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开杀戒云台山 金棺银轿战修罗
作者:wjwjp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519

午时。

云台山。

依旧是山花烂漫。

王嵬龙此时正一步步朝山上走来。

一路行来,他发觉气氛好像与昨天来时有所不同。

昨天,随孙君策一路行来,这山上所布置的明桩暗哨都会闪出喝问,而自己一路行来,发觉那些明桩暗哨竟都不见了,不禁感到有些许奇怪。

而随着自己距山顶一步一步地接近,刚刚在进入山道时,那种即将遭遇一场不同寻常战斗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这种感觉使得他本能地小心起来。

小金于此时好似也感到了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安份地从他怀中钻出金黄色的小脑袋,昂着蛇头,望着主人,似乎在说:你可要小心些,山顶好像有危险。

王嵬龙见状,伸手轻轻抚摸着小金那可爱的小脑袋,轻声道:”小金,你连番大战,威风十足,已助我甚多,这次该你休息休息了,不要出来哦!看我如何修理这些骷髅教徒。”说罢,将小金轻轻按入怀中。

小金听他夸奖,甚是高兴,蛇尾兴奋地搔了几下王嵬龙的胸口,被他一按,不得不乖乖藏入他的怀中,静静休息。

王嵬龙见它乖乖听话,不自觉地微微一笑,心中溢满一片温情。

这小金自打在师父洞府之时,就缠上自己,陪伴自己练功,陪伴自己聊天,陪伴自己共度在那无名深谷中几年的寂寞时光,如此一路行来,又帮自己不少的忙,实在是称得上一个最贴心的好朋良伴。

想着想着,不由一叹:得此良友,夫复何求啊!

突然,一只乌鸦”呱呱”的难听叫声响起,打断了王嵬龙的沉思,让他收回心思,抬头一看,距山顶还有约百来丈的距离,那种进入危险区的感觉又再次袭上心头,令他小心地将玄黄真气布满全身,大步向山顶上走去。

王嵬龙默察之下,发觉前方四、五十丈外山道的两侧密林之中埋伏着不少人,这些人个个带着武器,不由心中冷冷一笑,暗道:这些杀才,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突地,脚下一软,整个人向下沉去。

王嵬龙武功已臻化境,到了动在念先的地步,一感觉不对,便已闪电般施出自创的盖世轻功”柳絮飘”随风向上疾飘而去,落在山路旁的树枝上。

刚刚站定,从山上又滚下许多大大小小的滚木来,宛如万马奔腾般的雄壮气势,顺着山道,疾滚而下。

再一瞧刚刚踏下之处,那个位置此时却现出一个三尺宽的深坑,那坑中竟遍布着闪着寒光倒插的匕首、刀尖、尖刺等,自己如不是武功高人一等,反应超人,恐怕此时已是那坑中一具碎尸了。

那大小滚木滚到面前之际,大的从那深坑上疾滚而过,小的则掉入那坑中,没头没脑地砸将下去。

见此情景,心知自己刚才险此在此丢命,就算不被那些匕首尖刺给捅死,也必然躲不过那滚木当头砸下之劫。

想至此处,不由冷汗满额,这陷阱竟比师府洞府之中那机关还要阴毒百倍,师父洞府中那机关不过专门针对有贪念之人,而这陷阱竟存心要人性命,致人死地。

心中不由大怒,立时身似疾电飘风,踏着山道边的树枝顶端向山顶疾飘而去。

经过五十丈外之处,手下毫不留情地屈指连弹,紫色的玄元指劲破空射去,那两侧埋伏之人不及哼上一下,就尽数头颅爆开,脑浆四射,惨兮兮地魂归地府了,只剩下那一具具无头尸身,血肉模糊地趴在原地,手中居然还保持着握刀拿剑的戒备姿势。

面上被激起一片森寒杀气的王嵬龙,此时脑中充满了无边恨意,七年前的那一幕惨景又在眼前浮动。

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球,一路之上,他见人杀人,见物毁物,只要有人挡道,均被他出指击毙。

