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清虚初窥
作者:祸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231

苍云山脚下的客栈中今天热闹非凡,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人,带了几车东西在这里歇脚,其中还有一副棺材。这个客栈倚山而建,几乎所有来此的客人都是过路歇脚的。而这里也只有一条路,沿苍云山脉东西走向,连通天华与齐月国。客栈老板姓陆,在这里也有几十年了,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陆老头。听说从他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在这里经营客栈了,这里虽说比较偏僻,可也是一条主要的商道,来往的人不算少。但由于客人一般都不在这里歇脚,所也客栈也主要经营茶水摊,连客栈外挑的幌子都是一个“茶”字。除了有时因天气原因外有客人留宿以外,一般大家都是歇一歇喝口水就走。

若说起来也算奇怪,今天来的这批人到这里就不走了,包下了客栈仅有的五间房,然后就打听上山之路。陆老头觉得奇怪,这苍云山山势险峻,人迹罕至,一般没人登山的。除了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的猎户还时常进山,但也前进不了五里。所以这苍云山到底有多大多深也没人清楚。今天这伙人看起来是一定要上苍云山,可是照陆老头的看法,那纯粹是妄想。

“主子,伍大他们回来了。”唐顺老远就看到有几条人影奔了过来。

“嗯,希望他们能找到上山的路。”放下茶碗的唐逾有些郁闷。这天风不知是忘了说,还是没时间说,这苍云山普通人根本就上不去。而他也没想到,这苍云山根本就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无尽头的一条山脉。这让唐逾有些犯难了,不知如何是好。实际上这到不怨天风,他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进出苍云山如履平地,自然也就没想到唐逾会进不去。

“少主子,我们几人分头查探过了,这苍云山确实如所说一般,根本没有上山之路,从这里向山走不到五里就没路了,净是些高几丈的峭壁嶙石,如果功夫好倒还可以继续深入。不过要想带这些东西上山是不可能了。”伍大回来后站在唐逾身侧,立刻就禀报探路的情况。

“嗯,看来只有我自己进山了。”唐逾低声嘀咕了一下,“这样,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守着棺木和那几车东西,如果觉得人手少,怕不安全,就回去调些人来。”这些话唐逾是对伍大说的,伍大立刻应是。

“唐顺,你在这里负责。我独自进山一趟,如果七天以后还没有消息,那你们就先回庄子,你知道该怎么办。”唐逾嘱咐唐顺道。这个仆人确实贴心,要没了他,很多事还真不好办,看来自己得办法让他和自己一样多活些时日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唐逾向陆老头买了两袋清水和一包牛肉便上山了。仗着自己也算是个修士,唐逾倒是很容易的攀上了那些峭壁,一路按照天风所说的方向前行,可惜走了一日之后都没有看到天风所说过的任何标志和景色。因此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只觉得这片山林无穷无尽。夜间,唐逾想找个山洞或者树杈休息一下,结果发现自从进入这片林子就一直没有找到边际,哪里还有山洞。而树杈就别想了,虽然这片林子明显是原始森林,树木高大粗壮。但是由于气候原因,这里全是针叶林,就是我们常看的松柏,杉木这类的树木。因此根本没法在上面休息。既然这样唐逾也就只好继续前进了,反正自己精力旺盛,一般不需要休息,只是夜间行动担心迷失方向而已。好在自己还带着自制的罗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不断前行了三天,唐逾终于在耗尽了水粮前,看到了天风和他说的那条红色山石组成的石壁。虽说唐逾是修士,可别以为他就不需要吃喝了。即使是修至大成完全辟谷的修士也不禁口欲,何况唐逾这个初入门之人呢。

“真他妈的,终于看到了。”唐逾来了句发泄式的不雅之语,看来很久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说完以后唐逾自己都笑了。爬过这座石壁之前,唐逾先吃掉了所有的牛肉,补充了一下体力,然后又运转了一遍寂灭,身体的不适感觉好多了。

翻过石壁,唐逾终于看到天风对他说过的那个嵌在半山石壁上的棋盘。虽然自己不懂这种棋,但是天风告诉过他如何走。其实这棋本也不是让人破解的,只是用来证明来人身份的。若知此棋说明和清虚派有所关联,因此自会有人来领他上山,若不知则无人理睬了。

唐逾按照天风所说,移动了几颗棋子,发现眼前的一座石壁突然消失。

“无量天尊!”一声道号后,唐逾面前出现了一个道人,身披八卦道服,头挽道髻,面貌慈善,似乎五十上下——当然唐逾不会傻的用样貌猜测对方的年龄。其手中并无拂尘,却握有一柄小木剑。最重要的是,他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道行似的,缓缓的从远处飘过来。

“施主尊姓,来此处何为?”这位道家修士一个稽首。

“仙长请了。”唐逾急忙回礼,“在下唐无意,本是世俗之人,来到苍云山是受人所托,将些事物送至清虚派。不知这里是清虚派否?”

