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席织妖
作者:风似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78

第二十章席织妖

葛沮定睛向来人处望去只见一个年纪二十出头身材高大膀阔腰圆双眼放射着刺眼的光芒的大汉向他走来。又见那大汉身穿骑军军官服满脸又黑又密络腮胡子最显眼的还是他左脸颊上那条暗红色的刀疤。

大汉虎步来至葛沮身前立正向着葛沮行了一个军礼用洪量的声音说:“鄙人吉州安江张锐不知葛大人降临寒舍有失远迎但请恕罪。”

葛沮观其形、听其音心想:果然是一条好汉只是那脸上的伤疤太碜人身上还透着一股让人不容逼视的威严看来这位爷的确象是传说中的一样是个勇猛之士。

葛沮抱拳对张锐深施一礼:“爵爷客气了愚辽州慈江葛沮前来拜见爵爷。”施礼中的葛沮能看见身前张锐脚踏着崭新铮亮的马靴。这一高一低之中更显得葛沮的弱小。

“哦?原来葛大人是慈江郡人氏。来来请坐。”张锐一把将葛沮拉起请他入座态度甚是热情。

原来张锐在后面更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高兴董小意边为他换衣边又在劝解:“锐郎你的处世之道应该转变。你应该尊敬比你地位高的人愿意同他们一起高升。地位比你低的人你应该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这才能表现出来你的气度和宏德。如是你气势凌架于在你之上的人而对你之下的人又很蔑视的话你离灾祸也不远了。”

张锐不是听不进意见之人董小意说完话语之时张锐就猛然省悟随即调整心态出来见葛沮。

双方落座后葛沮见张锐坐姿端庄腰挺背直双腿叉开仿佛正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心想:不愧是骑军出身只看坐姿就可知晓。

“葛大人鄙人伤势刚好正说这两天去拜访您的谁知劳您大驾先到鄙人草居探访实在让鄙人感到惭愧。”

张锐的态度使葛沮深感惊诧他原本以为向张锐这样出生入死的猛士会表现的粗鲁不堪或者是对自己不屑一顾哪知他却会如此的礼仪得体。心中再次感叹:真是不愧是世袭家族出身自是从小就懂得谦恭有礼。

“爵爷客气了愚礼应上门拜访。向爵爷这样的勇猛之士愚已是神往已久。只是平日公务缠身一直到今天才得有空闲前来拜见望爵爷勿怪!”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张锐礼貌热情地接待葛沮葛沮当然也不是不懂得礼仪之人谦让之语自然夺口而出。

“哪里哪里。葛大人一郡之是何等尊贵之人啊?怎能说拜见?葛大人能屈尊来寒舍已是鄙人的荣幸。好!葛大人我们不要再说这些谦让之语您能来鄙人真的是很高兴今晚鄙人略备小菜葛大人如不嫌弃就留下来同鄙人一饮如何?”张锐爽朗地笑着说。

“愚略坐会儿就走不是愚不肯留下只是晚了怕赶不回城去。”葛沮说的是实话返城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夜晚赶路的确不便。

“那就屈尊留在寒舍一晚鄙人很想与葛大人一谈。”说罢向外面喊:“来人!”

厅外候着的奴婢进来张锐说:“去收拾一间客房再吩咐厨房今夜为葛大人设宴。”

“是!主子!”奴婢答应告退。

此时葛沮也略微知晓了些张锐的脾气粗细兼备。他知晓自己赶夜路回城不便就出言挽留但又不得自己答复便吩咐下人准备也可见他的直爽。

“葛大人您的家乡在慈江郡这次叛乱没受什么影响吧?”葛沮正在低头想着的时候张锐开口问他。

“多谢爵位关心愚家人都在玄州产业也多在吉州。所以并没有受到祸乱之灾只是愚的兄长不肯参加叛乱便遭遇不幸。唉!可怜大哥一家五十余口都被那些可恶的叛匪杀害。”葛沮说道这里内心隐隐作痛。父亲去世后大哥继承了家族的产业没有想到全在这场灾祸中充当了匪资化为乌有。

“是啊!这次辽东四郡的叛乱让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遭殃。我等身为朝廷之官员就应当早日完成平叛还百姓一个和平的盛世。”张锐感叹地说。

