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除暴安良
作者:没事遛弯      更新:2019-09-02 05:53      字数:3459

由于时间所限,当天来不及好好弄营地了,所以就在车上将就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家都吃过了早饭以后,黄非金安排大家平整土地、伐木砍竹,搭建营地。

他们在半山腰选择了一个相对平整的向阳坡地,然后开始平整土地。兄弟们都是有挖工事的经验,所以进度还是不错的,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土地平整出来了。

黄非金站在平地上,双手插着腰向南看去,只见面前的太湖烟波浩渺,湖面上帆影点点,蓝天碧水,好一片大好风光啊!他在后世一直有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办个民宿的想法,没想到这会儿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现在是战乱年代而非和平时期。

这几天,士兵们像极了朝九晚五的建筑工人,很有规律地劳作着,终于将他们简易的营地建成了,黄非金和弟兄们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都自豪而满意地笑了。这是他们自己的营盘,他们有了占山为王的感觉。

黄非金当初选择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预先设计好的方案和打算,只是心头一闪念的决定。如今他才读懂了深层次的自我,那就是自己做主,占山为王。想到这一点,他自己也大吃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念头?

他们去镇上交换了一些柴米油盐、菜籽和渔具。将菜籽撒到了营地周边地空地上,然后用渔具在太湖里捕鱼,过起了像是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比农家乐,还要农家乐!这简直是一种理想的生活,即使在后世,这也是仅仅可以想象,而不能轻易实现的事。

虽然他们已经很精打细算地生活了,但是物资还是不断地消耗下去,很有点坐吃山空的感觉。黄非金不禁暗暗着急,难不成,真的去打家劫舍、杀富济贫?

此地虽然是江南富庶之地,大户人家是有,但也没听说有多少地主恶霸呀。没有那种为了逼租害人家破人亡的,也没有勾结官府欺男霸女的,总不能毫无道理地把他们作为革命对象吧,这可真为难了。他决定带上李旺财一起到镇上去看看有什么机会吗?

来到镇上,正好是午饭时间,两人决定还是到上回去过的面馆吃面。老板一看是熟客了,连忙热情地招呼:“两位还是来两碗羊肉面?”

“不了,就阳春面好了。”黄非金回答道。在没找到生财之道前要节约呀,李旺财也只得咽了一下奢望的口水。

热腾腾的阳春面端上来了,看上去味道不错,李旺财只顾闷头吃面,黄非金却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老板闲聊。到后来,老板欲言又止一脸尴尬的表情,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黄非金鼓励老板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话就尽管说。”老板这才鼓起勇气地对他说:“我的表姐是嫁到陆巷村的,前些日子家里遭到了土匪的上门抢劫,表姐夫和儿子都死啦,现在只剩下表姐孤零零的一人。我看你们这些当兵的能不能帮忙管一管呀。表姐说了,如果谁能帮她报仇,她愿意出50大洋作为酬谢。”

黄非金听到此处,不由得怒火中烧,这里竟然还有这样鱼肉乡里、祸害村民的土匪。正愁没有出路呢,这下可好了,以暴制暴替天行道,给他来个黑吃黑。不对,不对,自己怎么成了恶人了呢?自己应该是伸张正义的正道,而土匪是歪门邪道。

自古以来,名门正派就是要与那些邪门帮派斗争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想到此处,一股万丈豪情油然而生。自己再也不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啦,而是替天行道的江湖义士。他脱口而出:“老板,你放心好了,这个事情我一定管。”

自古以来,太湖地区就是匪盗猖獗。民国以后,流窜江南的苏北难民及由难民而生成的土匪,逐渐形成一个松散的江北帮,他们往往联合其他各帮共同行事。由农民而难民,由难民而土匪,这是旧中国农村经济破产、土匪活动大量产生的一种必然趋势。

另外,江北帮土匪活动的一个特点是它的活动时间特别长。苏北难民流往江南,一部分在春季时返回原籍,一部分定居下来,以捕鱼种田为生,还有一部分流为匪类,由于连年的规律性人口流动,晚清以后,江北帮土匪活动与太湖土匪活动相互勾结。

在40年代前后的吴江地区,这一期间扰乱地方的多属本帮土匪与游兵散勇,后者又以苏北籍为众。

听说这次祸害他表姐家里的是一个名叫萝卜头的悍匪手下所为。“萝卜头”倒不是说此人长得身材矮小,像个小小的萝卜头。

恰恰相反,他是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只是他的额头上长了一个萝卜头那样大小的肉瘤,所以匪号就唤作“萝卜头”。他纠集了百来名匪徒,聚集在西山岛之上,时不时的进行敲诈抢掠,祸害乡民,实乃本地之毒瘤。

