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五大鬼使
作者:诸葛青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960

诸葛兰本想施展轻功,在悬岩峭壁间,飞驰而下,因见当地有不少行商,暨耕作农人,

为免惊世骇俗,只好仍循那曲折迂回的山径行走。

他们经过一重转折,到了山崖侧面,自然便看不见山脚酒肆。

等重行转到正面,诸葛兰目光一注,顿足失声说道:“方老人家,这厮怎么这样滑溜?

难道他竟发现我们也赶来了吗?”

原来这就片刻之间,山脚酒肆门口所拴的那头青色健驴,竟已失去踪迹!

青驴既逝,显然那神秘骑驴老人,定也骑驴驰去,不再在酒肆之内。

方古骧笑道:“这厮虽走,我们仍不妨再到酒肆之中坐坐,或许可以从那些南来北往的

酒客口中,获得有关司马玠老弟被掳往苗疆的珍贵消息?”

诸葛兰微笑说道:“方人家大概是酒瘾发作,想去畅饮几杯,只恐怕这种山野店家的浊

酒村醪,难满尊意的呢!”

方古骧怪笑道:“诸葛姑娘,你这话就外行了,好酒不一定要通都大邑才有,有时山野

人家的自酿陈酒,反而别具风味!”

说话之间,两人脚下加快,业已到了店前,走入那酒肆之内。

肆中只有七八张桌儿,倒有四五位酒客,生意还颇不算坏。

方古骧等,随意选了一张空桌坐下,店家过来,正待擦拭桌上的剩饭酒渍,诸葛兰忽然

伸手拦住,扬眉问道:“店家,方才坐在这张桌儿上吃酒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店家答道:“是位骑青驴,穿灰衣的老人家,相公问此则甚?”

诸葛兰挥手说道:“你先去整顿酒莱,这桌儿待会再擦。”

店家唯唯而去,诸葛兰脸色一变,伸手指着桌上,向方古骧低声叫道:“方老人家请看,

这算不算得怪事?”

方古骧略一偏头,迎着光亮看去,只见桌上用酒渍写着五个半“绝”字。

桌上有酒渍写字,并不算奇,但写的是“绝”字,就未免有点奇异?

尤其是一连写了五个半“绝”字,便成了奇异透顶!

因为目前所见,竟与闻人善医寓之中的所见,完全相同!

诸葛兰等方古骧看清桌上字迹,立即加以拂乱,发话问道:“方老人家,你对于这件事

儿,有何看法?”

方古骧也深感迷惑地,皱眉说道:“这……这……这似乎不可能是偶然巧合?”

诸葛兰道:“当然不可能是巧合,否则便巧得离了谱了!

我要向老人家请教的是,对于这桩绝非巧合,而太以巧合的事儿,应该怎样解释?“

方古骧双睛微阉,苦苦思索。

诸葛兰不敢扰乱他的思路,也自独坐一旁,默默忖度。

这时,店家已把酒菜送了上来,果然酒香扑鼻,菜则是一盘白煮牛肉,一盘卤蛋,和半

只烧鸡,在这山野小店之中,已算相当难得。

方古骧似乎馋涎欲滴一张双目,向诸葛兰“呵呵”笑道:“我们先喝酒吧,一时之间,

委实空白想得头昏脑胀,依然茫无所获!”

诸葛兰道:“好,常言说得好,不单‘一醉解千愁’,并能‘三杯通大道’,尤其老人

家是出了名的‘醉金刚’,也许要在酒意醺醺之下,才会有甚精辟独到的高明看法!”

方古骧微微一笑,一连饮了三杯,方咂咂嘴唇,向诸葛兰笑道:“诸葛姑娘,你尝尝看,

这种山野小店的自酿村醪,味道相当厚呢!”

诸葛兰举杯就唇,饮了一口,目注方古骧,微笑叫道:“方老人家,你已连饮三杯,可

曾通甚大道?”

方古骧笑嘻嘻地答道:“据我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话犹未了,诸葛兰便失惊接道:“酒一入口,看法立有,方老人家,看来你这位‘醉金

刚’,真所谓‘不可一刻无杜康’呢!”

方古骧继续笑道:“这种可能就是我们去往闻人善医寓之际,那‘病金刚’焦健,适逢

其会地,也在该处!”

诸葛兰道:“我们曾经搜索……”

方古骧道:“我们只是搜索‘玉金刚’司马玠老弟的下落,和下辣手的对方,可曾留下

什么足够追究线索,并未注意其他,何况‘病金刚’焦健又有一身绝世武功,一个有心,一

个无心之下,是颇不容易被我们发现的呢厂诸葛兰又饮了一口酒儿说道:”方老人家,请继

续说将下去。“

方古骧斟满酒儿,干了一杯,挟块牛肉,边自大嚼,边自笑道:“若是这种情形,‘病

金刚’焦健自然也看见了闻人善医案之上,所留书的五个半‘绝’字,如今遂故意用酒渍留

书,对我们加以戏弄!”

诸葛兰秀眉略蹙,沉吟说道:“这种说法,虽可勉强解释……”

方古骧怪笑接道:“不单对于五个半‘绝’字之事,可以勉强解释,连对于他知晓诸葛

姑娘真实身份之事,也可勉强解释!”

