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险极生变
作者:顾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076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飓风翻卷,周天光辉散去。

厉海『潮』散发拂面,单手抚胸,丑陋的面容布满血渍,摇摇晃晃地在原处大口喘几下粗气,凶芒狂涨的碧瞳直向魏伯阳看来,冷笑道:“好小子,居然找得到这么好的帮手…你本来不用死的。”说完最后一字,身形蓦地一晃,瞬即飞掠到魏伯阳跟前丈许处。

“宗主言之过早了。”魏伯阳哈哈一笑,浑身却不受控制地猛一震颤,感到最少数百股妖异冰寒的真气,在身外像蛛网般瞬间收拢。

“别妄图借兵解之术来脱身,似尔等一般的道宗小子,即管尚不堪气候,元神却是奇佳的入丹妙『药』,本君怎舍得放过。”厉海『潮』放声尖笑,硕形魔手电驰般向魏伯阳下腹丹窍处拍来。

魏伯阳微愕之间,体察到两股摧脾裂肺般的妖异真气先后轰砸向丹腹,汇聚散布於四肢百骸的冰寒真气,形成一股强劲非常的冰流,冲入布满黑焰的丹海,赫然要擒获藏於丹窍中的灵神,却受到丹火最激烈的反扑。

丹火狂飚,冰流飞腾。

“轰!”地一声,两股五行天生相兢的气流,终於在丹海处狂暴而凶猛地交织争缠。

魏伯阳只觉脑晕发烫,四肢却偏生冻如寒冰。

气流的剧烈撕裂声在腹中电嘶般拉响。数百只鼠类撕扯的痛楚,刺激得魏伯阳周身的每寸经脉都像在相互交缠撕裂。

气流的撕裂声不断抬高,继而变成一声声不堪於耳的轰炸之声,像裂破云层的电光后,降临的更狂猛强霸的雷霆。

恍惚之间,魏伯阳只感到到处好像皆是震吼的雷霆。双目视线中,亦只能看到一堵耀眼的光墙,滚滚奔袭而来,狂歌猛进般涌往腹中丹海处环绕的丹火黑焰。

“轰!”

魏伯阳脑中一片空白,先感到浑体炸裂般的撕痛不断增强,继而非但痛楚渐消,下腹丹窍更窜来一股和暖融融之感,且不断充盈浑体,消弭四肢百骸中的冰流冻气。

刹那之间,受到禁制的肢体非但能够再度动作,且浑体充塞了周围天地狂涌而来的金轮丹气,元婴在丹窍中守中负一,重变得宁和而安祥。只是丹海处,却有一轮泛银杂紫的光环尚围绕丹胎(丹窍的宿体)缓慢运转,而魏伯阳对此非但没有不安,反倍生一股亲切之感,因知丹海中的光环跟异变后形失影去的天机棒关系不浅,甚或它即是天机棒异变后的子灵所化。

“锵!”

紫玉诛魔剑电掣离鞘。

魏伯阳冷喝一声,提聚腹中丹气,凛然不惧地挥动手中之剑,划向滚滚来袭的光浪。

“砰!”

寒气飞散。

紫玉诛魔剑终成功在重重光浪中破开一道缺口。

“小辈找死。”

厉海『潮』尖吼一声,浑然不惧魏伯阳舍命攻来的诛魔剑气,浑身魔气狂飚,形成一股龙卷风般的气旋,“砰砰”数声下将临体的剑气卷得四散激溅。那只披戴黑甲尖刺的魔手更探往袖外,猛地捏住电嘶声大作的诛魔锋刃,一股妖异冻气飞速侵入剑身。

一刹之间,通体暗紫的诛魔剑在妖异冻气的穿梭下,表面不断凝结出紫白相混的冰棱,更蔓至魏伯阳执剑的指端。

魏伯阳瞧得目瞪口呆,更知早前妄聚丹气的舍命一击,早将腹中储存充溢的金轮丹气付之一炬。而今即管周天灵气尚自源源不断狂涌入体,却最少仍得要小半柱香的时辰,才能复原到之前气脉充溢的状态,怎能抗御得了此獠的狂攻。

