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噢。”

西野七濑稍稍弯起眼睛，脸上那一瞬羞赧的风情让风间树为之怔然，女孩子稍稍露出羞意的时候总是格外柔软，像是复苏的风拂过枝叶时颤动声那样，漾满嫩绿色的气息。

路上行人逐渐减少，好像突然间不会再出现任何运动着的事物那样空旷。矗立的建筑释放灯光，路灯和树安静的存在着，风间树觉得他们正慢慢远离城市中心，尽管再怎么走也还是在城市中心。

只是这种缓慢的节奏让他感到舒心，想起在乡下时与友人闲逛的寂静的夜晚，乱糟糟缠绕遍布大脑的杂乱思绪也因此慢慢理顺清晰起来。也许正因为此，才会突然想要拒绝跨年的这种仪式感。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此时迎面跑来几个大概是高中生岁数的年轻人，风间树看见之后，把西野七濑轻轻拉到路的内侧，让他们从自己身侧跑过，然后转头驻足，看了一会儿他们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跑远的身影，接着迈开脚步，说：

“要出道了，对吧？”

“嗯，2月22日就要正式发售单曲出道了。”西野七濑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而后扭头轻轻吐了一口气，说：“但是在那之前，再过半个月就要初登场了，但是是在akb48的节目里。”

风间树有些惊愕，他还没听她们俩提起过，

“诶？”

“是的呀。”

西野七濑点头，面露苦恼，风间树试着去安慰她：“反正你们本来就是akb的官方对手嘛，在正式出道之前在她们和她们的饭前面亮个相，运营这么做也还是能理解的。”

“我明白……但是……”西野七濑欲言又止，然后摇摇头，并没能说出口。

风间树其实明白她想说什么，正紧张着什么，但是却也不知该怎么去开解，这种多方面糅杂而成的压力实在太过复杂。他张望四周之后，说：“那其实，当c的女孩子压力应该很大吧？”

接着他沉吟片刻，玩笑说道：“秋元桑选的应该还是短发的女孩子吧？”

“嗯，是的…是生驹…”西野七濑起了些精神，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风间树对此心里了然，但是大致阵容也记不太清，便接着问：“第一单的选拔已经选好了吗？”

“前几天录制了，下一期乃木坂在哪应该就会公布了。”

“怎么样？”

西野七濑小声的说：“只是选拔而已，不是福神……”她一怔，赶紧接着补充：“福神就是…就是…”

风间树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解释，不由笑道：“我明白的，秋元桑跟我提起过。”

“诶，秋元桑吗？”

“说不定，你们以后某一单的表题曲或者cw曲里就是我写的。”风间树稍稍昂起头。

“诶……”

西野七濑脸上小小的震惊的表情还是让风间树蛮开心的，她的情绪变动，在风间树看来就像是逗猫玩，总以一种面对柔软的小动物似的心情去对她的话……不对！

尽管她就在身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步子，但风间树脑海中仍掠过西野七濑的脸庞，忽然又想起，他甩开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然后看了眼时间，便就在原地伫立着抬头眺望天空。

西野七濑见他停下便也停下脚步，只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目光触及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是深蓝近黑的广袤的天空。

两人站在路灯模糊的探照范围的边缘，风间树稍稍偏头，指了指天，解释道：“还有十几秒，看看有没有烟花。”

“噢……”

十秒后，从相反的方向升起烟花，数量并不多，几种色彩的如同星光似的在天空散落，堪堪占据视线。

风间树与她并肩，抱臂昂首，遥望着远处天空中上如同宇宙星系般的烟花碎影，此刻的风过于凛冽，旖旎的心思稍稍冒头就被吹灭，远离喧闹的人群之后，一切都沉默的都并不出奇。

“能在这个时候，有除去家人以外的人想起你的话，应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风间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西野七濑有些好奇的侧头去看他，发现风间树一脸的感怀，不明就里的眨动几下眼睛，又转回头去静静的望着河面。

过年时满眼都是流光溢彩的繁华，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新的期许，耳畔吵闹，身体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着，若不是真的喜欢，谁能在这时候想起其他的东西呢。

西野七濑眼睛里映着斑斓的颜色，半晌后，轻轻的说：“是啊。”

“只是我开始……”

“想家了吗？”

西野七濑一滞，随后慢慢的点头垂眸，她一切动作都显得乖巧，风间树安静的注视了她片刻。

“嗯……”

“其实我刚上京的时候也这样。”风间树停滞片刻，似乎是不知该说什么，干巴巴的说：“慢慢习惯吧。”

西野七濑稍稍探出身子，抬起头悄悄看风间树的脸，随后收回目光，点点头。

又燃升起几次烟花，过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原来只是聊以慰藉的水平罢了，可是风间树仍然觉得惊喜，与夏夜花火截然不同的惊喜，这回就像是有心人的祝愿。

他扬起笑意，歪过头去，说道：

“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西野七濑忽然用力的回答。

他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打开后发现是几个熟识的人发来的新年问候，挨个回复过去之后，犹豫片刻，还是准备先不去打扰白石麻衣与桥本奈奈未。

合上手机，发现西野七濑正站在原地盯着脚尖，一副无聊的模样，风间树不由问道：

“西野，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想吃的吗？”

西野七濑一怔，咧出一个小小的尴尬的笑容，摆动着手。

“那就回去吧？”风间树笑道，“其实我勉勉强强还跟你顺路呢。”

“嗯，好，麻烦你了。”

西野七濑又恢复了内敛的模样，安静的点头应答。

……

……

五分钟前，他回到了家，家里空荡荡的一片，开了灯之后也不显得温暖，风间树呆坐在沙发上，觉得索然起来，此时是睡不着的，还不如继续在外面跟着人群游荡。

忽然，他的手机又响起了，是白石麻衣打来的电话，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怎么样？聚会还好吗？没有偷喝酒吧？”

“没有啦。”

“真的吗？”

“就是没有！”

“算了算了，你们还有第二轮吗？”

“有啊，现在准备去卡拉ok了。”

“嗯，好，注意休息和安全。”

“bye~”

挂了电话后风间树长舒一口气，又坐了片刻，忽然站起身，穿上外衣就走到了玄关，穿鞋关灯出门，但是却没有下楼，而是一直上了楼直到天台，所幸此刻并没有多么强烈的风。

在天台上，可以看见四周遍地矗立的楼房亮着的一格格窗，高低不一的环绕着他，鳞次栉比的排列开去，风间树看了一会儿，握着手机，撑在栏杆上，盯着东京塔十分瞩目的红色的塔尖，片刻后转过身子靠在了栏杆上，打开手机，眯着眼睛翻起了通讯录，

拨通电话——

手机却抢先一步响起铃声，

风间树慌手慌脚的接通，“喂”

“嗯？你……”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有风声

“咳……我也刚准备打给你。”

沉默一会儿后，传来低笑声

“是吗？”

风间树笑着转过身子，左手撑在栏杆上，此刻远处又升起烟花，风间树的目光被它牢牢吸引住，对着手机说了一句

“嗯……等等，让你听听烟花。”

他把手机举的高高的，直到烟花那一瞬炸开后散落。

他举回耳边，那里似乎也开始吵闹起来

“噢……刚刚看到了。”

“玩的开心吗？”

“还好吧……”她笑着说，而后低吟片刻，认真的说：“新年快乐。”

风间树笑了下，轻声道：

“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