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邪路也就被暂时搁置。

直到后来，他触碰到了网络文学认识了邪神真眼，在其粉丝打赏榜中才意识到——钱这个玩意吧，是真他娘的不够用。

于是头脑一热，又单枪匹马地摸索来钱的方式。

说巧不巧，最后还真的摸索出来了——投资。

他有一大笔钱，也有不少的时间去等，以往国内认识的那些叔叔伯伯亲戚阿姨其实不少也是隐藏的人脉——于是小林总的创业之路就此起航。

短短一年时间，他凭借着独到的眼光和瞻前的判断，在老旧投资心态之中看着风生水起如雨后春笋般一茬又一茬茂盛生长的以p2p和o2o为首的互联网公司，心念一动，转头其中。

正如鲁迅先生所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令人佩服的，但与此同时，他也是获利最多的。

在老旧派畏手畏脚不看好这类随时可能坍塌的行业而拒绝他之时，林燃毫不犹豫地倾尽全部身价沉浸之中——当然他也留好了后路，要是实在穷到连饭都吃不起了就去坑陆思铭那孙子的，反正他有钱！

于是百分之九十九对自己眼光的自信加上百分之一坑兄弟的后路，他成功让当初那笔所谓的启动资金翻了个番，也成了圈内最早投资互联网行业的领头羊。

之后，每次回家的聚会和party，不管是长辈还是同龄人，没有不掺着几分真心夸他能耐的——只是这能耐夸的大部分是他的眼光而非赚钱能力——毕竟投资这行，千万的起点和亿的起点截然不同。

再后来就是顺风顺水的一路，一变成二，二变成四，四变成八，眼看着他还了老爷子那笔抠门的启动资金都能开启自己帝国的时候，摔跤了。

就像每个故事讲到高潮之处必须停一停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一样，林燃的人生也不意外——不熟悉国外法的他，纯粹并且理所当然地以国内的通用准则去标榜某些行业潜规则，终于在税的方面摔了个大跟头。

一个有漏洞的公司迟早会给投资人带来无穷的后患，彼时林燃想：搏一次，就一次，也许有转机呢。

然而在墨菲定律的干扰下，并没有转机。

他的全部身家毕于该役。

于是短短几天之间，公司合伙人卷钱跑路还算是小事，他——一颗圈内所夸赞的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么夭折在了通往成功的半山腰上，亮也不是，不亮也不是。

别说事业了，就连酒肉朋友也走得七七八八，更别说安慰他那颗尚且脆弱心灵的妙龄姑娘了。

那段时间里，地球另一端，大学时期的安澜还曾经和薛芮吐槽过：“诶这个邪神之燃别是不爱我了吧，都小半年没给我来点真金白银以供养她小甜甜的日常生活开支了。”

后来还是陆思铭一咬牙，掏出了裤裆里的全部家当借给林燃发家。

一如那些心灵鸡汤一样，他成功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林燃理直气壮：“我啥时候问家里要过钱了！您别睁眼说瞎话！”

“哦哟哟！”林老爷子以一种极其drama的语调感慨，“你当初发家那钱哪来的？也没看你拿着一块钱出国功成身退啊。”

林燃：“... ...”

林燃：“老林你这就不对了。”

林燃：“一块钱你拿出去发个家我看看，发的起来我林燃立马出门绕公司裸奔三圈。”

最后这段莫名其妙被拐到追忆似水年华的对话以林老爷子“阿燃我看你年纪是真的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一点尊老爱幼的礼貌都没有了”以及“我当初就不想送你去国外，国外国外国个屁的外，出去一趟回来崇洋媚外的满肚子洋文你就牛逼啦”这类的埋怨为结束。

老头佝偻着背影拄着拐杖又不知道去公司哪个角落遛弯。

林燃双手合十抵住下颚，敛眸沉思——其实他回国以后能有更赚钱的发展的，如果不是老爷子固执己见地认为那条路太过肮脏——他又抬头，突然觉得在某个瞬间，爷爷是真的老了，老得背更佝偻了。

然后伤心不过三秒，他又起了点炸寺庙的心情——说好的跟着大师修行从此不问世事呢！怎么突然一个回马枪杀回来还满嘴说这不像老头对孙子该说的话呢！

一定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小林总一肚子气不知道朝谁发泄，终于在邻近中午之时，在宋诚于食堂打了两荤两素准备大快朵颐之时，无声无息地一屁股坐到了助理身边，然后宋诚就觉得阴风阵阵，耳畔响起了幽幽的质问：“是不是你和我爷爷告密的。”

还特么是个陈述句。

不是反问句。

于是宋诚好好一顿饭都没吃完就被林燃拽回了办公室怨妇质问三连发。

“你为什么要告密！”

“我爷爷给你发工资还是我给你发！”

“宋诚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拿我当牲口！”

最后下结论。

“绝交！”

甚至连宋诚拐弯抹角的安慰都没卵用。

一段总裁与贴身助理的友谊就此破裂。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宋诚饿着肚子办公，林燃隔十分钟就抬个头隔十分钟就抬个头生怕对方又告密。

***

下午四点，例行周会的时间。

周会前，虽然被老爷子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但林燃自认为是看穿了自己的本心——世界如此复杂，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邻居一样揣着颗泡富二代的心，更多的一定是洁身自爱的好姑娘——不然为什么东莞还要扫黄呢。

法律不允许的事情一定是不正义的！

而不正义的事情一定是会得到遏制的！

但是小邪在这么多年里一直没有被扭送法办！

所以小邪是正义的！

所以小邪一定是一个不喜欢泡富二代的单纯女孩！

——来自一个以诡辩缕清逻辑的小林总。

于是他登陆九转玄冥后，给列表里状态显示为离线的“想吃肉夹馍”发去消息：在吗？

然后不管对方有没有回，趾高气昂非常不负责地领着宋诚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