫玉诛魔剑『射』去。

莫福生浑身剧震,惊诧道:“大师兄不是要结夏火、惊雷二符,来施展‘星火燎原’吧?”

魏伯阳微微一笑,道:“老三你尽管放心。‘星火燎原’生效的范围有限,绝不会烧到城里来的。”微仰双目,眼看着那股紫火『射』中悬浮在百丈高处的紫玉诛魔剑,“轰!”地引燃串在剑身的紫符。

顷刻之间,一面紫『色』的火幕突然以诛魔剑为中心,向四周不断延伸拓展,像一座燃烧在云端的百丈火海,映得百丈之下的长安城光亮若白昼。

刹那后,惊人的雷霆声数次震响在火海高处,凌厉的电光好似摇身摆动的龙蛇,在火海之中穿梭游『荡』,激得百丈火海『潮』涌般剧烈翻动,数不尽的火球像密集的暴雨般不断洒落。惊散的尸群在火雨中像遭受到毁灭『性』的天灾巨祸,肋下双翅拼命地扇动着,奇绝的身速不断增加,妄想脱离火海的笼盖范围之内。然而暴雨般纷洒的火球,却绝不容情地焚烧着它们的妖躯,更拖着它们残破的躯体垂直坠落,却往往只坠到离地数十丈高处,强烈的紫焰便将它们的妖躯焚得烟消云散,不留丁点遗迹。幸存的一具具裂牙利齿的血尸,像挣扎求存的野兽,在满天焰火之下绝望地尖声凄叫。

莫福生移目盯着高处仿佛连绵云端的火海,道:“师尊临行前曾预言,本宗师兄弟里将有人能在半月之内将《紫气八诀》修到双法齐施的境界…咱们都想到师尊说的自然是大师兄,只是没有料到师兄离山只是数日便能达到此等境界。”

魏伯阳听得一愣,笑道:“我只是好运罢了。其实师父真的看高我了,如果没有昨晚那场千载难逢的灵气风暴,而今我也不可能达到将《紫气八诀》双法齐施的地步。”心下却不由得大感奇怪,皆因自己离山前的道行只是刚到炼神八重玄境的中段,要想将道行提升至炼神的九重玄境,做到能将《紫气八诀》双法齐施的地步,至少也需要五年光阴,以师尊之能自然不会看不到这点的。

莫福生收回投往半空的目光,笑道:“看来大局将定,这群妖孽再也没机会脱身了。”

魏伯阳却对此不感表同,仍然盯着高处尚存的数只血尸,瞧着它们施尽浑身解数抵御临体的火球,一寸一尺地挣扎着挪向火海的袭击范围外,肃容道:“我看倒不尽然,或许会有一两只漏网之鱼,终能侥幸脱生也未可知。”

莫福生伸指轻拔下“五气仙盘”的算珠,在清脆悦耳的粒珠滚动声中,悠然道:“真有漏网之鱼,便交给我来处理吧…”

突然“嘭!”地一声,犹如触地爆响的雷霆,轰然冲入两人耳际。

魏伯阳遥遥看去,只见数十丈外的郡守府中火光冲天,一股硕大的火柱绵延数百丈,火焰凝聚不散,笔直冲入盘踞高处的火海之内,仿佛《神魔志》记载中接天通地的擎天玉柱。尽管只是倏现即消,乍一看却煞是雄奇壮观。

莫福生微微一笑,道:“看来准又是董姑娘的杰作。今晚全仗她的御火奇术,烧得那群不知死活的妖孽魂飞魄散。否则光凭我一人之力,郭姑娘也不能始终得保安全。”

魏伯阳听到“郭倩”之名,情不自禁地心中微颤,忽地有股不妙的感觉。

恰在此刻,远处清晰传来董月冰冷的叱喝声,一道全身火光迸『射』的窈窕倩影,电驰般冲临郡守府的上空,只稍作刹那停留后,跟着又俯身下冲,瞬息淹没在下面一片熊熊火光之中。

莫福生微微一震,脱口惊呼,道:“是董姑娘。”

魏伯阳脸『色』微变,沉声道:“老三你留下看看在‘星火燎原’之下,是否真有能脱身的漏网之鱼…”话犹未落,突然听得“嘭嘭…”数声剧烈的真气炸响声再度传来。

董月第二次由火光熊熊的郡守府中电驰般冲天而起,飘浮到离地数十丈高处,尽管全身裙衫凌『乱』,血渍斑斑,浑身却散发着比先前更强烈的光焰,黑发像针般根根直立,情景看来奇诡非常。