数十年来发生的大小事情,星耀般在脑海中往复点烁。

魏伯阳深吸口气,感到执剑的指端慢慢变得生硬而冰凉,自忖即死之下,蓦然腹中一股热气“轰”地泻往四肢,叫人不禁生出一股阳光般和煦温暖之感,变得生硬冰凉的指端亦再复塞满活力。热气更向体外狂奔『乱』涌,一刹那即演化成一股蒸气腾腾的雾团,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厉海『潮』面容微变,尖声道:“好小辈!胆敢跟本君玩花样。”魔袖狂拂,另一只缩於袖中的魔手终五指直伸,直冲魏伯阳额面拍来。

魏伯阳暗呼不妙,即管前一刹刚脱离濒死的险境,然周身脉络尚有小半部位冰冻僵硬,导致纳气的速度较往常变慢不少,一身道行最多只能发挥十之五六,怎能抗御跟前妖人另一波断不下於之前的攻势。

厉海『潮』却猛地一震,离袖魔爪不知怎地骤然停留在魏伯阳眼前,面部阴郁凶险的表情不断变化,完全一副对眼前发生之事不能置信的惊愕之状。

魏伯阳怎猜得到厉海『潮』会突然停下攻势,且眼前妖人的双目更变得殷红似血,气愤中微带愕然地圆睁着。

“啊!”

厉海『潮』蓦地一声尖叫,单手捂腹,目不瞬移地盯着魏伯阳,突然哂笑一声,飞身向东南面电速后撤,流星般驰出一道完美的光弧,眨眼消失在朦胧的星空下,只留下一股扑鼻刺喉的异味,在高处经久不散。

“嘶!噼噼啪…”

电光扯裂声在高处不断作响。

一根碗口粗的巨棒由厉海『潮』遁离之处飞『射』而来,悬停在高空不断膨胀变化。一刹之后,即变作一根撑天探地,环径数十丈的巨柱,浑体电声裂响,通身光泽银中带紫。

魏伯阳瞧得目瞪口呆,喃喃讶然道:“它确是变化后的天机棒吗?”思及今夜发生的种种异事,非但再不对身前撑天之柱般的巨棒感到陌生,脑中更生一点明悟,暗忖:“原来厉魔皆因受到此物的击伤,才会负伤离去…唉。棒子啊棒子,你可又救了我一命。”

天机棒仍在不断膨胀,电蛇般的光辉缭绕其周围,前端不断向云层深处探去,像要直探往恒古传闻中的九霄天外。

魏伯阳亦不由惊讶异常,此前怎猜得到此棒一旦自生变化,居然具备这般非常的能耐,暗忖:“相信昔年铸此伏魔道器的前辈,当是道门非同小可的人物,否则怎能铸炼得此等利器。”

“铛!”

云层中蓦地一声清响,仿佛来自九霄之外的咒音,瞬即引得膨胀不下的天机棒一阵剧颤。巨棒在颤动中不断萎缩,刹那后即回到异变前的模样。只通体绕满银中带紫的光泽,跟之前或青或银的辉光却另有不同。

魏伯阳一展御器手诀,天机棒浑体紫光更盛,火苗般不断窜伏蹦跃同银光争辉。棒身更缩变得像绣花针般大小,然后化作一股灼热的真流,扑入魏伯阳的肌肤后顺势游往其下腹丹海处,同缓慢流绕在丹窍外那轮银中杂紫的光环相融,致其光芒倍增,环身亦内凹微缩,乍看浑像将泻往浑圆剔透的丹窍,然而却距丹窍仍有一段距离,留在窍外重复其缓慢的轮转。

“好家伙…”

魏伯阳暗自苦笑一声,此刻自能猜到腹中丹窍外围绕的光环乃天机棒异化后衍生的子灵化变。只是此宝虽然变化后更增伏魔之威,却偏不进到丹窍之中,令自己亦不敢私遣元神同其相通,深怕因此惊散它刚刚衍生的器之子灵。否则便能借此良机,完成御器第二重境的修炼,攀至跟器物灵脉相连的通器之境。

※※※

江楠微觉愕然时,狐丘早拔腿飞奔,一瘸一拐地向街尾狂行。

“呼呼…”

身后劲风骤生。

江楠暗生警觉,不假思忖地旋风般回身,堪堪脱离一只袭颈而来的利爪,瞥眼瞧往身后,猛然发现到处聚满了百数位惨遭尸群撕咬后,感染了尸气的百姓。只看其牵皮挂肉,獠齿森森的模样,即知它们亦都成了嗜血啖肉的妖魔一党。

