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开火
作者:冰风皇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95

全天下的人都盼着李昂去北线坐镇,哪怕他到时再怎么屠杀匈奴人,也不会有人敢跳出来说半个不字,可是曹安民却不能这样做,李昂如今已是国公之尊,要是再击败匈奴人,他又该如何封赏,全长安的世家更加不会同意。想到这里,曹安民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奏章上,这是李昂亲自写给他的,正是他陈述的话才让他最终打消了念头。

军队需要铁和血的磨炼,从承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士兵不经历残酷的战场,他们如何成为真正的无敌军团,先人的光荣不该成为负担,而是激励,这一次的战败,或许反而是件好事,再次崛起的大秦军团会变得更快可怕可怖。这是李昂给曹安民奏章上说的,全天下也只有他敢在曹安民气头上说这样的话。将奏章放下,曹安民看向了西北方向,悠然长叹了一声,接着让内侍下旨传召京中的军武高门进宫,他要为安西都护府定一个能打仗的大都督,就得说服这些人。

未央宫内,西军一十七家军武高门的家主都是静坐不语,安西都护府吃的败仗不但让他们颜面无光,还被天下人所耻笑,更难堪的是他们丢了祖宗的威名,死后也没脸去见历代先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如同铁石一样,冰冷而坚硬,他们知道皇帝召见绝不会是什么好事。都做好了接受训斥的准备。不过让他们意外地是,皇帝到了以后,虽是脸色不好。可是并没有斥责他们,而是要与他们商量安西都护府大都督地人选问题。“唐国公上了奏章,向朕推荐龙骑军的马军校尉为安西大都督,众卿觉得如何?”曹安民说出了他的人选,李昂虽不去北线,可是却将好友马军推了出来。出于对李昂地了解,曹安民心中已是定下了这个人选。

听着皇帝所说的名字,十七名家主都是心中一凛,马军,这个名字对他们也不算太陌生了,毕竟从匈奴人入侵河中以来,西军世家子弟中就以他最为强悍,数次与匈奴人交战。还没吃过败仗,只不过年纪始终轻了点,而且他只不过一个校尉,带兵最多的一次也只是领着五万人去匈奴边境偷袭。烧了匈奴人的粮草,从未打过十万人以上的大仗。而眼下整个北线有着整整三十多万大军,以他的资历,恐怕压不住。

十七名家主中,和马军同是一脉地马氏家主第一个开口,“臣无异议。”尽管知道马军一旦成为安西大都督,那么马军所在的分家必然声势盖过他这本家,可是他不得不同意,因为和整个马氏的利益相比,本家实在算不得,若是他不同意的话,马氏各地的分家会如何看待本家,到时一旦离心离德,本家还是要衰亡,倒不如送一个人情给马军,日后只求保住马氏三大血脉之一的地位就可,总归有东山再起之时。

见马氏同意,其余家主稍做思量以后,都是同意了下来,一来他们不想逆皇帝的心意,二来既然是李昂这个再世白起所推荐的人,想来总有过人之处,而最重要地是马军也是西军出身的子弟,算是自己人。

第二日,曹安民和军堂的任命诏告天下,大出世人意料之外,皇帝和朝廷居然将北线重兵交给一个无甚资历的年青校尉掌管,这让他们难以接受,可是他们却忘了,被称为当世第一名将地李昂年纪更轻,不过此次李昂未能出任北线统帅,也出现了一些不利于他的声音,不少文人觉得李昂过去地对手都是些未开化的胡人,当不得第一名将之称,一时间这种声音倒也在看不惯李昂的文人中风行一时,他们癫狂似的在邸报上撰文贬低李昂,认为即使李昂去北线坐镇,也未必能稳胜匈奴人。

长安城里,王猛安排着八万汉民的迁徙事宜,同时崔斯特也在加紧将李昂剩余的产业变卖,换成金铢,打算押运去河中,两人都是忙得天昏地暗,没去管那些口无遮拦的文人,要不然换了平时,他们定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无用书生。

不过他们不管,不代表没人会管,至少当曹安民在看到邸报上的文章以后,本就心情不太好的他越发厌恶起这些四肢不勤,五体不牢,却自明风流雅士的文人,承平三十年,儒家惯出了一批以吟诗赋词为能事的文人,整天每日里就比谁的文章好,谁画的画好,把天下的风气给弄坏了,曹安民登基以后,把主政的儒家给罢免得七七八八,却是忘了这群喜欢无病呻吟,标榜才子佳人的文人书生,此时这群人说李昂名不符实,不就是指着鼻子骂他识人不明,曹安民又岂会放过这群人。

