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道心历练
作者:紫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924

望着银风和普尔塔渐行渐远的身影,曲羽衣的心中不觉充满了惆怅。自从她与银风相见之后,就连续不断的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到了最后银风还因此受了不轻的伤。为了给银风治疗伤势,普尔塔和银风向曲羽衣提出了辞行,由于方向不一致,尽管曲羽衣心中不舍也只得与他们分手了。

分手之前,就在幽月的小屋内,曲羽衣再度取出焦尾琴,为银风弹奏了一曲神州大陆的古曲《乌夜啼》。此曲原本是表现少年辞家远行之后,女方对他的思念之情。但此时经过曲羽衣的重新演绎,更充满了她对要与知音之人分手离别时的恋恋不舍之意。

琴音一起,银风很快就明白了那悱恻缠绵的曲中所蕴含的深意。刹那间,他的心中涌起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喜是忧的感觉。银风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在他的内心里已经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奇女子,但他从曲羽衣的琴曲中却更明白的听出来,她只是将他当做是知己好友,这让他深感失落。

一曲结束之后,小屋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沉浸在《乌夜啼》琴曲中那深沉的意境中去了。连平时一贯都冷冰冰的郁文,此时也完全被这神妙的琴曲深深打动,他脸上一贯的冰霜消散无踪,比上一次在楠费家中曲羽衣专门为解开他的心结所弹奏《阳春白雪》一曲更为有效。

眼看着银风和普尔塔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曲羽衣不自觉的摸了摸藏在怀中一把精致的匕首,那是银风临别之前送给她的。“师姐,我们该走了。”郁文来到曲羽衣的身边轻轻的说道。“嗯。”曲羽衣点了点头收拾起心情,转过身来向扶着幽月的丹月说道:“我们走吧。”一行四人,离开了幽月的小屋继续赶路。

郁文虽然已经决定要拜曲羽衣为师,但曲羽衣最终却未答应。因为曲羽衣明白,眼前的不管是郁文还是丹月,实际上都是师父通天教主的弟子,要较真算起来,她反而要叫两人师兄师姐。只不过经过在禁地之门的强制转世之后,他们都已经将前世的记忆完全忘记,仅剩下一丝道门真灵留存至今。

所以,曲羽衣知道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将郁文收为徒弟,经过衡量之后,她决定连同丹月一起,代替师父通天教主,再将他们两人收为徒弟。虽然郁文和丹月并不知道曲羽衣这样做的深意,但这样的结果却是更让他们喜出望外的,他们自然不会多问,立刻就顺着曲羽衣的意思,开始称呼她为师姐了。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幽月,心中更是充满了好奇。此时他完全明白,只有有曲羽衣在,他想要独自带走丹月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由于他现在身上有伤,丹月向曲羽衣提出了要带上他,沿途进行治疗。这却让幽月的心中感到分外的温暖,更让他高兴的是曲羽衣丝毫没有考虑就同意了丹月的请求。

只是双子星兄弟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他们让幽月所受到的内伤远远超过了外伤,用药物治疗虽然也能够将他的伤势治好,但效果就没有神圣系魔法来得直接了,可惜一路之上他们未能找到擅长神圣魔法的牧师。不过一路之上,幽月在丹月的细心照料之下,伤势也渐渐好转。

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里,曲羽衣他们一行人的旅途相当顺利,很快他们就踏上了舒特王国的地界。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幽月对曲羽衣的兴趣是越来越大,远远的超过了极有可能是他妹妹的丹月。在他的眼中,曲羽衣的身上蕴藏了太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首先就是“虹芒剑”,自从那天“虹芒剑”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度神秘消失。幽月虽然可以肯定剑就在曲羽衣身上,但他怎么也看不出来那样一把神兵是如何收藏在她那娇小的身上的。他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曲羽衣,但看到曲羽衣那恬淡的眼神之后又未能说出话来。

其次,幽月总算是了解到了曲羽衣的另一个身份“妙音琴师”。从那天曲羽衣为银风弹奏了一曲《乌夜啼》之后,让他逐渐联想起了一个在舒特王国名声鹊起,被称为“妙音琴师”的人物。他探试着将这件事情询问了一下曲羽衣,却没有想到得到了她另一种形式的承认:“那是别人这样称呼我的,其实这并没有什么。”

最后,最让幽月感到惊讶的是,曲羽衣在给郁文和丹月传授技艺的时候,居然毫不避讳的让他在旁边观看!从道门的修炼方法,到彩虹剑法的传授,曲羽衣都没有要求他回避,任由他从头到尾的看了个够!这对于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异界大陆上,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技艺当着外人的面传授给徒弟。在魔武学院里虽然是一个例外,但每个魔武学院的教师所传授给学生的绝大多数是修炼的基础方法,学生想要有真正的提高,还需要自己进行独立的钻研,寻找出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和绝招。

