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章气势
作者:断刃天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16

前三篇文章孟觉晓做的准备最足,四书是儒家的精神根基,这三篇文章做不好,阅卷的时候直接就给你x了。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翻腾。残酷么?残酷!这就好比在现代的中国,研究生必须过五级半。虽然两者其实并不具备可比性,但是结果是一样的残酷。

三篇文章从草稿到抄撰完毕,孟觉晓用了整整一个白天,做完之后检查了近十次,没现任何问题才放心的开始下面的题目。第三天的上午,前六道题目孟觉晓都做完了,面对最后一道自拟题文章时,孟觉晓为难了。

这篇文章不要求字数,但是这种文章却很难写。奇怪么?不奇怪!命题作文其实好写,因为有个明确的目标。作为一名当代人,这样的题目或许不难,但是穿越者的思维是有很大差异的,因此孟觉晓为难了。

写什么呢?

不能说孟觉晓那些同学功利,在人选重大的考验面前,每一个人都会有功利的心态。此刻的孟觉晓,先想到的是主考官蒙先豪。想到他的境遇,想到他的为人,想到他的行事风格。沙漏在无情的下泄,最后一天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孟觉晓依旧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看看时间还够,孟觉晓站了起来,走到过道里伸展一番手脚,活动一下筋骨。突然孟觉晓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幕景象,临江书院的竹林边,有一个荷塘。孟觉晓顿时感觉到自己找到了一点什么,可是脑子突然短路似的,就是想不起来自己要想的找到的东西。

使劲的拍着额头,孟觉晓还是没想起来,叹息一声孟觉晓回到号舍。拿起笔的一瞬间,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心里一阵激动,找到了,我找到了。

这一次连草稿都没打,孟觉晓便落笔了。

乡试考三场,每一场考三天。第二场农桑策问,第三场诗词也很关键,能不能填一手好词,意味着能否有一个好名次,这点和当今德裕皇帝的喜好有关。

孟觉晓的身体算是好的,三天下来照样累的跟条狗一样。很多考生在考试的过程便倒下了,被监考的兵丁面无表情的抬出去。相比他们,孟觉晓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考完之后,孟觉晓回到家里蒙头大睡了一场。接着下来便是等待!

所有被选中文章被推荐到两位主考面前,考卷是糊名的,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可以杜绝一些作弊的。前二十名的文章由总监督齐王看着蒙先豪做出选择的全过程!

蒙先豪选择的重点,放在了最后一篇自选题目上。文由心生,蒙先豪的想法被孟觉晓猜到了。自选题,往往最能袒露一个人的心性。如果别的人主考,孟觉晓或许不能得逞。

二十份卷子,蒙先豪无一例外的只是大致看看前三篇文章,重点看最后一篇文章,然后看诗词部分。看到最后一份卷子前,蒙先豪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

最后一份卷子,单单就文章而言,阅卷考官和副主考周致玄放在初阅第二十名,是有道理的。文章中虽然有不少独到的见解,但是就整体性而言,还是略显的不够严谨。当然这份卷子最大的可取之处,便是那整齐的如同印刷出来的卷面。蒙先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又不敢确信。

跳过中间三篇文章,蒙先豪看到最后一篇文章时,引文是一篇短文,起初还不以为意,正准备随手放下卷子去看诗词部分时,蒙先豪眯着的眼睛突然瞪圆了。

“予独爱莲指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看到这一句的时候,蒙先豪觉得胸口一股气血在涌动!呆呆的看着卷子好一会,蒙先豪总算是放下卷子,轻轻的一转递给了身边的期望李雍后。蒙先豪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到窗前。望着那窗外纯净的蓝天,望着枝头挣扎着呈现最后一点绿色的树叶。秋蝉在霜降之前负隅顽抗的鸣叫着,秋风起处一片片的落叶摇曳舞动不肯落地。

“好!”身后传来齐王的喝彩声!蒙先豪也不回头,继续的看着窗外。

一直默默等待的周致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其实孟觉晓的文章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故意放在最后一份。因为人的习惯,往往是头和尾的时候,注意力比较集中。再者,这一次的自选题文章,大多数数平平无奇,都是一些辞藻华丽的骈四俪六之作。唯有孟觉晓这一篇自选文出彩,周致玄放在最后一位就是让蒙先豪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主考官和监督的态度出来了,周致玄上前拿过卷子,假模假式的仔细看看后笑道:“如此,这份卷起取第一,也不知道是哪家孩子,竟入了王爷和蒙大人的法眼。我看他的文章,新意有余而严谨不足。”

