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顺江漂流(下)
作者:西部老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79

妈的,竟是这鬼天气。一时间,须发苍然,面色通红。再看看王虎他们几个,吭吭唷唷的挤在一堆,也不好过。风越急,浪越高,木排打的旋儿越大。而且,山复山,水连水,弯弯拐拐的水流越急。是名副其实的鬼斧人工之路,恐怕比个九曲十八弯还多。暴雨劈头盖脸打下来,眼睛,鼻子,嘴巴全是水。让卢铁山觉得血管贲涨,心脏狂跳,快尽了身体各个器官的全部承受能力。波浪翻滚,波涛汹涌,有好几次,因河道过于急转,使得咆哮的江水向是被迎面的岩壁堵的一下台升上去,然后又猛然的在拐个弯后,跌落下来。大木排磕磕碰碰的东拐西拐,连带着排上的几个出会一同埋在波浪里面。所幸几个俱不是平凡之辈,危机到来,也都还能沉着应付。记着卢铁山的吩咐,不会水的几个家伙,死死的搂着大木排,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只是偶尔被一些乱石枯木刮上几下,但小命要紧,比其丢了性命,小伤小痛的倒也是微不足道。人虽没有什么大事儿,但用青藤扎起的木排却就有事啦,河水暴涨,一浪接一浪的,推的木排一会儿撞上左岸,一会又碰上右岩,几回下来,再结实也抵挡不住湍急的江水冲击啊。眼看就要散架,而这一滩险水却仍为渡过,把卢铁山几人急的够怆。

这时的木排又进入了本次路途中最为险峻的一段。只见江道两岸,河谷深切,比降增大,水流湍急。受北东与北西两组断裂构造控制,河道突然拐向北东,进入又一峡谷。此谷形如猛虎,名为猛虎峡,右岸为冰雪大山,高约四五米,左岸为一线雪岭,高达三四千米,江面海拔1600至1800米,峡谷深达2000至3000米,最狭处江面仅30余米,江面以上的悬崖高近2000米。在这段长仅16公里的河段内,水头落差达200米,激流咆哮,撼人心弦。江水如万马奔腾,穿行在深切的峡谷之中。

这时候的木排,更是不堪,左摇右晃的穿行于峡谷深江之中,跌跌撞撞的,已经快巨大散好几次了。如不是王虎几个拼命的用修补,只怕是早已经散了。排头掌篙的卢铁山,在一次河道急转,水流陡降的过程中,用力过猛,让自己受了点伤,所幸他的身子骨硬朗,恢复的快,没多大会儿也就好了大半。又是活蹦乱跳的一条好汉。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急流把木排终于冲撞散了。想想几十根大木头,用青藤扎起来的家伙,还能在这样湍急的江流中跌跌撞撞的坚持了十几里,也还是真的不错啦。这时候的众人,谁也帮不了谁了,只有自个先照顾好自个儿。卢铁山自己也被冲的晕头转向的,开始始还能大呼小叫的叫着王虎个个注意什么什么的,没多大一阵子就在波浪中起起伏伏的,进气多,出气少,耗尽了精力。有气无力的趴在一根木头上,看到不远处,另外的几个家伙同他自己一样,随着个树段在扑天盖地的浪头中忽隐忽现的。风雨交加,河水汹涌。众人也只有自己靠自己的运气,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也只好听天由命去了。零散的木头,带着几人,前前后后的向下飞泻。有时候,突然来个漩涡,把人连着树段一起卷了进去。然后又从十几米远的地方冒出来。如不是几个家伙命都硬,只怕就这么几下,也是一命呜呼啦。有时候,遇到回流,却又一个劲的打着转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把你旋的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惟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天空中不再有豆大的冰雹下下来,让几人在浪里搏击的同时,不再耽心天上的那些劈头盖脸的明器。

正在卢铁山庆幸又一次从漩涡中冒了出来,逃过大劫后。不好的预感又来临了。他奶奶的,这个漩涡不真他妈的大,漩进去后,差点就不得出来,如不是在那沉重的水压压的卢铁山快要爆体而亡时,突然从他体内窜出一股气劲抵消了千吨水大喜过压,后果不堪设想。一口气差点就憋不过来,这次被摔出去够远的。能隐约看到王虎和张大柱的影子,其它的几人都没见着,卢铁山不放心的大呼大喊着几人的名字,直到听到几人的回应才把悬下的心放下来,还好,都还活着。除了扑天盖地的波浪起,卢铁山的耳朵里还能听到一种低沉的,连续不断的,涨潮声的声响。它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带着浓重的湿风,和不绝于耳的隆隆轰鸣。水中开始不断的漂浮下来一些动物的尸体和被暴风雨吹倒或拔起的树木枯枝。动物的尸体中,大到卢铁山曾见过的牛马,小到下些草鼠和獾类。恐怕是上游某处下了暴雨或是发了洪水,或是山洪什么的。卢铁山想着。突然一个念头跳到他的心头,山洪,洪水,不好,他奶奶的,是洪峰,是洪峰下来了。