周围瓦屋之上,不断有凶尸跃下街面,加入到浩浩『荡』『荡』,兽吼声不断的尸堆之中。

江楠暗叫一声我的娘呀,拔腿就向前冲,不少刻即追上往街尾狂行而去的狐丘。

相较后面嘶吼不断的尸群,表面看来街尾却尚要风平浪静得多,只有数堆火焰在湿漉漉的雨地里,孤寂的燃烧。

两人狂奔到街尾后,刚要往拐角处另一街面避去,怎知却偏偏闻到另一股刺鼻的异味。

一只高及八尺,壮如虎狼,官服加身的凶尸,冲在满街的尸群之前,向两人照面扑来。

狐丘却中了魔般屹立不动,愕然一怔,道:“曹大人?想不到你也…唉…”

江楠叫道:“狐兄犹豫什么!此人早死了。”飞身弹起一脚,撑中扑来凶尸的小腹处,再一手拉了狐丘的袖角,转身往回飞奔。

奔了刚没数步,两人即骇然停下。身前百数只恶尸在丈外张牙舞爪,犹如数年没能嗅到腥味儿的猛兽,只只凶悍地扑来。

狐丘却嘻哈一笑,只手拍拍江楠的肩膊,用低到不能闻听的声音,道:“江兄,或许我们尚有一线生机。”稍顿了下,道:“江兄不是提到城中到处的房铺都布有什么禁魔之阵的吗…”

江楠愕然道:“狐兄的意思…”

狐丘斜眼瞟往左侧数丈外一排相连的商铺,一丝黯然神『色』在目中飞掠而逝,道:“…当老家伙的死讯传回后,我再不相信江湖术士布下的什么降魔鸟阵,一旦碰到妖魔真的管用…”洒然一笑,道:“只是咱们眼看都得死翘翘了,试一试运气却也无妨。”

江楠精神大振,猛拍下前额,目光复投往同一商铺,道:“对呀。咱们好歹得冲到那里,借其中阵势坚拒尸群…哈哈。倒要看它们能耐我何?”

狐丘浓眉微皱,道:“江兄切勿大意。你我能否顺利冲进,胜负尚不可预知。”目光仍看往数丈外一间相邻一间的商铺。

前后面群聚的尸魔离此商铺不到六丈之距的约在九只左右。狐丘暗忖要顺利冲进铺去,势将面对最少六只穷凶极恶,兼身强气壮、不惧寻常锋刃的凶尸,胜负看来只得五五之数。

江楠当此时刻,反抛下一切顾虑,道:“狐兄,你我两人今日遭此噩劫,『性』命早捏在贼老天的手中。若能顺利生还,只当是福大命大。要是不能…”稍顿了下,豁然道:“小弟虽然求道九载,不精全身之要,却亦通晓一点阴灵离窍的尸解之法…嘿。倘情况不妙,你我两人便都阴灵脱窍,再复投人胎如何?”

狐丘瞥眼前后不断涌来的尸群,放声笑道:“只要不变成此等天『性』灭尽,只知嗜血啖肉的妖魔。狐某即管托生野路花草,却有何妨?”猛地一声发吼,拖着旧伤震裂淌血的下肢,向数丈外的目标地冲去。

两只左臂残破的妖尸自左右扑来,挥爪裂齿,兽吼雷震,仿佛饥不择食的恶狼。

狐丘凛然不惧,机敏地微一弯身,堪堪脱离袭面的尸爪。两手左右开弓下带动虎虎生威的拳风,反击向两尸的腹下。

“嘭嘭”

拳腹相交。

狐丘顿感浑身一震,挥拳击中的目标处仿佛革草,非但不得一点功效,两手更如受车裂般锥痛,教人不堪承受。

“呼…”

风撕声响。

狐丘不敢再妄自发狠,攻击妖尸皮革般的妖体。只得左腾右跃,数度躲避裂身的噩运,终不能绕过身前两尸联手构建的防线,向目标地挺进一步。

江楠虽较狐丘落后少许,却同样受到尸群的围攻,后背更被一只散发拂面的凶尸撕掉块皮肉。

周围的尸群不断由前后围来。

狐丘无瑕它顾,只能聚精贯神地面对身前不断咆哮挥舞的爪击,更清楚全身疲乏不堪,下肢裂伤处血流不止,身体渐变得不堪重负。错非幼年修武强身,兼得奇人指点,粗习一点寻常的炼气之术,只怕早不能捱到此刻。

“嗷嗷…”

