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邪微微一笑，“我就是那个被三界通缉的忧，你们还要我帮忙吗？”

“你……”飘心点点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连神都要对你发出辑杀令？”拜拜好奇道。

“神？”龙邪眼里满是鄙夷和嘲弄，“不过是一帮为了一己私欲而想方设法奴役他人，完了还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大慈大悲的伪君子罢了。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简直比魔族还无耻！”

“你……没见过你这么偏激的！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自己看不惯就可以轻易否定的。”拜拜气愤道，“的确，神对我们来说也许是多余的。可对更多的人，神就是他们精神的寄托啊。在他们遭受挫折，受到打击的时候，也许，没有人可以帮他们排忧解难，而此时，神就是他们唯一的倾诉者了啊。存在即合理，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啊？你否定神，不也等于否定那些人的希望吗？你太残忍了！”

“如果把希望和精神都寄托在别人身上，那么这样的人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龙邪淡淡道。

“话不是这么说。”飘心点点忽然开口道，“每个人都不是独立的活在世界上的，人之所以被称为人，就是因为他们相互依赖，互爱互助。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把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就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那又如何让更多的把感情寄托在这个人身上的人活下去呢？”

龙邪一阵语塞。是啊，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人大概全都该死了。忽然，龙邪想到了幽儿，那个寄托了自己对人性最后希望的小女孩，自己如此的漠对众生，难道不是因为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她身上了吗？这么一来，那自己不是也该死吗？

不，不是这样的。龙邪心中一惊，一个从来都没有触及到的问题涌上心头：我是真的爱幽儿吗？

不可否认，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曾给年幼的自己带来了触击灵魂的感动，但是，这一切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十二年了，现在的幽儿都应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还会记得自己吗？时间可以抚平那岁月的棱角，可以冲洗那过往的誓言，又是否会抹去她对自己的思念呢？龙邪不知道，他只晓得当十二年后的自己怀着那年轻却饱经沧桑的心情再去感怀那年幼的温暖时，心中的感动已经是如此的脆弱。

自己真的还爱她吗？为什么当所有的苦难都已过去，当自己已经站在人类的顶峰时，却迟迟不敢去见她？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不堪回首而无法面对她，才愿意远走天涯在心底默默祝福吗？抑或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爱过她，那深藏心底的感情其实只不过是对她善良的感激，对自己冷血无情这个事实的自我安慰？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龙邪发现自己想得越清楚，心中幽儿的形象就越模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心中的温度越来越低，龙邪感到彻骨的冰凉。

难道我就真的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了吗？难道我就真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吗？难道我就真的不能得到幸福吗？第一次的，龙邪开始对数百次的把自己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绝对的理智感到如此的厌恶。为什么我要如此清醒？为什么傻傻的，单纯的幸福离我如此遥远？为什么连我想做个最平凡的人拥有最平凡的快乐，这样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看着龙邪忽然变得伤痕累累的绝望眼神，飘心点点的心忽的抽搐了一下。一个如此美丽的男子，从他的言行风度来看也绝对是出身名门，是什么样的经历竟然让他有这种生无可恋的深沉的悲恸呢？眼前这个在刚刚还不可一世，凭一己之力轻松击杀一个超强BOSS的男人，此刻却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苍凉。可是，这么一个堪称尤物的男人，又有谁会狠得下心去伤害他呢？

“对不起，我刚刚说的太过了。”飘心点点觉得自己的心也难过起来。对于这个男人，她总是有着一种无法释怀的亲切和熟悉，就好象两个人在上辈子就已经是相互知心的好友或者……想起那个有着温暖笑意的男子，飘心点点忽然对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内疚，自己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产生这样的感觉是对他的背叛吗？

“不关你事，你说的很对。”龙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那沉重的心情，“你们还要跟我一起吗？”他没有提到自己已经共享了这个任务的事。

“为什么不呢？”龙邪刚刚无意间流露出的受伤的迷离眼神对拜拜这样爱沉浸于幻想的少女来说，绝对是必杀的，那份忧伤的沉沦，无奈的沧桑，绝对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抵抗的。

“能够有那种眼神的人，再怎么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相较于拜拜，早已心有所属的飘心点点要显得平静得多。

“那你们的神呢？选择和我在一起不就是违背了你们的神吗？”龙邪淡淡道。

“神是不会遗弃任何人的。”飘心点点温柔道，“虽然对你下了必杀令，但神若是知道你能在我们的感召下回头，一定会再次拥抱你的。”

“不愧是神为神的代言人的天使族啊，你觉得你能感化我吗？”龙邪轻轻一笑，刚刚的忧郁一扫而空，但话里嘲讽的意味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要是论起等阶，自己这个六翼炽天使应该也算得上是天使族的神吧，你要信神，是不是更应该信奉我呢？

“我觉得我能。”飘心点点的语气异常坚定，“因为你还会悲伤！”

见龙邪和拜拜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飘心点点解释道：“想想一个人为什么会悲伤呢？是因为对现状的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你如果安于现状还会悲伤吗？那你又为什么会对现状不满呢？是因为你希望能够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见龙邪顿悟的样子，飘心点点点点头道：“对，就是希望！一个人无论表现得多么绝望，在他内心深处都还是有一丝希望的，没有希望又哪来的绝望呢？这两个矛盾的共同体一直都是相互纠缠又相互排斥的同时出现的。真正无可救药的，是那些心已经死了，没有一丝感情的人，无论你做什么，对他们来说，那都是可有可无的无所谓，对他根本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可这样的人，还能叫做人吗？”

飘心点点紧盯着龙邪的双眸，口气却异常温柔，“不为任何人，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改变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