诸葛兰想了一想,点头说道:“不错,当时焦健这厮,若是当真隐身在侧,自然可以从

我们互相称呼之中,听出我是易钗而弁的真实身份!”

方古骧得意笑道:“我的‘三杯通大道’,业已说完,诸葛姑娘以为这种推测,大约有

几成可能?”

诸葛兰苦笑说道:“有几成可能,我虽不敢断言,但目前能够想得通的,似乎尚只有方

老人家这种独特高明的‘三杯通大道’!”

方古骧微笑说道:“好,我就再喝三杯,看看是否会有进一步的更好看法?”

一面说话,一面执壶,却发觉壶中已空,遂向店家叫道:“店家,再取一大壶酒。”

店家“喏喏”连声,取来一只巨壶,躬身送上!

方古骧刚刚取起酒壶,尚未斟酒,眼前突觉宝光一闪!

诸葛兰想接,方古骧想闪!

但任凭这“粉黛金刚”,和“醉金刚”的身法手法再快,却均未如愿!

那道寒光,不是打人,是打向方古骧手中所执的巨大酒壶!

酒壶一震,酒汁四溅!

那酒汁溅在桌上,还没什么,但有少许溅在石地之上,却立时起了火光!

这种情况,显然是酒中蕴有剧毒!

第一壶酒,十分正常,第二壶酒却出了意外,若非那道寒光,适时飞来,像方古骧这等

老江湖,也难免会夷然人口,惨遭暗算!

方古骧一把抓住店家,厉声问道:“店家,你这酒儿,是哪里来的?”

店家吓得战战兢兢地颤声答道:“酒缸就……就……在店后,小人是……刚刚从……从

缸中打的!”

方古骧看出这店家目无邪光,是个老实乡下人,眼珠一转,恍然问道:“你再看看,这

店中少了什么客人没有?”

店家尚未答话,诸葛兰业已微微一笑,扬眉说道:“方老人家问得好,刚才我们进店之

时,靠后门的那张桌位上,似乎坐着一个青衣老叟,如今却已失去踪迹!”

方古骧向店家问道:“你记不记得那位……”

店家接口说道:“记得,记得,那位老人家是从云南来的,喝酒时,还对小人夸说什么

‘滇池’‘洱海’和‘大观楼’的风光胜景!”

方古骧听得那青衣老叟,是采自云南,立即恍然,叹了一口气儿,对店家说道:“你店

后那缸酒儿,中有剧毒,不能卖了,赶快倒掉……”

语音略顿,取出十两纹银,放在桌上,便与诸葛兰双双走出酒肆。

诸葛兰笑道:“方老人家,你是不是以为那青衣老叟,是‘七绝魔君’孟南的手下爪

牙?”

方古骧点头说道:“他来自‘云南’,又对我们下毒,定必与‘七绝魔君’孟南,有密

切关系!”

诸葛兰皱眉说道:“我们与孟南陌不相识,又素无仇恨,他的手下爪牙,为何要向我们

下毒?”

方古骧冷笑道:“盂南不愿久蛰苗疆,既在中原思动,定然志在霸视整个武林!如此一

来,凡属正人侠士,都是他视为异己的亟欲歼除对象!”

诸葛兰娇笑说道:“那对我们下毒的青衣老叟,是‘七绝魔君’孟南手下,但震翻酒壶,

搭救方老人家之人,又是谁呢?”

方古骧皱眉苦笑道:“这人根本未曾露面,他的身份,自然更难猜测……”

话方至此,诸葛兰轩眉叫道:“此人虽未露面,却留下一件东西,似可据以推断,只不

可若真是他,便矛盾更多,弄得我们如坠五里雾中了!”

方古骧道:“对方留下了什么东西?诸葛姑娘,你以为他是谁呢?”

诸葛兰玉手一伸,掌心中托着一粒寒光闪闪的小小弹丸。

方古骧取过一看,只见弹丸上还镌着一个小小“病”字!

他一看之下,失惊说道:“病?这病字代表什么?难道竟是‘病金刚’焦健吗?”

诸葛兰闻言之下,微微一笑,向方古骧秋波流注,扬眉叫道:“方老人家,你是久历江

湖之人,经验阅历,比我丰富得多,应该知道除了‘病金刚’焦健以外,当世武林中,还有

什么以‘病’为号,或以‘病’字为名的高明人物?”

方古骧想了好大一会,摇头说道:“我想不出来,但宇宙之大,四海之广,凭我方古骧

的个人见闻,哪里知晓得尽?”

诸葛兰笑道:“方老人家既然想不出另外可疑人物,那我们便只好把发弹之人,当作

‘病金刚’焦健的了!这厮既和我们作对在先,却又援手在后。岂非互相矛盾!”

方古骧道:“他……他……他何曾与我们作对?”

诸葛兰“咦”了一声,目注方古骧道:“方老人家,你难道忘了酒桌上所留书的那五个

半‘绝’字?”

