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在他身后喊：

“喂，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你想说什么？”

“对于龙族来说，做梦本身就是件不寻常的事。”卡卡追上他，一脸认真地说，“如果做的是噩梦，那更加值得警惕——这是所有龙族成员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吗？”

“就算我做了噩梦又怎样？”奈法利安问。

“如果你做噩梦。”卡卡说，“极有可能代表你已经成为狙击目标。”

奈法利安哑然失笑，但见卡卡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又问：

“说清楚——为什么做噩梦就代表狙击？谁要对我不利？”

“如果你没有得罪绿龙的话。”卡卡低声说。

“绿龙？”奈法利安皱眉。

“绿龙是翡翠梦境的统治者，他们除了常规化学攻击手段外，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攻击。”卡卡说，“绿龙个个都是幻术高手，而且一旦脱离主位面进入翡翠梦境，他们可以进入任何生物的梦中世界——”

他望着奈法利安。

“我不是在吓你，但在梦中杀人，这种事情对于绿龙来说轻而易举。”

“……”奈法利安说，“是吗？”

“翡翠梦境和时光之穴都是平行位面，除了绿龙和青铜龙和得到他们允许的人外，要进入这两个地方是不可能的事。”卡卡说，“所以任何事情一旦扯上绿龙和青铜龙就会格外棘手，在他们的领域内，他们就是神。”

“我没有招惹绿龙，他们为什么要来袭击我？”奈法利安问，“更何况现在我是在青铜竞技场，就算他们本事再大，难道可以他们在艾泽拉斯就能通过翡翠梦境入侵时光之穴？”

“也许梦境攻击是从青铜竞技场内发起的呢？”卡卡说，“只要和你处于同一时空，就可以通过翡翠梦境与你睡眠时开放的深层意识建立连接。”

“我刚来到这个鬼地方两天，才教训了两个跑龙套的食人魔而已。”

“咳！小奈！”卡卡翻了翻白眼，“你有的时候看起来聪明得吓人，可偶尔也会脑筋转不过弯来啊！……你怎么还不懂我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会死吗？”奈法利安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过，还有两个人和你一起进入青铜竞技场接受试炼吗？”

“那又如何？”

“如果红龙教父要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个表现最优异的，换句话说这是一场选拔赛，而你们三人现在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所以？”

“所以要是你的竞争对手当中有一个是绿龙，甚至两条都是绿龙的话。”

卡卡慢慢地说：

“他，或者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干掉你。”

奈法利安感到自己胸口一闷，但他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事实上，他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只要能把另外两人干掉，那么他无疑就是最优秀的，红龙教父根本不会有其他选择。

只是，奈法利安忽略了一点——另外两个进入青铜竞技场接受试炼的人，也会抱着同样的想法。

如果事情真的像卡卡所说的那样，他的对手中有绿龙，那么在自己沉睡时遭到梦境攻击是极有可能的。噩梦的力量他曾经经历过，如果不是那位绿龙女医师施以援手，他也许就会被拖进噩梦深渊，永远被困在自己的深层意识里，再也醒不过来。

“你得想想办法。”卡卡一脸忧虑地望着他。

许久，奈法利安才开口：

“我好像看到市集了。”

“小奈！！”卡卡气急败坏，“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嗯，我知道。”奈法利安说，“那么，我们先去用拳头赚点钱吧，要武装起那三个小家伙，没有钱可不成哪。”

“你不要转移话题！”卡卡哇哇大叫，但奈法利安置若罔闻，他也只好快马加鞭跟在后头。

一到市集上，奈法利安拖着卡卡看到小型竞技场就往里头钻，既不报名也不组队，直接冲进赛场里见人就打。本来赛场上双方正在对峙战得如火如荼，结果突然杀出第三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观众们起初也没搞清楚状况，直到那个乱入的猛男一手插腰一手拖着卡卡，大大咧咧地朝他们讨赏时才如梦初醒，口哨乱吹帽子乱飞，雨点似的钱币被丢进赛场里，叮叮咚咚满地乱蹦——太刺激了！太精彩了！这就叫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他面前这些蹩脚的竞技者全部都是渣。

“喂，该你干活了。”奈法利安把拎在手里的卡卡丢在地上，踹了他两脚。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干这些事！”卡卡大声抗议，“到处捡钱弄得我跟个乞丐一样！我可是条尊贵优雅的红——”

“那要不你来打，我来捡钱。”奈法利安给出另一个方案，“反正我是条粗俗没文化的黑龙。”

“我要捡钱。”卡卡马上满脸堆笑，脱掉外套把袖子打成结，开始干活，“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小奈你快继续，把他们都打倒，我们就会变成富人……”

于是奈法利安拖着卡卡从一个竞技场走到另一个，不管场上的是什么种族什么来头都是一下一个直接放倒，马上这事不胫而走，狂热的观众们立即自发组织成“神秘拳王亲卫队”追随奈法利安和卡卡。除了那势不可挡的“钢铁神拳”外，奈法利安偶尔也会展示一下自己惊人的“挨打”能力——他把上衣脱掉塞进卡卡怀里，走到赛场中间，示意交战双方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攻击他，而他不会还手。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想找死，但很快这个想法就不复存在了。

根本没人知道他的身体究竟是用什么做的，锋利的剑斧和沉重的战锤在他身上磕得卷口断裂，也没留下一道伤痕；大小火球、寒冰箭、奥术飞弹和暗影箭对着他狂轰滥炸，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奈法利安就这样站在原地像个木桩似的任人围殴，直到他的对手们累得再也无法举起报废的武器或者放出一个初级法术为止。观众们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人能刀枪不入到这种程度，而且完全不依赖优良的护甲，全凭肉体抵御各种足以致命的攻击……所以他们立即陷入疯狂：这是一个无敌的家伙！在他身上砸钱绝对能得到高回报！——联想到数日后即将开幕的竞技大会，不少人已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到了午饭时间，奈法利安和卡卡已经赚了一大把钱。沉重的钱币弄裂了卡卡的外套，于是他跑去裁缝店买了两个月布包，刚要掏钱就有一个自称是王牌竞技经纪人的胖子跑过来，很殷勤地替他掏钱买单。卡卡当然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所以胖子还没开口他就说：

“真是不好意思，但这位‘超级拳王’已经有经纪人了，那就是我。”

胖子狐疑地上下打量卡卡，于是卡卡打了个响指，对奈法利安发号施令：

“大个子，把这个挡我们财路的家伙扔出去。”

奈法利安瞪着他，站在那里不动，卡卡忙干咳两声，又暗中挤眉弄眼。

幸好奈法利安没有铁了心地想让他难堪，而且本来这个胖子就很吵，于是上前一步，铁臂一探，把那个“王牌竞技经纪人”拎起来。

“呜哇！别杀我！！……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捧红你……帮你赚……赚赚赚……”胖子筛糠似的抖着，奈法利安觉得要是自己再冲着他磨磨牙这胖子说不定会被吓得尿裤子。

“滚。”奈法利安说。

这话也是冲着那些从竞技场里一直尾随他们的狗仔队们说的。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堵在裁缝店门口的人一眨眼全部夹着尾巴遛走了，谁也说不好这位“超级拳王”会不会突然一个心情不好，抡起拳头把他们一个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