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碧雪的浅笑：“比我善言多了。”

“吱呀——”

两个侍女推开房门，碧雪笑语晏晏地站在门前，顿了顿，跨进门来。她一身蓝白色的交领宫装，手执碧荷团扇，长长的流苏扇坠儿随着玉手摇曳。

“考虑的怎么样了？”她在桌边坐下，开了个玩笑，“这天气越来越热，全清莲阁就属我这儿最凉快，你该不会赖着不想走了吧？”

皓月斜斜勾了勾嘴角：“万一是真的呢？”

“呵，清莲阁不养闲人。挑明了说，更不可能养两个病歪歪的‘碧雪’。”

“是啊。所以——你死了，我就是唯一的一个了。”

碧雪喟叹：“非我狂傲。这普天之下，仅此一个碧雪。同样的，也仅此一个皓月。你我秉性脾气上多有差距，公子心细如发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我可以努力变成你。”

碧雪笑笑，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何必呢？莫非……”碧雪心中一凉，“你对他有感觉了？”

“人中龙凤，公子无双。”

碧雪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也不知怎么地，她突然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曲起，颤得如同筛糠。侍女们慌忙帮她抚背顺气。碧雪一只手紧紧捂着唇，直到缓过神来，看也没看便将手心握起，不再松开。

“以你的身体，还是早些休息，少操心些繁琐之事比较好。”

碧雪没有说话。

“都说清莲阁里没有废物，只有精英。我不相信这诺大的阁内连个能够处理日常琐事的人都没有。”皓月看似冷漠的眼神深处，有着对碧雪的一丝关心。

这关心的来源说不清，道不明。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并没有什么区别了。”碧雪笑声如叹，生死都已不放心上，“多操心少操心，也就只剩那些日子。”

“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吗？”

“你……”皓月错愕地看着她。

碧雪忽然微微侧了下头，侍立两边的侍女立马会意，悄悄退了出去。走时，带上了房门。

皓月莫名有些紧张：“你想说什么？”

“你喜欢他是不是？”

“什么意思？”

“不要啰嗦。我只问你，你真心——喜欢他！是与不是？”

皓月死死盯着碧雪苍白的脸很久很久，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下来。她好像看到了自己——一样的求而不得，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饱受着不同的折磨——却依旧死死地守着自己的信念！

每一次有任务，她都被骗是“最后一次”；每一次，她都傻乎乎的、近乎倔强的相信，只要自己咬咬牙坚持，就一定能够追求到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个生命中的男子也终将会出现。

“是。我承认。我……我对他有感觉了。你要杀了我？”

“不。我现在感觉糟透了。可是，我愿意接受你。”碧雪顿了顿，“我现在甚至很感谢月亮祭司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我们没有见过，却能把你训练得和我那么相像。”

皓月皱了皱眉，冷冷道：“碧辅阁说话一向都喜欢绕弯子的么？”

“你不必出清莲阁了。呆在我身边。你会知道我到底是如何生活的。”碧雪似乎是笑了，但笑得很凄凉。

“我不感兴趣。况且，刚才是谁和我说做人就得做自己的？怎么，一张嘴皮子翻得比书还快？”

“你必须感兴趣！”碧雪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突然想改口了。我能保证，这是你唯一能够待在他身边的机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