于是不过数日间,长安城里的青楼中,平素那些常来的***文人一下子数目锐减。曹安民不打算学始皇帝那一套,他只是让京兆尹找了这些人慷慨激昂,纵论兵戈的文章去他们府上拿人。你们不是说要报效国家,来个书生万户侯吗?现在机会来了,北线吃了败仗,正缺人用,你们便去边疆,好好报效国家,立下功劳,朝廷也好给你们封万户侯。

京兆尹按着曹安民的旨意一抓,七八百平时里好大言的文人和书生统统给塞进了兵营,这些靠着大儒吹捧起来的文人和书生平时虽也锻炼身子,可都是些花架子,再加上喜欢流连青楼,不说被酒色掏空身子,却也**不离十。曹安民是存心要把这些人给发配去送死,自然也懒得让他们训练,直接跟着长安都护府的援军送去了河中北线,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怎么去靠嘴巴安邦定国。

皇帝的作为。各大世家看在眼里。长安地风气顿时为之整肃,那些军武世家倒还好些,可那些文官世家地子弟就倒霉了。年

平素里和那些文人有着青楼之交的子弟被长辈们禁足三十年里扔下的习武传统给重振了起来,这回可不再是练练那些花巧好看地剑术,而是正儿八经的请人教授实战剑术,把这帮子已经有了些文弱气的小辈练得是苦不堪言,没时间再去青楼楚馆流连。

长安发生的事情传到李昂这里的时候。一同来得还有曹安民和军堂一道签发的诏书,让李昂麾下地原七万安西都护府的人马立刻西进,去龙城(耶路撒冷)驻防。接过诏书以后,李昂立即让李存孝把诏书送去前线,原来自从接到北线失利的战报以后,李昂立刻就意识到这次失利打破大秦军团无敌的神话以后,定然会刺激罗马人的野心,促使他们在地中海地区挑战大秦的霸权。所以他早早地就把安西都护府这七万人投入了慕容恪的序列中,在波斯境内驻扎,一来可以牵制他们,二来只要长安方面旨意一到。他们可以立刻赶去龙城(耶路撒冷)。

两日后,李存孝赶到了慕容恪的大营。由于李昂给慕容恪地命令是牵制住波斯人,让他们不能向帕尔歌德斯处增兵,所以这段日子他除了派出小股的骑兵队伍去骚扰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大动作,此时见李存孝带来的诏书以后,不由拉住他问道,“公爷还有什么吩咐?”自打李昂得封唐国公以后,他麾下众将便都是这般称呼,以示敬意。

“义父说,七万兵马西进,也需要些时间来打理一下,慕容将军可以成绩敲打一下波斯人,告诉他花钱消灾的道理。”李存孝跟着李昂日久,知道李昂对敌时向来不讲什么仁义道德,更不在乎手段卑鄙,只要有好处,便会去做。

“公爷地意思,我明白了。”慕容恪正嫌闲着没事做,此时李昂是摆明允许他攻打波斯人的王都,向他们勒索钱财,他自然是乐得高兴。从第二天开始,慕容恪把赫连勃勃,元英,薛安都,尔朱荣这四天王给放了出去,近四万骑兵在王都附近地域大肆侵攻,逼迫波斯人派他们地铁骑出城。

在连续大规模骚扰了数日以后,波斯人终于按奈不住,将王都的铁骑放了出去,希望能够阻止赫连勃勃他们对王都附近的破坏,这几日来涌向王都的平民越来越多,城中的贵族和大臣生怕慕容恪是打算籍此拖垮他们的粮草,而且他们心中也未尝不是存了能够得胜的心思,匈奴人在北线的胜利让他们觉得大秦军团不是不可战胜,于是王都中主战派的声势高涨了起来,压下了反对的声音。