“不错,这里正是清虚山门,不知何人所托?所托何物呢?”这个道长感到很奇怪,清虚本是最正统的道门三宗之一,一般登门的都是些宗门之人,或者是些同道修士。而今天竟然有个世俗凡人登门,还说受人所托。也难怪这个道长的表情很奇怪。

“在下是受天风仙长所托,将其仙躯带回清虚,另拜见清虚上人。”唐逾说明了来意。

“什么!你说天风师弟怎么了?”看来谁碰到激动之事都难免失态,修真之人也不例外。这位道长一脸的不信,眼睛瞪得如明灯一般。

“天风仙长不幸仙去,托在下祖父将其仙躯送回清虚,天风仙长希望能够回到这里。家祖父身体欠佳,因此由晚辈代劳。”唐逾又仔细说了一遍,而脸上的表情也似有戚戚焉。

“天风师弟竟然去了,师弟竟然去了……”这位道长喃喃自语,似乎打击颇深。看来其和天风的关系不错。

“仙长!仙长!”唐逾叫醒了他

“哦,贫道失态了,施主请随我来,天风师弟之事还请在师尊面前详谈。”这位道长感到自己失礼,赶紧给唐逾又打了个稽首。

“在下自当从命,请仙长带路。”唐逾不敢失礼连忙又还了一礼。在唐逾进入清虚山门之后,刚才的石壁和棋盘又恢复了原样。

一路上,唐逾知道了这位道长道号天雷,乃是天风同门同师的师兄,虽然唐逾没有问,但根据天风的年龄,这位天雷道长怕是在一千三百岁以上了。不过唐逾能力不够,看不出天雷的修为,但凭直觉应该是在天风之上的。进入清虚山门,唐逾才发现什么叫别有洞天。这里不同于外界,生长了无数奇花异果,那些不知有几千几万年的高耸古木竟然还是生机勃勃。远处的云海中隐约藏有楼阁,如仙境一般。而且这里的植被也不符合环境特点,按说这里应该也是些针叶林之类的东西,但却都是些类如文竹,榕树这样的温和之地才会有的植物。而在几个路过的湖泊中他还发现了许多硕大的王莲。看来这里确如天风所说是洞天福地。

或许是唐逾走的太慢,而天雷道长急于知道天风之事,因此在讯问了唐逾之后,直接带着唐逾飞到了时才看到的那片云海之中。

“当!当!当!”三声悠长的钟声响起,从许多山头峰间飞来了众多道士,道姑。他们都聚集在玉清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雷,是你敲响震天钟的吗?因何事啊?”九个明显看起来就是有道之士的仙长从玉清宫后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样貌在三十上下,一脸淡然的英俊道人穿着明显与他人不同,一身的紫金色道袍,显得尊荣无比。立于殿下的唐逾估计这个就是现任的清虚掌门清虚上人——清虚派无论谁接任掌门之后都改叫清虚上人。不过说话的是他旁边的一个比较胖大的道士。看来是看到立于殿下正中的天雷。

“是的,师尊。”天雷先对刚才说话的胖道人行了一礼,紧接着整容向那个英俊的道人说到“回禀掌门师伯,刚才弟子轮值守护山门。遇到这位唐施主,在他口中得知天风师弟不幸身亡了。”随着天雷的话说完,所有的道士道姑都感到很震惊,于是在短暂的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便都看着清虚上人,看来清虚派的门规还是很严的,掌门在场的时候,大家一般都不敢随便差言。

不过刚才天雷所说的消息确实不一般,要知道在如今的环境下,像天风那样的元婴期修士可以算得上是个高手了。当然,在各门各派都有不少元婴以上的高手,但是一般这些人都是不出山门一步的。即使在外界,天风碰到一些高于他的修士,也都看在清虚宗的面子上,相互都很客气。就是魔道修士也不会无故对清虚门人出手的,毕竟修真不易。道与魔也只是法门不同,没必要徒惹事端,树立强敌。何况天风既然托人带回遗骸,那么就说明天风连元神都消散了。是彻底的死绝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有近千年没发生过了。

“什么!天风他竟然……”果然是天风和天雷的师傅。胖道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失声矗立。

