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章 永恒的幸福
作者:何华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275

当巴卡问:“他们都是谁?”的时候,杜邦先是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他这些人是属于光明教廷的,然后才慎重地说:“很遗憾,他们是针对我的。连累部落的人无辜受害,我,我感到非常的抱歉!”巴卡的脸涨红了,他高声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天神的使者,他们针对你就是针对我们,更何况他们还杀了我们的族人。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绝对不可饶恕!他们都是谁?”

杜邦见巴卡和他身后的族人们眼里都放射出凶悍无比的仇恨之光,点头道:“好吧,石头,你先告诉我,你对大陆人类的情况了解吗?”巴卡疑惑道:“人类?不,我们为什么要了解他们呢?你只要告诉我他们都是谁,我们会报仇的。这样的仇恨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得清!”杜邦道:“他们都是属于光明教廷的人。光明神的信徒!”

杜邦以为野蛮人们是不会知道光明教廷的情况的,为了不让他们和光明教廷起冲突导致灭亡,他尽可能地用言语糊弄住他们,这样可以为他们免除一场意外的灾祸。但没有料到的是,巴卡瞪大了眼睛,说道:“光明教廷的人?啊,居然又是他们?”杜邦愕然,问:“你知道光明教廷?”

巴卡抱着头道:“我们真不想知道……很久以前,一支光明教廷的军队、一支非常庞大的军队,从我们的领地经过,向东边去。他们的行为侵犯了我们的对领地的所有权,我们向他们发动了攻击。可是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的伤亡极为惨重。后来,他们派来了使者,说明他们是光明教廷的军队,向东迁徒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沐浴在神的光泽之下……对于我们的东部来说,他们,他们就像魔鬼一样,太可怕了……他们又回来了吗?”

巴卡所说的大约就是当年向东迁徒的十字军骑士团。看来,在巴卡的印象中,十字军骑士团就代表了光明教廷。他说:“是的,他们的确像魔鬼一样可怕。我的朋友就是被他们抓去了,我要去救他,而刚才那些人,就是阻止我的。石头,如果你承认我还是天神的使者,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巴卡激动道:“是的,我们都信任你,你是那么的神奇,你的到来,让我们看到了神天神对我们的眷顾。你带着我们一起去吧,我们要报仇!”他身后的族人们都高吼了起来,报仇的呼声杂着强烈的战斗意志,惊骇得宿鸟乱飞,走兽奔逃。

杜邦道:“当然,如果找到他们,我肯定会带上你们。但是,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他们藏在什么地方,这非常的麻烦。等我找到他们在哪,再来通知你们,好吗?”巴卡根本就没有怀疑杜邦在耍弄心思,昂然说道:“我们都是捕猎的好手,你让我们跟你一起吧,我们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他们藏在哪!”杜邦连忙说:“他们可不是藏在森林里呢?你们都去过森林外的世界吗?”巴卡和所有的族人都茫然地摇头,杜邦说:“而且,他们还诡计多端,只会躲在暗处害人。听我的,石头,带着族人们好好的生活,在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一定会来通知你的!”

野蛮人之所以野蛮,便是他们生素凶悍好斗,吃生肉、饮热血、喝生水、衣皮毛、宿岩洞、惧烈火,除了粗糙的天神信仰,没有任何的文化传承可言,但对于死者的埋葬,却是极尽的虔诚和肃穆。他们先是将死者的身体用清水洗干净,伤口用骨刺进行简单的缝合,全身抹上一种驱虫的油脂,再用兽皮裹住,缠上藤条,由两名野蛮人抬着,葬到挖在极高处的崖壁之上的洞穴里。下葬的时候,整个村落的野蛮人都会聚在一起,跳起原始的舞蹈,吹着悲伤沉痛的歌,祭祀吹响号角,引导死者的灵魂回归天神的怀抱……

