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者:时间到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167

我都不知道老妈的红色是怎么就好了的,更不知道它的红色是怎么出来的.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治啊

我所能做的只守在旁边,用湿手巾给它擦去头上的烂脓,再将冰块敷在它的红印子上(它那红印子和老妈的不同,烧得烫手)

可是烂脓越擦越多,红印子越敷越大,连标都治不住,何谈治本啊

随后的三天里,它的烂伤越来越重,整个头到脖子都烂了,那块天杀的红色已渐渐漫延到了尾部,整个身子除了一条三寸多长的尾巴尖子,就全是红的了

它不停地哆嗦着,身上的肉皮也松驰了,皱成一团;叫声日夜不停,但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我给它喂食,它勉强吃下去又吐了出来,我给它吹气,它偏着脑袋躲着我

我的心在不断地下沉

到了第四天上,它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张张嘴,但红色却似乎止住了,没有继续向尾巴上扩散.

第五天,它的小眼睛周围开始溃烂

第六天,它的小眼睛已经烂得鼓了起来,但尾巴上的红色却似乎有了一点退散的迹象.

我不知道这样是吉是凶,但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到了第七天,它那颗机灵的小眼睛终于完全烂掉了,但尾巴上的红色却并未像我想像的那样退去,反而又开始扩张……

我心里一阵刀绞……

接下来的事,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第八天的晚上,我不顾爸妈的反对,执拗地将它放在床上和它一起睡.

半夜里,它突然在我身边低低地叫了一声,本就没睡踏实的我立刻惊醒,并扭开了床头那盏小灯

昏暗的灯光下,它那条撑了四五天的尾巴,此刻已然全红了

我如木头般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它的尾巴.

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一样……

但此刻怪怪却似乎有了精神,也不哆嗦了,居然还费力地爬动起来,想爬到我身上,但却找不到方向……

我默默地将它抱起,紧紧地偎在怀里

我哭了.

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就快到了.

我相信,它也知道.

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

也没有痛苦的挣扎和仇恨的嘶鸣.

它只是像往常一样,挺着肚子很得意地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然后习惯性地将大头藏在我的内衣里

我轻轻地熄灭了台灯

晚风吹过,如同母亲的爱抚滑过恬静的夜空

时间到了.

它沉沉地睡了.

睡得那么香,那么甜

梦中不再有狰狞的怪肉和疼痛的伤口,有的只是主人永恒的疼爱与拥抱……

柔和的月光下,一个傻子搂着一条熟睡的虫子,僵硬地摇晃着,沙哑的嗓音低声吟唱:怪宝宝,睡觉觉,睡着了,猫不咬

黑暗中,我的摇篮曲如同鬼哭一般生涩嘶哑……

爸妈都被惊醒,他们使劲拍着房门叫我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没法回答他们.

因为我的喉咙和鼻腔里已被哀伤灌满……

那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咸咸的……

咸咸的……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际……

我想起了朱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一句看似平淡,但却足以改变我和怪怪未来命运的话……

她说:你从来不喂血的吗?

(现在想起来,这是一个多么疯狂而危险的主意啊,但在那时,我只想让怪怪活过来,别的事压根没往脑子里去……)

我一把扭开了台灯,从写字台上操起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向手指上狠狠划去……

那一刻,竟然不疼……

此时爸妈还在外面拍门,我极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别拍了,都滚!让我静一静!!”同时将流血的手指直接捅进怪怪的嘴里……

我发疯似地挤着自己手指,就像一个瘦弱的母亲正在拚命地给自己饿昏的婴儿挤奶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伤口凝固了,又被我挤开,挤开了又凝固……

我如同一个受虐狂般地重复着这些机械性的动作……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几千年.

伤口挤了半天,血也流了不少……

但怪怪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我的血都挤到河里去了一样.

我再度绝望了……

也许这本就是天意,是老天不许它和我再在一起……

我茫然地将手指抽了出来,在衣服上擦拭着…

这时,原本已经死透了的怪怪,却突然动了一下.

只是很轻微地动了一下,好像是摆了一下脑袋(其实当时连我都没太看清楚)……

但我却异常清晰地感应到了那一线生机……

它还活着……

天可怜见,它还活着!!!

