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
作者:席地幕天      更新:2019-09-04 16:07      字数:2128

还是,那条熟悉的街。

还是,那家馆。

要的还是一碗热腾腾的。

恍惚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未曾有过变化。

但,还是变了。我不再拥有与你曾经吃时的那种安稳的心情。此时的心境,嬗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麻絮。

因为你,也只因为你————我的爱人。

想象着,你吃时,嬉皮笑脸,既而又变成淑女后的模样。

想象着,我们两个靠在一起,耳鬓厮磨时,那沁入心脾、温润如玉的,你的体温。

想象着,我们谈天论地,一笑了之,双眸紧对时的,你的沉湎。

……

算了,我告诉自己,别想了。

想又有什么用呢!?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而这些,也只能算作是,自我的一种安慰。

是的,我的爱人————她已经不在了。

你要问我,她在哪?

我想,应该是在天堂!

******

事情得从几年前说起。

就是在这条街,这家馆外,发生了,包括我,也包括你,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往昔的岁月,总难淡忘。

“这的面儿,真好吃!比你做得可好吃千倍、万倍不止!”

你美滋滋地吃着碗中的面。嘴巴不忘对我唠叨几句。

“是,这的面,比我做的好吃不假。可我先前做的那碗面啊,可是为了你才做的啊!况且,面做出来后,你不也吃得津津有味吗?当时,我看你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很难吃的样子啊!”

我笑着说道。

“张毅,你又说大话啦!”

“你的面啊,顶多可以在饥馑逃难的时候,填填肚子。要是像现在这样的年月,我决计是不会吃的......”

“可当时,你还不是全吃光了啊!”我回嘴说,“现在,你吃了我的面,还说我做的面不好吃。这可不对啊!就没有未过门的娘子这么对待自己的夫君的!”

你“嘁”了一声,随及,还瞪了我一眼。

你胡搅蛮缠地说,“你做的面啊,我是吃啦!但是吧,我那是怕浪费粮食,才吃的!”

说罢,你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而后,又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但嘴中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些什么。

就这样,你的嘴巴就像是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

可能是与你相处久了,觉得你话多的缘故,所以你当时所说的,多半的话,我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你实在是太啰嗦啦!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我说,这儿的好吃,你要经常带我来吃啊!喂,张毅,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啊???”

见我不作声,你有些嗔怪地说道。

那时候。

我的眼睛正盯着窗外。

我刚好看到了一名过街且走了一半,落了单的小姑娘。小姑娘有六、七岁的样子。身边没有父母的陪同。

她的身子站在道路中间,瑟瑟发抖,与疾驰行着的钢铁车辆相比,显得脆弱不堪。

时间一久。

站在路中间的小姑娘,就有些慌了神!她尝试着向前踏出一步、两步,但却又被往来的车辆阻隔,给恫吓了回去。

小姑娘大概是害怕了,蹲在地上,抹着眼泪,“哇哇”直哭。她的处境十分危险。

“张毅,你看什么呢??”

你笑眯眯地问了一句。眼睛也随着我的视线,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而后,你“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并捂着嘴巴,从桌前站起,冲了出去。

我还在怔神的功夫儿,你已经推开了馆的门。

我从落地窗中,看到你成功的将那名被困在街道正中的小姑娘救了起来。

你的脸上神采奕奕。

小姑娘就趴在你的怀里。

你的一只手托着小姑娘的背,另一只手对着我这边手舞足蹈。好像是在炫耀,看啊,你自己,多么的无敌、多么的厉害,多么的**满满。

可是,谁准许你这样做啦?!!

你简直就是个傻子。你一点都不聪明。

在你抱着小姑娘,向面馆这边走来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辆白色的货车从街上驶来。速度极快。在快接近你的时候,都没有刻意地去减速。

你下意识地抱着小姑娘向旁边躲闪。

但躲过一辆,有什么用呢?!还有两辆、三辆……

你背后,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猛地蹿了出来。

我在馆中,大喊着,“小心!”

你应该没有听到。也没来得及躲闪。

在你的身体与那辆奔驰轿车接触的一瞬,我的眼前一花。一切都变得明亮了!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太阳,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明晃晃的,好刺眼。

可是,当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画面。

后来,就没有了后来————你死了,带着你那颗纯澈的心,去往了天堂。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子。

而那个小姑娘,她很好,仅有些许的骨折。这倒值得庆幸。也许,她会成为你生命的延续!

但,对于我来说,失去了你的人,失去了你的声音,失去了你的笑脸……一切就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太善良了!

算啦!不提啦!

回忆只能给我带去伤痛。

3

“服务员。”

啜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我轻声唤道。

一名穿着浅绿色衣装的女服务员,缓步走了过来。

她语气很轻,“先生,您想吃点什么?”

“来碗面!”

我不假思索地说。随即又补充,“不,两碗,都加个荷包蛋。”

服务员边在本子上记录着,并很是随意地问道,“您是两位吗?”

而我,只是点头。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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