这可苦了那些个骷髅教徒,还未发出一招半式,就不明不白地魂归地府,去和阎王老子把酒言欢,一叙忠肠去了。

剩余的五十余丈山路,就这样被他一路杀将上来,山道两旁埋伏的骷髅教徒已尽数毙命,鲜有活命之人,大都被他那杀气充盈,威力极大,而又霸道无比的玄元指劲,给射得身体残缺不全,仅有少数几个离得较远的落得个全尸,但至少也是身上穿透几个对穿的透明窿窟。

落在峰顶,他那再次看到了那门上镶着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模型的骷髅教太行分坛的大门。

那大门此时已中门大开,门前两个在四周手拿刀剑,拉开满弓的教徒包围之下,吃惊地望着自己不算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

王嵬龙一眼便认出那两人正是不久前,乘自己与六怪打斗之时,悄悄逃去的骷髅教太行分坛正副堂主,黑袍老者靳得水及玄冰道人。

其实,这两人逃走时,自己清楚的很,只是想瞧他们能搞出什么样的把戏,没想到这两个阴险小人竟设下如此阴毒的陷阱,欲置自己于死地。

一念及此,星目中不由更是寒意大盛,玉面之上更是杀气冲天。

人未到,那股汹涌澎湃的杀气已向距自己三十丈外立在那寨门前的靳得水等人逼去。

立在众人环立包围的保护圈中的靳得水与玄冰道人两人,相隔三十丈之远,就已感受到自王嵬龙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惊天杀气,不由心中一骇,被他目光扫到,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向他处,避免与他对视。

两人心中此时的惊骇,简直比在那大海上的惊涛骇浪之中行驶的一叶孤舟,还要来得更加恐惧,更加令人心寒。

因为他们从王嵬龙发出的那惊天的杀气之中,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正渐渐逼近。

因为他们从王嵬龙眼中射出的仇恨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临死的恐惧,正侵蚀着他们原本险狠此时却脆弱无比的神经。

王嵬龙对那些刀剑林立,上满弓箭的一众骷髅教徒看也不看,只是目光罩定靳得水与玄冰道人两个,一步一步朝两人走去。

他走得很慢。

但却很坚定。

他走得很轻。

但听在靳得水与玄冰道人耳中,却无疑于春雷撼地,震人心弦。

他那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两人心坎的神经上,令之由然紧张,如同那些上满弦的弓箭一般。

豆大的汗珠从两人额际渗出,顺着面颊,直滚而下,聚在下巴上,两人也不敢伸手去擦。

那四周的骷髅教徒,见那少年一出现,便挟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目光,及一股令人胆寒的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气势,迎面而来,众人手握刀剑,拉满弓弦的手,随着那少年一步步地走近,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二十五丈……

二十丈……!

十五丈……!!

十丈!!!

王嵬龙已走近距众人十丈之地。

随着王嵬龙的走近,靳得水及玄冰道人两人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打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寒意所产生的压力,两人齐声大喝道:”给我拿下!”

声音虽大,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明显的色厉内荏。

那些护卫在四周的骷髅教徒,早已是紧张得手脚发软,听他两人一喝,前面几个居然”咚”地一声栽倒下去,瘫坐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其他的教徒,虽然也有放箭射向王嵬龙的,但也大多失了准头,均从王嵬龙旁边射了过去。

仅有几个悍顽之徒,争功之下,拚死挥舞刀剑朝王嵬龙砍去。

王嵬龙对这些砍到面的的教众看也看上一眼,随手一拍,这些人便立即刀剑反转,倒戈相向,直朝自己反砍过去。

这些悍顽之徒,猝不及防之下,登被自己反转砍来的刀剑斩入头颅,立时,鲜血四射,向周围喷溅而出。

其他的教众见此情景,再也不敢贸然抢进,只是远远地拎刀持剑,成扇形将王嵬龙围起。

王嵬龙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伸手一指黑袍老者靳得水及玄冰道人,王嵬龙冷声道:”姓靳的,玄冰牛鼻子,你们俩还真是个人物!你们令属下去搏命拚杀,自己却比兔子还溜得快,而今让下属去送死,自己不做兔子,又改做缩头乌龟了。真不知你们这堂主之位,是如何混来的?”