江苏省数次剿灭于他,都被他狡诈躲过。其实官匪本就是一家,“萝卜头”原来就是太湖上的稽查警察。后因犯奸作乱,闯下了大祸,于是下湖当了土匪。

所以他和地方上的军警盘根错节,还是有很深的关系的,这也是数次对他剿灭不成的原因之一。

他暗地里做着为非作歹的事情,明面上却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听苏州评弹。每隔十天半个月,在东山镇有集市的日子,他就会到镇上的小书场来听书。

黄非金听了这些情况以后,暗自盘算了一下,计上心来。他已经有了对付萝卜头的办法啦。于是和李旺财一起就要结账走人,老板怎么也不肯收他们的钱,相反还送了五斤羊肉给他们。黄非金也不再多做推辞,道谢别过,赶回营地。

回到营地,他将计划和兄弟们说了一下。他打算利用萝卜头来听戏的机会,除掉这个悍匪恶霸。众兄弟自然是无一反对,都齐声叫好。

这一天恰逢赶集之日,黄非金他们做了精心的准备,带上短枪和匕首,早早就来到了小书场,兄弟们都选好了合适的位置坐下。伙计们给他们泡上了清香四溢的碧螺春,另外端上瓜子、花生等佐茶小点。

台上有一男一女两个评弹演员正在弹着琵琶,声情并茂地唱着评弹呢。他们也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机会品茶听书,真是不亦乐乎。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又听着茶博士在高声吆喝:“几位爷里边请。”随后就看见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摇摇摆摆地走进了书场。

为首的那个,额头上赫然长着一个萝卜头大小的肉瘤,黄非金一看心里暗自念道:就是他没有错了。

的确不错,“萝卜头”今天带着两个随从又来听书了,他们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书场正中间,在一张桌子边坐下。茶博士照样是奉上了茶水和茶点,这三人摇头晃脑地欣赏起评弹来。

黄非金朝兄弟们暗暗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悄悄地从四周围了上去。那三位正沉浸在抑扬顿挫、吴侬软语的曲调之中。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被几杆冷冰冰的枪口抵着。

这才猛然从如痴如醉中惊醒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帮欺软怕硬的东西连声求饶,书场里的众人见如此情形,皆如受惊的小鸟一下子轰然四散。

黄非金把他们压到了营地,放走了一个萝卜头的手下,叫他回去带信,拿2000块大洋来赎人。萝卜头真是叫苦不迭,这绑票敲诈的事情,原本是他熟门熟路的老本行。如今反倒被别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那个小喽啰回到西山上的匪窝,把情况一通报。剩下的匪徒倒也有些义气,觉得大哥还是要救的。于是,第二天派了十几个人带着2000块大洋就来到那约定的地点,准备交钱赎人。

黄非金和他们约好了,在东山莫厘峰山脚下的一个隐秘地点进行交换。当一众土匪们来到了交换地点,只听得两边枪声大作。一阵密集的弹雨,瞬间就将这些土匪消灭干净。

黄非金和弟兄们从埋伏的树林里边钻了出来,去打扫战场,他们从土匪身上找到了2000块大洋。而后黄非金朝李旺财做了个手势,李旺财自然是心领神会。

他马上回身就把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萝卜头和另外一个土匪给结果了。萝卜头死前那个绝望和冤屈简直无法形容,他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和他的匪众们去团圆了。这些匪众的尸体都被黄非金他们扔进了太湖喂鱼。

其实,黄非金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对待这些残害乡民的恶霸土匪,怎么可能心慈手软而放过他们。他们的死也是咎由自取、恶贯满盈。

再说了,黄非金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帮派首领。和这些匪徒有什么江湖规矩好讲的。他是国民革命军军人,当然暂时是离开了队伍。军人的职责就是安邦守土、消灭敌人。

不过他们还处在情况十分复杂的环境之中,为人处事还是要低调点为好。于是他命令战士们严守秘密,不得将消息外传。

东山镇上的居民们只知道是江湖帮派恶斗,没有将这件事与他们这帮外来人联系起来。只有面店的老板才知道其中的底细,他带着表姐向黄非金千恩万谢,捧出50大洋作为酬劳。黄非金当然是坚决推辞,不肯收他们的钱了。

当兵的替老百姓做事是应当的,怎么能收他们的钱?这要是在后世,他们就算是人民子弟兵了。

子弟兵对待老百姓,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这才有了军民鱼水情。现在他们有钱了,暂时可以不为生计而发愁了,然而这样的好日子似乎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