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自作孽
作者:萌教教主      更新:2019-11-16 09:21      字数:4649

朱菱的凄惨声音很快就引来了无数宫人。

无数宫人暗搓搓地围观着摔得很惨的朱菱和陆卿卿,凤栖宫内的宫人们则早已眼疾手快得冲了出来,将摔倒的朱菱扶起,便将朱菱和陆卿卿全都重新请进了凤栖宫。

此事早已传到了皇后的耳中,让她震惊的同时十分震怒!撕逼就算了,竟敢光明正大在凤栖宫的门口撕逼,这简直就是没将她皇后的威严放在眼里,更是置皇家的威严于不顾,简直是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一炷香后,朱菱和陆卿卿重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站在她们面前,冷着脸寒怒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朱菱你怎么会滚落下石阶?多大的人了你连走路都走不稳,难道是我这个当姨妈的没将你照顾好吗,让你瘸了腿还是断了脚啊?你就这么回报本宫是不是?!”

灵魂拷问一个接一个得朝朱菱压过去,让朱菱原本就苍白的一张小脸更要白上三分。

她一边抹着额头上的鲜血,一边哭着摇头,可怜又伤心:“不,不是的,姨妈您听我说,是她——”她伸手指向陆卿卿,“是太子妃推我,是她推我下了石阶,她想要害我啊姨妈!”

她一边哭一边说,模样可怜巴巴,催人泪下。

皇后眯着眼,看向陆卿卿:“太子妃,你怎么说?”

陆卿卿还算淡定,缓缓道:“方才的情景,不如我重新说一遍给母后听。”

说及此,陆卿卿将方才发生在自己和朱菱身上的对话,向皇后复述了一遍。这才继续道:“而就在朱菱妹妹说完‘别怪她’这句话后,她突然就朝着石阶下头滚下去了……”

朱菱带着哭腔的声音十分尖锐。她厉声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明明就是你推我的,我自己滚下去能有什么好处?呜呜呜,我都破相了,你还这般污蔑我,陆卿卿你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陆卿卿伤心起来,也流出了两滴淡淡的眼泪:“我也好难过。没想到朱妹妹为了陷害我,竟然自己滚下台阶,甚至不惜破相。朱妹妹,是我做得哪里不够好吗?为何你这般讨厌我呢。明明我和太子一起,都是真心将你当做亲妹妹对待的啊。”

朱菱更暴怒了,她甚至冲着陆卿卿扑过去,捏住了陆卿卿的脖颈。幸好皇后身边的小丫头及时拉住了她,否则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朱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毫无形象可言:“陆卿卿,你这只狐狸精,若不是你蛊惑了太子表哥,太子表哥又怎会弃我不顾……”

陆卿卿依旧很伤心:“我知道朱妹妹一直都很喜欢太子,所以对我有敌意。可你也不该自行滚下石阶,让自己破相的。太子这几日一直在操心你的婚事,想为你许配个好人家。可你如今破了相,日后若是夫家不喜欢,可该如何是好。”

朱菱一听,连嚎啕都忘了,只是张着一双大眼,含着眼泪傻乎乎得看着陆卿卿。

皇后更是气得不行了,方才她还觉得是朱菱走路不稳当,不小心滚落台阶的。可没想到这厮是自己滚下去的,还把自己的脸给磕坏了……otz,她真的无言以对,为什么自己这外甥女可以蠢得这么清新脱俗!

和瘫在地上哭的朱菱一比,陆卿卿简直美好得像是九天外的玄女,别说是叶慎了,估计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都会选择陆卿卿。

皇后气着气着,却又觉得难过起来。朱菱七岁起就被自己养在身边了,如今被自己养成了这副样子,皇后自己当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时之间,她的心真的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晃了晃神,捧着胸口,无力得重新坐在了贵妃榻上。她叹气道:“今日之事,乃是朱菱自己走路不小心,才滚下台阶的。太子妃及时发现,本宫重重有赏。”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菱哭着道:“姨妈你——”

皇后面无表情道:“放肆!”

