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秦淮河上的春风得意
作者:断刃天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56

二著腾的瘦肉粥,淡定如范仲淹。听到鞭炮响的时候,尔只补能吃到鼻子里去。其他人,可想而知了。

立志社这帮子人,一个一个跟集股下面有刺似的,在院子里有一个没一个的转悠着,也不知道他们在转悠什么!孟觉晓倒是能安稳的坐着,但是内心同样走出于一种煎熬的状态。

“六,有人过来没?”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是马元本,走到门口时随口问了一句

“马老爷,我不一直在门口看着么?有人来还用看?听听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吧!”庄小六笑着回了一句,马元本嘿嘿讪笑两声,溜达回来。

平时最为跳跃的文魁,则在院子里的树下,仰面看着枝头,也不知道他都看见了啥。不过大家都没去关心这些就是。平时本来话就少的冷雨,这一次话更少了,一贯冰冷的脸,此刻倒是不冰冷了,却带着一点迷茫。

**到是没在院子里转悠,但是坐在椅子上却是屁股扭来扭去,跟文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总之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谈什么不重要。、

范仲淹到是手里拿了一本书,但始终没打开过。无辜的书,在他的手里不断的变换着形状,真是悲惨。

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渐渐的近了,院子里转悠的,客厅里瞎扯的,还有强自镇定的孟觉晓,大家不约而同站着看向门口。

当确定敲锣打鼓的声音确实是往门口来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屋子里有六个人,谁是第一个幸运儿?大家都希望是自己,这点私心不过分。

“捷报河南南阳县老爷冷讳雨,高中恩科会试第二百八十八名,金鉴殿上面圣。”报子到了门口,一声宏亮的吆喝。

“唉!我就是冷雨!”跌跌撞撞的差点没摔到,冷雨跑到门口,一张冷脸上,喜悦之情抑制不住的往外涌。殿试没有特殊情况不淘汰人,只是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做排名,最次的三甲也是同进士出身。中了贡士,实际上就是等于中了进士。当然也有倒霉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接了喜报,拿出准备好的赏钱打报子,回过头来现大家的目先,都看着他时,冷雨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得意忘形了!”

“去你的!这时候不得意,什么时候得意?”孟觉晓呵呵一笑,众人连声附和。

“平时就数我学文差,我都能中,大家肯定也能!”冷雨笑着对众人道,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承您吉言!”

话音刚落,又又锣鼓声想起,不会是门口又是一阵嘈杂,报子的大嗓门又喊:“捷报江南芜湖县老爷张讳建,高中恩科第二百六十三名,金鉴殿上面圣。”

这一带住的人家不少,锣鼓声鞭炮声象征着有人高中了。孟觉晓租下的这个宅院,以前是一个北地客商的别院,那客商难得住几天,平时冷清的很的。但是在这一日,连续出现锣鼓喧天鞭炮乱响的场面。立刻成为了周围关注的焦点。

恩科一共取贡士二百九十八名,参加会试的举人有四千多,这个录取的比例是非常低的。所以说,要想从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考到进士,需要经历的艰难可想而知。中了贡士,就意味着一个进士的出身。

一户平时冷冷清清宅院门口,接连响起了四次报子的大嗓门。时间已经是午后,立志社的六位举人们,除了范仲淹和孟觉晓,全都有幸高中贡士。其中名次最好的是文魁。第五十三名。

欢喜之后还是等待,只是接下来的等待只属于两个人。大家都知道,论学问,立志社里孟觉晓和范仲淹占了前两个,其他人都中了,他们两个现在还没消息,可想而知他们的心情。

“孟兄,要不我们下盘棋吧!”提出要求的是范仲淹,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嘴巴在微微的抖。作为一名穿越者,孟觉晓有幸知道范仲淹的身世。年幼时随母改嫁,改名朱说,长大后一个巧合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范仲淹因此离开幕父的家庭,立玄重振范家门据。

可以说,这屋子里的六位,范仲淹承受的压力其实是最大的。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孟觉晓,范仲淹每天还走过着那种早起煮一锅粥吃一天的生活。

孟觉晓心里也非常的不安,但是这个时候想的还是比较开的。本来他就是一个穿越者,对这个时代读书人所需的知识积累,就不如别人。考不中,回去再努力一年就走了。

这个时候孟觉晓朝范仲淹微微一笑,非卑肯定的说:“范兄,你一定在前五名之内。”

“对啊,对啊!以两个的高才,前五名自当是探囊取物一般。”说这话的是**,他对孟觉晓是格外的有信心。

“吃午饭吧,菜都热了三次了。”珠儿领着两个丫鬟出来,其实她也知道男人们的心里都在挣扎。但是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是默默的做好一切。

“再等等吧!”孟觉晓微微笑道:“没准等一会还不在家里吃呢。”这话说的语气非常的自信,仿佛已经高中了一般。其是孟觉晓是对范仲淹有信心!