这也正是佩娜莱学院为什么一天之中只有上午在授课,下午则完全留给学生自行修习的原因。很多其他的魔武学院在得知了佩娜莱学院的这个授课方式之后,都纷纷效仿。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总算是在这一次没有能进行完毕的魔武学院大会中收到了一定的成效。

不过,虽然幽月将曲羽衣给郁文和丹月传授技艺的过程看了个完整,但他却几乎没有感到有任何的神妙之处。先不说他根本就没有听懂曲羽衣教给郁文和丹月的道门修炼之法,就连她传授给郁文和丹月的“彩虹剑法”也都看得一头露水:同一套剑法,他们两人施展出来竟然完全不一样!

其实,这完全是在一系列的巧合中造成的。由于曲羽衣本人同修阐教和截教两部《黄庭经》,她又看到了丹月在修习《阐教黄庭经》之后施展“彩虹剑法”的效果。她代替师父通天教主再将郁文收为徒弟,自然不可能再将《阐教黄庭经》传授给他,所以,郁文所修习的是完全正宗的《截教黄庭经》。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两套各有不同的修道心法,虽然是同一套“彩虹剑法”,从他们两人的手中施展出来自然是截然不同!让曲羽衣感到惊讶的是,郁文的资质似乎要比丹月高很多,只是在短短的十多天之内,就初步掌握了《截教黄庭经》的修炼心法,“彩虹剑法”在他手中也初现雏形。

郁文脸上的冰霜尽去,露出了一种与其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深沉气质,这宛如脱胎换骨般的转变,是曲羽衣始料未及的。面对这一切,幽月的心中更是极为震惊,曲羽衣在他的眼中完全成为了一个深不可测,充满了迷一般的人物。他起初还有点不甘心的暗自进行了研究,最后仍然是一无所得,只好放弃了。

“好了,我们已经来到了舒特王国北方最重要的一个城市:穆尔思泰。”幽月指着前方高大的城墙介绍道:“从这里直接向南,一路上都有平坦的大道,只要找到马车,沿着这些大道再经过几个地方,很快就能够到达舒特王国的首都舒特城。怎么样,要进入内城看看吗?”

“嗯,不必了。”曲羽衣默默的点了点头,就算幽月和丹月不说,她也早已经从《异界图》上了解了这个地方。穆尔思泰是人名,这座城是为了纪念在“十四之灾”中舒特王国的传奇英雄穆尔思泰大剑圣而专门命名的。城市如同舒特王国首都舒特城一般,分为内城和外城两个部分。

其中内城有高大的城墙,驻留有舒特王国精锐的正规部队穆尔思泰军团。传说穆尔思泰大剑圣在“十四之灾”之后因重伤辞世,现在的穆尔思泰军团则是交由他的堂弟穆尔思克掌管。在内城里居住的大多是舒特王国的各级贵族,以及富人,有完善而高级的商业街道和娱乐场所。

穆尔思泰的外城则是绝大部分平民的聚居区,普通的酒楼茶馆、旅店客栈和交易市场在外城自然形成。外城的平民有不少在清晨的时候进入内城工作,晚上又回到外城的家中休息,周而复始。由于进入内城需要进行严格的盘查,许多路过穆尔思泰城的人若没有必要,一般都不会进入内城的。

对于曲羽衣一行人来说,自然没有进入内城的必要,他们在外城随意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酒楼休息了下来。让丹月感到有点惊讶的是,在这次舒特王国的战乱中,穆尔思泰城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过任何的影响,这里的居民和往来的行人都各自过着如常的生活。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随着曲羽衣他们一行人的到来,这里的平静生活即将被搅乱。曲羽衣的灵觉似乎也一时失去了灵性,未能给她带来提前的预感。吃过了午饭之后,丹月就扯着郁文溜了出去,美名是去逛逛商店药房买东西,其实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好好探查一下外城的情况,这里是开辟红玫瑰据点的理想之地。

由于此时郁文已经完全死心塌地的跟在了曲羽衣身边,所以,她并没有阻止丹月拉着他一起去。丹月此时的修行已显现出一定成果,郁文由于资质更胜丹月一筹,而且他原本就有修习武技的基础,再得到道门的内修之法和“彩虹剑法”,要自保更是没有问题。曲羽衣只是叮嘱了他们不要生事就让他们两个人离开了。

幽月望着郁文丹月两人离开的身影,突然发现这两人是绝佳的一对。郁文的性格给人的感觉深沉稳重,修行刻苦自律,丹月的性格给人的感觉青春活泼,聪慧伶俐,两人配合在一起正好能够互补不足。这在他们两人平时练习剑法的时候,幽月就看出来了。

短短的时间内,曲羽衣就发现郁文对“彩虹剑法”七字剑诀中的“凝”“沉”两字剑诀体会得最深。在幽月的眼里,这正好与丹月的“柔”“圆”两字诀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好象这一套剑法是专门为这两个人设计出来的那样,让他们两人联手,必然能达到双剑合壁天衣无缝的效果!