整个仪式结束,已经是中午了。随着祭祀宣布死者的灵魂已经回归天神的怀抱,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他们牵出圈羊的动物宰杀掉,喝血吃肉……当然,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不再吃生肉,而是用火烤熟了或是加水煮熟了吃。气氛异常的热烈,简直就像过什么盛大的节日。前后的差别给杜邦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对面蕾依丽雅的包容和理解,他只能一味的苦笑。

聚会结束之后,巴卡和祭祀提出带杜邦去见野蛮人们无比尊奉的大祭祀,杜邦却说要追寻凶手,不得不提前离开,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再去拜见大祭祀也一样。同时,他还让蕾依丽雅用魔法将食物烹制、收藏,盐、香料的制作和收藏,简单的冶铁原理和制作工艺封印在水晶球里,赠送给了巴卡,并假说这是天神的意旨。在巴卡和族人们的欢呼声中,杜邦与蕾依丽雅带上巴卡赠送的兽皮、骨器离开了峡谷。

一出了峡谷,杜邦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他说:“我失去了他们的方位。我们得小心了,他们之中肯定有厉害的角色!”蕾依丽雅道:“昨晚你不该那样莽撞的。或许,这只是一起误杀呢?”杜邦说:“不会是误杀。他们肯定是追寻着我们找到这里来的,被守夜的野蛮人发现后怕泄露了行踪,这才行凶杀人。光明教廷大概是想在斯堪德维亚高原上将你和我置之死地,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会想得到是他们动手的呢?”

蕾依丽雅道:“不会吧?”

杜邦冷笑道:“怎么不会?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想想,如果我们死在了斯堪德维亚高原,后果会怎么样?”蕾依丽雅沉吟了片刻,答道:“总之我们小心就是!”她何尝不知道光明教廷将暗杀点摆在斯堪德维亚高原的用意?遍大陆皆知,斯堪德维亚高原是出了名的神秘之地,无数人曾在这里面迷失,他们若是死在里面不能出去了,谁又能怀疑到光明教廷的头上?只会以为他们是在里面迷了路,没能走出来。达到了铲除对手的目的,却又不用背负罪名,简直就是太美妙了。

横穿斯堪德维亚高原到达波贝坦王国东部,即使是走最近的路,也需要半个月时间。这里面山高林密,荆棘丛生,野兽遍布,隐藏着许许多多未知的危险,骑士无法骑马,魔法师也不能御风长途飞行,隐秘的沟壑和横空的障气到处都是,如果没有最为熟知环境地形的向导带领,极少会有人冒险踏入这块人类的禁地。用巴卡的话来说:“在这里,除了我们,没有人能随意地走动,就连动物也不行……”作为外来者的黑衣圣堂们,即使他们再熟悉环境,也不可能做到像野蛮人那样自由的行动,这是他们的劣势,也几乎是所有人面对斯堪德维亚高原的劣势。而对于杜邦来说,再凶险的森林野地都能如履平地,没有人能像他这样拥有可以探视数十公里的神识,也没有人能像他这样可以和动植物沟通,他可以发现、避免一切危险,饶是最了不起的自然系魔法师,也不可能拥有他这样神奇的本领。

离开野蛮人村落后,第一天在安静中渡过了。当天晚上宿营的时候,杜邦选择了在一块空阔向阳的高地上扎下了帐篷。

斯堪德维亚的黄昏非常的美丽。当夕阳金红的光芒染红整个森林的时候,七彩的雾气氲氤着,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山峦与森林若隐若现,色彩变幻不定,让人惊叹;归林的鸟雀盘旋着在天空飞舞,它们的羽毛映日生光,恍如点缀在澄蓝天空中的宝石。鸟们清脆的叽叽喳喳鸣叫声与兽们悠长的吟啸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和缓而宁谧的乐章,此景此音,便如一缕缕清泉般淌过内心,淌过灵魂深处,所有的烦恼与忧愁全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如同纤毫不染的天空,纯真的幻想与生命的感情点点浮起,灵动得就如飞翔嬉戏的鸟雀。