锣鼓声终于如愿的再次响起,这一次大家再次看向门口的时候,庄小六耷拉着脑袋进来道:“不是来我们这的,前头一户人家就停下了。”

众人的心又沉了下去,之前中了的人。现在都在为剩下的两位担心。

前方的鞭炮声还没断,又是一阵锣鼓声想起,心又一次提了起来。门口的庄六双手拍着屁股跑进来大叫:“来了来了,是奔着我们这来的。”

孟觉晓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道:“先别着急高兴,没准是往前面人家去的。”

话音刚落,报子的大嗓门老远就喊:“捷报苏州老爷范讳仲淹,高中恩科第二名,金鉴殿上面圣。”

噗通,范仲淹居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冲着南边连着磕了九个头,再抬起头来时,

众人都不说话了,都被这份激动的场面打动了,默默的看着范仲淹做完这一切,孟觉晓笑着出来,打赏了报子。等孟觉晓笑着转身回头时,屋子里五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目光充满了信任的看着他。

“我说,都这么看着我做啥?”孟觉晓不禁笑问,五人整齐的回答:“我等在见证今科会元的诞生。”

“这么有信心?”孟觉晓故作轻松,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比谁都沉重,不过经历了解元的事情后,承受能力比大家都强一点而已。

“有!”五人一起喊了起来,脸上又激动,也有期盼。就在这时,远处的锣鼓声又响了,第二名都出来了,这一次应该是会元了。

孟觉晓强忍着紧张,慢慢的转身回望,百米之外,一堆人敲锣打鼓的正在走过来。

“捷报江南宣城老爷孟讳觉晓,高中恩科第一名会元,金鉴殿上领班面圣!”孟觉晓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老天爷,下次拜托您,别这么玩人行不?我宁愿不要这个第一。”孟觉晓在心里呐喊着,双眼之中已经是噙满了泪水。

新科会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似的,在全城的读书人中间传开了。很快有江南省的举子爆料,新科会元孟觉晓,之前是小三元连着解元的大四喜,现在有中了会元,这不就是连中五元了么?要命的是,这个孟觉晓,过了年也才十八岁。

这一下算是引起轰动了,不少人找上门来,想见一见这个牛人。千方百计打听到地方,找上门来大门却是紧闭的。人都去哪里了?

秦淮河上的春风这一天特别的温暖,六名高中贡士的立志社成员。都在玲珑阁的画航上。今天大家出来的心情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第一次集体出来时是好奇,第二次集体出来是为了减压,第三次集体出来是为了消磨那等待的折磨。

这一次,秦淮河上的画航里,洋溢的是青春的得意!金榜题名美人在侧,人生当此,尚有何求?满载着喜悦,画舷在春光流转的秦淮河上荡漾着!

孟觉晓现在是秦淮河上的名人了,往船头一站,每每对面有画舷过来,注定会出现船的一侧的窗户上挤满了脑袋,都是看江南词王连中五元的孟觉晓。

这种感觉确实很爽,孟觉晓也决定风骚一把,站在船头就不进去。其实,这种场面很多,差不多每条船上都这样,几个风流倜傥的读书人背手并肩而站。

出现这样场面的,基本都是今科的贡士。

“会元公!奴家叫着紫秋,红袖招里等着您对面的船上突然有个大胆的姑娘,扯开嗓子这么一喊。顿时对面的船上莺莺燕燕的喊声都来了,姑娘们纷纷自报家门,求孟会元上门一聚。那意思很明白,来吧,免费!倒贴都成!

