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墅深谈
作者:洛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122

为了能够彻底保障范海冬的安全,这次雅尔曼斯基和谢金耶夫都算是尽了极大的努力了。从机场到范海冬位于新西伯利亚市郊的别墅,沿途所有的十字路口、广场、下道,都被临时的强行封闭,不允许任何人通过。在这一路上,二十余辆警灯闪烁的摩托骑警在最前方开路,骑警后面跟随的是七辆警车与五辆军车组成的混合编队,再之后才是范海冬的座车。在他的座车后面,还有两辆载满士兵的军用卡车,在每辆卡车的车棚上,都架有两挺俄制索斯姆旋轮重机枪,其一千米的有效打击半径绝对能给任何袭击者造成致命威胁。如此夸张的防范措施,让范海冬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因为他总能从这副架势中回想起国内处决死刑犯时的游街仪式,两者简直是惊人的相似。

好不容易回到他的别墅,刚拐过弯路,范海冬便从车窗中看到了等候在别墅门前的齐尔萨克,从他焦急的表情上看,这位意气风发的州长先生应该已经在这里等了不短时间了。

带头走进自己的“小窝”,范海冬随手将身上的外套递给身后的爱娃,然后便在他最喜欢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齐尔萨克和谢金耶夫倒是也不和他客气,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只有可怜的雅尔曼斯基不敢放肆,直到范海冬让他,他才敢在靠外的一个位置坐下。

“哎呀,总算是回来了。”范海冬摇头晃脑的在大厅里四处瞅瞅,然后长呼一口气说道。“对啦,老哥,我还忘了问你了,我走之前交待的那件事情给我办好了没有?”

虽然范海冬没有直说是什么事情,但是另外三人都知道他是在问酒吧街的那件事。

“哎,范兄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理会那件事情。”齐尔萨克抢先说道。

“什么什么时候?不就是我回来的时候吗?”范海冬笑道,“我记得我走之前可是说过了的,等我回来一定要看到那些混蛋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消息。”

“范先生尽管放心,那些人已经都抓到了,现在都关在毕季斯克监狱呢,您随时可以处置他们。”还是雅尔曼斯基有眼力劲,他表功似的说道。

“哎,还是雅尔曼会办事,”范海冬笑着夸赞道,“好啦,既然那些人都抓到了,我也没心情再理会他们了,就先那么关着吧,等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再去处置他们。”

一句话间,数十人的命运就有了定论,从今以后只能在幽暗的监狱里度过一生了。

“既然范兄弟这事解决了,我们就赶紧说正事吧。”齐尔萨克这时忍不住说道,“你是不知道呀,这段时间我就盼着你回来了,党魁那边也催问了好几次。”

“噢?”范海冬装糊涂,作出一幅大惑不解的样子说道,“州长大人这么急着找我干什么?当初可是你一力主张让我离开俄罗斯前去意大利的。”

“哎,我说范兄弟,范大哥,你就绕了我吧,算是我错了还不行吗?”齐尔萨克苦笑道,“我现在是真的火烧眉毛了,党魁这些日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我臭骂一顿,说是我不分时候,我……”

“好啦,好啦,别再自责啦,我又没有说什么。”范海冬挥手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说道,“先说吧,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这个,这个……”齐尔萨克看了一眼旁边的谢金耶夫,欲言又止,看样子是忌讳他在这里,有些话不好说。

“好啦,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范海冬从他那副表情上也能猜出来,肯定是谢金耶夫的背叛让雅布洛克党方面得到了消息,这样一个庞大的军区到手之后又失去,是任何一个党派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目前国内的局面复杂,一兵一卒的得失都可能关乎全局呢。

“你知道?”齐尔萨克看了他一眼,怀疑的说道。

“怎么,不相信呀?”范海冬笑笑说道,“难道你们不是因为谢金老哥的事情而着急上火吗?”