其实幽月在看了曲羽衣传授给两人剑法之后,也一直在暗中揣摩剑法。但他却无法领悟道门修行之法,完全失去了参习“彩虹剑法”的基础。比起郁文和丹月在参习彩虹剑法的时候只能得其形,无法得其神的境界更加不如。他们两人至少都习得剑法中的其中两诀,幽月虽然在剑法上有极深造诣,却仍然一无所得。

这对于被别人称为“影剑”的幽月,自认在剑法上的有别人难以比拟的天赋,但也开始怀疑假以时日,自己还是不是眼前这两个小孩子的对手。“羽衣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剑法是什么剑法,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懂,而他们两个却能学呢?”幽月终于忍不住向曲羽衣发问了。

“哦,这个并不奇怪。”曲羽衣淡淡的说道:“因为你并没有学习这套剑法的天份和资格。”她说得是非常的简单和坦率,在幽月听起来却根本不是滋味。虽然他自己心里有所准备,但曲羽衣如此直接的表述,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莫大的羞辱。

“那要怎么样做才能有资格学习这套剑法呢?”幽月皱眉问道。曲羽衣并没有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就很难说了,很大程度上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缘法,否则,你就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领悟剑法。”她话中暗指幽月并没有道缘,所以要习得“彩虹剑法”几乎上没有可能的。

幽月一听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变得极为不快,曲羽衣的话仿佛象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站起身来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要出去一下,不好意思要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小文和阿月他们了。”曲羽衣只是点了点头,幽月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当幽月也离开之后,曲羽衣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心中的思绪却并不象她的表情那样平静。她进入异界大陆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其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融入了这个与神州大陆截然不同的世界中。每一件事情,对她来说,都应该算是一次历练,每一次的历练都让她的修为有所提升。

在异界大陆历练修行所得的成果,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从小在神州大陆独自一人修炼所得到的成果。此时,曲羽衣完全明白师父通天教主为什么要让她独自一人进入异界大陆来历练了。对于她来说,这一段时间的历练有所得亦有所失,至少在完成师父所嘱托的任务方面,她自觉是做得太不够了。

尤其是笛卡儿的事情,在曲羽衣的心里就是一次完全的失败,她把这次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她的道心中产生了一道永远无法弥补的破绽,从此变得有点执著起来。开始违背了通天教主所说的十六字偈语中的“随遇而安”这四个字,虽然对她的道门元神修为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但对她的道心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而且,对于曲羽衣来说,进入异界大陆之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但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完全符合她的修行和历练呢?没有人能给曲羽衣一个确切的答案,这让她的道心中产生一丝迷惘,加上焦尾琴双刃剑效应暗中的影响,她的道心那一丝破绽在不知不觉中进一步扩大。

此时在得到一丝空闲,一个人安静下来将自己进入了异界大陆,所经历的一切进行了一遍梳理之后,曲羽衣发现,有两件事情是她现在始终没有能弄明白的。一件就是笛卡儿的神秘消失,另一件就是在幽月与双子星兄弟交战中出现的,类似笛卡儿消失的时候所产生的那一道金光!

这两道金光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第二次出现的金光会投射到自己的身上来,曲羽衣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笛卡儿是截教十八门徒中转世的一人,但那个被幽月所杀的人呢?莫非也是截教十八门徒中转世的一人?这诸多疑问涌上了心头,让她低头沉思起来。

就在曲羽衣自顾自的低头沉思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发现,在这间并不算太大的客栈酒楼里,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这些人要么就携带着兵刃,要么拿着魔法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战士、剑士就是牧师、魔法师。甚至有些人干脆堂而皇之的佩戴着佣兵团或者魔法工会的徽标。

进来的人第一眼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投向了曲羽衣,然后就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许多本来在酒楼里的人看看气氛有点不对劲,纷纷结账离开。更多的人进入了这间酒楼,没有多久就占满了酒楼所有的空位。这里面的人赫然就有佩戴着双子佣兵团徽标的人,而且他们的人数最多!

曲羽衣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回忆的思绪中,对这些围坐在自己身边,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的目光竟然是丝毫没有觉察!但这些人似乎也达成了一个默契,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良久之后,曲羽衣才从沉思中恢复过来,她马上就发现了四周这奇特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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