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坦利看完了计划书，估计考察团暂时也提不出什么问题便说道“mr冯，你的计划很完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震撼到了。该计划总投资额5000万美元，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我们合作，摩根公司得到的回报是什么？”

史坦利这一问，考察团的人才清醒过来，之前是被计划书震撼到了，都没有注意到计划书中并没有说明投资回报的问题。

冯庸笑笑回答“我还以为真的没有人问这个事了，呵呵，这个计划只是合作的第一步，我有两个选择可以提供。1、5000万美元10年期无息贷款，部分贷款可以用所需进口商品折算，商品价格要求略低于市场价格，附加条件就是东北人民政府所辖地区对美国开放市场，并保证美国商品关税最低，部分商品甚至可以免除关税；2、计划所列的项目我们双方合营，你们负责技术设备，我们有土地、资源和劳动力，大家共同发展中国乃至全球市场，当然，所有合作项目我方拥有控股权，而且股权不得低于60%，先生们，都听明白了吗？”

冯庸说完，会议室里经过短暂的寂静后开始骚动起来，摩根考察团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表情都不太好看，芮恩施也皱起了眉头。以往外国资本家到中国来投资可是完全占据主动权，提出的条件也相当苛刻，但中国地方军阀们都是一口应承，只要能搞到钱，根本不在乎什么长远利益。现在冯庸不但掌控了整个谈判的主动权，充分吊起了摩根公司的胃口，而且提出的条件也并不优厚。

经过短暂的沟通，史坦利代表考察团讲话“mr冯，我们摩根公司是带着诚意来到您这里的，您的计划也确实打动了我们，但您提出的条件如此苛刻，我们似乎没有看到您的诚意。”

“苛刻吗？我觉得很公平啊。我提醒你们两点，1、东北人民政府现在所辖三个省，但不代表永远是三个省；2、这个计划书我也不会仅仅是给你们看，世界上也不止摩根一个有钱的家族，比如罗斯柴尔德家。当然，芮恩施先生和史坦利先生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保证这个方案你们是第一个看到，如果你们有兴趣，在同等条件下我自然要优先你们。”面对史坦利的置疑，冯庸毫不在意，5000万美元折合银元2个亿，他相信这个数目对于摩根公司来说完全可以承受“这样，你们慢慢考虑，酒店已经安排好了，你们随时可以过去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端纳先生说，他会全程陪同你们。”

冯庸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一直坐在角落没有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突然站起来说道“mr冯，请留步，我有问题想请教。”

冯庸闻言又坐了下来，其实他早就留意到这个年轻人，虽然史坦利没有做介绍，但他观察众人对他的态度和眼神，熟知摩根家族历史的冯庸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心中还有些小期待。“什么问题，你请说。”

“mr冯，如您所说，我们双方合作，你们占股的一个主要部分是资源，铁和煤你们确实有丰富的资源，但石油呢？您所提到的石油和化工项目可都是以石油为原料的，但计划中您并没有指明石油资源在哪里？有多少？”提问的是亨利?摩根，从史坦利那得知考察中国的消息后，他请求了父亲很久才得到了这次随行的机会，但父亲要求他只能旁听，不得随意发言，而且也不得对外透露身份。刚才他实在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冯庸听了问题后，看着亨利?摩根微笑着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有没有石油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回复，就算我说有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我们可以这样，其他的项目先进行，同时你们派遣勘探队伍来进行勘测，等勘测到石油，我们再开始关于石油和化工的合作项目。另外，我想补充一点，既然我把石油和化工的建设放进计划书里，那么东北到底有没有石油我心里是有数的，等你们的勘探队来了，我会给他们一个方向，现在么，呵呵，请原谅还要暂时保密，要是现在东北已经发现储量庞大的石油，那你们的竞争对手可就多咯，至少洛克菲勒家的人会很有兴趣，你认为呢？”

亨利?摩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冯庸说的没错，第一次世界大战证明了石油对于战争、对于国家的战略价值，在整个战争中，各参战国用于战争的油料达3620万吨，其中仅英国和美国在战争中就消耗了2500多万吨石油产品，而德国消耗油料仅为400万吨。因此，战后英国人评价说：“协约国是在石油的波涛中取得了胜利。”而德国将军鲁登道夫则表示“德国失败的重要原因是石油短缺。所以，以石油为主业的洛克菲勒家族发展势头犹在摩根家族之上，而且与中国的联系并不少，与直系军阀关系密切，如果在中国发现了石油，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mr冯，如果我们合营，那么在税收或其他政策方面有什么优势？”亨利?摩根继续发问。

“既然是由我们来控股，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企业，与其他本土企业一样要遵守政府的法律法规，同时也会受到政府和法律的保护，我们会一视同仁，不会有所偏颇。”冯庸很严肃的回答。

亨利?摩根顿了顿，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好似在下决心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mr冯，如果你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东北很快就能成为中国实力最强的地方政府，而你刚才也提到了未来会不止三个省，请问你是有取代目前北洋政府的计划吗？”

亨利?摩根的话说完，全场一片寂静，连冯庸都愣住了，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可能说啊，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冯庸苦笑了两声说道“年轻人，你觉得我会回答这个问题吗？”

亨利?摩根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呵呵，是我鲁莽了，不过，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你不应该称呼我年轻人，请叫我亨利。”

冯庸闻言心中一动，果然是他，亨利?摩根，摩根史坦利的两位创始人都在自己面前，冯庸压抑住自己的激动，起身说道“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我就先离开，你们可以慢慢商议，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各位，现在看来对方的条件投资回报很有限，但冯庸这个年轻人潜力很大，他的未来不可限量，现在的中国是四分五裂的，一旦统一起来，其市场价值是巨大的，别忘了中国可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而且土地辽阔、资源丰富，也许不久的将来回头再看，我们会发现这是一个相当划算的投资，这5000万美元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我个人赞同这个投资计划，而且是紧密的合作方式。”会议室里只剩下摩根考察团的人，史坦利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众人先后发表了意见，都同意投资，只是在投资方式上有一点小分歧，有少数保守派表示采用贷款的方式比较稳妥。最后，史坦利看向若有所思的亨利?摩根，问道“亨利，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

听到史坦利的问话，亨利?摩根回过神来“抱歉，我刚才在回忆爷爷跟我说过的话。”

“哦，什么话？说来大家也听听”史坦利好奇的问，亨利?摩根的爷爷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可是他的偶像，他的话自然想听听。

亨利?摩根认真的说道“爷爷曾告诉我，投资要考虑的最关键的因素既不是项目本身，也不是投资金额大小，最关键的还是人，你要投资对象的是否值得信任。如果这样看的话，我们见了这么多中国地方统治者，冯庸无疑是我们最好的投资对象，而且他是如此的年轻，潜力真是无法想象，我刚才的问题并不是瞎闹，冯庸取代北洋政府统一中国并不是没有可能，他并没有直接否认，说明他肯定也有这个野心。对于中国市场的开发，我们已经落后于洛克菲勒家族，如此广阔的市场前景，又幸运的碰上了如此合适的合作者，我们应该抓住机会，合作越紧密越好，从长远看，投5000万我们就能占到中国市场40%的收益，很划算啊，冯庸的表现势必会引起众多家财团的关注，冯庸提到了罗斯柴尔德，我并不认为他是虚张声势，我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只是我们提前接触了而已，所以趁早跟冯庸把合作关系确定下来，一旦引入了竞争，条件对我们恐怕会越来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