这一下孟觉晓在船头站不住了,溜回舱内,一干人等已经笑的是前呼后仰。舱里的姑娘们也没有嫉妒的意思,桑奴还笑道:“如今这秦淮河上的姑娘,没有不唱孟词的。谁要是哪天不唱孟词,还真不好意思唱。”

“孟兄如今算是名满天下了,想起来这一路走来,跟做梦似的**感慨了一句,孟觉晓听了不禁点头道:“是啊,跟做梦似的

“再来个状元吧,孟兄”。范仲淹也凑了一句趣,孟觉晓听了不由笑着摇头道:“还是不要中这个状元了,心脏的承受能力不够。打昨天报喜的上门起,到现在我这腿脚还是软的,跟喝醉了似的,云里雾里的。”

“哈哈!”范仲淹放声大笑了两声道:“孟兄,这个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了

“慧香苑的画航”。不知道那个姑娘喊了一声,一下把大家的吸引力都拉过去了。所有人看着慢慢靠上来的船,不约而同的拿眼神朝孟觉晓看过来。

孟觉晓知道对面的船上有谁,慢慢的走到船头,对面的船头上,一身素白长裙的诗语,正独立船头。笑吟吟的看过来,见孟觉晓出来。便盈盈道福:“恭喜孟公子连中五元,诗语给您道喜了

孟觉晓拱手道:“多谢姑娘!”

诗语看起来心情不错,冲孟觉晓挥挥手道:“记得来听奴家唱曲两船交错而过,站在船头没动,诗语也一样站着,一直到双方都看不见对方。

“孟公子是不是后悔没拿彩?诗语姑娘可是个清绾人,对公子又如此痴情桑奴在边上笑嘻嘻的问,孟觉晓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也不后悔。我幕觉得。她不应该属于这条秦淮河。”

一匹健马出现在河边的道路上,马上骑士看见画劫便勒马扬鞭喊:“船上可是孟觉晓孟会元?”

孟觉晓拱手道:“正是在下”。

“总算是找到了,在下乃是韩参将麾下,韩将军从北地归来,听说孟公子高中会元,正到处找您呢那骑士一嗓子喊,孟觉晓听的明白,忙不迭的吩咐停船等候。

“船停这等韩兄!”

骑士策马而去,留下一路烟尘,不多时远处又来了三匹健马,领先一位正是韩定中。

孟觉晓跳下船上了岸,韩定中翻身下马。看见孟觉晓便拱手道:“会元公写的好文章啊,在下仔细拜读过,当真是振聋聩之文

“韩兄过奖了,在下只是说了一点心理所想罢了。”孟觉晓谦虚一句,韩定中听了不禁笑道:“四千举子,除了孟兄,谁能从义利之争中想到了夷夏之争?谁能一语道破夷秋之本性?唯孟兄尔!华夏之尊严。民族之利益,在我铁骑踏过之处,而非在口舌之义也。国与国之间的真理,只在强弩之射程内!如此妙句,看的在下是热血沸腾啊!”

韩定中一番话,说的正是孟觉晓文中的一段。

同样这段话,此刻正在德裕皇帝的书房内被重复!

“国与国之间的真理,只在强弩之射程内!”重复这段话的骡二驯人,正是当今的德裕皇帝。陪在书房里的,正是6龙清渠和蒙先豪。

“两位爱卿,当真是联的股脑,如此好文确实当的起会元之名。听说这卷子,被最初阅的考官打入了落卷?”德裕皇帝笑着问二人。

不等龙清渠说话,蒙先豪已经抢先站起道:“圣明不过皇上。说起来这份卷子,要不是龙大人慧眼,一眼便从落卷之中看中了此卷,我朝科举史上,便少了一个连中五元。”

好话这个东西,别人说更有说服力。蒙先豪抢先说了,龙清渠当然要投桃报李一番道:“老朽惭愧,深受圣恩,不过是尽了点本分,值不当蒙大人这番夸奖。

倒是听说今科会元孟觉晓,乃是蒙大人在江南省教书时的学生?没有蒙大人这样的老师,如何能有教的出来孟觉晓这样的学生。”

德裕皇帝听了不由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怎么?孟觉晓还在蒙爱卿的书院里读过书?这个到是第一次听说。”

蒙先豪拱手道:“回圣上,说来惭愧。孟觉晓投入我书院前后不过数月之期,算起来在其老家宣城时,便已经是以文采出众闻名。童生试小三元,乡试又是解元,其时本官虽为主考,然却为其文章魅力所折服。仔细想来,蒙某能教给他的并不多。”