朱菱吓了一跳,她鲜少见到姨妈这般凶残的模样,立马噤了声,不敢再说话了。

皇后赏赐了陆卿卿一把金瓜子,还有一套红包镶金头面。陆卿卿大方得体得接过,并谢恩。皇后这才让她退下了,只留朱菱在凤栖宫内。

让瑾姑姑去寻太医给朱菱治伤,皇后这才露出失望的神情,静静得看着朱菱。

朱菱从未见姨妈这般过,不禁心慌道:“姨妈,我,我错了……”

直到许久,皇后才哑着嗓音道:“朱菱,你从小养在我身边,我将你保护得极好,你虽骄纵了一些,可性子却是不坏的。如今你怎么会想出这种招数,去对付太子妃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你?”

朱菱垂下头去,不敢说话。

皇后厉声道:“说话!”

朱菱吓了一跳,许久,才嗫嗫道:“是、是文德伯的夫人小王氏,是她说的。她说只要我做些事情栽赃给陆卿卿,就能让太子回心转意的……”

皇后冷笑:“所以你就信了?这种最上不了台面的腌臜手段,你竟也敢用在太子妃身上?!”

许是气得狠了,皇后竟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十分冷,让朱菱心下颤抖。

皇后道:“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她代表着的,是太子的一部分。朱菱,本宫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太子,想要嫁给太子。可太子他平日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你还不明白吗?太子不喜欢你,更不会娶你。哪怕是本宫强行将你嫁给他,你所得的下场,也不过是被打入太子府的冷宫罢了。”

皇后一字一句道:“从今日起,你不要再住太子府,搬到皇宫来,和本宫做伴罢。本宫也会给你物色夫家,将你风光得嫁出去。”

朱菱震惊得看着她,许久,才后知后觉得痛哭道:“姨妈,您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如今我的额头都磕破了,您却帮着陆卿卿说话……”

皇后道:“你错了,朱菱。本宫是在帮你。否则此事若是让叶慎来处置,只怕你会更惨。”

朱菱依旧哭:“不会的,不会的,表哥才不会这么对我……”

话音未落,突然有婢女从外头小跑了进来,小心翼翼得禀告道:“禀娘娘,太子来了,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呢。”

皇后冷笑:“他不会这么对你,那他会怎么对你?不如我现在就将太子请进来?”

朱菱却脚步踉跄得躲到了皇后身后去,惊慌道:“不行,不行啊姨妈。我如今这么丑,都破了相了,可不能让表哥看到我——”

“就算破了相,又如何。”

只见宫内的门口处,一道修长身影已缓缓出现,一步一步朝着皇后走来。他的脸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可一双眼睛却是沉沉,让人觉得十分压迫。

太子平日里都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可若是他脸上的笑消失了,那便表示,太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皇后叹道:“慎儿,阿菱磕破了皮,破了相,怕你看了笑话。”

叶慎身着朝服,上绣八爪蛟龙,无端威严。叶慎站在原地,似笑非笑道:“是吗。不知是如何破的相?”

皇后心中腹诽明明都知道了,这小崽子还装腔作势呢。可面上只是静静道:“她太蠢了,好端端的走路都能滚下台阶去。”

叶慎看向朱菱,冷笑:“没想到表妹这么笨。既然如此,儿臣就赐给表妹两位奴才,时刻扶着她走路,免得她又滚落台阶去,让外头的宫人误以为,又是卿卿推了她。”

皇后赔笑道:“怎么会,不会的。哎呦,谁敢乱嚼舌根,本宫就拔了谁的舌头。况且朱菱也不会再犯了,对吧?”说及此,转过身,使劲朝着朱菱使眼色。

朱菱慌忙回神,连连点头:“是,是,我……我不会再滚下台阶了,表哥!”

叶慎面无表情:“跌到湖里也不行。”

皇后:“……”

朱菱有些害怕这样的表哥,屏息道:“我、我不会再犯了。”

叶慎不理,只是挥了挥手。很快,就有张三李四两位奴才,闪现到了叶慎脚下。

叶慎居高临下道:“以后就由你们负责姑娘的安全,不得有误。”

两位奴才应是,便走到了朱菱身边,一左一右,两面夹击,像极了一种名为奥利奥的小饼干。

叶慎又向皇后请安表示关心,这才又面无表情得走了。

皇后看看叶慎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张三李四两面夹击一脸懵逼的朱菱,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

这边宫内皇后忙着给朱菱包扎伤口,另一边,陆卿卿捧着头面,非常感慨得回了太子府。

而就在陆卿卿回府不久,叶慎也回来了。

陆卿卿正抱着这套头面观赏,这头面繁复漂亮,纯金花丝,镶嵌着整颗宝石,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光。叶慎进门来,见她傻乎乎得看着首饰,笑道:“今日可有何收获?”

