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高府有请
作者:推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01

“好在少爷知道,老奴年青时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这开膛破肚算什么,残肢断臂那时小事,血肉模糊那是经常,老奴可不是马耳朵那马贼,见血太少。不瞒少爷,老奴年青时在北边还吃过辽人的肉呢,少爷,您看,我的牙齿白不,老奴的牙口到现在还这么好,就是啃人肉啃出来的。”

薛福张开他老瘦的双唇,尽情的展露他洁白的牙齿,语气中不无鄙视的说道:“这小小的尸检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开膛破肚嘛,人的内脏老奴又不是没吃过,跟猪牛狗的没啥区别!”

好吧,楚越承认自己这个大宋小白失败了。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生死,能无视人世间一切血淋淋的景像,但面对薛福那副如白玉般的牙齿时,楚越还是明显的感觉得薛福那不可战胜的气势。

特别是当薛福再说下一句话时,楚越直接拱手败退:“少爷,辽西夏人的肉不好吃,但是辽人的肉就不错,他们天天不事生产,没事干就来抢我宋人,那肉少有肥肉,烧烤之后硬如野猪,特别是他们天天骑马,那大脚两边的肉,就像是牛筋一般,很有嚼头的!”

薛福得意的闭上嘴巴,紧紧的跟着楚越。哪怕楚越没有转身,也可以感受到薛福那种,小子,想吓我,你还太嫩的光棍脾气。

“老管家,您老跟着我干嘛?”论对县衙的了解,楚越这个大宋小白十个都不是薛福的对手,在弯来弯去,走无可走的时候,楚越终于受不了了,回头一瞪说道。

“要不然小的还能干嘛,回去挨老爷的骂?老奴又不贱!”薛福一幅我又不是白痴的眼神,光明正大的语气,说得楚越半天都找不到话来回答。

两个人干愣的对视着,初开始楚越还能与薛福互相的迸射凶光,气势上还可以与薛福互不相让,但是当薛福时不时的露出他那在月光下闪亮着洁白的“皓齿”时,楚越再一次的败退了,撒手说道:“别在那摆弄你的牙齿了,辽人西夏人的肉再好吃,也不会是高路洁,洗不出洁白亮丽来。”

说着楚越有些气急败坏的转头就走,反正他是打死也不会去回后院的,只有一个薛慕华他不怕,他怕的是楚老爹,这一回头也正好撞上快步奔来的马耳朵,那马耳朵看向薛福的眼光很复杂,有些畏惧,更多的却是敬佩。

“公子,高府高老太君请公子前去曲江楼赴宴。”马耳机从衣袖里掏出金色的拜贴,双手呈给楚越:“高老太君说是为了拜谢公子为高家申冤,请公子勿必赏脸。”

你就是叫我去死我也去,反正就不待在这边。楚越心里大喜,脸上却满是愁苦的说道:“唉,我这正要跟薛管家去后院找老师有事呢,高老太君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请,也太不是时候了。”

“少爷说的是,耳朵,你就去代少爷回绝吧,这都是什么时候了,高府的人在这个时候请人赴宴,枉为百年大族,还什么诗礼传家呢!”薛福脸上诡异的笑了笑,手一晃,楚越只觉眼前一白,那拜贴就落到了薛福手里:“连请人的规矩都不懂,看来,诗书礼乐春秋,这个礼字高府就没学好嘛,少爷您说是不是?”

楚越万分惊奇的看向薛福的手,薛福从伸手到把拜贴从他手里拿走的过程虽然快,但楚越还是瞄得清楚的,这一手跟时进的妙手空空完全不同,时进是偷,而薛福却是光明正大的拿,但那条弧线,却是像极了在劈刀,凌空劈下的度和力度,和最后的举重若轻都充分的说明了薛福所言的不虚。

看来,薛福虽然不一定吃过像高路洁一样可以美白牙齿的人肉,但一定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薛管家,这不好吧,人家高老太君必竟是我商丘大族,虽然深夜相邀是无理了些,但所谓尊老受幼,高老太君德高望重,我看我还是去吧。”楚越吞了吞唾沫,有些苦涩的说道。

“少爷,老奴身为下人,自然是听您的话的,少爷说去,自然就去。”薛福呵呵一笑,垂手拱胸,像极了一个乡下老奴才,拿着拜贴走到楚越后面,低眉顺眼的说道:“少爷刚刚说有事要找老爷,我还以为少爷不想去呢。”

楚越脸色一红深吸了口气:“薛管家事务繁多,就不用陪越了,就让马耳朵陪我去就可以了。”

“也好。”出乎楚越意料的是,薛福点了点头,把拜贴递给马耳朵,然后拱手行礼说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少爷早去早回。”

看着拱手而退的薛福,楚越有一种重拳打在绵花上的感觉,这薛福跟薛慕华一样,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呀。

“走吧。”楚越望着薛福萧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长长的出了口气,对马耳朵说道,心里同时猜测着被三番四处拒绝的薛慕华会有什么反应。

薛慕华没什么反应,在听到薛福的回禀后,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温言的安慰暴跳如雷的楚老爹了。

“那免崽子想干嘛,这王八羔子难道不知道结婚乃是人生第一大事吗!这畜生太不像话了,不行,我得去找他!”楚老爹一听薛福的回报,傻子都知道赴宴只是楚越的借口,最重要的是楚越表明了一个态度,他不想成婚,至少是不想跟薛慕华的女儿成婚。

“唉呀,老丈,莫激动,莫激动,越儿有事情嘛。”

楚老爹的兔崽子,王八羔子,畜生。是真正的骂进薛慕华的心里去了,让薛慕华一时之间对楚老爹大起知音之感:你现在才知道你儿子那操性呀?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结婚重要!”薛慕华必竟是官,做了一辈子被人呼来唤去的楚老爹明显不敢违逆薛慕华的话,重新气势汹汹的坐了下来,“那小子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呀,而且又是薛县爷的千金,我楚家上辈子积来的德才能娶到如此好媳,那畜牲竟然假言推脱不来,真是气死老夫了!”