当夕阳沉到山下时,黑夜就开始来临。如同戏台上大幕的落下,看着那炫丽斑斓的舞台一点一点地被掩盖了下去,最后,山峦、森林在黑色的笼罩下,汇成了青黛色的浪涛,绵延起伏,涌向天边。天空依然是澄蓝的,钻石般晶亮的星辰闪烁着出现。随着夜的加深,天空的蓝逐渐加深,星辰闪烁的光芒也越来越亮,昆虫的音乐盛宴开始了,叽叽嘘嘘,百样杂陈。

极少有人能像杜邦这样闲逸地欣赏着斯堪德维亚高原的黄昏。他坐在帐篷前,神情疏懒,眼神迷离,似乎忘记了一切。蕾依丽雅吃过晚饭后也坐到他的身边,在清澈的天光映射之下,她的脸庞如同玉珠般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双目含情,闪烁着比夜空星辰都在湛亮的光芒。

草木的馨香熏人欲醉。没有了人世的喧拢,蕾依丽雅的矜持与羞涩似乎渐渐远去,她将头轻轻地靠在杜邦的肩膀上,放缓了呼吸,心下幸福而宁静,眼双似睁还闭,偶尔斜着瞥一下杜邦的脸颊,旋即嘴角就会不经意地牵出一缕笑意。

若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多好?

这个念头几乎同时在杜邦和蕾依丽雅心底浮起。他们的身体都禁不住微颤,眼睛不由自主地地转向了对方,交汇之下,爱情的火花迸溅,心下一慌,都别过了头去。

半晌,杜邦嚅动着嘴唇,吃吃地道:“我,嗯,你冷不冷?”蕾依丽雅将脸埋在杜邦衣服的褶皱里,她的身体明显地颤抖着,说:“不,我,我……”杜邦嗯了一声,取出一件野蛮人赠送的狐皮给蕾依丽雅披上。狐皮的温暖几乎将蕾依丽雅的身体融化了,她感到天眩地转,身体轻飘飘地,一点也使不上力,只需要一阵微风就要飞了起来。杜邦舒开手臂,将蕾依丽雅娇弱的的身体轻轻地揽进怀里,并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梳理着她黑色的秀发。从侧面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燃烧着异样的红晕,纤长的睫毛颤动着,紧闭的双眼微湿,如同熟透樱桃般的嘴唇抿着,无比的诱人。

嗅着杜邦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男子气息,蕾依丽雅越来越沉醉,时而感觉是一场迷梦,是而感觉现实是那么的幸福,辗转之间,油剪火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蠕动了一下身体,像只小猫般蜷在杜邦的身前,脸上挂满了笑意,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渐入梦境的蕾依丽雅,杜邦的心被比蜜甜、比酒醇的爱情填的满满的,他的灵魂在升华,人生感悟不断地激变、堆积。升降之间,他感到自己在不断地丰富、不断地成熟,不断地变得真实生动,他暗暗地道:“我越来越像普通人了,越来越像了……蕾雅,谢谢你了……我爱你!”他想凑上去亲吻她的脸颊,但终怕打扰了她的甜美的梦,而不忍了。

望着天空的星辰,杜邦突然叹道:“诸天神佛若是有灵,便将我们永远封禁在这一刻该多好?时间呀,为什么要流走?为什么就不能停留下来?”眼眶一酸,竟然涌出了泪水。“我能穿越空间,能不能穿越时间?蕾雅,蕾雅,蕾雅……”他一遍一遍地念头蕾依丽雅的名字,如同嚼着最甜、最有滋味的糖果,就这样陷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里。

时呀,在这个世界里,伟大如埃克托-杜龙者,可以操纵空间;伟大如科里安者,可以操纵一切元素;伟大如诸天神明,可以通过信仰,操纵一切的法则力量,或是光明、或是守护、或是战斗、或是阴谋诡计……但是,却从没有神明可以操纵时间。是的,这个世界也有着时间之神的存在,但那不过是教会人们如何认识时间概念的神邸,无数年来,没有人能参透时间的真谛,更何况操纵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