武林人均极注重名声。

靳得水与玄冰道人虽是魔教堂主,但也毫不例外。

两人闻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

靳得水大喝道:”小子休狂!容本堂主来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罢,提气于掌,那只手掌顿时变得乌黑发亮,继尔,挥掌而出,掌心处发出一团黑色劲气朝王嵬龙没头没脑地陡然拍去。

玄冰道人长于心计,本不打算出手,但此际被人指着叫骂,尤其是被这样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指着,又当着众多属下的面叫骂,不出手的话,实在难以对众属下有所交待,恐怕今后也在教中不能立脚,便不得不违心地发掌,与靳得水一同攻向那少年。

王嵬龙见两人出手,正合心意,抬手挥掌向二人的掌势迎去。

三条人影迅快地合在一起。

只听”嘭”地一声巨震,场中顿时卷起一片沙尘。

三条人影乍合即分。其中两条人影被当场弹飞三丈余远,摔落在地,正是那黑袍老者靳得水与玄冰道士两人。

沙尘过处,王嵬龙气定神闲沉凝如山地立在当地,玉面冷肃,星目寒光直射向被弹飞的两人。

众骷髅教徒见他凛凛神威,一招之下,便制得正、副堂主倒摔而回,均骇得大气也不敢出,呆在当场。

※※※

王嵬龙见两人摔落地上,一动不动,深知自己掌势的深浅,只道他二人已完蛋,心中杀气稍稍有所收敛,见那四围战战兢兢兢的教徒站在一边簌簌发抖的模样,略一沉吟,遂对四外那些喽罗喝道:”尔等骷髅教众听真,你等如有加入骷髅教七年以下者,速速下山而去,今后不得再行为恶,否则这姓靳的和这臭牛鼻子就是榜样!”

听了他这句话,那些喽罗面面相觑,有些面露喜色之下,又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走前几步,又冷声道:”不过,谁若是加入骷髅教七年以上,想混水摸鱼,敢欺瞒本公子,本公子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那人群中几个原本眼露喜色的狡狯之徒,登时如中巨锤,呆在当场,不敢妄动,面色一片死灰。

察言观色之下,顿时一目了然,王嵬龙心知除这几人之外,余众并非原骷髅教之徒,大多是后来加入骷髅魔教。

王嵬龙见那些人没有一个敢走的模样,遂喝道:”尔等不走,便等找死不成!”说着,作势便欲拿人。

唬得那些人顿时如梦初醒,飞也似地向山下奔去,不想,奔出不远,就听得山下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王嵬龙闪至那山崖边,探头望去,只见那被自己放走的一众教徒,纷纷掉进原本要设计自己的陷阱中。

自己原本不想大开杀戒,仅想将七年前参与血案的一众匪徒尽数铲除,想放过其余人等,想不到这些人最终还是逃不了一死。

原来这些教众先被王嵬龙那骇人的气势给吓住,继尔见正副堂主被对方一掌了结,心神更是大震,继尔听对方说饶过自己等人,大惊大喜之下,慌不择路地踏上了自己设下原本要设计对方的陷阱。

看来,这些人平日里作恶太多,是老天不饶这些人,让他们死在自己布置的陷阱之中。真可谓:昭昭天理,循环有报,善有善报,恶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马上就报。

想至此处,不由喟然一叹。

转身向那些剩余的人群走去。

那些人早就从教主颁下的追杀令中就已知他的来历和名号,听到他让七年内加入教中的人先行离去时,就已明了他的想法,见这魔神转身朝自己等人走来,不由大是恐慌,个个面呈死灰。

王嵬龙此时已走至那被自己一掌震飞的靳得水与玄冰道人旁边。

突地,地上两人同时跃起,陡然向王嵬龙联手攻去。

旁立的那些剩余教众,见状吃惊之下继尔大喜。

王嵬龙走过两人之时,心中突生警觉,待两人从地上跃起,向自己攻来之时,已明白两人诈死,好赢得攻击自己的最佳时机,骤然被袭之下,已来不及躲避,便将玄黄真气遍布全身,同时出手向两人反抓而去。

“嘭”地一声,偷袭的两人掌一拍实,都不由大喜,内力猛催,存心将这小子格毙当场,却不想王嵬龙反手向自己二人拿来,登时两人被拿个正着。

两人被拿着手臂,不以为意,心想这小子,你死到临头,还要博上一博,真是死不低头,待会儿,看怎么收拾你!