方古骧双眉一轩,含笑说道:“对方留下厂那五个半‘绝’,只是表示他也知道闻人善

医寓之事,并不见得含有恶意?何况……”

诸葛兰见他语音忽顿,讶声问道:“何况甚么?老人家为何有点吞吞吐吐起来,不直接

说将下去?”

方古骧怪笑说道:“由于有云南来人,对我们暗中下毒,或许‘病金刚’焦健是一番善

意,留字暗示有‘七绝谷’人物在场,使我们提高警觉也未可知。”

诸葛兰冷笑一声道:“他若善意留言,便该明白示警,为何这等鬼鬼祟祟,故弄玄虚?”

方古骧笑了一笑尚未发话,诸葛兰又已怒冲冲地,剔眉说道:“就算他这次不是恶意,

上一次呢?他在山壁留书……”

方古骧接口笑道:“山壁留书,更无恶意,他不是颇对诸葛姑娘表示……”

诸葛兰玉颊一红,截断方古骧的话头,妙目中电闪精芒,厉声接道:“谁要他表示关怀?

我若遇见这‘病金刚’焦健,非恶狠狠地,掴他两记耳光不可!”

方古骧知道诸葛兰愤于焦健在山壁留书,语意轻薄,对这“病金刚”,成见已深,遂只

得含笑不语,和她一同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到达一片十来丈高的峭壁之前。

此处山径极狭,两旁危峰峭立,似乎是个死谷,无路前进,必须从峭壁翻过。

诸葛兰笑道:“方老人家,想不到我们竞走上了一条死路?”

一语方毕,方古骧目光中异芒电闪,双眉高挑地怪笑说道:“不是‘死路’,应该说是

‘绝路’!”

诸葛兰知道方古骧不会无故挑剔字眼,遂嫣然笑道:“方老人家此语,必有所谓,什么

叫做‘绝路’……”

方古骧不等诸葛兰再往下问,便自伸手一指,接口说道:“诸葛姑娘,你看峭壁前约莫

一丈左右的那根长草!”

诸葛兰随着方古骧手指之处,注目看去,果见丰草之中,有一根草儿,特长挺秀。

但这根长草,却已半垂,被人挽了不少结儿。

诸葛兰数了一数,草结共有七个,不禁心中一动,失声叫道:“我明白了,这‘七结’

是否‘七绝’谐音?”

方古骧点了点头,突然目扫四外!咳嗽一声,高声叫道;“‘七绝谷’中的朋友何在?

快请现身,彼此一会,不必再这样鬼鬼祟祟的了!”

浯音刚了,峭壁顶端,有人接口说道:“你既明白这是一条‘绝路’,为何还老气横

秋?”

随着语音,在那片峭壁顶端,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削的青衫老者。

诸葛兰低声说道:“方老人家,这青衫老者,有点面熟,是不是对我们在酒店之中下毒,

然后悄然脱逃之人?”

方古骧略一颔首说道:“不错,是他……”

语音略顿,改以“蚁语传声”,向诸葛兰耳边,悄然说道:“常言道:‘来者不善,善

者不来’,对方既敢明着现身,必然另有埋伏……”

诸葛兰愤然接道:“我们此去,便是要斗‘七绝魔君’孟南,难道对他手下爪牙,都存

畏怯……”

方古骧仍用“蚁语传声”,接口说道:“不是‘畏怯’,我是提醒诸葛姑娘,莫要忘了

你的肩伤,由我一人应付!”

说至此处,向峭壁之上,仰面叫道:“来人通名,你既以‘七结’为记,应该是来自

‘野人山七绝谷’中,我们与孟南井水不犯河水……”

青衫老者接口答道:“我叫姬亨,是孟魔君座下,‘五大鬼使’之一……”

方古骧道:“姬朋友,你在酒肆之中,为何对我们暗用无耻伎俩下毒?”

姬亨狞笑说道:“谁叫你们在言语中妄自张狂,对‘七绝谷’有所失敬?”

诸葛兰怒道:“‘七绝谷’又算什么东西?难道就不许别人加以批评?我看像你们这种

狠毒无耻的下流东西,才是张狂鼠辈!”

姬亨静听诸葛兰话完,冷冷一笑说道:“不尊‘七绝’,便坠‘泥犁’,我再给你们一

次机会,让你们去仔细考虑考虑!”

方古骧失笑说道:“姬朋友,你说起话来,怎么没头没脑?

你要我们考虑什么事儿?“

姬亨朗声说道:“五五端阳的后一日,是我家孟魔君的寿诞之期,举世武林豪俊,都将

去往‘野人山七绝谷’称觞,你们愿不愿意也去输诚祝寿?”

诸葛兰道:“祝寿便是祝寿,为什么在祝寿之上,加了‘输诚’二字?”

姬亨怪笑说道:“对于‘七绝魔君’输诚,包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诸葛兰扬眉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姬亨答道:“我不认识你,却知道他是‘十二金刚’中的‘醉金刚’方古骧,若非为了

他颇有虚名,我也不会要争取他去向魔君祝寿!”