“是啊!好在此刻高句丽人已经全部撤到东部慈江和大江两郡得以光复。从愚之见一两个月之内叛乱必将结束不过辽东四郡遭此灾祸怕是用十年光景也不能恢复原貌。”葛沮轻拍着案几感叹。

从家乡逃出来的人已经对他说了生叛乱时的情景。青壮大多被裹挟加入伪高句丽军队田地空闲没有人去种富家财物被一抢而空**掳掠随处可见。加之帝**队大肆屠杀和拍卖俘虏更让辽东四郡人口大量流失叛乱平息后自是不容易恢复。

“葛大人您是辽东人氏。您说说是否那里的大多百姓从心里痛恨帝国而愿意辽东独立?”张锐对此不解很想了解当地人的真实想法。

“辽东四郡之乱的根本不是百姓对帝国政策不满那里也是轻徭薄税百姓均可得以温饱。只是当地的大多数人自卑心理极重加之地域歧视严重。所以长期累积的怨恨一旦有可以宣泄的地方自然会暴。就如这次叛乱看似源于矛盾积累之后的爆。但以愚见也可是说是人为之祸。”葛沮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

“还请葛大人赐教。”张锐很想知道叛乱的真正起因于是继续问。

“爵爷以愚之见这次叛乱之源是因酷吏所逼迫。不是那名酷吏又怎能有这场灾祸呢?官吏当以宽宏为道体民为责。纵然是略有贪污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害处。所以愚见治国当视严酷苛政为第一大害它的危害性远远胜过贪污数倍。只可惜……”葛沮见张锐待人真诚不知不觉就将他当成自己多年的好友向他道出了肺腑之言。

张锐知道葛沮的话没有讲完但他已经明白了葛沮的意思。不过张锐还是有不同意见从表现上看严酷苛政的确比贪污危害更大但贪污是慢性毒药它会慢慢的腐蚀和掏空帝国其远期的祸害之深、范围之广非苛政所及。而苛政象剧毒只是一次爆就可能取人性命。

这只能说葛沮的眼光还看不到那么远如果自己不是有前世的知识恐怕听了他此番话后也会同意他的意见。

不过葛沮还是有些头脑现在帝国对贪污惩治甚严但对苛政却相对宽松。如果不是闹到激起极大民愤或者民众造反的地步帝国一般不会处置那些酷吏。

正是这样的原因。才有葛沮最后一句的可惜。但他不敢说出口如果说了那就是私下议政这个罪名可不小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张锐见葛沮是有自己的思想有智慧的人于是起了结交之心。便提出一些问题向葛沮请教葛沮也能一一解答。两人是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晚饭时间。张锐吩咐开席请葛沮入座。

席间张锐问葛沮:“葛大人近来上都可有新闻?”张锐来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也没有机会看到朝廷邸报所以想从葛沮那儿了解一些近期朝廷的动向获悉有没有增兵讨伐突忽的迹象。

葛沮笑着说:“还真有一件事现在几乎帝国各地州府都知晓。”

“哦?是何新闻?”张锐甚感兴趣。

“上月陛下半夜批改完奏章之后突然心中有感吟诗一:‘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家翁日高三丈犹披被。’朝中大臣闻后甚是惭愧。所以现在每天天还没有亮就到各司部处理事物。”葛沮缓缓地讲着上都生的趣闻。

张锐听后沉默不语心里甚是同情他的这位表叔。同乐算是位称职的好皇帝勤勉在圣祖之后当数第一。看看的他祖先除了圣祖外每位皇帝在位时都沉迷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几乎不亲理朝政朝政一概授权内阁处理。

爱玩砸阵的在帝国内大肆修建砸阵场出资请人比赛盛况空前;爱旅游的连年饱览帝国美景在上都的时间屈指可数;爱美色的选了数百嫔妃入宫夜夜笙歌儿女多得数不清。就连同乐的父皇在位时遇到突忽第一次叛乱也仗着帝国有钱砸光了国库的钱也没操多少心把叛乱平息了。

可能是因为祖先们把该玩的玩尽了该享受的享受完了。接下来就轮到这位倒霉的皇帝受苦了。自同乐继位以来帝国各地不断的生干旱、虫灾、水祸有的地方几乎是颗粒无收。老州碰到天灾还好办因为几百年的积累哪家没有点积蓄或者存粮?所以咬咬牙也就能挺过来。