在李昂成为唐国公以后,他麾下的军队便正式成了他的私人部曲,虽说人数多了一点,可是很明显他们不再隶属大秦军团,于是赫连勃勃他们自然不会遵循大秦军团过去那种正面接战,击垮敌人的战术。他们派出了一万骑兵在挑选好的地点埋伏,其余三万人以主力姿态和出城的王都铁骑决战,在鏖战半日以后诈败而逃,由于此前大秦军团从未有过诈败的先例,而王都铁骑的统帅也想当然地认为赫连勃勃他们是真地被己方击溃,他将像匈奴人的将领一样,获取一场伟大的胜利,于是指挥部队全军追击,结果最后中伏,全军覆没,七万人的铁骑,被阵斩两万以后,其余全部投降。

这一场失利,立刻让王都里的主战派从云端跌落低谷,班达斯十七世把是他答应主战派派出王都铁骑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直接把所有的主战派大臣全部关进了监狱,并且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波斯军队不得主动挑衅大秦军团,对于班达斯十七世来讲,只要守住目前的局势,等到帕尔歌德斯把冈比西斯的余部消灭以后,他就能够和大秦谈条件,真正的一统波斯,称皇帝号,所以在再一次吃了大亏以后,他确信匈奴人的胜利只是捡了个便宜,如果让他面对的那个杀人魔王,大秦的唐国公去北线的话,他相信那场匈奴人取得地会战胜利。将以他们被全部斩首而告终。想到这里,班达斯十七世就一阵不忿,要是可以地话。他真想把李昂这尊杀神请去匈奴人那里,至于他这边,随便大秦来个什么元帅都要好些,那个京观给波斯人造成的恐惧实在太可怕了,想起年初那些从边境逃回的将领述说那些以人头筑成地塔山,班达斯十七世不由浑身打起了冷颤。

就在波斯人惶惶不安的时候。慕容恪派出的使者到了,这位使者的来意很简单,投降的五万王都铁骑里,不乏贵族和大户人家出身的军官和将领,仁慈地大秦唐国公决定给他们一条生路,只要他们的家人肯出钱赎回,他们就能安然无恙地归来,当然若是不愿意的话。他们的人头将被割下,筑成第四座京观,矗立于波斯境内,以成就他们宁死不屈的英名。

在这样**裸的威胁下。那些军官和将领的家人怎么敢说个不字,事实上他们连讨价还价都不敢。而慕容恪派出的使者,原来是一名马贼地突厥人在下榻的驿馆将带来的所有军官和将领名单公布于众,其中还包括那被阵斩的两万人中地军官和将领,虽然人死了,但是能有个囫囵尸首也好吗?可以说有崔浩这个狠辣的毒士在,像这种事情永远被安排得可以利益最大化,一切都明码标价,按照波斯军队里地上下级别列出了绝对公道的价钱,只不过这落在波斯人的眼里,却又是一次折磨和蹂躏,当然崔浩从不做没意义的事情,除了赚钱以外,他要最大限度地打击波斯人的士气,让他们恐惧害怕,以后一听到大秦和李昂的名字,就不敢有别的想法。最后,从所有的波斯俘虏军官和将领身上,李昂得到了近千万金铢的收入,让他大叹波斯果然富足。

几乎所有的波斯人都认为,在这些被俘虏的军官和将领被放回以后,那五万普通士兵将被杀死,

腥的京观,可是他们却再一次失算,李昂让慕容恪放士兵,并且交还了那些死去士兵的尸体,当然他们的铠甲武器和马匹被当成是伙食费抵账了。

“崔先生,你说公爷这是什么意思?五万人拿来做奴隶,去干些苦活也好,就这么白白放回去,有些不值啊!”崔浩的帐子里,慕容恪一脸的不解,在他眼里李昂向来杀伐果决,尤其是对于敌军主力,要是不能收为己用,那都是杀了了事的,从没有放过俘虏这种事情。

“慕容,你知不知道你和公爷相比,差在什么地方?”崔浩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了慕容恪一个问题。

“我怎么能和公爷相提并论!”慕容恪对于崔浩的问题不明所以,他向来敬李昂为天人,用兵处事,也都是学的李昂。

“单以用兵论,你和公爷还有陈将军可谓是不相伯仲,在骑兵的运用上甚至可能还高出公爷和陈将军半线,但是在大局上,你便要差不少。”看着慕容,崔浩有些惋惜地道,“杀了那五万士兵,固然可以威吓波斯人,可是也可能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说到这里,崔浩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五万人在咱们这里待的这些日子里,看着他们的军官和将领被赎回,可是却没人来理会他们,心中必然生怨,而且他们对我们已经畏之如虎,放他们回去,正如同慕容你先前攻破他们边境防线时放走那些投降的部队一样啊!”