蒙先豪这个时候回头,严肃的说道:“孟大人,朝廷取士不仅仅要取一个人的文章,更要重视一个‘德’字。本官看这份卷子,虽严谨不足,然见解独到,每每有切中要害之语。再看他最后一篇《爱莲说》,可见此人之德才兼备。”蒙先豪说着突然停住了,楞了一下看看满脸微笑的周致玄,突然反应过来了。

虽然反应过来了,蒙先豪还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个坑,跳的他心甘情愿!

在人生的重大关口之际的等待,往往更能折磨一个人。孟觉晓没有神仙般的淡薄,等待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煎熬。

幸运的是孟觉晓有个好兄弟,张光明来到了省城。

“三弟整天窝在家里,也不怕憋出毛病来。”张光明来到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把在家里憋了三天,只是见了几位同学而未见外人的孟觉晓拽出了门。

秋高气爽,张光明出门便提议:“去登高吧!”

孟觉晓被强行拽出门,兴致不高的摇头道:“不去,没力气爬山。”

很明显抗议无效,孟觉晓被拽着爬了一天的山,回到家里这两日出现的等待失眠症好了,睡的跟猪一样,比考完三场后睡的还死。

第二天下午张光明又来了,拽着孟觉晓便走,边走边极其败坏的喊:“***,让人屠了!输了五十贯钱了,三弟去与我报仇雪恨!”

孟觉晓被稀里糊涂的拽进一家茶馆,里头都是一些头戴儒巾的考生居多,当中一张桌子前围聚了不少人。张光明如同见了血的狼,扯开嗓子就喊:“那厮勿狂,你的对手来了。”

这一嗓子喊的,围聚的人群散开了,一个头戴儒巾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很拉风的派头,一双大眼睛傲视而来。

“原来又是你,怎么上午还没输够么?今天打算摆几个?”这年轻人个子中等,面如冠玉,举止优雅,很有后世少女杀手的潜质。

“在下技不如人,不等于没人能赢你!”张光明把犹自迷糊的孟觉晓往前一推。

那人见了孟觉晓的儒生打扮,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在下南陵文魁,敢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都是来考试的秀才监生,都是读书人,这个待遇就不一样了。

“宣城孟觉晓,见过文兄!”孟觉晓也是客气的拱手,一抬眼看见桌子上的棋局,顿时明白了张光明的意思。张光明气力尚可,但主要是中盘能杀,布局、官子、大局观之类的地方都不怎么样。综合实力就是个业余中的二段水平,遇见高手,尤其是中盘强大的,能砍的他满地找牙。

文魁对孟觉晓这个名字没啥印象,拱手笑道:“孟兄也好此道?”说着一指棋盘。

看看张光明满脸的期待,本不想多事的孟觉晓苦笑道:“这位是在下的拜兄,他输了多少?”孟觉晓一开口,这意思就是准备上场了。文魁颇为自信的一笑道:“五十贯,上午一盘棋,赢了他五十个子。”

一听这个语气和赌法,孟觉晓便明白这位考生是茶馆里赌采的老手。不过在Tom能杀上九d的孟觉晓,对于这个时代的高手,倒是颇有自信的。

“也好,那就五十贯,我们下一盘!”

文魁听了眉头一皱道:“在下有言在先,文某不才,与自幼学棋,十六岁出道,纵横江南省境从无对手。”

这话很装逼啊!一般人听了肯定会掂量掂量,张光明听了都开始后悔了,人都横扫全省了,还要找人下不是给人送钱么?

张光明悄悄的拽了拽孟觉晓,那意思行不行啊,不行哥就认了。

孟觉晓默默的走到棋盘前坐下,似乎文魁的话没听到似的说:“开始吧,输赢也就是这一盘。”

文魁一听这话也不废话了,做到棋盘跟前,摆上座子后一摆手道:“请!”说着拿过黑棋,孟觉晓见状也不客气,轻盈的捻起一枚黑子,但是落下时却气势一变,狠狠的拍在棋盘的右上角,小飞挂!

但闻啪的一声,棋子竟然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