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怨怨相报(上)
作者:列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281

离开酒吧后有些茫然,不知该去哪里才好。回家的话徒惹老妈担心,去酒店身上有血迹又不合适,突然想起陈玄风的办公室有休息室,心中一喜,那儿是个好地方,有牛志高他们守着也比较安全。

不敢坐车,怕被有心人注意到,只好步行。苦啊,看来以后还是开车比较好。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公司已近深夜一点。

“林总,您怎么来了?”

走进公司一楼大堂时,门口的两个保安看到我惊奇地问道。每一班保安是四个人,另外那两个应该在各楼层巡视。

“有点事儿,牛主任呢?”

“在治安室,您等一下,我去叫。”

“好。”

我点点头走到电梯旁等着。为了安全,电梯一到晚上就关了,第二天上班前再打开。只是这时我感到又累又渴,可能是心情松驰下来的原因,还有一阵阵无力感,实在不想再爬楼梯了。

治安室就在大堂,有一个大玻璃窗能时刻关注大堂里的状况,里面有一个小隔间,供换班的治安人员休息。

牛志高很快从房门里出来了,看到我手扶着墙壁精神很是萎靡,吃惊地快步走过来道:“林伟你怎么了?这么晚了到这儿有事吗?”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指指电梯道:“先开一下电梯,上去再说。”

“好好好,”他连忙又跑回治安室拿出钥匙把电梯打开,进去前回头交待道:“小李你们俩在大堂要盯好,再用对讲机跟小张他们交待一下,让他们注意巡视。”

两个保安整齐地回答道:“是,主任。”铿锵有力,确实跟部队时区别不大,看来这牛班长还真不能小看他。

电梯门刚一关闭,牛志高就急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林伟,看你……”

“没事。”我穿的衣服是深色的,再加上尽可能背对着他们,所以牛志高并没有看到我受伤,只是见我有些狼狈罢了。我苦笑着道:“跟人打了一架,受了点伤。”

“啊!你受伤啦?在哪?严不严重?”牛志高一听紧张起来:“用不用去医院?”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伤。”我心头一阵温暖,转过去让他看看后背,“等会儿你帮我买些药和纱布来。”

“这还是小伤?”牛志高看到衣服上的大口子,还有那一大片血迹,不由惊叫道:“我看咱们还是到医院去吧。”

“不用。”说话间已到了顶楼,我对他道:“你先帮我去买药吧,等会儿我们再谈。哦,对了,顺便再买点吃的回来。”

牛志高看看我,欲言又止地点点道:“那好,我很快回来,你先休息一下。”

“谁把你打伤的?”清洗完伤口,擦上药,牛志高边帮我缠纱布边急怒道:“他妈的,我带几个弟兄去找他!”

难怪他这么生气,我自己从镜子里看到也是心惊,整个伤口大概有十几公分长,斜斜地划在后背真的很吓人。幸好我的身体自愈能力很强,都有些收口了,看不出深浅,但我想一公分大概是跑不了的。更万幸的是好象没有伤着骨头神经什么的,还没发现有动作失调等现象。

“呵呵,没什么,”我想想那四个倒霉蛋笑道:“他们比我伤得严重多了!一个被我打碎了下巴,一个烫瞎了一只眼,一个被我踢爆了卵蛋,还有一个大概后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在说着那四个人悲惨的状况,并且这种状况还是自己造成的时候,那语气是那么的轻松和不在意,似乎是在说四个小动物,他们的死活都与我无关的样子。

牛志高神情有些异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缠好纱布,轻轻活动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大碍。办公室里没有备用的衣服,只好到里间拿了条毯子披上。倒了两杯水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把今夜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下,说道:“本来仅仅想去暗地里观察一下,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那几个家伙很可能也当过兵。”我把带回来的军刺从衣兜里拿出来递给他,“喏,你看。”

“56式冲锋枪上的刺刀?”牛志高接过去惊奇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当时我看着就象,还想着有可能是仿制品。”我摇摇头叹口气道:“你看看那卡槽,看看那磨损的位置,我们以前都接触过,绝对是真的。”

牛志高吃惊地道:“这家伙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偷得呗。”

“偷得?”牛志高不大相信。

也难怪他不相信,就是我刚开始时也很不相信,要知道部队枪支管理非常严格,就是使用不当损坏也是轻则处罚重则判刑,何况是偷窃,那怕是其中一个部件。

“那你说他从哪能弄到这东西?你也知道这东西是不可能流通出来的。”

“这倒也是。”牛志高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真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队的,是单偷了军刺呢还是连枪也偷出来了,如果是后者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想了想道:“应该是单偷了刺刀,要知道丢枪可是重案,首先他不一定有那个胆子,其次枪丢了必然会引起上级的重视,估计早破案了。”接着想起这个人现在的情形,呵呵笑道:“所以我对他出手也最狠,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牛志高也笑着说是,恋恋不舍地把军刺递给我。

见他这样子,我笑道:“喜欢你就拿着吧,只是小心一点,不要随便外露,万一被懂行的人看到把你抓起来,那可就冤死了!”