魏伯阳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却不敢稍带迟疑,身法尽展下,顷刻飞到离董月只隔数丈处,看着她虽然略含疲态,却依然明艳如昔的脸庞,心中不禁对那位神秘莫测的董夫人微生愧疚,暗觉没有做好当初答应董夫人的事情。

董月跟没有看到他一般,清澈的眼眸一动不动,依然微往下直盯着火光处处的郡守府邸。

“阿嗷!…”

两道耀目的金『色』光影,犹似跨界而来的藏界妖魔,带着不清不楚的嗥叫声,冲出火光冲天的郡守府,直往高处扑来。其速度奇快绝伦且循着一种奇特的轨迹,以魏伯阳的眼力居然也仅能勉强看清其动作。

魏伯阳心中一震,紫玉诛魔剑“呛”地离鞘,剑尖直指向高处冲来的金『色』光影,对董月微微一笑,道:“这便是厉魔头炼制的万年金尸,虽然号称不死不灭之躯,其实只要攻击它们的眉心要害处,也不难应付。”

董月浑似默然不闻,美目依旧微往下看,眼珠子动也不动,仿佛进入静悟中的道者,整个人像陷入到一种六识皆合般的寂静之中。

“莫非月儿也受到了重创?”魏伯阳不禁微觉愕然,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推敲思忖,紫玉诛魔剑在手中抡了个圈,挥舞着眩目耀眼的紫『色』剑光,电驰般向不断扑上来的两只腰圆膀粗、秃顶金身的妖尸迎去。

“嘭…啪…”

紫红双『色』的气芒在眼前跳跃飞舞,引来不绝於耳的雷霆般的真气炸响声。

魏伯阳一面施尽浑身解数,寸步不让地舞动紫玉诛魔剑,攻向眼前狰狞嗥叫的妖尸,务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歼灭其一。另一方面,则将五遁神通术跟分身之术完美地结合施展,不断借助四周的天地灵气变幻新的分身,将怒吼声震天的另一只妖尸耍得团团转,尽管那双『色』彩斑斓、生满倒刺尖甲的利爪,每每疯舞起来声势惊人,撕裂地却仅只是一具具虚幻的分身。

“砰!”

又一声金铁般的撞击声后,紫玉诛魔剑在万年金尸的胸前一挥即覆。魏伯阳电闪般往后移退数丈,盯着眼前毫发未损的妖尸,不禁大生闻名不如见面之感。

刚才刹那之间,偏左那只秃顶金身的妖尸虽然硬挨了紫玉诛魔剑数十记劈斩,然而周身却一点儿伤痕也没留下。每当紫玉诛魔剑斩中其肉身,魏伯阳便感到一股剧烈的反震力透剑传来,震得自己的手臂亦不由隐隐发麻。如此强硬的妖躯,简直骇人听闻。

“真叫人没辙儿呀。”魏伯阳暗叹口气,盯着套在万年金尸额头处的像精铜一般的箍子。眼前两只面目狰狞的妖尸像早猜到有人会攻击它们的要害之处,故而准备了这么块坚如精刚的箍子。

“奇哉怪哉。这两只畜生怎么会想到在额头上套这么个硬家伙,刚刚那只给老四撕掉了手臂的畜生好像都没有吧…看来青竹兄说得不错,这帮妖孽也没有那般蠢,吃过一次亏后,立即便能想到应付的办法。”

魏伯阳心中大叹,在击向妖尸要害处的十数剑之中,至少有七八剑都叫那个不知名的箍子给抵住了。以刚才的情况来看,如果要想击败眼前的两只妖孽,不管怎样都得先想办法卸掉它们额上的箍子。否则攻击它们那不知用什么法子炼制的妖躯,只能是白费气力罢了。

两只妖尸缓缓飞靠到一块儿,四只紫红『色』的眼目,散发着嗜血的疯狂,犹如狩猎的野狼在朦胧雨雾中,冷静地观察着它的猎物。

“噼啪…”

高空划来一道电蛇,没有预兆地劈向魏伯阳上方数丈之处。在震耳的雷鸣声炸响之前,两只妖尸嗥嗥大叫,背后极诡异地展开一对金『色』的光翅。光翅拍动之间,无数股冰寒的金光像有形的刃器,冲击着朦胧的雨雾,连续不断地向魏伯阳袭去。

刹那之间,周遭的空气仿佛也给络绎不绝攻来的冰寒的金光冻住。

魏伯阳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暗忖:“好寒冷的冻气。只怕跟双神宫的那个疯婆娘相较,也差不到哪儿去。”半点也不敢迟疑,紫玉诛魔剑在身前疾速舞动,眩目耀眼的紫『色』剑光瞬间凝作七面闪烁耀眼的八卦图案。

魏伯阳速往后飘退,右手往凝空画出一道光焰气符,暴喝道:“结!”