想着想着,一抹阴笑不由浮现在两人嘴角。

正想着要如何处置对方,忽然两人发觉情况不似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对方不仅没被震毙,反而是自己被拿住的手臂,如被铁箍紧紧束缚住,怎么也挣脱不开,继之,手臂处传来令人几乎昏厥的疼痛。

强忍疼痛,二人同时望去。

一望之下,二人不由骇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姓王的小子,毫发无损好端端地立在面前,面无表情,一手将自己二人的手臂紧紧扣在一起,另一手正一段一段地将手臂上的骨头寸寸捏断,耳中隐隐听得”咯嚓咯嚓”骨头被捏断的声音。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对方骤然被自己二人联手偷袭成功之下,竟毫发无损,若无其事,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太令人不解了。

这世上只有两种情况会产生这种结果,一种是对方根本没被自己击中,另一种是对方已练成佛门无上玄功”金刚不坏”神功。

这两种情况中,第一种,对方显然不可能没能自己击中,因为对方分明被自己二人击中,那手掌拍实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是如此清晰地显现在自己脑海之中;而第二种情况,对方更不可能练会,因为那”金刚不坏”神功为少林独有,除少林长老堂诸僧及方丈有此机会外,尚须一甲子的精纯内力支持,方可有望成功。

此点,莫说对方仅是个俗家少年,与少林根本无任何瓜葛可言,就是对方那年纪轻轻仅有二旬左右的年纪,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年功力而已,更别说身具甲子内力,修炼少林素不外传的绝学了。

两人心中虽然困惑万分,但此时身上的巨痛却令二人无暇再去胡思乱想了。

两人手臂上的骨头,已尽数被王嵬龙寸寸捏断,直疼的两人几欲晕厥过去,但还是咬咬牙强忍了下来。

旁立的那几个教众不防局面竟演变至此,都不禁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接着,王嵬龙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摸出三颗黑红色的药丸。

靳得水一见那药丸,很是熟悉,接着就想起自己在孙君策捉回那三人之际,给了三人每人塞了一颗药丸吃下。

莫不成此人…那么,那个密牢…想至此,不由冷汗淋漓,嘶声喝道:“臭小子,你意欲何为?”

只听王嵬龙冷然笑道:”我意欲何为?你说呢?这颗药丸,阁下应该很熟悉吧?”

玄冰道人喟然一叹道:”堂主!看来,孙君策那家伙捉人是假,里应外合通敌是真!我们失算了!”

靳得水阴沉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王嵬龙听了,感觉不对,冷喝道:”阁下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靳得水笑罢,恨恨地道:”老夫早知那姓孙的不是什么忠心之辈,他那天向老夫要解药的时候,老夫就已察知他心生叛逆之心,便不动声色,给了他一颗’忠贞不二丹’。老夫只要一死,那药想必会让他随时完蛋!哈哈哈哈哈…”

玄冰道人听了,不由一震,暗道:”靳老儿果然阴毒得很!”口中却也哈哈笑道:”靳堂主法眼如炬,高瞻远瞩,属下佩服之至!那姓孙的叛徒若是知道,不知此时有何感想呢?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哈哈狂笑,此时听在旁立的众骷髅教徒耳中,却是那么的剌耳,孙君策平日是堂主心腹,是堂主的左臂右膀,对堂主向来言听计从,而今竟遭堂主如此对待,落得如此下场,自己投身魔教,如今看来是真的投错了啊!不由得个个心中懊悔万千。

王嵬龙听罢,心恨这靳得水心地歹毒,便塞了两颗药丸在他嘴中,又将剩下一颗塞进玄冰道人口中,顺手点了两人软麻穴。

两人当即不能动弹,只能以恨恨的怨毒目光望着他。

王嵬龙见二人恶狠狠地死盯着自己瞧,不由冷声道:”姓靳的,既然你喜欢随身带药丸,那么,你就尝尝自己的药丸是什么滋味吧?”