陆卿卿举了举手中的步摇:“收获母后赏赐头面一副。”

叶慎走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脑袋,说道:“朱菱马上就会搬出太子府。”

陆卿卿沉默半晌,才道:“是你的意思?”

叶慎道:“是我的意思,也是母后的意思。”

陆卿卿轻叹:“她这么喜欢你,只怕这下更要恨我了。”

叶慎道:“所以她需要远离我,才能将目光看向其他人。”

陆卿卿搂过他的腰际,低低道:“你做决定就是了。”

叶慎又和陆卿卿亲亲抱抱举高高半晌,这才放开她,去书房工作去了。

陆卿卿则驾轻就熟得拉着阿姝换上了男装,便出门去赴前几日和张雅淑的约去了。

·

半时辰后,长安城郊外二里林。

这一片林子靠近护城河,又倚着二里山下,依山傍水的,因此风景独好。

如今已经出了正月,长安的天气虽说依旧冷寒,可这片林子已经开始抽出了代表早春的点点枝芽,将这晚冬的景致带上了一抹生机。

在二里山的附近,有一处小亭子,名唤赏风亭,亭子外头是一片迎春花,只是可惜此时这片花只有枝干,光秃秃的,非常难看。

陆卿卿穿着藏青色的交领袄衫,和张雅淑便坐在了这亭子内,相对而视。

张雅淑其实早就来这亭子里候着了,起先她还担心这男子不来,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这让张雅淑喜出望外。

她依旧梳着少女的发髻,假装自己尚未出阁,她长得还算清秀,坐在陆卿卿对面,竟也勉强算是男才女貌。

张雅淑柔声道:“陆公子,上次我那笨手笨脚脚的丫鬟泼了您一身,还请公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陆卿卿立马道:“这等小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张雅淑道:“陆公子真是大度,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及此,又将话题引到了亭子外,说道:“你看,陆公子,那林子内的树叶都抽芽了,可见冬日马上就要过去了呢。”

陆卿卿有一句没一句得应着,心中则在思考怎么样才能通过张雅淑,见到她的堂妹张雅娴。也许只有见到了张雅娴,才能确定这门婚事是张雅淑抢了她的。

大抵是见陆卿卿兴致缺缺,一副寥寥无言的模样,张雅淑不由道:“陆公子,这片景色你觉得不好看吗?晚冬初春,春寒料峭,明明很美呀。”

陆卿卿回过神,干笑道:“啊,美,确实美,只是方才我在牵挂心事,这才……”

张雅淑担忧道:“不知是什么心事?能否说来听听?”

陆卿卿正待回绝,可脑中灵光一闪,摆出一副愁容,轻叹:“此事说来,也算是我的难言之隐。”

张雅淑一听,更有兴趣了,便睁着一双眼睛,期待得看着她。

陆卿卿只好道:“我有位兄长,年亦快要廿十又五,却依旧没有娶亲。”

张雅淑疑惑道:“缘何如此大龄却还未娶?”

陆卿卿伤感道:“只因我这哥哥,脑子不太好。幼时发了一场高烧,将脑子烧坏了,至今也未曾恢复。我家中人自是可怜他,可外人却总是对他颇有嫌弃,不愿将女儿下嫁给我哥哥。”

张雅淑一副便秘的样子,心道这陆辞墨接近自己,不会是想要将老娘介绍给他那脑瘫的哥哥罢?!

许是看穿了张雅淑的想法,陆卿卿连忙补充:“所以,若是张姑娘认识什么适龄的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哥哥脑子不好,不如介绍则个。若是我哥哥的婚事成了,陆某自当感激不尽。”

张雅淑的脸色瞬间变好看了。只要不是打她的主意就行。紧接着,她眯了眯眼,突然笑道:“陆公子的长兄要娶亲,说来也巧,我正好便认识一位适龄女子,此人正是我的堂妹。”

陆卿卿眼前一亮:“当真可以?”

看着眼前俊公子突然发光的眼神,张雅淑觉得特别受用。她娇嗔道:“自然,你可得和我详细说说你哥哥的情况,我总不能随意得便将我的堂妹介绍给你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