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林(1)
作者:江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05

第七章少林

唐韵唐离二人一直在炕上沉睡不醒,想是恶战加上伤痛让二人疲累不堪,朱文羽三人也只得耐心等候。朱文羽究是耐不住性子,又扯着南宫灵下棋。谁知下到日午了,唐离都已醒转吃了点青菜鸡肉,唐韵仍是未醒。唐离不放心去看,伸手一摸,大惊,冲到正在桌旁下棋的朱文羽身边急道:“朱公子,小姐……小姐她….”

朱文羽一跃而起,问道:“怎么了?”正在看棋的沙漠二人也抬起头来。

“小姐……小姐高烧不退,额头滚烫,象……象是中了风寒。”唐离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嗯?”朱文羽急急走到炕边,伸手往唐韵额头上一探,果然烧得烫手。也不多言,道:“木头,老鹰,走!”说罢手一抄,一把抱起唐韵便走。

南宫灵和沙漠急忙收拾好东西,唐离也收拾收拾,走出房门。

朱文羽径直抱着唐韵来到后院,把唐韵放在马上坐好,扯着她的手抓好马鞍,自己也翻身上马,在唐韵身后坐好,一扬手:“木头,小离腿上有伤,你和她一起,沙漠牵马,我们走!”说罢将右手唐韵搂在怀中坐稳,左手一扬鞭,率先而行。

唐离还待推辞,强道自己脚伤已好,但行走间一瘸一拐的模样却骗不了人,南宫灵和朱文羽呆久了也沾了些情急时蛮干的脾气,不过仍是彬彬有礼地朝唐离稍弯了一下腰,道:“唐姑娘,得罪了。”说罢不待唐离开口,手一抄,便将唐离扶上马背,自己也坐在唐离身后,便如朱文羽般双人一骑,跟着朱文羽的马影而去。沙漠在后面翻身上马,手里牵着唐韵唐离两匹马的缰绳,也急忙跟上。

朱文羽知道这黄河岸边甚少人家,只能离开黄河边回到官道上去方才可能有集市,有些心急,急急地催马快行,又不敢太快,怕颠破了唐韵的伤口,还不时地伸手去探唐韵的额头。唐韵似是毫无知觉,懒懒地闭着眼依在朱文羽胸前,头靠在他耳朵边昏睡不醒。好在中原大地上一马平川,并无多少起伏,几匹马虽跑得甚快,却也颠簸不大。

果然跑得小半个时辰,已远远看到有一处市集,朱文羽等催马跑近,原来是个小镇,镇口的石牌坊上有几个破旧的大字:“赵家集”。朱文羽并无暇细看,趋马便向集市中而去。他在京城里看到一些官家富商在闹市中纵马快行,路人商贩纷纷躲避,那时便心中挺看不惯那些凭借财势骄纵妄为的不良之人,想不到今日情急之下,自己也纵马在大街上快快而行,虽然这里不比京城里人多,却也让一些百姓乡邻纷纷躲闪。朱文羽心生歉意,高声道:“借道借道,对不住了,救人要紧。”

在街上跑得十数丈,终于在街旁看到一家院子的屋前高悬一块幡旗,上书一个斗大的“诊”字。朱文羽住马立定,翻身下马,把唐韵也一把抱下来,直接横抱在胸前,用脚踢开篱笆门,冲到屋中。里面有一郎中正在给一乡农切脉看诊。

“借过借过,大夫,麻烦你给我……给我妹子看看病。”

“客官请稍安勿燥,待老朽为这位乡亲诊脉后不迟。”那长须郎中似是个慢性子人,不急不慢地说。

“你让开。”朱文羽把唐韵摆在榻上,过去一把扯开那正在看病的乡农,对着郎中道:“快,先给我妹子看了。”

那乡农虽极是不忿,却看朱文羽衣着光鲜,也不知是哪家富家公子,但肯定既不是本地人也不是贫穷之人,心知惹不起,摇摇头正要起身往外走,朱文羽一把拉住,从怀中掏出三两散碎银子,塞到他手中:“对不住了,我占个先!”