接着,又将两人本已捏碎的手臂像拧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顿时痛得两人生不如死,口中更是发出比杀猪还要凄惨的叫声。

不知为何,那些旁立的原本面色灰败如土的众教徒,见状突然有一种痛快和轻松的快意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们自加入骷髅教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王嵬龙一边折磨两人,一边默察周围情况,因为那在进入山下那崖道之时的危险感觉,自始至终就没有消失过,反而越上得峰来,越是明显,到得峰顶,那种感觉就更加清晰地感觉到。

王嵬龙这种折磨人的手法,直让那靳得水与玄冰道人吃不消,这种手臂疼痛万状却又不能去止痛的感觉,令得两人心中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过一般,难受万般,直想死掉以求解脱。

两人受刑不下,互视一眼,便欲嚼舌自尽,以求解脱,不防王嵬龙早已将两人表情看在眼中,伸手连点,两人下巴顿被卸下,令两人有求死之心,却是有心无力,不由恨恨的望着王嵬龙。

突然,”轰”地一声,那寨门处站的那些教众均被当场震飞三丈之地,摔落地上,个个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紧接着,那寨门口停了一副金光灿灿的棺材。

一副金光灿灿纯金打造的棺材。

这副黄金棺材在正午阳光之下,显得是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而那黄金棺材上写的字让人一望之下更是使人难忘。

因为那上面写着:”挡棺者死!”四个狂草大字。

王嵬龙自打那黄金棺木自寨后射来之际,已默察到,也同时确定这棺木就是给自己压力来源中的一半,他正在奇怪另一半为何没出现时,这黄金棺木已落在面前。

他一见此棺木,就知必是伯父曾提及的,四十年前的三大邪道顶尖高手之一的金棺了,曾听说:金棺一出,银轿必现。

看来那另一半给自己以压力的,就是银轿了。

此时却未见到那银轿踪影。

王嵬龙长吸一口气,气定神闲地冷冷望着面前这副金光灿灿的棺材,不发一语,他要看看这金棺主人弄何玄虚。

而那金棺主人既没半点声音,也无半点动静,似是要与他较一较看看谁的耐性好一样。

良久。

双方都没有动静。

突然,那金棺棺盖倏开。

王嵬龙星目一寒。

手中一紧。

继而,剑眉一轩。

原来那棺盖中飞出一群蝙蝠。

王嵬龙一扫之下,已清楚地看清共有三十六只。

三十六只蝙蝠成一个很诡异的形状排列成一个阵势,那阵势竟形成一个巨型蝙蝠的模样,闪电般朝那刚刚被震飞的骷髅教徒扑去。

那些教徒还有侥幸没死之人,见状骇然大叫,挥刀向蝙蝠砍去,却被那巨型蝙蝠阵将刀磕飞,而后被那三十六只蝙蝠从头到脚,活活吸尽鲜血而死。

那些蝙蝠吸尽那人鲜血,又向别的尸体扑去,未几,那些尸体同样变成了干瘪瘪的干尸。

※※※

直看得王嵬龙皱眉不止。

令他目中寒光更盛。

星目直罩那金棺。

而一旁靳得水与那玄冰道人见状,也吓了一跳,面色阴沉不定地在金棺与王嵬龙之间来回瞧着。

三十六只蝙蝠吸尽那些尸体的鲜血,似乎已然饮饱,又排成那巨型蝙蝠阵,飞到那棺木上空,停住身形,悬在空中,那沾着腥红血浆的白森森的尖牙外露,虎视耽耽地望着王嵬龙。

王嵬龙依然冷冷地不动声色地盯着金棺,对那三十六只蝙蝠竟是看都不看上一眼,好似他根本就未瞧见这些残忍的吸血蝙蝠一般。

王嵬龙正在不动声色地默察这金棺主人的功力境界,细察之下,他不由一惊,此人功力竟比那”霸拳”陈经年高上两筹,较百毒魔君也高上一筹,自已必须使出四成功力方可有望将其拿下。