我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眼睛也直了……

那一晚,我一共割了自己四刀……

血如涌泉,刀痕交错……

竟只为看它再动一下……

它并未令我失望……

当爸妈他们踹开门冲进来的时候,它已经能像个小婴儿似地躺在我怀里,吱吱呜呜地自己吮手指了.

唯一不同的是,婴儿吮的是奶,而它吸的是血……

老爸抽着烟,眉心紧锁,一言不发……

老妈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气急败坏地数落我,大意可能是说我很傻,怎么能为了个宠物作贱自己的身体呢?还说天知道那虫子口里有没有毒,细菌之类的,会不会感染什么的.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用那只没伤的手轻轻触摸着怪怪的大头……

它还蜷在我腿上,已经流着口水睡着了(这次是正常睡眠).

老妈说了些什么我全没在意,也不在意……

我只要知道我的血能让怪怪活着,并且还能令它慢慢好转,这就足够了.

其实我的脑子里甚至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到医院里去,抽一袋血冻在冰柜里存起来,因为如果每天都要我割手指,天长日久,那个只怕还是会很痛的.

想着想着,我突然傻呵呵地大笑起来……

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一个”烈焰掌”印在我脸上……

老爸怒发冲冠的样子还是很可怕的.

“笑个屁啊!你想过没有,这虫子要是死了倒还罢了,要是活了,吸血吸上瘾了怎么办?!!你以为你是他妈的血库啊?!”

老爸通常不说粗口,只打我,但不说粗口.

他说粗口在我印象中只有两三次,但每次都是发生了很大的事.

我心中一阵恶寒……

对啊,万一它吸上瘾了怎么办……

要是这小王八蛋真的拿我当了粮食,那我也太冤了吧……

我脑海里隐隐浮现出怪怪撕咬拖鞋时的影像,只不过这次咬的好像是我脖子……

天哪,不会吧……

我打了个冷颤.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乘早把怪怪扔掉,免得日后变成祸患……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立马消失无踪了……

这也由不得我,因为我只要一看到怪怪在我腿上睡得满口流涎,百无禁忌的样子……

我他妈的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爱怪怪.

它也爱我.

是我从市场上把干得要死的它捡回来的……

是我喂的蜈蚣……

是我喂的饭,吹的气……

是我见证了它的变身和力量……

我是它的创造者,主人,父亲,老大……

也是它唯一的依靠.

妈的,要靠就靠吧……

不就是血库吗,老子年青力壮有的是血!!

老子一百八十多斤,还怕养不起你这个小王八蛋吗?

老子豁出去了……

随后的几周里,我每天都乘爸妈外出的时候偷偷地给它喂血.

但我不敢再割手指了,因为如果被爸妈发现,他们会立刻把怪怪扔出去的.

在这点上,就连一向喜欢怪怪的老爸都没情讲.

而且我也是保证了不再喂血,他们才勉强同意我继续喂养它的.

所以如果是寻常部位,一但经常性地出现伤口,那是很容易露馅的……

于是我放血的部位不得不变得很隐密,也很尴尬……

在此保密.

疼痛也是免不了的,我发现除了那一晚割手指时不觉得疼以外,现在是割一次疼一次,我甚至有点担心会得破伤风或坏血病……

但为了怪怪,我得撑着……

就这样每天一刀(或把头天的伤口挤破,然后把血挤到酒杯里),持续了近一个月.

其间的痛苦和委屈是常人无法理解和忍受的.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他*的变态凌迟………

就算是对阶级敌人我都下不去这么狠的手,但对我自己却……

唉,只能说我已经疯了.

(不仅如此,为了应付老爸老妈的监视,我平时还得装出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能露出一点伤痛或头晕的症状)

但,这么做却是值得的.

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血居然会有如此高的药用价值.

(早知如此,我小时候流鼻血,摔破皮之类的都存起来该多好…)

怪怪竟然很快地恢复了.

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它那些一度”永不愈合”的烂疮就都结痂了,也不再流脓了.(但我的伤口却化脓了,又是那个部位,简直痛极了……)

红色虽然没有退,但却在一点点地淡化.