诸葛兰冷笑说道:“你既知方老人家身份,又何必多此一问?凭‘十二金刚’……”

话方至此,姬亨接口叫道:“‘十二金刚’又算老几?如今已有两个‘金刚’,向我家

魔君输诚,另外还有一个‘金刚’,被我们生擒活捉!”

诸葛兰心神一震,急急问道:“向‘七绝魔君’孟南输诚的‘金刚’是谁?是不是‘毒

金刚’申屠豹,和‘瘦金刚’孙一尘这两个无耻老贼?”

姬亨“咦”了一声,微觉惊诧说道:“你的消息,倒颇灵通!”

诸葛兰又复问道:“落在你们手中的那位‘金刚’,又是谁呢?”

姬亨轩眉答道:“原来你们所知之事,也极有限,被我们生擒活捉的,是在‘十二金刚’

中,最为秀出,号称‘强中强手’的‘玉金刚’司马玠!”

诸葛兰经过这一证实,才确信司马玠真是落在“七绝群魔”手内!

姬亨怪笑说道:“我再告诉你们,假如你们愿去‘七绝谷’,向我家魔君,祝寿称觞,

便有绝世机缘,可以享受一顿‘金刚大宴’!”

方古骧道:“这名称有点新鲜,什么叫‘金刚大宴’?”

姬亨狞笑说道:“生炒金刚心,九转金刚肠,黄焖金刚肉,红烩金刚肝,再加上一锅金

刚骨头熬汤,岂非轻易无法得尝的一席异味宴筵!”

方古骧想起熊华龙所闻人语,皱眉说道:“这些菜儿的来源,是不是全出在那位‘玉金

刚’司马玠的身上?”

姬亨点头说道:“不错,司马蚧既有中原第一人之称,则这顿‘金刚大宴’,也可以称

为‘苗疆第一菜’了!”

诸葛兰从鼻中冷“哼”一声,双目神光如电地扬眉说道:“不对,不对,‘苗疆第一菜’

不是这样做法,假如你们真以‘苗疆第一菜’,款待嘉宾,则我与方老人家,倒愿意走趟

‘野入山七绝谷’了!”

姬亨问道:“你认为所谓‘苗疆第一菜’,应该怎样做法?”

诸葛兰笑道:“我先问你,谁是‘苗疆第一人’?”

姬亨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那还用问,自然是我家魔君……”

诸葛兰接口笑道:“既然是‘七绝魔君’孟南,则根据你适才所说,‘苗疆第一菜’应

该是‘生炒魔君心’、‘九转魔君肠’、‘黄焖魔君肉’、‘红烩魔君肝’,和一大锅‘魔

君骨头汤’了!”

姬亨勃然怒道:“你再敢胡说,便将死在眼前……”

诸葛兰哂然说道:“你少张狂,这点埋伏,算得什么?快叫那藏在深草以内的四名凶苗,

一齐滚出来吧!”

这几句话儿,把姬亨听得大吃一惊!

因为他确实在诸葛兰、方古骧等面前大堆长几过人的丰草以内,埋伏了四名悍健凶苗。

但凶苗是静静伏在草中,待命骤起发难,应该毫无迹象,怎会被对方发觉,连人数也一

并道破?

秘密一经揭破,姬亨索性低啸两声,便从深草中唤出了四名凶苗。

方古骧见这四名凶苗,均颈长近尺,并于颈头堆叠着无数金环,手中各执一根细长铁管,

遂向诸葛兰悄然说道:“诸葛姑娘,这是少见的‘长颈凶苗’,他们个个力大身轻,凶悍绝

伦,颈中飞环与手中吹箭,更均淬有剧毒,是极厉害的特殊暗器……”

诸葛兰接口说道:“我知道,这一阵我来应付……”

方古骧诧道:“诸葛姑娘,你……你莫要忘了你的肩伤!”

诸葛兰伸手折了一根竹枝,娇笑说道:“老人家放心,我闲得太以无聊,只拿这些凶苗,

略为散心解闷,等到应该费力气时,一定让你来施展便了!”

方古骧无可奈何,只得皱眉说道:“诸葛姑娘当心…点,千万不要累了自己!”

诸葛兰笑了一笑,手持竹枝,缓步当先,向那仍站在峭壁顶端的姬亨,仰头叫道:“姬

朋友,听说这些长颈苗子,对于暗器手法,最具专长,你叫你们……”

话犹未了,姬亨已冷笑接道:“好,你既不知天高地厚,要想找死,我便叫他们施展金

环,对你超度便了!”

说完,把手略挥,四名凶苗,各自双臂齐伸,便有八只金环,凌空飞起!

这八只金环,是戴在他们手腕上的软小金环,不是套在颈间,把颈子撑得长长的巨型金

环。

但八环凌空,飙轮电转之下,也均带着“呼呼”锐啸,威势颇为凌厉!

诸葛兰扬眉一笑,右腕微伸,把所持竹枝,在空中划了—个半弧。

金光敛处,锐啸立收,八只金环,一齐穿在那竹枝之—上。

力古骧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这方法确实轻松,丝毫不费气力!”

四名凶苗互视一眼,微带惊容,八臂再扬,竟有十六圈金虹,向诸葛兰漫空飞袭!