照此算来,那银轿应该也不在他之下,两人加在一起,自己非要五成以上的功力,方可有望将这两人制服。

这可是自己自出江湖以来首次遇此强敌,一时之间,不由一阵兴奋。

那金棺中的人似乎有些不奈,也感觉奇怪:自己自四十年前一战成名江湖,跃居邪道顶尖三大高手之一以来,还从未有人在见到自己这金棺之后,还能同面前这小子一般泰然自若,保持表情不变的。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狂妄自大的白痴疯子,一种是功力胜过自己多多的人。

但就目前武林中的人,除本教正、副教主,总护法及天鹰谷正、副谷主外,余人还不放在自己眼中。

而这些人,功力至多强过自己一、两筹之多,要胜自己也当在三百招外。

若说这小子是第一种人,看他目光犀利,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沉稳如山的气势,绝对不会是第一种人,若说是第二种人,自己在武林中又着实找不出更胜自己一方的势力,这小子又是何方神圣的门下呢?难道说他真是教主要刻意追杀的那个七年前的余孽吗?

忍不住心中的疑问,棺中人终于开口了:“小子,你就是王嵬龙!?七年前鸳鸯山庄的余孽?!”

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好像面前这小子已是他的阶下之囚了。

王嵬龙听他提及七年前血案,心中不由一怒,星目中的寒意更浓了。

强按下心头的怒气,玉面泛寒,王嵬龙不屑地回道:”你就是’金棺银轿饮血剑’三大高手之一的金棺人么?为什么你整天喜欢呆在棺材中?!难道你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得命长了,要找死么?”

棺中人听他前半句话,还心中甚喜,得意非常,接着的后半句话,却令他大动肝火,自打自己成为邪道三大顶尖高手以来,从没人在自己面前撒野,这小子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找死!

心中不由大怒,嘿嘿阴笑道:”小子!真是狗胆包天,本座自出江湖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本座面前撒野之人。本座不教训教训你,想来你不会知道天高地厚。你的血新鲜至极,就算是给我心爱的蝙蝠的见面礼吧!”

接着打了一个奇异的呼哨。

只见那金棺上空静待空中的巨型蝙蝠阵疾风般向王嵬龙袭来。

王嵬龙一见那蝙蝠就一阵恶心,此时见那三十六只蝙蝠尽数向自己攻来,一拍腰间,那条银环蛇王皮鞭电闪而至,转眼已握在他手中。

银蛇鞭一抖,带起一层银幕,接着横扫而出,形成一张大网一般,直罩向那三十六只蝙蝠。

那三十六只蝙蝠竟自然变幻阵型,变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直插银蛇鞭扫出的大网,看样子是想将这鞭网生生冲破。

王嵬龙疾收银蛇鞭,再骤然一点,那银蛇鞭又幻成一根长钉,闪电般直插三十六只蝙蝠形成的大三角形的尖上的那只蝙蝠的白森森的血口。

那蝙蝠阵待发觉不对,欲待再度变幻阵型时,已是慢了一步,只听”吱”地一声,那只带头的吸血蝙蝠,便被那银蛇鞭梢从头到尾,穿了个透。

蝙蝠阵被除掉带头那只,顿现一缺口,正待再变幻阵型,却是熟知阵法变化的王嵬龙犀利的眼神瞧出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又一抖那银蛇鞭,’朝辉夕阴’、’气象万千’、’春雨连绵’三大新创之鞭招连环袭出,顿时将那三十六只蝙蝠尽数卷进鞭影之内,淹没在万千银色光幕之中。

突然银色光幕一收,三十六只吸血蝙蝠一只不剩,尽数被穿在那银光闪闪的银蛇鞭上,如同穿糖葫芦一般。

王嵬龙冷笑道:”阁下这吸血蝙蝠是不是专门养来给本公子喂招用的。怎地这般不经用,你怎么不多养一些呢?”