它的精神也在渐渐地回复,已经能够开始吃一点米饭和鱼了.

我天天抱着它睡,和它说话,用温水洗它的大头和身子.

它虽然没有了眼睛和须须,但却仍然可以清楚地感应出我是否在它身边,因为只要我一离开它,它就会探头探脑地到处找我.

到了第三周以后,虽然头上的疮疤未落,但红色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于是这小东西又开始大吃大喝了.

虽然此时它的饭量比起受伤前的那种暴饮暴食要少了许多,但只要它能吃,那就好.

看着它像小猪似地在饭盆使劲拱着,我什么伤口,疼痛,委屈全他妈忘了.

至于喂血的事,其实只持续了三周多一点.

刚开始是天天喂,它喝得也多,有时一次要喝三酒杯,搞得我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的,但后来它的情况逐渐好转,吸血的量也相应地减少了,再后来,它就几乎不愿吸血了.

但我却总怕它伤势不稳定,还是想多给它喂一点,补补身子.

可谁知好心没好报,等我咬牙忍痛地放了血,这小王八蛋竟逃走了,躲在床下的箱子后面不出来,气得我三尸暴跳,捉住它硬灌……

狗日的暴殄天物……

就这么搞了两次,反正它也不肯喝,我也怕疼,就干脆停止了.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和怪怪都变了.

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大大咧咧的了,在照顾怪怪的这段日子里,我变得心细了,谨慎了,体贴了,甚至于都有点女性化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一点变态……

而怪怪也不像过去那么天真烂漫了.

它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乖戾,会主动攻击家中除我们以外的一切活物,包括别人送给我妈的一对鹦鹉.

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见它擦着那笼子爬了一圈,里面的鸟就全死了,并且臭得很快(这次倒是没有整出鸟肉干来)……

不仅如此,除了我以外,它现在不允许任何人亲近它(包括老爸),否则它会很愤怒地挣扎,并会发出一种极其尖利刺耳的怪叫,简直能扎到人心里去,令人完全无法忍受……

我听到过两次,一次是老爸踩了它的尾巴,一次是老妈给它喂鱼时摸了它的头,那种可怕的声音,幸好只叫了几声,要再多叫一会儿只怕我们就都要疯了.

但对于我,它又表现出一种不可理喻的依恋,而且十分聒躁……

只要我在家里,它就会像跟屁虫似地黏着我(就连上大号也跟着),一边爬一边兴冲冲地冲着我咿咿呀呀地叫,好像有很多事想要告诉我似的,但遗憾的是我什么都听不懂……

我出门的时候,它会躲在门后”抱怨”,通常要吱吱呜呜地嚷好半天(因为它知道不能跟着我一起出去).

睡觉的时候就更麻烦了,它会像连体婴儿一般地七缠八扭地绕在我的手臂或腿上,就算用鲜鱼作诱饵也不肯松开.

我睡觉时最喜欢的就是洒洒脱脱,到处乱滚.

早先它病的时候我要照顾它,那是没办法,一起睡可以.

可现在它好了,不需要照顾了,却还想用它那死沉死沉的身子将我像犯人一样地捆着睡……

这个实在太过分了.

怪不教,偶之过也.

我知道它能听懂我的话,于是试着对它进行苦口婆心的开导和教诲.”长大了的怪怪要学会自己睡觉哦,别粘着我了.”

“唧唧.”

“独立一点,好吗?”

“唧唧.”

“松开我好吗?”

“唧唧.”

“松开.”

“唧唧.”

“松开!!!”

“唧唧唧!!”

“老子说松开你听见没有?!”

“吱~~~唧唧”

“小王八蛋你劲还挺大………”

“吱~~~”

“滚!滚到床下去睡,现在就滚!!!”

“吱吱!””别粘着我!!!”

“吱~~~~~”

“啪!啪!!扁不死你……”

……

这也是无奈之事,你不发威它不知道谁是老大.

现在的小王八蛋可不像过去那么老实了,它会不断发出怪声和我叫板,还会扭来扭去地和我玩赖……

只有”啪啪”那两下,才能令它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床底下去.