诸葛兰故意炫技警敌,手中竹枝上扬,再度凌空一划!

在她扬枝之际,第一次所穿在枝上的八只金环,化成八圈金虹飞出,准确无比地把第二

次飞来的十六只金环,击落一半!

其余未被截击的八只金环,自仍继续前飞,但也仍然一齐被穿在诸葛兰手内竹枝之上!

这种手法,着实精妙绝伦,把那四名长颈凶苗,一齐看得呆呆怔住!

姬亨怒声一喝,用苗语叫了几声。

四名长颈凶苗,把长颈一摇,身形一缩,便各把颈间所套的数十圈巨型金环,一齐取在

手内。

姬亨二度发令,引吭厉啸!

就在这啸声之中,百数十只金环,布满当空,把天色都变成了金黄一片!

诸葛兰“哈哈”一笑,扬眉叫道:“无知凶苗,你们这点金环,比起姜夫人的‘红线金

环’,又复如何?”

随着语意,身形也自腾空而起,化为一条长虹人影,在那些飘飞金环之中,旋飞一匝。

一片“叮叮”脆响起处,百十只金环,竟全被诸葛兰用竹枝穿去,绝无一只落地。

诸葛兰飘身降落,一拄竹枝,便在地上堆起了一堆金环,并向方古骧含笑叫道:“老人

家,这些金环,不单边缘锋利,足以伤人,并还淬有剧毒,留之足以害世,请你把它毁掉了

吧!”

方古骧道:“诸葛姑娘,你是要我献丑?”

诸葛兰目光略瞥姬亨,和那四名长颈凶苗,冷笑一声说道:“对于这群坐井观天,以蠡

测海,未曾见过世面的东西,不必说什么献丑,干脆说是让他们开开眼界……”

语音微顿,向方古骧嫣然一笑又道:“方老人家,莫要偷懒,我刚才不是说过,到了费

力气时,便该由你施展的吗?”

方古骧“哈哈”一笑,右手微伸,按向堆在山石上的百十只金环之上。

这时,姬亨又一挥手。

四名凶苗,各把手中所执的细长铁管缓缓举起,凑向唇边。

诸葛兰冷笑说道:“金环如此,吹箭何青?这些苗疆小技,全都交给我了,方老人家尽

管施展你的‘混元块气’!”

方古骧神功聚处,手劲猛力施出!

一阵金铁交鸣,那精钢所铸的百十只金环,大半纷裂,只有最上面一只未碎!

方古骧是故意保留这最上面的第一只金环,顺手抓起,便往诸葛兰的身后发去。

诸葛兰一面凝聚玄功,化成无形气网,布向自己和方古骧的身前,防御那四名长颈凶苗,

从铁管中吹出“嘘嘘”锐啸而来的无数毒箭,一面观看方古骧以“混元真气”,震碎金环,

委实未料到身后又有危机?

所谓“危机”,是姬亨悄然拂袖,从袖中甩出一条长约尺许的赤红蜈蚣。

这条蜈蚣,并非直接打向诸葛兰,是先行甩向左侧方,到了相当距离,蜈蚣自行掉转身

躯,飞袭诸葛兰的后脑部位!

凭诸葛兰功力修为,可说是十丈方圆之内的金针落地之声,也难瞒得她过,故而姬亨发

放蜈蚣的手法虽妙,心思虽毒,仍不致对她构成严重威胁。

但如今却有三种原因,构成了诸葛兰的疏忽。

第一、是吹箭漫空,“嘘嘘”怪啸。

第二、是金环齐碎,震耳欲聋!

第三、是四名长颈凶苗,均在正面,姬亨站在右侧上方,身后来路则一片空旷,不可能

有甚突袭。

何况,她又在注意观看方古骧施展“混元真气”,遂不知竞有一条尺来长奇毒无比的赤

红蜈蚣,向她身后飞来。

方古骧之所以知机,并非耳力强于诸葛兰,却是仗恃他的丰富江湖经验!

他觉得姬亨为何老是只支使凶苗出手,自己却毫无动作?

就因为起厂这点疑心,方古骧遂在施展“棍元真气”,震碎金环之际,以眼角余光,向

姬亨立处略瞥!

这一瞥,恰好瞥见姬亨抖手挥袖,从袖中飞出了一道红光。

方古骧并未看清那是一条奇毒蜈蚣,只以为是件以弧形进袭,可旋转飘飞的厉害暗器!

故而,方古骧保留了一只金环,就用这只金环,向诸葛兰身后飞掷,横截红光来势!

方古骧金环一发之下,诸葛兰自生警觉,也就立时听出了身后飞来的低微异样声息!

她知道时机紧迫,不及回头观看,赶紧施展灵奇身法,一式“风荡垂柳”,向右侧方闪

出了约莫六七尺远。

这一来,方古骧环到,诸葛兰身飘,两人遂配合得恰到好处!

所谓“恰到好处”,就是这“环到”和“身飘”等两项条件,缺一不可!

方古骧的金环不到,诸葛兰因疏忽失备,固然难逃蜈蚣啮体之厄,但纵令方古骧的金环

飞到,若是诸葛兰未能配合巧妙地,及时飘开身形,她仍将惨遭不测!

