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五痛哭流涕，哭得悲悲惨惨。白龙看着他表演，就在白龙快要蹭到他面前时开口说道：“敖五，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装作悔恨，到我面前时用我送你的匕首刺死我吗？”
敖五听了，猛地一抬头，目露凶光，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白龙，你比我想的要聪明！”敖五站起身，防着两边，眼睛狞笑着往殿上龙椅退着：“但有个人现在很想杀你！想杀我？等你没死的话再说吧！”
白龙心里突地一颤，就听见敖五大叫了一声：“素衣仙子！”一个身影从殿上扑了过来，一道寒光直奔白龙的胸口。
白龙一闪，一把抓住来着的手腕，心中早就明白，看都未看，低着头，沉沉的唤了一声：“素！”
“白龙！受死吧！”素衣的眼神冷如冰霜，一掌推开白龙抓她的手，一剑又刺过来。
“素衣仙子，我是白龙啊！”白龙一闪身。
“杀的就是你！”一剑劈来。
“你醒醒！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啊？”又闪开。
“你休想再骗过我！“又是一剑。
白龙左闪右躲，素衣仙子却一剑比一剑凶狠。白龙忽然看见二郎神拔剑便要过来，大喊道：“二郎！别过来！别伤害到素衣！”
二郎神听了，拿着剑不知所措看着白龙和素衣仙子。
白龙一咬牙，拖着残腿一纵身跳到殿上，直奔敖五。
“敖五！你到底把我的素衣怎么啦？！”
白龙扑上去，却被敖五躲开，敖五边向后躲闪边阴阴地笑着：“你的素衣仙子？现在素衣仙子已经是我的了！”
“敖五！”白龙气得全身的龙筋都迸起，大吼一声冲向敖五，可一旁素衣的剑又刺了过来，他只好闪开。
“素！记得天界尽头吗？”白龙一边躲闪一边对素衣大喊。
“看剑！”素衣稍迟疑一下，便又一剑劈过来。
“素！你可记得天界尽头轻舞寂寞？”白龙又闪过一剑，心急如焚。
“休再胡言乱语！”素衣挥着剑，脸上却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冷酷。
“一千年了！素！你也忘了千年之约吗？”白龙闪躲着，一直盯着素衣的眼睛。
素衣皱紧了眉头，挣扎着又一剑刺过来。白龙看得见，他每说一句，素衣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迟疑和恍惚。
“寂寥天界数浮云！容颜未变心却老！”白龙道出素衣轻舞时吟唱的词句。
素衣愣在白龙面前，矛盾的看着他，白龙轻轻接着说道：“轻抖素袖舞自赏，何日镜中得一笑。”
“呀！”素衣冷了眼神，又一剑直直地向白龙刺过来。
白龙没有躲，眼睁睁看着素衣冲过来，剑尖一下刺进他胸前的皮肉，白龙空着手掌抓住了剑刃。血，从白龙的胸口和手上流出，顺着剑槽流到剑柄上，染满了素衣的手。
素衣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血，惊得一缩，松了宝剑，看着手上得血发呆。
“素，还记得我手背上这滴浸进皮肉的泪痕么？”白龙依就握着剑刃，看见素衣的目光慢慢落在他的手背上。
“素！”白龙扔了宝剑，迈了一步到了素衣面前，“和我一起去人间看雪，好么？”
素衣的目光缓缓移到白龙的脸上，眼神已经变得那么熟悉温柔，久违的眼泪涌出，顺着她的脸颊而下，滴滴落在白龙慢慢伸向她面孔的手上。
“白，白龙……”素衣对白龙也伸出了双手，颤抖着她自己，也颤抖着白龙的每一根神经。
白龙知道，他的素衣仙子回来了。
“素，你回来了，你记得一切了么？你知道不知道……”
“小心！”白龙正感慨万千的抚摸素衣的脸，却看见素衣突然瞪大了眼睛，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白龙。
白龙回过身的时候，全身都凉了。素衣正在慢慢倒下，一把刻着白龙的匕首把柄裸露在素衣胸口。
迎面一脸惊恐的，是敖五。看着白龙，连滚带爬转身往殿下逃去。
白龙伸出了手，慢慢把素衣抱在怀里。
慢慢的，顺着姿势扶着素衣跪下，素衣在白龙怀里，眯着眼睛动了动嘴唇，像要说什么，小脸却先红了起来。
白龙怜爱的看着她，屏着气，不想让呼吸影响他看她的目光。就想这样一直看着她，心里平静得很，来不及难过，只想看着这个熟悉的羞红脸的仙子。
“吻我。”素衣在白龙怀里眯着眼睛，那么可爱，那么可爱的笑了。
白龙低下头，轻轻地，深深地把嘴唇在素衣的嘴唇上贴了贴，又抬起了头。
素衣闭着眼睛回味着，又慢慢睁开，抬起一只手在白龙脸上摸着。
“敖，我记得你是谁了……”
甜美的微笑一点一点褪去，那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被白龙在半空中抓住，又慢慢的贴回到自己的脸上。
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他的血，哪里是素衣仙子的血。白龙只是看着素衣仙子的脸，那么仔细那么认真那么安静那么留恋的看着。
可爱的，美丽的，朝思暮想的，脸。
白龙没有哭，只是那么抱着素衣，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素死了，我的素衣仙子死了。
可能白龙改变了天界，却依然没能改变素的死。
白龙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
这天界，束缚着神仙的命运，一切都有定数。在天界相爱，等不到结果，也无法改变结果。
师傅说得对，天界之爱，都是孽缘。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便是恶果。
白龙抱起素衣，跛着脚，走向灵霄宝殿大门。
敖五，已经被二郎真君和一千二百草头神团团围住，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二郎神走过来问：“白龙，如何处置他？”
白龙回头看了一眼敖五，轻声说道：“他的罪孽，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既然这样，何必
让他死呢？活着不比死更痛苦么？”
二郎神回头道：“草头神听令！把敖五带回灌洲神庙关进大牢，终日严刑折磨他，不许他死！”
“是！”
白龙对二郎神道：“二郎，你回去凡间灌洲，不要再来天界了，好好对皂衣妹妹。”
说完，抱着素衣，一瘸一拐走向灵霄宝殿大门。
白龙走得很慢，生怕吵醒了怀里的素衣。
“白龙！别走，你该登了殿上，坐那龙椅啊！”身后一个声音说。
白龙回头看去，是太上老君。
白龙对太上老君笑笑，又转回身走向殿门。
“这龙椅，白龙坐不坐得？”太上老君在白龙身后大喊。
“坐得坐得！这天帝非白龙莫属啊！”
“白龙为天界除了敖五这一大患，理应做得天帝，统领天界啊！”
“对！”
……
大殿两旁的诸神众仙呼应着。
白龙回头对众仙笑笑，又转过来，看着怀里的素衣，慢慢说：“好，我若是管权天界，便要废了所有天规，只留一条。”白龙没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依然紧紧抱着素衣，走向大门。
“哪一条？”太上老君在身后追问。
“天界，不得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