但即使是这样,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只要关上灯,不出五分钟,你就会发现它的大头又鬼鬼崇崇地从床沿边探了出来……

几乎每晚都要发生这种事.

尽管我自问也是个很倔强的人……

尽管我每晚都会和它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但最后,还是它赢了.

由于怕压着它,我每晚都只能平躺着睡,且睡的时候还不敢乱动,简直就像他妈练铁板桥似的,那叫一个辛苦……

等我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小王八又玩出了新花样……

也不知是早先喂血产生的副作用还是怎么着,每到半夜一两点钟时,它就会开始怪叫.

叫声激昂,以唧声开头,吱声结尾,时断时继,时高时低,令人眩晕.

尤其是在月色充足的夜晚,那简直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能在月光下连续狂歌两三个钟头!

这可要我命了!

我是一千个加一万个不愿意,我还要睡觉!!

再说就算不睡,我也不喜欢它那种”斗志昂扬”的音乐风格,就像随时要冲出去单挑似的……

但令人苦恼的是,它似乎是故意要唱给我听的.

因为这种活见鬼的歌声竟然只有我能听见,而老爸老妈他们却听不到!

我们做过很多次测试,还用录音机录过,但结果都一样,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到,连录都录不下来!

这叫一晦气……

老爸说,它发出的可能是一种很特别的低频,只有饲主能听到,还说有的海豚对驯养员也有相似的行为,是表示亲昵的意思.

我呸!!还亲昵,有周公亲吗?!!

于是在月朗风清的夜晚,常能看见一个可怜的胖子鼓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熊猫眼,抱着一只引项高歌的虫子在那儿发呆……

该死的小王八蛋,伤也好了,血也喝了,还不放过老子……

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着.

随后的几个月里,生活又重新宁静下来.

怪怪的烂疮已经全部结痂并脱落了.

我也逐渐适应了侧卧和夜半歌声.

老妈补发了拖欠的工资,老爸也调了一级.

其间我还中了一张奖券,得了3000多块钱……

一切似乎都已恢复了正常,就连运气都好像转了过来……

本来是应该皆大欢喜的……

但那烂肉却一直像块乌云一般沉沉地压在我们心上.

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从何面来,为何而来.

但我们都知道一件事.

那东西还活着.

早在怪怪重伤的那些日子,我们就已经开始严密防范了,关窗关门,每日检查地板,以防被那东西再次乘虚而入.

但它在米缸下挖的那个洞,我们却并没有封.

不是我们不想封,而是封不住.

洞太深了,我们开着龙头放了近三个钟头的水都没能将那个洞灌满.

天知道那洞通到什么地方……

如果换成水泥来灌,只怕家里的财政还支付不起.

而且老爸说,就算用水泥灌上也没多大意思.

与其说让那烂肉另起炉灶再挖一条暗道,然后冷不丁地从某个死角里钻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就留下这个洞让它钻,这样反倒还容易防守一些.

当然,我们也不会四敞八开地空着个洞口等它来,机关还是必要的.

老爸专门托他厂里的一个车工师傅赶制了一个装置.

它大体上是由一只厚钢筒改装而成,上端用钢化玻璃封闭,下端覆在洞口上,并用厚钢片做了一个活动的盖子.盖子是向上开口的,也就是说如果那烂肉从下面向上钻,那盖子只要费点劲儿就能被顶开,可一旦它进入筒中,再要想逃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非它能聪明到从里面把那盖子揭开……

但我们估计那软体动物是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智商的.

更何况我们做的盖子和筒壁咬合得很紧,它就想从里面揭也找不到下手的缝.

老爸还特地在筒里放了一只充满水的气球.

据他的构想:夫利于火者必不利于水,那烂肉既然喜火,那么多半会忌水.说不定用水泡一下,比刀砍火烧都管用……

这种陷阱虽然看起来有点儿戏,但我们那时也实在是默驴技穷了.

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倒底管不管用,好在那烂肉一直都没来.

怪怪在这段时间里长势良好,几乎是以一天3厘米的速度疯长,到了年前,已经有近两米长了.

虽然它的须须和眼睛仍然没有长出来,但饭量已经回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了.