天幕如裂,暴雨倾盆,持续不断,顷刻便将大小河道注满洪流。巩怕此时,在上游所经过的几条大河,山水发难,资水癫狂,沅水肆虐,澧水宣泄,赣水苍茫,抚水不宁,信水无度,饶水倾注,修水横溢,一发不可收拾了。它们汹涌奔腾,汇流直入媚兰江,使得江中的水位急剧攀升。此时的媚兰江水,撕开温顺的面纱,开始兴风作浪起来。于是,水位狂涨,江面疯抬,流量剧增,节节攀升,居高难下。想那一马平川的,从那几条大河大湖经过时,就已经发现它们都被装的满满的,那时还为好一泓清水而愉悦。如今想来,一马平川的,经过没头没脑的大雨倾盆,外加山高路陡,更是存不住水而形成猛冲而下的山洪,再带上充蕴的河水,决堤而出,一泻千里,不淹死那些跑不及时的动物才怪。

由暴雨、山洪引发的洪水在整个媚兰流域肆虐。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河水咆哮,狂风、暴雨、恶浪交织在一起,呼啸着、疯狂地窜出大青山谷,为害生灵,吞噬一切。肆虐之处,溪河陡涨,山路中断,平川变水域,小河变大江。天地之间皆是莽莽苍苍的滚滚洪涛,在洪涛的奔涌之中,天地仿佛在摇动,山川仿佛在倾斜。天破了,天破了。一阵阵鼓点般的雨声,顷刻间就变成了瓢泼般的暴雨,地面腾起一片水雾,哗哗的雨声犹如万马奔腾。江有江规,峡有峡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自然的巨大威力面前,人的力量显得无比的渺小。雨水还是未停,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狠不得把积蓄多时的大雨一股脑全下下来。穷尽极目,除了险波恶浪,还是险波恶浪。以卢铁山半死不活的眼力,还能瞧见,峡中景色,也还真美,如今后留得命在,定要再走一回,好好看看。山岩,如巨人耸立,水浪如巨龙咆哮。水波粗,浪头大,水势变的越来越奇怪,越流越咆哮。那跌落而下的浪头而后又反卷而起的浪花越来越吓人,也越来越高,恐怕是快要出峡了。卢铁山想。

正在卢铁山猜想之时,大浪无情,猛推而下,把个卢铁山连同他所趴着的木头和着后面漂来的动物尸体,枯枝败叶,一同跌入另一个水面之中。耳边陡听几声惊叫,好家伙,看来那几个小子都还活着,离不多远。接着是一阵子猛烈的颠簸,忽上忽下的,如同雪上滑雪般乘浪逐波而去。横过一个大滩,激冲而出,挣脱束缚的媚兰江水,猛的一个大抖搂,飞起来片水幕,抛起一道水龙,连同水中的杂七杂八的漂浮物,一同跌落在媚兰江的右岸的乱石滩上。卢铁山先是感觉身体被高高的抛了起来,仰面朝天的,身旁同样的有着随之而起的巨木,伴随着的还有一卷卷的浪皮卷。他们飞在白花花的浪尖上。然后又在一阵子的惊呼声和浪吼声中,如飘在云端般的跌了下来,接着被水冲几个跟头,耗尽精力的昏了过去。

当卢铁山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这时,雨也停了,风也歇了,山也清了,水也宁了。微波不兴,一如平镜,媚兰江又露出了它温柔平和的一面。但见过了她最为爆烈的一面。让卢铁山仍有一种活在梦中的感觉。身上带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除了当作宝贝似的长弓大刀和紧缚在身上的防水背包外,都已损失殆尽。可惜了那几张火狼皮。真在唉声惋惜不止时,却瞧见乱石堆中,倒着王虎那个大家伙。又四下瞧了瞧,几人一个不落的都躺在江滩上的几处乱石堆中了。只不过几人位置相距较远。近的两三米,远的四五百米。叫醒他们几个家伙,看他们浑身是伤的样子,卢铁山也不由骂爹骂娘的说了句老天保佑,谢天谢地的话来。

“老大,我们还活着么?”被叫醒的王虎一脸呆愣。

“当然,我们命大,阎王爷他也不敢收老子们。哈哈。”

老大,老大,你打我一下,打我一下,我们真的还活着么、、、、唉哟,你么用这大劲,老子身上都是伤,可比不了你,浑身没事儿。

“哇,老大、、、、”被叫醒的张黑子和王天保更是夸张,鼻涕眼泪的一起流下来,抱着个卢铁山狂器。毕竟他们都还小,也就十七八岁,这又惊又险的,却实吓着了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