“崔先生所言确有道理,可是这五万人不是那些农夫牧民,恐怕回去之后未必能扰乱波斯人的军心士气。”慕容恪皱了皱眉,他亦有他的思量。

见慕容恪仍是担心,崔浩也不说了,有些事情不是靠说就能明白得,他只是道,“慕容你还是想下,如何攻城,好好吓唬一下班达斯十七世,让他早点拿钱出来,安西军的行程不能耽搁,等他们西进之后,我们便要回军河中。”

“这事好办,明日就让那些波斯人尝尝弩炮和连弩车的厉害!”说到攻城,慕容恪的眼睛亮了起来,李昂当初从工部铸造司带回来的那位匠师可是够厉害,在他的改装以后,弩炮和连弩车的威力大了不少,相信波斯人一定会对此感到非常意外的。

弩炮,古希腊人登峰造极的攻城武器,虽然它的制造原理不算太难,但是几个重要部件,如机括和扭力弹簧却需要精密的铸造技术和复杂的数学公式,在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场西征里,大秦军团从希腊人那里得到了弩炮的制作技术,在墨家的改良之后,射程更远,和大秦特有的投石车形成了大秦军团攻城时的重火力武器,尽管不如大秦的强弩出名,但也是凶名显赫,承平三十年以来,大秦军团似乎还没有动用过这些重型攻城武器。现在慕容打算让波斯人温故知新,让他们知道躲在坚城里头并不保险,说不定哪块巨石就从天而降,被砸成肉酱。

一排排的巨型投石车和弩炮摆在了距离波斯城墙上重型守城武器的射程范围之外,慕容恪麾下那些汉人老兵熟练地操作着投石车,进行着最后的校准,尽管那些胡人出身的同袍向他们学习过如何操作这些重型攻城器械,但是他们中很少有人能弄明白那些汉人士兵要他们理解的数学公式和计算方法,所以协同汉人士兵摆弄着这些恐怖武器的胡人少得可怜。

城墙上,波斯城防军的将领们神情慌张,一个个如临大敌,谁也没想到才刚刚放了五万俘虏的大秦军团居然立马杀到了城下,还摆出了攻城的架势,看看远处那些巨大的投石车,他们心中就不寒而栗,那五万俘虏的口中,大秦军团强悍得就像魔鬼一样,不是他们可以战胜的敌人。

大秦摆放攻城器械的阵地上,李昂也在,风四娘和林风霜回长安去接自己的宝贝儿女之后,他自是能亲自来这前线。看着李昂,慕容恪不无遗憾,三十具重型投石车和一百门弩炮规模的开火权,他可是等了很久,不过现在就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了。

没有给波斯人太多的准备时间,李昂下令开火了,“三轮射,开火!”随着他的命令,黄渊冷静地报出了几组数字,然后动物肌做成的扭力弹簧从紧绷的状态猛然松开,巨大的岩石被抛向天空,在半空中沿着椭圆的抛物线砸向波斯人的城墙。

巨大的声响中,三十块巨石砸得波斯城墙上一片的血肉模糊,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曾在老人的故事里,听到当年那支黑色的恐怖军团在毁灭城市时用过这种能轻易摧毁城墙的武器,他们曾经以为那只是传说,可是现在他们却亲眼看到了,没人可以形容他们心中的震撼和恐慌。

“还击,还击!”率先回过神的军官们大喊了起来,于是那些呆愣中的波斯士兵清醒了过来,他们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操作着城墙上的投石机开始向远处李昂所在的阵地还击。

看着落在身前百步开外的大石,李昂看向了远处的波斯城墙,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向了黄渊,“用弩炮敲掉他们的固定投石车。”

弩炮有着一套完整的瞄准系统,比起投石车的精度要高得多,再加上黄渊这个箭神进行指挥,其火力的精准性更是达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呼啸的石弹狠狠地击碎了波斯人城墙上的投石车,不过短短的片刻间,波斯人城头上所有的投石车哑火了。而李昂也下令停止了轰击,整个天地间静得可怕,城墙上还活着的波斯士兵像着了魔一样痴呆,他们死去的人并不多,可是大秦的重武器给他们造成的恐怖感却像噩梦一样刻进了他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