“师弟千万保重,天风之事乃宗门之事,贫道一定会查清的。”清虚上人劝慰了一句。然后转身看了一眼唐逾,此时唐逾就感觉好似被脱光了一般,可见清虚之功了。

“贫道清虚,添为清虚掌门。不知这位唐施主能否将天风之事再详说一边?”清虚随是询问,但其语气让人感觉不可抗拒。

“仙长客气,晚辈自当言表。晚辈唐无意。家祖父唐逾,为天风仙长的往年之交,半个月前……”唐逾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一边,当然,将天风托付之人改成了自己祖父,然后又言祖父身体欠佳,因此才会由他代劳,这样不会惹人生疑。

果然,唐逾刚说完,就有一老道站出来证明:“二十年前弟子下山时曾碰到天风师弟,聊天之时,确曾听过他与一名为唐逾之人交往甚密,据天风所说,唐逾曾对他有救命之恩。”

“哦,原来是这样,那天风的遗骸何在?”清虚听完后点了点头。看来想从天风身上的伤势找线索。

“苍云山险峻,一般人无法登上,晚辈因曾修习天风仙长为家祖父留下的仙术,因此勉强可以到此。而晚辈实在无力将天风仙长的仙躯带上山来,只能独自上山禀告,此时天风仙长的仙躯还在山脚客栈,由晚辈的家仆守护着。”唐逾一番话也解释了自己身上这点修为如何而来,否则以清虚的眼光肯定可以看出自己对修真有所涉猎。只是不知道自己如此年轻便独自完成筑基,清虚会否起疑。实在不行就只能说曾吃过一些灵药了。

实际上唐逾多虑了,清虚一眼就看出他已经筑基完成了。但其功法是什么到无法确定,毕竟只是筑基期,大部分门派在这一时期的功法都大同小异,看不出来的。但是清虚绝对没有怀疑他为何这么快的就自己完成筑基,因为以清虚的眼力早就看出他的天之体——清虚也看不出天之体是由寂灭修成的。因此清虚甚至已经动了收徒的念头。

“那天雷你带几个弟子一起去山脚下将天风带回来吧。另外通知唐施主的家人,说他现在安好,不必挂心。”果然是一派掌门,不仅功法深厚,办事也面面俱到。

“谢清虚仙长。”唐逾现在做的相当完美,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让人挑不出刺来。“另外,烦请天雷仙长将晚辈带来的一些杂物也一并带上山来。”这些自然是讨好这些老道用的东西了。唐逾深信“伸手不打送礼人”这个道理。

“是,弟子领命。”看到清虚点头,天雷领命下山去了。

“唐施主不知还有事否,若无事不妨陪贫道聊聊天如何?呵呵!”清虚说这话时,满大殿的老道们面面相觑。这可不像掌门平时啊,虽然掌门平时也是一脸微笑。但还是很有威严,很少与人如此和善的交谈。

“哦,还有一事,天风仙长托在下将一物务必亲手交到清虚仙长手中。”说罢唐逾从怀里拿出天风交给他的那本书。不用怀疑,以唐逾的性格没可能不偷看的,但是看完后唐逾比较失望,这东西不是他现在能学的。按他估计,至少也得元婴期以上才可修习。不过虽然将正本交出,但唐逾这种人,典型的雁过拔毛,早就手抄一份,放于密处了。

看到唐逾掏出的这本书,清虚竟然再也保持不了自己的镇定,颤抖着将其亲手接过。翻看了几页后,仰天闭目。“天风啊,你为清虚宗所作之事,足以荣入祖师阁了。你放心,无论是谁将你害成如此,清虚宗都将以全派之力为你讨回公道。”

“贫道以掌门的身分宣布,天风为清虚宗长老,等天雷将其接回山门时,以九钟迎接。入祖师阁,纪录其功。”激动过后的清虚道长平静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不解的众位门人子弟,很高兴的宣布。

“众位师兄弟是否奇怪,贫道为什么这样做。”清虚看了一下众人,“因为天风,为我宗寻回了遗失几万年的《太清录》!”话音刚落,清虚身后的众位老道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全都傻呆呆的立在那里。

“竟然是《太清录》,成仙有望,成仙有望啊!”

“不想竟然让老道在有生之年可以一睹《太清录》,无憾了!无憾了!”

“……”

众位老道皆不可自制的喃喃自语,而清虚看来更加高兴,也没有阻拦和提醒这几个老道失态了。

“咳,咳!”过了一会儿,清虚用两声咳嗽叫醒了处于兴奋中的老道们。那意思是,差不多就行了,别过了。

“唐施主先是送天风遗骸回归山门,后又将清虚至宝《太清录》送归。虽说修真之人不应讲恩怨。但唐施主为我清虚所作实在太重,清虚上下无以为报。因此清虚以掌门身分宣布破例开一次山门。(注1)不知唐施主是否愿意拜在我清虚门下?”

注1:开山门,为收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