巨型的怪怪比过去要”活泼”得多,就像是八九岁的毛孩子,一时不停地爬高上低,偷嘴,打翻各类碗碟,玩脏东西等等……做着各种”坏”事.

更令人头痛的是,它现在除了我以外,谁的帐都不买,谁敢管它,它就冲谁怪叫,吐粘涎(不是过去那种无害的口水,而是一种痰状白汁,如洋葱般极臭,连洗都洗不干净)逼急了,它还敢张着它的小咀巴装模作样地咬人,所以就连爸妈也管不了它.

于是对怪怪的”教育工作”就全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再说轻言细语对这小坏蛋也不起作用.

于是我找了根干柳条当鞭子,一但发现它作奸犯科,我就抽!!

这小王八蛋也就认这个.

我刚开始抽它的时候,它还敢到处逃跑,可它越逃,我就越生气,抽得也就越狠,于是没过多久它就明白了,再不敢躲了.

我只要大吼一声: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它就得老老实实地爬出来,蜷成一团等着挨抽.

我他妈一鞭下去就是一条红棱.

它连叫都不敢叫.

一条红棱能让它老实三到四天.

然后又开始得意忘形……

于是只好进行”再教育”.

我的教育方法还是卓有成效的.

怪怪的智商明显地”提高”了.

它现在懂得将我的”家法”藏在灶台底下,还知道偷偷地把臭涎吐在老妈的鞋里(每次只要她向我告状,我都会打它),它甚至学会躲在厕所外面,用咀巴叼住灯绳一扯,让里面的人摸黑……

如此”聪明”的小王八蛋,自然要好好地”教育”培养.

于是又少不了”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其实多数时候我也舍不得下狠手打它,可有些时候这小王八蛋也实在太过分了.

它最离谱的一次是叼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搞到的死耗子在家里到处扔着玩……(多半是从厕坑里弄出来的,那里它最熟)

事后我们不得不用来苏对全家进行消毒,并将它按在水里,用药皂从头到尾地恶搓了一通,连皮都快搓破了.

唉,烦归烦,但所谓喜笑怒骂皆成文章,原本平淡的生活倒是被这只小活宝搞得五光十色……

但这五光十色却渐渐地透出了异样……

怪怪的第三次蜕变悄悄地开始了.

但最早发觉出状况的人却不是我,而是最爱和怪怪较劲的老妈.

那天,她正在厨房里”提心吊胆”地准备着饭菜………

不由得她不担心,因为在她的右上方,怪怪正悬挂在厨房的通水管上探头探脑………

菜板上是一条大鱼,一条极其肥大的黑鱼.

这是我和怪怪的最爱,也是唯一一种怪怪连鱼头都要吃光的鱼类.

虽然它和老妈不对付,但却对她掌管下的食物极为热衷.

如果它认为灶台上有它喜欢吃的东东,它就会很积极地采取行动.

它通常的做法是将自己挂在某个高处,然后找准机会像黄继光一身奋不顾身地扑下来,一下子撞在菜板上或水池里,砸得菜水四溅,然后乘乱随便叼住个什么东西,扭头就跑.

如果发现咬到的是白菜萝卜或是锅铲之类的话那还好说,过一会儿就会扔掉,但如果被它咬到鱼,便会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将其拖到我床底下去大嚼……

除非我手执”家法”站在床边痛骂,否则它是不会交出”赃物”的.

这种事通常也是它挨抽的主要原因.

虽然经过我”耐心”的”开导”和”教育”,它已经收敛了好多,但在毕竟是小动物,对食物的抵抗能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尤其是在遇见”珍品”的时候,故态复萌总是免不了的.

黑鱼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

据老妈说,她当时一看见怪怪那种鬼鬼崇崇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劲,但却还是没有料到它动作那么快.

只见白练一闪,十多斤重的怪怪如同重磅炸弹一般,重重地砸在了菜板上,在老妈反应过来之前,它一口叼住剖了一半的黑鱼飞快地向灶台下滑去……

老妈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它的光背……

哧的一声,一大块外皮被撕了下来………

老妈吓了一跳,连忙松手……

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