方古骧“醉金刚”之名,并非虚得,他手法巧妙,这只飞环,准而又准地,打个正着!

因那飞袭诸葛兰之物,是一条活的罕见奇毒蜈蚣,不是一般毫无灵性的死的暗器!

蜈蚣正在疾飞暗袭诸葛兰脑后,突被横里飞来的这只金环,打中腰部!

金环是百炼精钢所铸,锋利异常,再加上方古骧腕力绝伦,蜈蚣腰部环节,又较脆弱,

遂被一下打成两截!

若是飞刀镖箭的无灵死物,既被截中,必即坠落!

但蜈蚣不然,常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虽被截两段,仍然一息未泯,犹存凶

性!

后半身当然凌空立坠,前半身反而意图泄恨地,不单加急扑向诸葛兰,并从口中猛然喷

出了一线黑色液汁!

这线黑色液汁,是蜈蚣丹元所化,自然奇毒无比!

诸葛兰若未及时闪开,纵然能避免蜈蚣的临死猛啮,也非被毒汁喷中不可!

她如今这一避开,却有了两个倒霉透顶的替死鬼!

这两个替死鬼,就是站在诸葛兰对面的两名长颈凶苗。

蜈蚣全力急窜,未曾扑中诸葛兰,便恰好向这两个晦星照命的长颈凶苗扑去。

这蜈蚣,久经姬亨豢养,业已通灵,若在平时,自然认得出主人手下,不会对这两名长

颈凶苗,有所伤害!

如今不同,自被拦腰断成两截以后,这蜈蚣在事实上业已死去!

蜈蚣既死,灵性白失,所凭借的,只是一口戾气,它哪里还认得出谁是己方?谁是敌者?

慢说碰到人它要咬人,便是被它扑中一块石头,或是一段枯木,它也会恶狠狠地,啃上

几口!

故而黑色毒汁射处,当先一名长颈凶苗,立即惨号连声,掩面跌倒!

空中赤红光影一闪,蜈蚣的半截身躯,跟着飞到,恰好一口啃中另一转身飞逃长颈凶苗

的细长颈子之上!

另两名长颈凶苗,心胆皆裂,转身欲遁,诸葛兰恨他们举动阴毒,剔眉叱道:“万恶凶

苗休走,我也奉赠你们两只环儿!”

随着语声,两圈“风磨铜丝”,业已化成两圈金虹,电疾飞出!

“粉黛金刚”的暗器手法,何等灵妙,只见金虹一掣之下,两名长颈凶苗,便告身首异

处!

这时,被蜈蚣啮中,和喷中毒汁的另外两名凶苗,业已骨肉齐消,化作两滩血水!

诸葛兰见蜈蚣毒性如此剧烈,看得方自骇然,方古骧忽顿足苦笑道:“诸葛姑娘,我们

只顾处置凶苗,却忘了留下姬亨,被那厮侥幸逃脱!”

诸葛兰抬头一看,峭壁顶端果已空荡荡地,失去了姬亨踪迹。

她冷笑一声,轩眉说道:“好在我们是打算闯闯‘野人山’,荡荡‘七绝谷’,漫长途

程中,尽有相逢机会,这次虽被他逃脱,下次决不再令他有所侥幸就是!”

说至此处,换了满面笑容,向方古骧抱拳叫道:“方老人家,多谢你飞环解危,不然我

真难免被那条蜈蚣,咬上一口!”

方古骧摇头说道:“这桩事儿,也是凑巧,我若非偶然瞥见,也想不到姬亨那等刁恶,

竟会用一条奇毒蜈蚣,作为暗器,由此可见……”

诸葛兰笑道:“方老人家怎不说将下去?”

方古骧向诸葛兰深深看了一眼,正色说道:“江湖之大,鬼蜮之多,有时委实绝非仅恃

‘武功’,便足应付!‘七绝魔君’孟南手下,均是苗疆凶邪,以后遇上对方,似乎要特别

注意他们所豢的恶毒之物……”

诸葛兰连连点头,接口说道:“方老人家说得极是,尤其对于防不胜防的苗人‘毒蛊’,

我们要格外当心!”

方古骧皱眉说道:“诸葛姑娘说得是,恶蛊与其他毒物不同,非但无形五色无臭,中蛊

之后,解救更难……”

诸葛兰接口笑道:“我那沾有‘三足碧蜍丹元’的:风磨铜丝‘,不如对于解救苗人毒

蛊方面,是否具有与解救其他毒物的同样灵效?”

方古骧闻言一怔,摇头说道:“关于此事,我也无法解答,可惜忘了问问淳于慈,那位

‘小仓公’,既是盖代神医,必然深通药性……”

说至此处,见诸葛兰走向那两名身首异处的长颈凶苗尸旁,俯身拾取所发出的“风磨铜

丝”,遂扬眉叫道:“诸葛姑娘,这两圈‘风磨铜丝’,业已见血,其上所沾的‘碧蜍丹元

汁液’……”

诸葛兰边自擦去血渍,边自把那两圈“风磨铜丝”收起,含笑说道:“我知道这上面的

‘碧蜍丹元汁液’,业已见毒失效,但却仍可当做专破各种内家气劲的神妙暗器使用!”