但新州就不一样新州的人就从来没有什么积蓄、存粮一旦遇到灾年就只能是坐以待毙或者是聚众造反。而选择造反的人也不在少数。帝国不在西面抗夷就在南面平叛经年累月被拖累得越来越虚弱。

张锐的这位表叔当然就睡不好吃不香甚至连陪伴后宫的机会都很少。他出此怨言也在常理之中。从同乐的诗中张锐可以感到同乐的自信心没了早年的励精图治的劲头没了他已经感到厌倦甚至想去过富家翁的生活。

可怜啊!看来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做个太平盛世的皇帝自然会有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但是遭遇到乱世的皇帝还真不如做一般的平民百姓省心。好在同乐还没有完全自暴自弃他还在坚持。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彻底灰心选择了玩乐享受来麻醉自己的话帝国真的可能就此完结。

晚宴结束之后时间尚早聊兴未尽的张锐请葛沮到房中让奴婢点上灯火与葛沮继续聊天。

闲谈中窗外一阵风吹来吹灭了房中的一盏油灯。张锐转身去拿火石来点转头看见葛沮面带恐惧之色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葛大人何事?”张锐不解地问道。

“爵爷您难道没有听说席织妖的事情吗?”葛沮神色紧张地说。

“鄙人不知什么是席织妖?”张锐奇怪地问。

葛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说:“现在府郡都在流传席织妖的事。说‘有一个象草帽样的东西夜间会飞入民家又变成大狼的样子能咬伤人。’现在府郡的居民都很惊慌每晚临睡前关闭几层门全家老小住在最里屋家中男人都是拿着猎弓准备防备甚至整夜不睡。而郡府街面上一到掌灯时间就会看不到一个人。人们都说‘席织妖来到的时候会通宵出怪叫声。’”

张锐听后就想大笑只是转念又想:现在的人是比较迷信给他们灌输无神主义他们也不会相信。什么席织妖?只不过是有人编出来吓人的谣言罢了。

张锐说:“葛大人。在您的管辖范围出现这样的妖言您没有想办法阻止吗?”张锐现在内心里有一点看不起葛沮了。先前和他闲聊中葛沮还表现出象是个有智慧、有能力的人怎么也会被这样的妖言给吓倒?

“不是愚没有阻止妖言在府郡才兴起之时愚就命令张贴榜文不许大家相互传言。可是妖言还是不断加上有时夜里确实出怪声这样更让大家害怕。就是那些榜文第二天时也会消失所以大家更是相信有席织妖这样的怪物。”葛沮说完后脸色难看。看来他的心里也相信有这样的妖怪。

张锐摇摇头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葛沮的胆量不大。这件事情不会是妖怪在作怪而是有人在捣乱。但是谁这样的无聊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吓唬大家呢?

张锐心里打定主意要搞清楚此事。张锐对葛沮说:“葛大人鄙人从军数年杀过的人已过千。要是有妖有鬼的话鄙人早被他们拖出吃了报仇。所以这妖鬼之说只是无稽之谈。”

“是!爵爷是勇猛之士怎能害怕这些妖魔鬼怪?”葛沮点头称是。

他只是说张锐不怕鬼怪并不说世上就没有鬼怪。张锐笑着说:“这样吧葛大人。鄙人明日就和您回城鄙人到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葛沮面露喜色只是口中还在推辞:“怎么劳爵爷大驾呢?再说您还有伤在身怎能轻易出门?”

张锐站起身来说:“葛大人不要推辞了鄙人的伤已经全好。鄙人再过几日就要返回军团走前能为乡亲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葛沮见张锐主意已定起身向张锐行礼:“如此就有劳爵爷了。”

当晚张锐将此事告之董小意。董小意听后脸上也稍有色变立即出去吩咐数名女婢到小竹和六灵的房中陪伴。又命当值的武士和健仆在晚上巡夜时要多加警惕。忙忙碌碌好一阵子才回到房里歇息。

张锐见她如此紧张心想:董小意可算是当世有才、有智之人但听说这样的妖言后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态度。就难怪一般的人更加紧张看来葛沮害怕也属正常。这件事情自己一定要搞清楚才行不然自己走后这里一直是出于妖言之中自己庄园的人还要不要做事了?

第二天一早张锐就带着两名武士跟随葛沮向着郡府所在地平济城而去。大汉骑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