那乡农在乡间耕作生活,来来往往的只见过铜钱,哪见过如许大块的银子?高兴得喜笑颜开,连话都说不出了,生怕朱文羽反悔,忙接过银子,忙不迭地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时,南宫灵几人也已到了屋外,他们进了镇子便已下马,是走过来的。

郎中慢慢为唐韵切脉,沉吟了一会,把个旁边站着的朱文羽看得着急上火的,一个劲在旁边催,偏那郎中还是慢悠悠地摊开纸,道:“这位女客官身受外伤,不过似已好转,只是天气深凉,受伤后风寒入体,幸得身子结实,脉相尚自沉稳,只需老朽开上几副退烧去火的药,两三日间便可无事,客官不用担心。”

“少废话了,你快写方子就行。”朱文羽急道。

好容易等那郎中开好方子,正拉起来伸着嘴准备吹吹,朱文羽已不待墨迹稍干,一把抓过,拉开窗户,叫声“老鹰!”,便从窗户处一甩,那方子暗含内力,便缓缓直飘沙漠手中,恍若有一只手托着一般,并不随风落地,看得郎中都呆了,忙道:“出门向西第三家便是药铺。”朱文羽也急道:“老鹰,向西第三家。”

“知道了。”沙漠的动作也够快的,一转眼这声音已似出了院子。

朱文羽往怀中一摸,已无碎银,摸出一小片金叶子出来,约摸六七钱左右,当世金贵银贱,六钱金叶便约为十二三两银子,在这乡间集镇中已是一笔很大的财富。朱文羽也毫不在意地摆到了郎中面前案上。那郎中是个本分之人,忙道:“公子,这太多了,诊金不用如许多,老朽的诊费每次只需十个铜钱便可。还请公子收回。”

“先生,扰了你的生意赶了你的病人,小子陪罪,只因妹子病重情急还望见谅。若是妹子见好,这些诊金算是先生该当的,一会还得借先生的药罐熬熬药。若是先生误诊误了舍妹的病,那小子只能不客气了,除了这诊金我会收回,恐怕你的老命我也一起要了。”说罢躬身一礼。

这郎中哪见过话说得这么直接的人?一时张大口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摇了摇头,不再多话,自去取煎药的瓦罐,那片金叶子倒是还在案上摆着并没有收起来。

才不多时,沙漠已拎了三包药回来。朱文羽更不多言,马上煎药,不一会药好,便将唐韵抱在怀中,用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到唐韵口中。喂完了才又把她放在榻上睡好,怕压了伤口,仍是让她侧躺着。那唐韵想是烧得迷糊,仍是紧闭双眼,任凭朱文羽如何服侍喂药,终是未醒。

天色已慢慢近了黄昏。

“先生,今日能否借住一下贵诊铺?您老另寻别处住几宿,今日我们几个便歇在这儿了?”朱文羽问那郎中。那郎中先前听到朱文羽那番话,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善人,哪敢不答应?再说有那六七钱的金子,便是再贵的客栈住个三五宿也是够了,此时只是让他另寻亲朋家住一宿,有什么不行的?便也不再提诊费的事,忙道:“是,是是,公子请便,老朽便另寻住处便是。”顺手已取了案上的金叶子,收拾收拾脉诊器具,匆匆地便要出门。

“先生,如我们要走了如何告知于你?”

“公子只消和邻居说一声便可。”话未说完,那郎中人已走出篱笆院。

朱文羽走出诊铺,只见马拴在院内的小树上,沙漠、唐离、南宫灵三人正坐在院内的小木凳上,等着朱文羽这边的消息。看到郎中出去了,正愕然间,听得朱文羽道:“伙计们,进来吧,今儿晚上我们住这了。”

唐离瞪大眼睛惊异之极,一时不明白如何能住在这诊铺之中,沙漠南宫灵和朱文羽日久,知道这人总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虽是一愕,却也不以为意,当下便走进屋去。唐离仍是行走不太方便,南宫灵想扶她一把,唐离手一闪,想轻轻避开,却还是被南宫灵伸手抓个结实,唐离没奈何地瞟了南宫灵一眼,只好由得他半扶半搂地走进屋去,倒是两人谁也没说话。

当晚几人便住在诊铺中,唐韵和唐离睡在里间床上,朱文羽三人和衣便在前面诊室里胡乱躺着休息。唐韵喝了药沉沉睡去,朱文羽看她睡得香甜,也稍稍放心,自是不好再整晚守着。

那郎中的方子倒也算灵验,加上唐韵毕竟是习武之人,底子厚,到得第二日后半晌额间高热便已渐消退,只是身子仍然虚弱不想动。朱文羽三人进屋去看,那唐韵正靠在床上,唐离在喂她喝点粥,脸上的红潮已渐退,精神也算是好了许多。看到他和南宫灵等进来,唐韵浮起一丝笑容,道:“多谢三位相救之德。南宫公子,他日在门主面前请代唐门后辈弟子唐韵问南宫门主好,恭祝他老人家福体康健。”南宫灵连忙答应,正待多说一句,那唐韵已转头对唐离道:“小离,不喝了,去烧点水,我要沐浴一下,几天没洗,都脏死了。”回头又道:“不好意思各位,唐韵有点累,想再休息一下,三位请便。”那目光自始至终便未看朱文羽一眼。

沙漠上前半步正要说什么,被朱文羽暗暗扯了一下衣服,便将口中的话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