那棺中人见心爱的三十六只吸血蝙蝠,尽数被对方银鞭所毁,正感心疼,继尔听对方调侃讥讽,不由大怒道:”小子!找死!!”

说罢,那金棺锵然一声凌空飞起,凌空向王嵬龙飞射而来。

王嵬龙冷哼一声,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怠慢,玄黄真气布满周身上下,功运四成,抖手将银蛇鞭向那金棺缠去。

那金棺还未与银蛇鞭相触,突地,那棺盖疾然射出,目标正对王嵬龙的脑袋而来。

王嵬龙一凛,左手玄天掌疾拍,打向那疾射而来的棺盖,只听”锵”的一声巨响,那棺盖以来时两倍的速度,向回摔去,疾撞向那敞着盖的金棺。

同时,王嵬龙右手的银蛇鞭已抽在那金棺之上,也发出”叭”的一声脆响,那金棺之上顿时多了一道鞭痕,那些被银蛇鞭穿成一串的吸血蝙蝠也均被那强绝的内劲尽数震得粉碎,紧紧粘在那金棺之上。

那倒摔的棺盖眼看要与那金棺相撞,只见那棺中电射出一人,疾抓向那棺盖,那棺盖顿时改变方向,随那人一起倒射而回,连人带棺盖在空中打了两个滚翻,方始落入棺中,那棺盖随之盖上。

那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那棺中人跃起到落下的瞬间,以王嵬龙那犀利的眼神已然看清那人的模样,是个脸带金色面具,身穿金色缕衣,脚蹬一双金黄靴子,披着一头乌黑中带着一点白色的头发,看来年纪应该在六十岁上下。

那棺中人落入棺中之后,金棺依然凌空向王嵬龙迫身攻来。

一边向王嵬龙飞射而来,一边大声喝道:”小子,既让你见到本座真身,你就不能再留在这个世上,去死吧!”

接着,一股绝强的劲气隔着金棺,向王嵬龙兜头袭至。

王嵬龙剑眉一轩,”柳絮飘”展开,身体如一叶柳絮飘浮在空中,玄天掌疾拍,向对方那股绝强劲气迎去。

两股强霸无匹的劲气相遇,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异声,只是周围十五丈之内,除金棺与王嵬龙双方外,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只是那劲气相遇之处的地面被激起一个深约五尺之余的大坑。

而那靳得水与玄冰道人两人,原本被两人那精彩绝伦的对拚看的入迷,此时却因为两人发出的绝强劲气,而被那不可抗拒的暗流气旋,给绞成一堆碎肉,只剩下两人那标志性的衣服,勉强可认出两人的身份。

而周围那些被吸血蝙蝠吸干血液的骷髅教的众教徒的干尸,更是在两人那绝强劲气相撞之下所产生的气旋中被绞成碎肉,散落在四周地上,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双方对拚一掌,那棺中人连人带棺在空中打了几个急旋倒射而回,又”锵”地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

而王嵬龙虽然依然未动,但脚下却已踏出一个两寸深的脚印。

交换一掌,王嵬龙心中有底,对方的功力好像在自己估计之上,看来刚才对方刻意隐藏了实力。

那棺中人更是惊骇无比,自己成名江湖在四十年前,如今栽在一个半大毛孩子身上,传出江湖不令人笑死才怪,可是对方年纪轻轻,内力却如此浑厚,好似远胜过自己,而对方的反应却实在让自己吃惊,分明是一个老江湖所能表现出来的样子。

心知自己一人不能拿下此人,心中一动,想起同伴,便发出一声怪啸。

那啸声似乎有着一点沉重,又有着一点焦急。

王嵬龙听在耳中,心中微微一笑:对方看来是沉不住气了,在招唤同伴,而这金棺人的同伴,不用想也知道,必是那与之齐名的另一邪道顶尖高手——“银轿”。

一边注意着面前这金棺的动静,一边默察周遭动静。

忽然,心中一动:这”银轿”来的好快呀!

