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草滩,
进入陂陀起伏的群山。
路,
傍着千仞绝顶的崖壁,
以神奇的魔力,
顽强不屈地向前延伸。
汽车吃力地爬行了五个多小时,
才登上了高峭威严的冰峰,
只见云雾缭绕,
气象万千。
到冰大板下时,
已是暮色苍茫,
微明的日光完全被雪雾所吞没。
在没见冰大板之前,
我想象中的冰大板是:
在深邃邈远蓝天的衬映下,
冰大板如群山托起一面光洁、闪亮的明镜,
穿上滑冰鞋,
能轻柔自如地旋转,
做出各种技巧型的姿势,
白云从头顶飞驰,
山鹰从肩膀擦过……
该多美呀!
现在才觉得这些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看吧,
气势凌厉的冰峰,
如一把永不入鞘的宝剑刺破天宇,
那拔地而起、闪着凛冽寒光的雪山,
争雄斗势地排满灰苍苍的穹空,
给人一种雄浑、威严和主宰大地的感觉。
如是晴朗的夜空,
溶溶的月色同冷冽的雪光浓淡相宜的交织在一起,
简直象一个迷离悠远的仙境。
狂风灌满山谷,
如一头被囚禁的猛兽,
东奔西窜的怒吼着,
鹅毛般的雪片,
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而纷乱如麻的银网,
铺天盖地洒落下来。
雪路盘旋而上,
汽车如患了哮喘病的老人,
心衰力竭地爬行着,
那沉重的轰鸣,
真叫人提心吊胆,
就像垂危的病人,
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挡风玻璃蒙着一层霜汽,
雪花一片片、一团团扑落下来,
刮雨器虔诚而始终如一地来回移动着,
宛如一只温柔的小手,
从容不迫地将雪片从挡风玻璃上拂去。
愈登高,
坡愈陡,
雪愈厚,
能见度愈低,
四周黑幽幽一片,
只感到那一座座高峻闪着微光的雪崖,
带着压人的威势,
排空而至,
使人骇怖。
四周的一切都被窒息,
僵凝,
只有这辆汽车,
在冻结的冰海中蠕动。
车灯强烈的光束,
恐惧地颤抖着,
吃力地透过雪障雾幕。
狂冽的风愈刮愈猛,
如隆隆的排炮,
肆虐逞威,
汽车象只受伤的野兽,
喘息着、怒吼着,
又象一只在大海中颠簸的小船,
被无情的雪浪冲撞,
仿佛随时都会沉没……
(91年10月,我在新疆新源县,得知家里有事,
如果我从伊犁转道乌鲁木齐,需要3天,从东直接过冰大板,
一天就能到库尔勒,可以坐火车回甘肃,没想到,
过冰大板时,那年提前降雪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