骂吧,骂吧,带劲点骂,骂得给力点!薛慕华一边轻轻的拍打着楚老爹上下翻腾的肩榜,心里一边大声的吼道,你这儿子的那操性呀,当时本官没防备时,也让本官上不上下不下呀。

不过,虽然希望楚老爹骂得很给力,但是薛慕华必竟不是凡人,他一边拍打着楚老爹,给他平气,心里却思量开了,他缩了缩眼晴,说道:“老丈人别急,老丈人,我曾听说越儿在高府里曾经直言此生不再娶亲,我原以为这是他不愿与高氏结姻的托词,如今看来却是有些道道,楚老丈人可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里,楚老爹神情不自然了起来,楚越自从被他救起来到现在半月的时间不到,而且楚越性子好静,父子两即使有交谈也是楚老爹在那里诉说,而楚越一般都只是在那笑眯眯的听着,很少说话的。

楚老爹连楚越的实际年龄都不知道呢,何况是这些隐秘的事。

看到楚老爹的神色,薛慕华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心思一动,附在楚老爹的耳朵说了几句,楚老爹连连点头,与薛慕华再喝了几杯,就回去休息了。

“说吧。”待楚老爹离开,薛慕华为自已倒了杯温酒,一口喝干,闭上眼晴似品味般过了一会,长长的吐了口浓郁的酒香:“是什么事让你没有去跟着他。”

薛福上前一步,恭敬的为薛慕华添满了杯,缓缓的说道:“老爷,少爷最近变了很多。”

“哦?”薛慕华转过头扫了薛福一眼:“那楚阎王有什么变化,说来听听?”

“是,老爷。”薛福躬身弯腰退后了一步:“今晚少爷去找了李一,具体的事情经过老奴虽然不解,但仅从大概的经过上来说,少爷似乎颇会利用挑动人的情绪,打压人的情绪,老奴刚刚去了解了下,据说那李一已经把一个什么劳什子的方法交给少爷了。”

“哦。”薛慕华神色不动,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深深的闻了几口:“为人处事,不是你探制别人,就是别人控制你,其中的妙处就看谁能挑动谁的情绪罢了,这小子虽然性子过直,但并不是一个傻瓜,又有意在官场上混迹,学会这点本事并不奇怪,也并不值得你来向我汇报。”

“老爷睿智。”薛福挽起袖子,单手提壶,尽显大家风范再次为薛慕华斟满:“老奴要说的恰恰就是如此,刚刚高府人来请,少爷并没有直接而去,反而说了一通废话,而被老奴顺水推舟之后,少爷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好言而说,这与少爷平日里的性子完全相异,虽然仅是短短二三句话,但少爷却是即是借力,又是推舟,这些心术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却说明了很重要的一点,,,。”

“你是说,那楚王八羔子不是当场暴怒从你手里夺去拜贴,反而是左右迂回,微言请求?”薛慕华放下手里的酒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薛福。

“正是,少爷心态变化之大之快,今日里竟也让老奴大为不适应!太老爷说的没错,少爷确是个人才,老爷当好好把握,以解太老爷之厄!”薛福肯定的回道,楚越今天的变化三翻二次让薛福失态,确实变化很大。

“哼,他要是听我的,早就加官进爵了,恐怕现在加他为太师衔的圣旨早就下来了吧,哪会有今天这样困顿的局面!”薛慕华重重的把杯子一顿,酒溅得极高,看得出他满心愤怒:“人才?别说是个人才,就是是个蠢材,只要有他那能引起当今圣上注意的字和那狂悖得形同谋反,却偏偏让圣上爱不释手的落款(签名),想必我的岳父大人也会好好把握吧!”

薛福双手下垂,低眉顺眼,并不作答,薛慕华冷笑了一声:“本官的事,本官自已会把握,本官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毫无头绪。”薛福肃手说道,沉默的等待着薛慕华的怒火。

“毫无头绪?”薛慕华却并没有火,反而冷静的说道:“加大力度去查,当今圣上还末龙兴,身为端王时,深居简出,连我都很少知道他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楚越这个完全不可能跟当今圣上有关联的人,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能引起圣上那么大的注意,不论是那手字,还是那个落款,还有最近的装神弄鬼,每一件事都能正好击中圣上的兴头上,每一次都让圣上龙颜大悦,其中必有关碍,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查清楚来。”

“是。”

“查这小子家世的事情也要加紧!至于这小子是不是心有所属,就不用你去查了,明天本官自会清楚。”薛慕华冷冷的说道:“还有,给京里去封信,告诉他,这小子虽然倍受圣上喜爱,但是现在绝不可能救得了他,叫他安生的等着,我不会让他配到太远的地方去的。”

薛福再次躬身应是,虽然老爷因为太老爷不听他的劝告,致使在选君上站错队伍,造成如此困顿的局面,让薛慕华大为光火,但薛福一点都不担心薛慕华会因此不救太老爷,因为,只要小姐还活着,给薛慕华十颗胆,薛慕华也没那胆量。

“老爷,要不要安排人去曲江楼。”

“不必,越儿性格刚率得操蛋,这种人要打动他可以示之以诚,示之以真性情,涓涓细流,照样可以打动得了他,这几天他的态度明显有了细微的变化。”薛慕华摆了摆手,与薛福一样,他同样也一点都不担心,有楚老爹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