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老人的语速不快，墨夜开始还有心思索，但到得后来，只能加紧记忆了，疯老人果真只说一遍，吐出心法最后一字后，也不管墨夜是否全记住了，对他焦急的道：“赶快运功修炼！你现在受了重伤，正是修炼的最好时机！”

墨夜依言运起内劲，按照金刚护体神功的路线运行，才进行到一半，遍身的疼痛已经减少了一半，但是，已发现前行有不小的阻力，内力有些不受控制的趋势，勉强行至胸上经脉处，只觉得心脉一缩，心脏擂鼓般响了几下。

在一边紧张看着墨夜行功的疯老人发现墨夜脸上先是黑气密布，接着突然面如金纸，如此变化了几下，墨夜只觉得自己体内内力减弱，内视之下，真气由原来的黑色变成暗金色，继续加速运行，而刚才被疯老人击打所致的内伤因此好了许多，勉强行完一周天后，便在飞星诀的导引下自动运行第二圈。

“不错！”疯老人看着墨夜的这些变化，欣喜若狂的道：“我知道你身怀魔门武功，与这佛门正宗武功融合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你不过一个小时便能运行一个周天，当年连我都需要一个半小时，好苗子，哈哈！”边说便抓着墨夜的肩头猛晃，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谢谢夸奖了！”墨夜笑了下，伤势减轻后已能自己站起，经过了这么久的折腾，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已微亮。

疯老人一本正经的对他道：“你这功夫要想强，就得受伤，伤越重，进展得越快！”

“恩！”墨夜接受了这个建议，心下知道这老人看似疯癫，却是真正的高手，高手应该得到自己的尊敬。

疯老人对着墨夜再度古怪的笑，道：“我让你进展再快些！”。

墨夜听见笑声就知道不妙，拔腿想跑，但勉强逃得几步，背心便传来一阵剧痛，已被老人一掌击得跌落街道的中央，整个人仆倒在地，鲜血溢出唇角，在这个晚上，他的血简直成了廉价的红墨水，流了好多次。

“天已经亮了！”疯老人在墨夜背后道：“我明天午时有一场二十年前就约好的决战，希望你今天晚上能伤势尽复，我还有时间传授你一点东西，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后，疯老人突然消失在这长街之上。

墨夜独自一人躺倒在地，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总在不停的咳血，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这就是江湖，遇见实力强的，就是被人毫无还手之力的欺负。

又过了半个小时，步行街上多了些行人，墨夜躺在街中央，跟死了差不多，他的身份是乞丐，所以别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从身边走过，

不知昏迷了多久，一辆洒水车从街道远处驶来，高压龙头朝墨夜身体上喷过去，被这冰凉的冷水一冲，墨夜才从昏迷中醒来，勉强爬到昨天乞讨的位置，靠着墙开始修炼疯老人教给他的金刚护体神功，那只破碗还在，相比昨天，他全身血迹斑斑，衣服沾满了灰尘，乞讨的效益比昨天要好点，即使在人流稀少的早晨，收获竟然比昨天一晚上还多。

刘姥姥弯着腰，在他面前站了会，墨夜想睁开眼，但额头流下的血丝糊住了眼睛，用手揭开后便看见了她。

“要吃东西吗？”刘姥姥问他。

墨夜摇了摇头，再度闭上了眼，刚学的金刚护体神功在缓缓运行，痛苦这才减少点，跟他蹲在一块的两个残疾乞丐也来上班了，见他这副模样，断了手臂的人便惊讶道：“你被大黑他们打了？”

墨夜摇摇头，也不说话，两人不好问，一直到晚上才见墨夜再度睁开眼，墨发现自己眼前的碗里连一个硬币都没有了。

断了手臂的乞丐好心解释道：“有些占小便宜的人眼红，将你碗里的钱全拿光了，我们都制止不住！”

墨夜摇摇头表示没事，体内伤势全无，体表伤口都已经结疤，只有断了的肋骨仍疼，其他一切正常，佛门武功果然非同凡响，不由对疯老人的再次出现有了一丝期盼。

好不容易到凌晨，街上再没有一人，疯老人穿着精神病服再次出现在墨夜的身前，看着伤势好得差不多的墨夜，不由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天赋自不用说，我是学剑的，招式你用不上，你的内功不比我的差，也用不上，轻功有了飞星步，那是再不需要了，教你点东西还得费些思量。”说完就偏头思索了好一会，然后对墨夜道：“剑气知道吗？”

墨夜点头道：“我知道刀气！”

疯老人一笑，伸出一手，在月光下摊开掌心，对墨夜道：“剑气或者刀气，与武器无关，只与内功和精神有关！”。

“我明白！”墨夜道，他身为刀君，这些还是知道的。

疯老人一笑，身形一震，莫名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墨夜便看见他的手心有一团青色气团出现，气团两端慢慢延伸，变成一把剑的模样，有若实质，被疯老人握在手中。

“这就叫化气成形！”疯老人自豪道：“想学吗？”

墨夜摇头，道：“不想！”

“为什么？”疯老人惊讶了。

墨夜笑道：“化气成形需要内功极为高明，就算你教我法子，不过是水中望月，看得见，捞不着，学了有什么用？”

“非也非也！”疯老人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我教的化气成形虽然需要内功，但不需要一般途径那么多，不过得学会精神修炼之法，这就是今天我要教你的！”

“精神修炼？”墨夜奇怪道：“不就是锻炼意志吗？”

“非也，非也！”疯老人再度摇头道：“意志只是精神最低级的表现，别将我要教你的东西想得那么幼稚！”

“那是什么？”墨夜问道，他已经有了点兴趣。

疯老人清了清嗓子，拉开长篇大论的架势，道：“《道德经》开篇便说，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说，任何一种修炼的方法到最后都可以得证天道，天道不是一般的道，天道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就是说天道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是各种修炼方式最后的妙处所在，也就是所谓的万道归宗。

天道抽象来说是一种理念，一种信仰，修炼方式有佛，魔，道，儒四种，道门羽化成仙，佛家涅槃圆寂，儒家善养浩然正气。我们江湖人士就是破碎虚空，虚空之后，化而成神，这就是天道的目的。

“什么？”墨夜道：“这世界上真有神的存在？”

“这个世界没有！”疯老人看着墨夜，目光里有莫名的光芒，一手指着黑暗的天空，语气阴森的道：“神在虚空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