刚回过神,只听”嗖”的一声,自那些房屋顶部上空三丈高下,疾逾箭矢般射来一只银光闪闪的轿子。

一只全身上下均用纯银打造的轿子。

这轿子并没轿夫之流的走卒抬着,就像那副金棺一般无人抬着,但却在凌空疾行。

看那丝毫不输于金棺来时的速度可知,这银轿中的主人身手必不在那金棺主人之下。

这银轿已超过金棺,但却并未停下,仍朝着王嵬龙所立之处飞射而来。

眼看就要撞上,突地那银轿凌空打了几个滚翻,向苍穹飞升上去,直升高十余丈,方倒射回金棺所在之处的旁边,稳稳落在地上,竟是未发出一丝声响。

银轿落地后,良久,轿中人方发出一声既像对自己说,又像对对方讲的赞叹:”好强的内力!难怪你撑不住了。”

声音娇甜冷脆,竟是一女子。

听到银轿主人的声音,竟是一女子,王嵬龙不由暗吃一惊:从刚才暗中交手的一招来看,这银轿主人的内力,比那金棺人的内力只强不弱,但想不到却是一女子。

金棺人阴森森地道:”这小子就是教主要的那人!不过此时却不能饶他,因为我要——他的命!”

银轿主人一窒,紧张地问道:”什么?他见了你的真面目!”

金棺人道:”没有!不过他见到我这身打扮。”

银轿主人冷声喝道:”那同样该死!我来毙了他。”

娇甜的声音,此时听在耳中,却令人有种寒气。

王嵬龙不以为意,不过,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银蛇鞭。

因为他知道这银轿主人较之那金棺人更难对付,更何况这两位眼前很有可能联手,联手之下,自己非使出八成功力不可,否则自己势难取胜。

毕竟这两人四十年前就荣登三大邪道顶尖高手的宝座。

那银轿主人声音刚落,银轿就倏然上升三尺,凌空悬起,尔后,突然加速,朝王嵬龙直射过来。

王嵬龙心知对方不会如第一次一般莽撞,必会有接着的杀招出现,便一抖手,银蛇鞭向那银轿,虚迎一下,接着猛然回收,身子同时凌空飘起七八丈。

果然不出王嵬龙的预料,那银轿快射到王嵬龙面前时,突然那银轿轿帘一掀,从里面射出许多细如牛毛的蓝汪汪的毒针,继而那银轿凌空一个空翻,欲从上而下,将王嵬龙生生砸死。

不想王嵬龙的速度快她一着,在她刚刚腾轿而起时,王嵬龙已纵身在她上空七八丈处,使得她不仅毒针尽数落空不说,轿子也被王嵬龙轻松踩在脚下。

王嵬龙脚上一用力,那纯银打造的轿顶登时被踏出一个清晰的脚印来,轿顶也明显的凹陷下去。

银轿主人一怒,在轿内对那轿顶发出一掌阴柔劲道,直透轿顶而出,接着连人带轿倒射而回,落在地面。

王嵬龙还未待那阴柔劲道传至脚底,已轻轻一点那已有些变形的轿顶,轻如鸿毛地落在三丈开外的地上,与那金棺银轿成一三角崎角对立而站。

王嵬龙手持银蛇鞭,双手自然下垂,冷峻的目光直罩向金棺银轿,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尊千年不变的石像。

金棺银轿也未动。

因为他们两人成名江湖四十余年,所遇敌人中高手不胜枚举,但真正令两人联手对阵的也就仅有与他们俩齐名的饮血剑的主人,教主及自己的师父,谁想四十年后的今天,又遇上了这名不见经传初出道的小子,使得两人各在其手下称败,并且两人都是一招致败,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不仅饮血剑主不能,教主不能,而且连自己师父恐怕也做不到。

这小子着实可虑,务必除之而后快。

两人各在心中想道。

但目前,谁也不敢动上一动。

因为,眼前这小子摆出的势姿实在是天衣无缝,全无破绽,让人无从下手。

此时,从崖下走上三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