气符“砰!”地爆裂,散为无数光点撞中紫光凝作的八卦图案。八卦图一阵剧颤,刹那后以更快速度汇聚到魏伯阳身前,结成一副丈许宽径的硕大光图。

恰在此刻,冰寒的金光电驰般纷纷袭来,“噼啪噼啪…”地击中旋转中的八卦光图。八卦光图犹如一座深不可测的湖泊,表面泛动着奇异的涟漪状的波纹,将袭来的金光尽皆吸入图内。

光翅大展的两只万年金尸,显然对魏伯阳能轻易破掉它们的进攻始料未及,刹那之间,也不禁略微呆了一呆。

魏伯阳暗忖:“真是天助我也。”抓住眼前难得的机会,猛地一掌拍向旋动的光图中心,暴喝道:“天动五行,道御五气。破邪!”

旋转中的八卦光图骤然爆裂,且一爆再爆至散作无数微不可察的光点,飓风般卷向数丈之外的妖尸,引得“噼噼啪啪”的激爆声响彻不止。

魏伯阳心中微动,展开最擅长的分身之术。顷刻之间,八尺高大的身躯便一化为四。

四个魏伯阳俱都手持紫玉诛魔剑,表情神态无一相异。

※※※

发生在棺材铺中的混『乱』只持续了片刻。『骚』动的人群不久便安静了下来,眼中的惧意却更加强烈,瑟瑟发抖地盯看着铺外十数只恶尸残忍地分食死人的尸首。

数丈见方的棺材铺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咳…咳…”

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咳喘声打破了铺内死般的寂静。

声音来自铺子最里端稍靠左的一具棕红『色』棺木之内,临近这具棺木的数人“啊…”地一声纷纷向四周散开。

“那是什么…”

“准是外面那些要吃人的妖魔。它们不敢明着进来,所以钻地洞通到屋子下面,要从棺材里出来…”

“我的娘呀。我们要死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

人群里惊疑声纷杂响起,蕴含着丰富想像力的议论,在眼前动辄生死的险境下,更使一股诡异惊悚的气氛在人群中飞速蔓延。

江楠才不相信棺材里会藏着什么妖尸,否则那个布置在铺中不知何处的禁制法阵,早将它轰得稀巴烂了。更何况那声声剧烈的咳喘声,分明来自一位体气虚弱的男子。

“各位别惊慌,等我来看看。”

江楠微微一笑,淡然自若行到那具棺材跟前,不假思虑地掀翻棺盖,立即看到棺材中果然有一位身材魁伟,满脸胡渣的中年汉子。尽管此人满面血迹斑斑,周身兵卒样式的衫服到处破裂,但其目光之中仍自散发着一股难以掩盖的豪侠之气。

中年汉子将左手伸到外面,以抓住棺材外沿。另只手却艰难地搬动自己皮肉翻裂的左腿,缓缓弯曲着坐起来,吃力地抬高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江楠,咳喘两声后,笑道:“嘿。小兄弟,多谢了。”话音未落,跟着便又剧烈的咳喘起来,边咳边反手捂住后颈处两道皮肉翻裂至可看到骨头的伤口,嘴角却依然保持着勉力的笑容。

江楠看得心中微颤,暗忖:“此人真算得一位好汉,伤得只剩下半条命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中年汉子又咳了一阵,骂骂咧咧地道:“真他娘的捣蛋。不知哪个龟蛋将老子塞到这个棺木板里,只差没把我活生生地憋死…”

江楠听得好笑,心道:“那个龟蛋多半是你的亲朋好友,以为你一准儿死没气了,便自作主张地将你塞到棺材里,怕你会给外面的妖魔鬼怪吃得尸首不全,残不忍睹。”

中年汉子接着骂几声后,突地盯着江楠,哈哈大笑,道:“敝人姓狐名丘,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小兄弟替我掀翻了那个鬼盖子,好歹算救了我一命,今后但有所求,便要狐某赴汤蹈火也绝不相拒。”

江楠默自摇头,暗忖:“我现在最想求的便是能够改善体质,好使我得以继续修炼道法。你能够帮到我吗?”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在轻轻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回头看时却是刚才那位装扮文雅、风度翩翩的青年儒生。

“江真人…”青年儒生面『色』苍白地看着江楠,跟着将目光投往铺外,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低声道,“您看…它们真的进不来…”

江楠深吸口气,动也不动,微笑道:“前两天青竹真人便针对今晚的情况,在城中的每处房屋布下了最强的禁制阵法,它们是绝对进不来的。”说话间,目光不断游移在铺中各处,虽然终没有看到什么厉害的禁制法阵,然而依然对此笃信不疑,暗忖:“既然大师兄说屋中布有什么禁制阵法,那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那位青竹真人是何许人也,他布置的禁制阵法到底在什么范围内才有效。刚才那妖尸击毁铺门,爪子都伸到屋里一半了,那个什么阵法也没有半点响动。”

“如果…在下是说如果,那个阵法也拦不住它们,那怎么办?”