推托了一下他就收下了,只是听我后面的话也有些担心,我哈哈打趣道:“得了牛班长,看把你吓得!那个人大概有三十出头儿,这东西就是他偷的起码也有十来年了,早时过境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这一笑,不小心牵动了后背的伤口,未免有点呲牙咧嘴。

看我如此,牛志高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有事儿我们明天再说好了。”

“也行,”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确实累了,想想暂时应该没什么事儿,就道:“早上你早点叫我,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哦,等一下,”我把家里的钥匙拿出来递给他,“你早上先去我家一趟,给我拿几件衣服。”

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再也耐不住身心的疲惫,爬到里间的床上,转眼间就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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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好多,令我寸步难行,心里充满焦急。

我急着要找什么,却又不知道找什么,不停地在人潮中挣扎着,彷徨着。

将要走到一个转角时,人潮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女孩子在那转角站着,痴痴地看着我--是程怡!

我有些傻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分不清是喜是悲。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见面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好象是太久太久了,久得好象已是前尘往事,不可追忆了。

我依稀记得好象那时下过决心,再见她定要打她一耳光,然后甩手而去;依稀记得要拿好多好多的钱,砸到她脸上;或者视同陌路,鄙夷地斜她一眼,擦身而过;或者……

可此时此刻,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她出现得太突然了,突然到我都还没准备好……就这么不知是喜是悲,或者无喜无悲地看着她。万语千言,千言万语,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消瘦了好多,身子越发单薄了,痴痴的眼神充满幽怨,似乎在说对不起,似乎还有谴责。

我不可竭制地愤怒起来,咆哮道:你有什么好谴责的?你有什么好谴责的?

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死命地咬着嘴唇,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

天突然下起雨来,细细濛濛的,整个背景让人分不清春夏秋冬,不知是何时节……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和她已经分手了吗?”耳朵一痛,旁边跳出成雨来,小脸胀得通红,死命地扯着我的耳朵叫道:“说啊,你说啊,她是怎么回事儿?你说过要永远记得我的,你说过喜欢我的!”

是啊,我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吗?我无言以对。

“林大哥!”

我头大起来,转过身去,果然是媛媛。没有大嚷大叫,没有指责喝斥,但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就让我无地自容。

“爸爸。”

嗯?叫我吗?

再转回身来,一个粉雕玉琢万分可爱的小女孩冲我叫道:“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了,是不是真的?”

我连忙抬头看去,果然看见陈婷寂寞哀伤的背影在渐行渐远。

“妞妞--!”

我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急速地喘着气,甩甩头,才发现是趴在床上,浑身汗水淋漓,背后的隐隐疼痛告诉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爬起来点了支烟,脑子里还有些恍惚,搞不清今昔何昔。很多事情我以为都忘却了,很多事情不愿轻易再提起,但这一刻我才发现过往的种种早已深深刻划在了心底,无法抹去,难以回避。就象《霸王别姬》的主题曲,那爱恨情仇的男女二重唱: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忘记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会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

发了会儿呆,叹口气丢掉烟头,简单洗濑一下,精神振作起来。看看表,已过了上班时间,不禁奇怪,牛志高怎么没叫我呢?打开门来到办公室,只见沙发上放着叠放整齐的衣服,茶几上有早点,看来牛志高来过了,大概看我睡得死不忍叫我吧。

穿上衣服,把早点吃掉,活动了下身子,虽然有点虚,应该是流血过多的原因吧,但整体感觉还不错。不由想到了一种叫“小强”的东东,忍不住自嘲而笑。

把今天的事务安排一下,签了几份文件,然后接通外面房间的电话:“习小姐吗,麻烦你通知牛主任,请他现在到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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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从冥想中清醒过来,心神感到极大的满足。

早上跟牛志高商量好应对措施后,我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说休息倒也不假,但主要是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到张建强家里探查一番。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锻炼过身上的异能了,这次我用的是跌坐入定的方式,效果非常好。

佛家追求极乐,道家修炼成仙,先不论这其中的真假,起码我现在知道了通过精神的修炼能使人满足和快乐。同时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管怎么折腾,我体内总是炼不出内功。各种书籍资料着实看了不少,什么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阴经、足三阳经,当然少不了武侠小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奇经八脉,也就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什么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什么百会、风池、腰眼、关元、会阴和涌泉……什么乱七八糟把我搞了个头昏脑胀,终于别说内功了,连气感都没产生,实在气死我了。最后关于是不是真有内功这一说大为怀疑,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三个字:莫须有(或许有吧)!

