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天才皇叔（下）

不过，相对于赵楷那些选择了自尽的妻妾们（自然死亡的就更不用说了），年幼的儿女们的命运更为痛苦，除了因为疾病等正常原因夭折的，剩下的九个儿女（赵楷特点上与他父亲很像，所以设定为也继承了赵佶的种马能力）全都惨死或者据说惨死在看守赵楷一家的金兵手里

所谓“据说惨死”，是指其中最小的那个女儿，被某个外来“串门”的“金兵”抱走了，看他那副丑陋狰狞的面孔，赵楷就知道女儿恐怕没什么好下场，搞不好那家伙还是一个“食人魔”呢，虽然那种禽兽赵楷没见过，却听别的难友说过不止一次，据说他们最喜欢小孩子了

这是两年前，也即是大宋绍兴十三年时的事，由于女儿被抢走的打击，她的母亲一病不起，赵楷一家身为俘虏，连饭都吃不饱，又哪儿有钱去寻医问药呢？结果一个多月后，赵楷最后一个幸存下来的女人因病过世，令他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虽然那个女人连赵楷明媒正娶的妻妾都算不上，当初只是王府里的一个普通宫女，而且姿色平庸（注1），但是她的离世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赵楷彻底陷入了颓废之中

“靖康之乱”中，金军抢到了无数的美女，那时即使是一个普通的金兵，只要有战功，加上运气好一点，都有可能分到（至少是上到）一个郡主、县主啥的，所以那时金人的审美标准被一下子抬得很高，所以赵楷刚被俘的时候还有几个妾侍得以暂时幸免。但是，随着宋军的日益强大与金军的日渐腐朽，金人越来越难像以前一样完全依靠暴力的手段来获得财富和美人，因此审美标准也就在其后的十几年里不断下降，赵楷身边仅存的那几个妾侍也被一个个逼死，直到最后只剩一个仅有中人姿色的宫女与他相伴。

好在那名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虽然长得不咋样，生性却异常温柔，而且善解人意，她的存在，给了赵楷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但是，连她也死了以后，赵楷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继续活着的理由。而且失去最后的一个孩子对赵楷的打击也是很大的，虽然母亲相貌平庸，但也许是女儿像爹的缘故（其实应该是“父母眼里出萌儿”，小孩刚出生时全身皱巴巴，头大身子小，又能可爱到哪儿去？至少也得过上一年，小孩之间的差别才会比较明显。），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就已经可爱得令赵楷爱不释手，可谁知道她还没断奶就惨死在那个禽兽手里（注2），赵楷的心里又怎么受得了呢？

这下赵旉终于明白了赵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同样是当俘虏，秦桧混得可比他要多了，不由暗叹道，“也许得说，秦桧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遇到一个识货的，而这位皇叔却不幸被一些没文化的野蛮人看押呃，不对，大宋的宗室身份摆在那里，是不可能得到信任的，哪怕他表现得比狗还要顺从。”

看到赵楷颓废无神的样子，赵旉冷哼了一下说道，“谁说用笔就不能杀人？古往今来，死在刀笔吏手下的名人，难道还少吗？”

“那又什么用？杀的都是自己人”，赵楷半是苦涩半是自嘲地答道。

“仔细一想，好像他说的没错”，赵旉不由一阵无语，但很快就调整心情劝说道，“那是蛀虫一样的旧文人，而我来请你出山，是希望你成为一个新文人，将你的笔化成刀枪，为你的妻儿复仇”

也许是受到了赵旉热情的感染，赵楷并没有急着再次拒绝，而是耐心听了一会赵旉的解释，面色变幻不定，惊讶道，“宣传竟有如此力量？”

“宣传得力的话，对敌我双方都有巨大的影响，对于敌人，我们可以通过宣传令他们内部分裂，甚至争取到潜在的同盟者，这比在战场上消灭那部分人还要有利得多，而打击敌人的士气，则是宣传更加常规的应用；对于我方，宣传工作干得好，可以消除或是缓和内部的矛盾，同时也能激励士气民心。虽然文人的笔不能直接杀人，但只要善加运用，我们的军队战果却将大大扩大，这些多出来的杀敌数目，难道不等于是你用笔杀死的吗？这样做不也同样是报仇吗？为什么一定得动刀动枪才行呢？”，赵旉见到赵楷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心中一喜，立刻趁热打铁道，“自我主事以来，就一直极为重视宣传工作，只是一直缺乏足以领军的人才，朱淑真的才学倒是够了，但身为女人，号召力不够。而三皇叔你幼年时即以才名著称于世，这二十年来又历经坎坷，一定可以成为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说吧，你想要我做些什么？”，赵楷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精神状态真的很重要，虽然还是一样的老头模样，却已经有股风雅的气度透了出来，以他的五官轮廓来看，如果再年轻十岁的话，绝对是个能令无数女人变成花痴的美男子啊爹爹也算是英俊的了，但和这位三皇叔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想想才学上的差距，难怪当年死鬼爷爷三十三个儿子里，却独独宠爱这一位”，赵旉在心里暗赞了几句，立刻就开口切入了正题，赵楷好不容易才恢复点精气神，如果不抓紧时间让他完全振作起来，现在那股兴奋劲一过，恐怕他以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三叔，我要你写一篇作品，将你们在北方的遭遇告诉全国的百姓。”，赵旉凝视着赵楷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写好后先给我过目，我的要求是，你的作品要能令读者愤怒，而不是悲伤（就好像《英雄儿女》里的那段情节，因为悲伤只会令人消沉，而愤怒则可以令人充满斗志。）。另外，文章中要突出女真人、尤其是完颜部，是在以一个整体的方式压迫其他的人”

“悲伤与愤怒的区别我知道，可为什么要针对完颜部？那些普遍金兵的恶行明明更多啊？”，赵楷有些不解地问道，他虽然聪明绝顶，但是毕竟离开权力太久，再加上时代的局限性，实在是无法充分理解赵旉这些出于政治目的一些考虑。

注1：要不然早有金人来抢了，哪儿可能让她一直在赵楷身边呆上十几年？不过如果当时她不死的话，说不定过几年也会有人来抢的

注2：岳飞要回那些宗室俘虏的时候，赵楷多少还有一点侥幸心理，打听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他小女儿的消息，但金人那边却说根本不知道，他也就死了心。因为如果是金人故意隐瞒不说，他们应该推说她已经死了，就和那些成为金国贵族妻妾的大宋宗室女子一样（对此岳飞也没办法，能够弄回赵楷这些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岳家军当时虽然攻势很猛，但金军锦州防线还很坚固，底气仍在，再说岳飞对那些战俘的实际情况并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口说无凭啊。）。而金人却说不知道，正和小女儿被那个“金兵”擅自强抱走的事实相符，所以赵楷便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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