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万善吹筚篥歌(三十)
作者:梦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20

这怎么行,若是被耀阳知道她室内藏了赫连瑜,宫内便都知道了。正欲拒绝,忽就恶意冒出来,他一直所向披靡,倘若放耀阳进去,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躲得。似是看到他东藏西躲的狼狈样子,眉宇眼角都掩不住笑意,道:“好。”

耀阳见她神情愉悦应了,竟是受宠若惊,对她越发亲近,仗大胆子笑嘻嘻揽了她臂弯,她倒也没有拒绝。

推门之前,音量略高:“进来吧。”耀阳左顾右盼,自然察觉不出她的故意提醒。

因是偏殿,内外室并未隔开,只安装了雕花月洞门将殿内分成三段,正对殿门的一张条案,其上一对青花瓷瓶,两侧放置玫瑰椅,殿中央一鼎镂空的金猊熏炉,袅袅有余烟溢处,北面是放置床榻的歇息去处,之前放置一张屏风用以遮掩内室,伤赫连瑜那次连带毁坏了,便只余了骨架,内室的青纱帐架子床一览无余,定是藏不住人的。

南面便是小书房,窗下安置桌案、文房四宝,南墙的博古架上塞满书籍,似能随时跌落下来,下侧一张罗汉床,中间摆了小小茶几以及未下完的棋局。

这里也是藏不住人的。

她蹙眉,他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心突就一空,莫不是……走了不成。

耀阳似是看到什么好东西,提裙就往内室跑去,她再也无心跟随,兀自在哪里发起呆来。

腰身蓦然被人握住,又一拽,她踉跄退到雕花月洞门狭窄内侧,幔帐垂下的金色流苏在光可鉴人的砖面晃得光怪陆离,身后人气息灼热,隔着衣裳,相贴的身子亦是热的,他只侧头重重咬在她修长颈上,身体兀的悸动,仰头几乎惊叫出声来,余光只见耀阳鲜艳的翟衣在内室晃来晃去,模糊似是欢愉的花蝶,咬唇死死将那声音压下去。

他顺着她秀颈轻轻咬吮,濡湿炙热的气息激起轻微战栗,她身体绷紧如弓弦,犹在反抗,他却往花壁上重重一压,两人之间再无空隙。冷凉的薄唇移到耳上,他的指探进里衣,划过纤细腰线,停留在她胸前最敏感之处,笑意亦是低低的:“原来漫儿早已设计好了。”

他掌心蓦然加重,只觉她身子倏地一颤,在她掌中颤抖如蕊,又低笑起来,她恼羞成怒,极力压低了声音:“我没有。”呼吸已乱,倒似惊喘,他含笑揶揄:“唔,是么。”唇齿探进颈窝,轻轻wen咬,她呼吸几欲涨满胸腔,只顾压抑齿间溢出的细微shen吟,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临观姐姐!”

蓦然一声,耀阳清脆欢快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她身子猛一颤,慌乱意欲挣脱,他将她身子死死抵至壁上,大掌褪下她肩头层叠衣裳,一路吻下,肌肤粉红颤栗,只见波光流转,满是春意,她身体悸动,早已说不出话来,发了狠,重重扣住他臂上伤口,顿时有鲜血染红白娟,他闷哼一声,却是变本加厉。

**叫嚣,如洪水破闸而来,她颤抖不停,耀阳见她许久未有反应,便要举步过来,她忙竭力压平声线:“什么事?”他恶意咬住她耳珠,惊得她猛一声低呼。

耀阳声音中带着疑惑:“姐姐你怎么了?”

“无妨,被畜生咬着了……”他指尖挑逗,只让她低低吐一口气:“你有什么事?”

耀阳闻言一惊,便要过来:“没事么?”

她答得咬牙切齿:“无妨。”只闻那人低低一声笑。

耀阳“哦”一声,语气重新又欢快起来:“姐姐你这香囊好漂亮。”

她答得艰难:“那便送给你了。”指尖用力,恨得死死掐进他伤口。

耀阳一刻沉默,似是下了决心,道:“那怎么行,君子不夺人所好。”拍拍手,笑嘻嘻道:“姐姐的屋子好素静呢,相比之下,耀儿的太过俗气了,回去我便也改成这样。”她举步踏出内室:“姐姐,咱们走吧。”

上官漫忙答“好。”用力一挣,他却扳过她的脸,低头吻下,她蓦然杏目圆睁,只觉万籁俱寂,余光里耀阳绯红的翟衣鲜艳灼亮,轻巧向她行来,却觉离得这样远。

他终于松开她,抽身一侧,她顿觉抽空了所有力气,无力靠在花壁之上,耀阳已快行至跟前,她这才理了衣裳出去。

耀阳一双眼睛纯真无暇:“姐姐,你的脸怎这么红?”抬手欲要覆上她额头:“莫不是病了?”

她尴尬撤身,别脸道:“没事。”

耀阳失望“哦”了声。

罗姑邀了吴婕妤一同用早膳,吴婕妤称有事便携了耀阳离开。清晨空气尚凉,驱散了体内燥热,方才那幕却似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挥之不去,越想便越恼恨,正巧罗姑端了早膳来:“殿下,今日也去殿内吃么?”

她一板脸:“不。”

罗姑诧异看她一眼,她一向嗜睡,受不得闲人扰她,便端了早散搁在房里,睡醒才吃,今日竟是转了性子,罗姑笑道:“也好,殿下许久为何婕妤同桌用膳了,咱们便在院里用吧。”遂张罗了人在那园中石桌上一一摆开来。

因赫连瑜在那里,一时无法出宫,径自陪着顾充媛在廊下坐了,顾充媛挑了黑黄丝线打着络子,明黄的颜色,天下至尊所用,那丝线在顾充媛白皙指尖流光四溢,那样美,看着却生厌,上官漫冷冷别过头去。日影已斜斜过半,那人两顿饭未用,倒不知饿成什么样子。

只闻顾充媛道:“过几日,我便,求你父皇,给你赐婚。”她喉咙恢复的极快,只需月半,已能说简单的几个字,正因简洁,更觉有力,上官漫不可置信看她:“母亲!”

顾充媛只顾低头挑线:“你不小了,该嫁人了,那洪飞……”

未等她说完,上官漫豁然起身,飞步向前几步,忽又停下,回眸,她字字见血:“母亲,你可还爱着父皇?”

顾充媛指尖一颤,讶然抬眸:“漫儿!”

神情震惊,还有几丝尚未掩去的错乱。

她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果真……转回脸道:“母亲,若是……若是女儿能让您出宫,您会随着女儿走么。”她不敢回头,疾步前行,身后却唯有沉默。

猛然闯进殿去,撞见殿内情形,面色倏地一红,忙又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