孟觉晓这个会元,最初德裕皇帝也怀疑过蒙先豪是不是做了手脚,后来得知是龙清渠从落卷里挑出来,并力主点为会元,德裕皇帝这才放心。现在听蒙先豪这么谦虚,心里更加觉得蒙先豪不是那种人。

三人正说着话呢,太监马三进来报:“内阁辅茅大人携诸位内阁辅臣在外头候驾。”

德裕皇帝意犹未尽的对二人道:“今天就到这吧,联还有事情与诸位辅臣商议。”

两人出来,遇见四位辅臣,和一个在内阁行走的周致玄。一共五个人,有三个都在六十岁以上,其中茅调元都六十八快七十了,按照规矩七十岁时茅调元就得自己请求下岗。可以说,周致玄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一点都不过分。

龙清渠乃是清流领袖,清流之中半数都是亲齐王的,龙清渠本人虽然没有明确的态度,但对于楚王和茅调元,也是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的。

两下里碰了面,各自拱手见礼散去。五人进了书房,见礼之后德裕皇帝便拿出一份奏折道:“湖北巡抚卓有余上奏,奏请联早里储君,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们说一说,该怎么办啊。”

德裕皇帝一脸的平静,大家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来。但是帝王之心乃天下最难测之心,湖北巡抚卓有余这个奏折上的时机和原因,值得推敲却不能乱表态。

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折子毕竟是从内阁过了一遍才上来的。茅调元心里对这个事情的生是最为恼火的。当初打算压下来。换以前,说压也就压了,但是现在周致玄在内阁里,虽然不管事情,但是人家有看奏折的权利,还是皇帝给的。封疆大吏的折子你也敢压下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欺君罔上的事情,你做的还少么?所以,这份折子还走出现在了皇帝的案上,昨天晚上送来的。没想到,这么快皇帝就把大家给请来,商议这个。事情了。

身为两朝内阁辅臣,茅调元对于皇帝的心思掌握的还是很不错的。皇帝过了年才四十一岁,就有人提出要立储君了,更别说眼下皇帝最宠爱的雨妃怀了孩子。

大年三十那一夜,齐王府失火,雨妃也喊肚子疼,这两件事情生后,居然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实在是让很多人想不通。

想不通的齐王,躲在王府里不出门,借口是养伤。惶惶不安的楚王,得知雨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亲享用鞭子活活抽死了一个犯了点小错误的侍女。

知道的越多,茅调元的心里就越沉重。他不是没有想过与楚王断了,但是他更知道,自从给楚王当老师,手把手的交楚王写字的那天起,他的前途和命运,便与楚王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多年来,茅调元蝉精竭虑的为楚王打算谋划,这一次湖北巡抚的卓有余的折子,却让茅调元的心寒到了顶点。

卓有余是户部侍郎出去的巡抚,楚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上这种折子,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么?这是在开路,只要皇帝稍微一松口,立刻回有很多人跟风,免得失去了拥立之臣的名分。

茅调元却清楚的认识到,这个时候提储君的问题,绝对不是好时机,甚至是一个大败笔。关键问题是,楚王这一次策动的行动,事先根本连商量都没跟他商量。所以,看见折子的时候茅调元非常之恼火。

所以,德裕皇帝刚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茅调元便站出来道:“臣奏请皇上,卓有余妄议天家之事,有负圣恩,当予严惩。”

这句话不啻于惊雷在上书房里炸响!卓有余是谁的人啊?茅调元又是什么人啊?谁不知道谁啊?就是在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茅调元丢下了原子弹。

德裕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茅调元,好一会才笑道:“爱卿言重了,天家无小事,朝臣建议立储,也不是没有先例。”

尽管德裕皇帝一直在笑,但是这书房里的气氛从他拿出卓有余的奏折起,便已经定下了一个,基调。茅调元可以说话,别人可不敢说什么。

“联倒是觉得吧,卓有余的折子,不妨拿到朝上,请诸个大臣看看,回去后大家都写份折子上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德裕皇帝刚说完这句,便立玄道:“就这样吧,联乏了。”

茅调元望着皇帝的背影,张嘴欲说,却又慢慢的闭上了嘴巴。默默的站在边上的周致玄,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茅调元的目光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