此路不通,只能另辟奚径,我又开始琢磨自己身上的异能。

异能者,异常能量也,有别于别人的能量。每个人都有一种能量,这是经科学证明了的。通过特殊设备,会发现在人体的外面覆盖着一层红色的能量层,健康的人厚而鲜艳,生病和逐渐衰老的人薄而黯淡。其实就是用肉眼观察也能看到这能量的,只是人们都忽略了,譬如说在阳光或灯光下,通过皮肤的表层观看物体,就会发现皮肤表面有几毫米厚度的视角会产生变形,这就是光线在能量层上的折射反应。所以人们常会说年轻人阳气充足不惧鬼神,就是这个道理,我想如果有鬼神的话应该也是一种能量体,它一般应该无法穿透人体表面能量层的保护而对人造成伤害。

我得到的这股能量非常强大,强大到我能清楚明白地体会到它的存在,肉体强悍是一方面,最大的体现我看还是精神的能量方面。就想到自己几次发怒时会对别人造成很大影响,这可能是强大的精神能量对弱于它的精神能量造成的影响和伤害。由此我想到了人们常说的催眠术(精神控制)和佛家所讲的他心通,这两种能力也就不难不难理解了。科学证明人的精神能量是以波的形式体现的,而波是可以模拟的,那么强大的精神波必然能对弱小的精神波产生影响。那么,粗浅的催眠术就是这种影响的简单表现,而高深的催眠术和他心通就是直接破入他人精神波的发生器--大脑--产生影响,或直接改变对方的大脑来产生自己想要的波,或模拟对方的精神波读取信息。

想到这里心中暗喜,以我强横的精神能量可不可以做到这些呢?可惜一时找不到实验对象,不由心痒难熬,再也坐不住了。

看看时间吓了一跳,这一坐竟然坐了七八个小时。

下了床活动活动手脚,看看窗外夜幕已经降临。打门卧室的门,一股饭菜香扑面而来。

“老妈,你回来啦?”

“是啊儿子,”老妈在厨房笑道:“饿了吧?先等一下,等会儿秀琴和宁宁来了再吃。”

“哦。”我咕哝一声偷偷从饭桌上掐了几片菜放在嘴里,嚼着来到厨房门问道:“我爸呢?什么时候出院?”

“他呀,就这两天吧,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老妈说着把炒好的一份芹菜肉丝盛在盘子里递给我,“来,端到桌子上去。”

“嗯,好吃。”我端着边往外走边往嘴里拿,“老妈炒的菜就是好,天下第一!”

“谗嘴!”老妈在后面笑骂道:“那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嘿嘿!”

我傻笑着,这是逗老妈开心!这是从小的老传统了,由老爸言传身教出来的,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俩都会大力赞美老妈饭菜做得好,老妈每次都照单全收,然后再变换着花样给我们做,我和老爸就边吃边心里偷着乐。由此得到一个优良的经验,想让别人干活时候,就赞美他们,努力地赞美他们!呵呵,这种付出又省事又不花钱,自己还可以偷懒,何乐而不为呢!

“儿子。”

哦呃……我一惊,不会让老妈发现我这点小心思了吧?心虚道:“干嘛?”

“你是不是让陈婷带着孩子回来一趟,这些天不见,怪想她们的。”

“这个……”想陈婷是假,想孙女才是真吧?“我老爸呢?他同意吗?如果他同意了我没意见。”

“别管他,那个老顽固!”接着“啪”地一声用菜铲敲了下菜锅,怒道:“这个家我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我差点笑出来,心里嘀咕道:“老爸再厉害,也不过是你手心儿里的孙猴子,翻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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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下了车,付过钱看着出租车走远,我才慢慢向张建强家走去。

张建强住的地方是郊区的一幢豪华别墅,据牛志高调查,这里只有他和保镖住,还经常会有一些女孩子来过夜,他父母住在市政府大院。

我特意等到十点钟才出门的。俗话讲锦衣不夜行,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深色运动服和运动鞋,心下大为满意。看看四周,少星无月,在这郊区的路上已空无一人,只有点点灯火闪烁着昏暗的光辉,有冷冷的风不断刮过,嗯,实在是杀人良夜,放火的好时候。

这幢别墅比陈玄风家可是大多了,可能是征地自建的吧,占地超过两亩,高高的围墙,简直称得上是一个小城堡。周围离得最近的住户也有百十米远,都是别墅,大概也都是富豪吧。

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找了颗离墙比较近的树爬上去,往里一看,好家伙,只见亭台歌榭,假山流水,花树掩映,在射灯的衬托下令人几疑从北国突然到了江南。有够奢侈,有够牛叉!

状况不明,我又爬下树找了一块石头,妈妈的,我也来个投石问路!刚扔进去,就听到一阵狗叫,Shit!真的有狗,并且还是好几条,只声音还很猛的样子。

我心里一阵犯难,这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