“这个,这个,的确是如此。”齐尔萨克尴尬的说道。

范海冬将目光由他脸上转开,看向另一面的谢金耶夫,后者正看着齐尔萨克,脸带不屑的浅笑。

“如果仅仅是为了谢金老哥的事情,那你可以让贵党党首放心了,因为看在我的面子上,老哥他既是不会帮助你们,也不会对你们落井下石的。”范海冬淡淡一笑说道,“不过,只有老哥一个人的保证,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看不一定吧?”

齐尔萨克犹豫着看看范海冬,又转头看看旁边一脸淡然的谢金耶夫,过了一会儿才谈口气说道:“哎,范兄弟说得没错,就算是谢金老哥不给我们制造麻烦,甚至说他支持我们,我们这次的形势也不是很乐观。这次不知道俄共那些人给了军方什么好处,让他们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他们效命,竟然毫无顾忌的公开反对我们。”

听了他的话,范海冬暗觉好笑,心说哪里是对方开出了什么好处,明明是你们自己推出来的那几个白痴候选人惹得祸,以为在施政纲领中凸现民意,哗众取宠的寻求民众的支持他们就能稳操胜券了。这还真是他妈的弱智,如今这个世界,什么时候都是实力决定一切,而在一个国家中,军队无疑是最具有实力的。用军队去镇压手无寸铁的民众,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反过来用手无寸铁的民众去弹压军队,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所以说,一个政党如果想要将国家政权牢牢的抓在手中,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军队的统治权牢牢的抓在手中,至于说民意,那还是要靠后站一点。

“范兄弟在想什么?”看到范海冬笑而不语,齐尔萨克不解的问道。

“噢,没想什么。”范海冬笑了笑说道。

“范兄弟不要瞒我,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见解。”齐尔萨克也算是与范海冬打了长时间的交道了,因此对他也有了相当的了解。

“见解我倒是有一些,只不过对你们来说我的见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将会如何去做。”范海冬耸耸肩说道。

“范兄弟这话说得就见外了,”齐尔萨克急忙说道,他知道范海冬与军方一些重要官员的关系,既然他能够和谢金耶夫这样的军人打成一片,那至少说明他知道应该如何与军人打交道,而这方面的经验也正是自己这样的政客所缺乏的。“你毫无疑问是我们党最亲密的朋友,而且你还是我们最大的资金赞助人,你任何的建议我们都会从重从细的考虑的。”

“真的假的?”范海冬笑道,“说得如此郑重,让我都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了。”

“千真万确,”齐尔萨克说道,“说起来我还要庆幸能够与范兄弟共事呢。你知道原来我在党内也只是个毫不起眼的人物,可是自从结识范兄弟以来,我在党内的地位与日俱增,仅从我身上范兄弟也应该能够看出来,你对我们党来说是如何的重要了。”

“噢,这我倒是没有想到。”范海冬打个哈哈说道,“只是不知道对于贵党的事情,你能决定多少呢?”

“这个……”齐尔萨克犹豫道,仅从范海冬这句话中,他就能够听出来对方是要提条件了。如果是一些简单的、不算过分的条件,凭他目前在党内的地位,自然是能够有权利一口应承下来。可是对方原本就不是一个胃口小的人物,而且又挑选在目前这样一个时机提出来的条件,恐怕绝对不会简单,这可就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

“怎么,老哥不好下决定是吗?”范海冬淡淡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

“不不不,范兄弟不要误会,”齐尔萨克抢着说道,“你大可以把你的见解和条件说出来,即使我决定不了,我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们上报,我相信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范海冬看看旁边的谢金耶夫,然后才说道:“那好吧,我就随便说说。至于贵党能不能听进去,能不能答应,那就时以后的事情了。”