方古骧“哦”了一声,笑道:“我倒忘了,诸葛姑娘一向不用其他暗器……”

诸葛兰娇笑说道:“那要看对付什么人了,像对付孟南手下这些万恶之徒,我认为大可

以牙还牙,不必仁慈太甚!”

方古骧道:“经过这么一来,业已证实我们所作判断,丝毫不差,‘玉金刚’司马玠老

弟,确已被孟南手下,掳往:野人山七绝谷‘,诸葛姑娘请决定一下,我们要不要把这项讯

息,通知左右两路?”

诸葛兰笑道:“我是以方老人家的马首是瞻,你尽管自作决定,不必再问我了!”

方古骧闻言,便心中暗自盘算,要不要把已与“七绝神君”孟南手下朝相争斗,并获得

司马玠确实下落之事,通知淳于慈、熊华龙等群侠?

他正在寻思,诸葛兰忽又指着被方古骧飞环所断,跌落地上的半截蜈蚣,向方古骧双扬

秀眉,嫣然笑道:“老人家,这样大的蜈蚣,定必毒性甚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方古骧道:“普通蜈蚣,最长也不过五寸左右,这蜈蚣长约尺许,宽逾四指,全身色泽

火红,恐怕就是边荒特产的‘铁骨火蜈’……”

诸葛兰娇笑说道:“既称‘铁骨’,怎么竞被方老人家所发飞环,一截便断?”

方古骧失笑道:“这是凑巧,一来我生恐诸葛姑娘有险,以全力发出飞环,二来那飞环

极为锋利,又是击中蜈蚣身上,最脆弱的骨节相联之处!”

诸葛兰向那半截蜈蚣,看了两眼,含笑叫道:“老人家,据说蜈蚣只要长过—尺,骨节

内便有宝珠,我们要不要把它的骨节劈开看看,是不是有所收获?”

方古骧点头一笑,俯身拾起长颈凶苗们遗弃地面的一柄苗刀,便向蜈蚣骨节,猛力劈下!

谁知格的一声,那蜈蚣骨节,竟不畏苗刀锋芒,仍然毫无伤损!

诸葛兰诧道:“苗刀极为锋利,这蜈蚣骨节,居然无伤,委实当得起‘铁骨’二字!恐

怕其中真有什么宝物,也未可知!”

方古骧又复猛劈两刀,仍然无法把那蜈蚣骨节劈开。

诸葛兰灵机一动,扬眉娇笑叫道:“方老人家,不要用苗刀了,你拿这件东西试试!

说完取出那根用“三足碧蜍”前足腿骨所制的“白骨锤”,向方古骧含笑递去。

方古骧点头笑道:“我倒忘了这件东西,诸葛姑娘在‘庐山阴阳谷’中,业已仗恃它的

特殊威力,胜过‘白发金刚’伏五娘,如今或许会对这坚硬无比的娱蚣骨节,发生克制作

用?”

话完,举起“白骨锤”来,便向蜈蚣骨节砸下!

说也奇怪,适才方古骧挥动苗刀,几乎是全力猛劈,尚未将蜈蚣骨节,劈动分毫,如今

改用“白骨锤”,不过轻轻一击,便将蜈蚣骨节,砸成粉碎!

但骨节之中,只包着一些淡黄色的臭水,哪里有什么宝珠?

方古骧苦笑说道:“诸葛姑娘,你看见没有,”宝物在我手中,这根‘白骨锤’,真是

无坚不摧,但蜈蚣骨节之内,却没有……“

诸葛兰不肯死心地含笑叫道:“老人家不要武断,蜈蚣骨节颇不少呢,也许这一节中,

空空无有,另一节中,却有收获!”

方古骧闻言,遂用“白骨锤”,把那半截蜈蚣的每一骨节,全都砸碎!

结果是节节相同,都包含着一些黄色臭水!

方古骧含笑说道:“也许宝珠是在蜈蚣的前半截中,我们再去……”

诸葛兰玉颊微赧,赧然接道:“方老人家,你不要绕着弯子损人好吗?我如今受了教训,

贪念已戢,不再企图获得什么蜈蚣宝珠的了!”

方古骧微微一笑,正待回身与诸葛兰一同走去,但目光偶瞥之下,却发现了滩死去长颈

凶苗所化的血水中,似有红光一闪?

他有此发现,遂止步卓立,向诸葛兰含笑叫道:“诸葛姑娘,常言道:”一饮一啄,无

非前定‘,又道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话儿委实……“

诸葛兰听得没头没脑地,皱眉苦笑说道:“方老人家,你突然提起这几句俗语则甚?”

方古骧道:“我是说那蜈蚣的前半截中,果然有宝!”

诸葛兰诧道:“何以见得?”

方古骧告以适才所见,诸葛兰闪目看去,因如今暮霭四垂,天已入夜,果然看见那滩血

水之中,有赤红宝光微闪!