江楠闻声微震,稍往前行两步,转身盯着青年儒生,继而又看着眼前不少或呜咽抽泣或瑟瑟颤抖的男女,目光最后移回青年儒生那张强装镇定的脸庞,断然道:“不会的。它们一定进不来。”说完背转身,盯着铺外嗷叫着分尸而食的妖尸,默自叹口气,暗道:“如果它们冲将进来,我江真人能有什么办法,顶多也只好陪你们一同去呜呼哀哉了。”

“先贤有**之外,存而不论的圣训。”青年儒生跨前两步,转瞬不移地盯着他半晌,突然满面惧意尽消,长长叹口气,狂笑不止,道,“没想到我吴某平生不信鬼神,最终竟会丧於此等敲骨吸髓的妖孽之手。真是好笑啊好笑…”

铺外的妖尸皆像受到笑声吸引,纷纷抛弃手中的残肢断体,拍打着背后的肉翅、舒臂裂齿,凶芒爆涨地死盯着棺材铺子。最前两只妖尸行动最快,跨步之间便踏足铺内。

青年儒生犹自笑声不绝,合着身后群人的惊慌哭叫之声,更是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江楠腹中大骂:“好笑个屁。魔崽子都给你引了进来,如果阵法不顶屁用,到时大家统统完蛋大吉,看你哭都哭不出来。”只觉耳中尽是青年儒生疯了般的狂笑声,禁不住恼怒更甚。

青年儒生再笑了数声,突地笑音休止,屈膝跪地、双手捂面,将额头贴拢地面,居然又大声号哭起来。

江楠心中微愣,暗忖:“此人又哭又笑,怕不是给吓傻了吧。”想到此际生死悬於一线,哪敢再分心它顾,转身警惕地盯着那两只跨进铺门的妖尸。

那两只妖尸却在踏进铺门两步后,便不再继续前行,只是张牙舞爪地嘶吼不断,弄得江楠一惊一乍,半晌才恍然大悟地想到,能令它们惧怕的自然是大师兄曾经提到的禁制阵法,虽然自己看不到阵法布在所处,但眼前面目狰狞的妖类定然能感到此阵的威势,否则何以畏缩不前。

“哈。看来大师兄总是对的。这群畜生虽然凶恶,只要老子藏在铺里不动,它们也只能干瞪着眼…哈哈…”江楠悟得此理,禁不住暗松了口气,一旦迫在眉睫的危险消失,心中即刻惊惧尽退,放心地将目光移离铺外奔涌而至的群尸,转身看着铺中犹自惊怖满面的群人,笑道:“各位不用担心。此地有法力强大的阵法防守,些许妖孽怎能冲得进来…”

“阴阳术法宗的狗屁阵法,早给人家破得『乱』七八糟的了。谁若以为靠它便能保得自己的『性』命,那铁定是真正的傻瓜蠢蛋?”

伴着一声冷然不屑的哂笑,先前那位屈膝捂面的青年儒生,突地长身而起,捂住面部的双手缓缓放下。

江楠只看了一眼,不由得浑身剧震,讶然叫道:“你…”只觉眼前人粗眉大眼,宽肩阔背,颔下一小撮胡须金黑交杂,横竖看来都像有四十来岁的样子。更何况此人眼中金雾缭绕,浑身上下衫服鼓动,怎么看都像是术法精深的修行之人,跟刚才身形孱弱的青年儒生哪有半点相似。

那人移目看着他,笑道:“我什么?你不识得我了吗。”

江楠微微一怔,忙道:“当然识得。”心中却想:“莫非眼前人便是二师兄平素常说的道门那些总爱易形化身,游戏人间的前辈高人。”

“胡说八道。”那人脸『色』微变,冷笑道,“你既然识得我,又怎会不懂规矩,在我面前都没半点的礼数呢。”

江楠听得莫名其妙,心想:“什么叫没有礼数?莫非你是皇帝老子,等着人来跟你跪礼不成…”突地心中一震,暗忖:“莫非此人是咱们峨眉山某位游戏人间的前辈尊长,只因看穿我施展的是大师兄渡入的本宗丹气,故而才会现身相见…这样看来,我倒真的少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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