“相信目前的局势如何老哥你最清楚不过了,所以我也不在这上面多费口舌了。”范海冬继续说道,“要让我来说,之所以会出现目前这种局面,完全是因为贵党所推出来的三个候选人的原因。说实话,这三个人无论从诚信、清廉还是从拥有的民意方面来说,都属于是一时之选,由他们来充当贵党的代言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他们的施政纲领存在严重的问题。他们过于注重国内经经的稳步恢复,而忽视了一向以来以强硬著称的军方的感受。老实说,从前苏联解体以来,贵国有一个世界超级大国,一夕之间沦为一个二流国家,这对每一个自豪感高涨的国民来说,都是感觉无法接受的,而这种思想在那些老军人,尤其是像谢金老哥这种军方高级将领中存在的更为广泛。这十余年来,俄罗斯在中亚、东北亚,乃至一向作为大本营的东欧的地位,一再受到美国,西欧的打压,如今甚至连区区的日本人也敢跑出来挑衅,不断在北方四岛问题上挑起争端,这种近乎屈辱的国际环境早已经让军方高层忍无可忍了。如果时间再推前几年,他们或许还无话可说,毕竟那时候全俄经济持续低迷,政府没有余力拨款进行军建,军事实力的总体下降让他们除了忍气吞声之外别无他法。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经过数年的恢复性建设,国内的经济实力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在这种形势下,军方最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全新面貌、对外强硬、敢于向美国人,向西方国家说不的政府出现。正是基于此,在之前的州区选举中,军方才没有任何人出来参与干涉。可是后续的发展让他们大失所望,贵党几位候选人所炮制出来的施政纲领不但没有任何新意,反而还想要继续向西方国家示弱退让,与此同时还要进一步削减每年的国防军费开支,这无疑是让那些翘首企盼的军方实力人物对你们彻底失望的举动,试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又怎么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

范海冬说到这里,转头对谢金耶夫说道:“老哥,我说得没错吧”

“嗯,”谢金耶夫严肃的点了点头,证实了范海冬这番话的准确性,同时也继续补充道,“不过我们这些老东西倒是无所谓了,反正里彻底退休去见列宁导师的日子也不远了,只不过那些少壮派的年轻人却是不好对付,他们如果冲动起来,可是什么事都敢做。”

“范兄弟说的的确有道理,我想这方面的问题我们一直以来都忽视了。”齐尔萨克点头说道,很显然,对范海冬的这一番话,他也深以为然,“那范兄弟认为,我们目前应该做一些怎样的补救措施呢?你看如果修改一下施政纲领会不会有效果?”

“想都不要想,”范海冬摇头说道,“如果单想靠这种方法来补救,我想贵党肯定得不到早已心灰意冷的军方的信任。为今之计,最稳妥地办法莫过于在短时间内推出一个新的少壮派代言人,这个人最好有一定的军方背景,而且更重要的是其人必须思想激进,敢作敢说,这样的人才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迎合军方的胃口。贵党的规模如今已经足够庞大了,我相信不应该找不出这样一个人物来吧?”

“这样的人倒不是很难找,只不过重新推举候选人,这个,这个是不是稍嫌晚了一点儿?”齐尔萨克犹豫道。

“晚什么?不是还有两周多的时间呢吗?”范海冬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恐怕还没有等到我们这边安排妥当,对方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时间上来不及呀。”齐尔萨克不无忧虑地说道。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范海冬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贵党能够答应我一项条件,我可以担保在你们布置稳妥之前,不会有人出来制造麻烦。而且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贵党还能得到军方的全力支持。”

“噢?!”齐尔萨克先是大喜,继而问道,“范兄弟有这么大的把握?”

“你看我像是无的放矢的人吗?”范海冬道

“既然如此,范兄弟尽管把你的条件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做得了主,但是……”齐尔萨克说道。

“什么条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范海冬说道,“如果贵党真的有诚意,那么就请贵党首亲自来和我商谈吧。”

这句话说完,范海冬端起了桌上的细瓷杯,杯中是爱娃亲手为他煮出的香浓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