他们缓步走过,见那长颈凶苗的尸体,业已化尽,只剩下前半截蜈蚣,横在血泊之中。

但等方古骧挥动“白骨锤”,砸破蜈蚣骨节,却仍与下半截所见,完全相同,毫无发现!

两人诧然之下,细一研究,才发现所见红光,是从蜈蚣的双目以内发出。

这回,方古骧不敢再用“白骨锤”硬砸,改用匕首,慢慢把蜈蚣双目挖下。

挖下双目,剔去筋肉,果然是两粒比龙眼略大,赤红色的光润宝珠!

方古骧笑道:“诸葛姑娘,你所要的宝珠,只不知这珠儿除了赤红光润可爱之外,还有

没有其他妙用?”

诸葛兰生恐珠上有毒,遂拔下银簪,试了一试,见簪上毫无变色,方放心揣起一粒,把

另一粒向方古骧递去。

方古骧摇头笑道:“这宝珠既是一对,何必拆开?再说珠宝本系女孩儿家所爱之物,我

这老醉鬼,除了爱酒之外……”

诸葛兰接口说道:“方老人家,你不想要这珠儿,我也不会加以勉强,但却请你暂时带

在身边!”

方古骧扬眉问道:“带在身边,有何益处?莫非诸葛姑娘业已看出这宝珠妙用?”

诸葛兰笑道:“蜈蚣天生便是蛇类克星,这条‘铁骨天蜈’既成气候,宝珠更是精华所

聚,可能会具有克制毒蛇妙用?有此一珠在身,于山行野宿之际,或可减少一些顾虑。”

方古骧听得连连点头说道:“诸葛姑娘的这种推理,颇有见地,为了求证起见,我们不

妨在遇上蛇儿时,拿它略作试验!”

诺葛兰娇笑道:“既然如此,老人家请收起宝珠,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

方古骧把那粒得自“铁骨天蜈”眼内的赤红宝珠,揣向身旁,含笑说道:“诸葛姑娘,

我们如今是怎样赶法?仍走中路?

抑或偏左偏右?去把所得讯息,通知淳于先生,和熊老花子等人?“

诸葛兰笑道:“我已说过,一切均请老人家自行做主,不必再问我了。”

方古骧道:“我觉得‘玉金刚’司马玠老弟落入‘七绝谷’凶人手内之讯,与我们判断

相同,不过是加以证实而已,已不算什么新鲜消息。”

诸葛兰听出方古骧的言外之意,微颔螓首,娇笑说道:“既然不算是新鲜消息,我们便

不必通知淳于先生等人,仍按原计进行便了!”

方古骧道:“我们如今所急于探听的事儿,是司马老弟究竟被孟南手下凶人,用什么方

式,送往‘野人山七绝谷’?才好在他未入魔巢之前,设法截救,比较容易下手!”

诸葛兰扬眉问道:“怎样探听?老人家可有成算?”

方古骧失笑答道:“这种事儿,怎会有甚成算?我们唯一可以获得消息的方法,便是和

对方多作接触!”

诸葛兰笑道:“若能‘多作接触’,当然最好!就怕连这四个字儿,也不太容易做到。”

方古骧摇头说道:“不难,我们只不变方向,缓缓前行,途中必然不会完全平静!”

诸葛兰笑道:“老人家之意,是说姬亨会不肯死心,可能去纠结党羽,对我们再加滋

扰?”

方古骧点头说道:“这不是‘可能’,几乎可以说是‘必然’,因为这干苗疆凶邪,初

人中原,目空四海,他们哪里忍受得了这种挫折之耻?”

诸葛兰微笑说道:“方老人家,下次我们再与这群凶邪相遇,务须擒贼擒王,不要又像

这次只去诛戮长颈凶苗,而把姬亨放走!”

方古骧笑道:“这次是限于地势,否则姬亨哪里能轻易得脱?下次若再相逢,我们一个

和对方虚与委蛇,另一个则蹑足潜踪,悄悄截他归路……”

诸葛兰抚掌赞道:“我赞成这分兵包抄之策……”

方古骧诧道:“诸葛姑娘,你怎么言有未尽?”

诸葛兰笑道:“我不是言有未尽,而是忽然想起了另外还有一条路儿,可以获知一些有

关‘七绝神君’孟南,和司马玠兄的重要消息!”

方下骧“哦”了一声说道:“这是条什么路儿?”

诸葛兰道:“我认为‘病金刚’焦健,既在酒肆中,向我们留下五个半‘绝’字,定然

对于此事的来龙去脉,会比我们知道得详细一点!”

方古骧目注诸葛兰道:“诸葛姑娘是想和那‘病金刚’焦健,互作深谈?”

诸葛兰秀眉微轩,妙目中神光如电地点头含笑说道:“假如有这种机会,我和那‘病金

刚’焦健,便好好谈上一谈,也无所谓……”

说至此处,两人突似均有所觉,霍然回身!

身后寂然无人,只见从姬亨适才所站的峭壁顶端,轻飘飘地,飘落下一张巴掌大的树叶。

树叶落处,距离方古骧、诸葛兰两人尚远,但诸葛兰略凝内家“大接引神功”,伸手一

招之下,那树叶便似有物牵引,向她冉冉飞来。

〈上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