兽吼声在前后左右响成一线。

蓦地一股腥腐的异味儿由左侧刺鼻扑来。

狐丘浑身一震下暗叫不妙,刚微往左移步,『臀』部一股麻痹的痛楚即狂涌向全身,巴掌大小一块鲜血淋淋的股肉,早落在一只幼孩模样的凶尸的利爪中。

“嘶嘶…”

另两只雄壮的凶尸由两侧相继扑来,张裂獠齿,凶目圆睁。只看其身形速度,即知它们生前亦是习武经年的高手。

狐丘强忍全身剧痛,微微偻腰,盯着身前左右四只飞扑而来的凶尸,自知气劲将尽,将会落得给它们裂食裹腹的不幸下场,猛一咬牙,暗忖:“狐刚子八尺之躯,怎会变得同你们一样。”再瞥眼仍在数丈外相邻的商铺后,挥掌径向前额命『穴』击去。

江楠弯腰避去一对袭往面部的白骨森森的尸爪,提脚将扑来的恶尸踹得跄踉向后俯跌数尺,然后飞速前冲,一把捏住狐丘高抬的手肘,叫道:“狐兄!现在仍不到最后一刻。”

狐丘回身睁目,洒然一笑,道:“我们早输了。生生死死等闲事耳,只当它是三十年来一场醉吧。”不管左右像洪水般不断『逼』来的尸群,自我解嘲般地道:“狐刚子醉时睡了天下最美的女人,梦时尝了天下最好的美酒…哈哈…”

“嗷…”

四只恶尸狂吼兽叫,凶狠地由身前、两侧相继扑来。

江楠哂笑道:“天下之美百载不厌。狐兄雾里观花…好笑好笑…”单手拽了狐丘,提聚残余的金轮丹气疾往后避。

刚向后避到三五尺,即感到斜后侧两股锐厉的尸爪趁势攻来。

江楠暴喝一声,在尚不及思考下,微往左侧身,变成面对一男一女两只血容满面、獠齿及鄂的凶尸。一脚倏往前疾点,积蓄体内的金轮丹气山洪暴发般将扑来的男尸击得仰后扑跌,倒飞到三五丈外。另一脚再高抬前撑,准确地在女尸前额处留下一个异常清晰的鞋印。

女尸吃痛嚣叫,野兽般的利爪停留在江楠额前两寸许处,娇小的身体“蹬蹬蹬”向后倒跌数步,前额不断泻出腥臭的浓『液』。

“啪!”

脚弯处一股强烈的锥痛传来。刹那后,江楠感到好像浑身的伤处都撕裂般刺痛,教人不堪耐受。

狐丘恰在此刻电驰般回身,愕然兼侥有兴致的目光盯着江楠,道:“好家伙,你敢小觑於我…”

江楠闻言哂道:“江某怎敢小瞧狐兄。只是梦中之物,终究虚幻一场…你我要能脱此一劫,小弟当引狐兄品尝真正天下第一的美酒,瞧瞧天下倾国倾城的美人…哈哈…”

最后两句当然只是说笑。

狐丘却听得半信半疑,尚不及再复追问,却看到笑声中的江楠,蓦地一个踉跄向前斜倒,忙探手前扶,道:“江兄,你也受伤了。”

江楠单脚立地,借得狐丘的倚靠勉强守稳身形,深知腹中金轮丹气在击向那女尸的最后一击刚好用完利尽,因此即管击中了那丑陋的女尸,自己却也落得脚骨脆裂的下场,失掉了脱身的最后一线生机。

“阿嗷!…”

尸群由四周激涌而来,裂吼不断。数百双腥红的瞳孔,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闪烁生光,教人不寒而栗。

两人四目交对,相视而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狐丘一声暴喝,凛然不惧地扫一眼四周围来的尸群,道:“江兄,一切拜托了。”举手拍向天灵窍『穴』处。

江楠忖思曾在峨眉山闻得的离魂之法,眼睁睁瞧着狐丘的雄躯轰然倒地,忙上前微抬狐丘的左手,只手用劲挤破其中指,用指甲沾了鲜血涂沫在狐丘尚自圆睁的双眼上,继而拾了脚侧的一截断木,对准其脐下寸许处的下丹田戳去。

“小子。寻死吗?”

蓦地一声巨喝,晴天霹雷般震得江楠的耳鼓嗡嗡直响,手中断木戳向狐丘下腹的行动亦不由停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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