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还未说话，一边的西湖梦石已经忍受不住了，他上前一步，一巴掌向着那赫巴都的脸上刮去，赫巴都虽然力气武技都不弱，但又怎会是西湖梦石这种级别的高手的对手？还没来得及闪躲，那巴掌已经结结实实地刮在了他的脸上，只闻"拍！"的一声，清脆的掌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响亮至极。
"无君无父，难道你连最基本的做人都没曾学过？"左护秋及时喝了一声。
西湖梦石潇洒地挥挥舞手，又退到了我的身边，只留下那赫巴都怔怔地站在原处，所有战士都静了下来，目光分别投向了我和赫巴都。
"妈的，我跟你拼了！"赫巴都似乎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拳头带起了风声，不遗余力地朝着西湖梦石捣了过来。
西湖梦石不屑地哼了一声，骈指如刀，正点在赫巴都的拳头上，赫巴都立时如遭电殛，一条手臂瞬间垂软了下去，可是他兀自不肯罢休，另一只手不做丝毫停顿，击向了西湖梦石的面门，右脚也不闲着，踢向了西湖梦石的双足。
西湖梦石微微一笑，刚收回的手指又拂出，长袖流云，卷起了赫巴都的拳头；一脚抬起，正点在了赫巴都的脚尖，赫巴都整个人都软了，瞬间被逼得倒了下去。西湖梦石还在笑着，脚尖却在赫巴都的双膝处点过，赫巴都整个人跪倒在了面前。
"你可心服？"西湖梦石笑问道。
赫巴都怒目圆睁，盯着西湖梦石看起来颇为险恶的笑脸，半晌才闷闷地说道："服了，我打不过你！""嘿嘿！"西湖梦石头贼笑两声，放开了赫巴都。
"咳、咳！"我咳嗽两声，将战士们的目光引过来，大声道："从今天开始，西湖梦石就是全军的教习，负责指点诸位的刀法，让大家在战场上多几分自保的力量！"片刻的沉默后，掌声响起，所有战士都拍起了掌，在草原上，素来是力量至上，他们既已亲眼见识了西湖梦石的武技，对于他出任全军教习，自然是欢迎之至。
抽空瞥了一眼，见到西湖梦石得意万分的神色，我心里不由叹道："真是小人得志！"，一边的欧云风和左护秋等人脸上虽有些疑惑，却并无多少意外，甚至都朝我微微点头，表示对我这一手的赞叹。
那赫巴都还没能够爬起来，也没人再看他，对于弱者，似乎所有人都并无多少同情。
"好了，我现在说几句话！"举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之后，我略一停顿，制造了一点压抑的气氛，才缓缓大声说道："如今的形势，想必各位已经清楚了。
我们后有追兵，前有拦截，想要脱困，却是艰难无比！""而且，在此后的旅程中，到底有多少不可预知的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连我都不清楚。所以！"我的声音并不高，相反，倒是有些低沉，只是在寂静之中，倒是每个人都能听得道。
"所以，如果现在想退出的话，还不晚！不想跟随我这个败军之将的，现在可以离开……，趁着现在还有喘息的时间，正好是离开的时候，再晚些，只怕想逃也逃不了了！"看着所有人都静默，我继续缓缓道："离开我顾倾城的，我绝不留拦，也不会记恨！""我给你们两柱香的时间，两柱香后还留在这里的，是我顾倾城的兄弟。"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帐篷，左护秋和欧云风等将领都跟了上来，只留下一地的战士在那面面想觑。
远远看着场中的战士，已有不少人在犹豫，然后有人站了出来，朝我这边磕首行礼，然后去收拾东西去了。场中一时变得纷乱，有人破口大骂，有人甚至对那些要离开的人拳脚相加，那些要离开的，也不反抗，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辱骂和拳脚，然后离开。
半柱香后，离开了二百余人。
一柱香后，离开了五百余人。
两柱香后，场中原本近三千的战士只留下了一半。
我长叹一声，还是有如此多的人离开啊。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城主的失败。
欧云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轻声道："要离开的终究留不住！"我默然点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又回到了场中。场中留下的战士又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我，眼中带着说不清的神色，似怜悯，似惋惜，又似是决绝。
我沉默着，数了一下场中的战士，还有一千五百六十三人。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顾倾城的兄弟，共富贵，共患难的兄弟。
有你们，我什么也不怕！"顿了顿，我接着说道："从今日起，我们失去了故乡，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挚爱！我们——一无所有！""一无所有！"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地深沉，我的心，在这四个字面前，在轻轻颤抖。
"可是……"我的声音陡扬，我仰头看着灰色苍穹，雪花还在飘落，无终无止，无穷无尽……"我有了你们，有了你们愿与我生死想依的兄弟，我再无惧怕！"虽然多少有些矫情，但我还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如果这一千五百六十三名战士都离开，那我才是真的绝望。
所有战士还在静默着，没有人说话，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多少有些诧异和惊奇。
"但我还想说清楚的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怎么样的一条路。""一条死亡和杀戮的道路，我不能保证你们中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到故土。
但我，却是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回到故土，回去枫叶……，枫叶中的父老翘首以盼，等着我们回去的一天。我想说，无论这道路多么艰难，多么遥远，我一定要重回枫叶！"泪水已经滑落我的脸，冰凉滑腻。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看着这些甘愿与我同生共死的战士，他们之中，很多人已经流下了泪。
"重回枫叶，重回故土！"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嗓子，这一千五百六十三名战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我转身，朝着枫叶城的方向跪下，然后郑重地俯首磕头。一拜、二拜、三拜……。身后传来沉闷的声音，不少人也跟随着我重重磕头。到底是故土啊，不只是我，每个人心头都有一份不忍割舍，也无法割舍的心思……
站起来，我转过身，泪水还残留在眼角。
"从现在开始，收拾你们的心情。我需要一支无敌雄师。唯有此，你们中大多数人才能回到枫叶。你们给我记住一点：你们是最强的，以前的失败已经是往事，你们给我通通忘记！"我怒吼着，挥舞着胳膊，神情有些狰狞。
似乎所有的热血都给我点燃了，原本枯槁的神情都换成了一种热情和向往，带着一种光洁，似乎无论去往何处，都不会再有畏惧。
"好了，直面死亡，你们既已有这个觉悟，那就收拾吧，舍弃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带三日干粮和水。一个时辰后，再集合！"我大声吼着，宣布解散，众战士做鸟兽散，纷纷去趁着这时间休息，一个时辰后，将是苦战的开始。
我正要迈开步子，却见一大汉拦住了去路，仔细一看，却是先前被教训的赫巴都，感情他居然没有离开，也算难得了。
"城主！"赫巴都欲言又止。
"有事么？"我看着赫巴都畏缩的神情，甚觉有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